學院大門外,老藥師就站在那裡,對着初七微笑招手。
初七猶豫了一下,見閃不開,只得硬着頭皮迎上去。哎,她怎麼才幾天功夫就變成了香窩窩,這種感覺還真不習慣,特別是他們這臉上堆起來的笑容,讓她從心底長綠毛。
老藥師看着她,神色很溫和:“孩子,要不要到我那坐坐?”
真夠客氣的,這與平常裡低價收購她草藥時可判若兩人。可一個才八歲的孩子與這麼些老狐狸打交道,根本不知道怎麼纔將拒絕說出口只有拔腿就跑,遠遠的將老藥師甩在了身後。
老藥師呆楞着說不出說話,驚訝的伸手撫着那張長了皮的老臉:“不是吧,我的這張臉就這麼可怕?我不是還笑着的嗎?難道是我的笑得不對?得,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我去村會找你去!”
初七衝進村會裡她們居住的小屋,“啪”的關上門,靠在門板上喘大氣。
“誰回來了?幫我端杯水進來。”裡屋的青隆大聲的嚷道。
初七長呼了一口氣,從竹製的桌上拿起一個水瓶,送進去。
“放這就好了。”青隆躺在牀上看書,頭也沒擡,隨意的指了一下牀頭的小櫃。
初七放下水,一把搶過他的書:“坐起來點看,躺着對眼睛不好。”
“啊!小七,怎麼會是你?”青隆吐了吐舌頭,剛纔那巨大的關門聲他還以爲是炎暴。
初七抱過夜的枕頭,替青隆貼在背後,扶着他半坐起來。心裡還在猶豫,要不要將今天在學院的事告訴給他,就傳來了一陣陣的敲門聲,並伴着叫門聲:“小丫頭,我知道你跑回來了,開門,開門啊,我話要說……”不用說,老藥師找上門來了,這讓初七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怎麼了?”青隆拍拍她的臉,門外的聲音有這麼可怕嗎?她怎麼會嚇成這樣?這聲音有點熟啊,這兩天像老聽,對了,老藥師,一定是他,這幾天他來得倒是蠻勤的,嘴上說是來看看他,順便送點藥給他補身子,可眼睛老是往初七身上瞄,問又不說個啥,要不是他深知老藥師的爲人,還真會以爲他有啥特殊的愛好。
“逃避不是辦法,何況老藥師這幾天的舉動都讓我們好奇死了,聽聽他說些啥。不要怕,有我在呢!”青隆瞭解初七的性子,知道她今天一定出了什麼事,但強問是問不出什麼結果的,先解決掉眼前的問題。
看着青隆帶着笑的眼神,初七有點心靜了,嗯,他說得對,反正逃不了,就看看老藥師找她到底有什麼事。
初七打開門,在老藥師還沒反應過來,就跑進屋,閃到青隆的身後。
“哎……哎……我說小丫頭……你……你跑這麼快乾嘛……我,我又不會……不會吃了你……”老藥師這一路是急得小跑過來的,人終究老了,才跑這麼幾步,就有點喘不過氣來了。
“原來是老藥師啊,今天兒是不是又替我送什麼好補藥來了。謝謝啊,不用您親自兒跑一趟,隨便讓誰給我帶回來就行了。您這樣,我可真不敢當。”青隆一臉壞壞的搶先道。
老藥師剛喘過氣來,又着點被他的這幾句給嗆着。他與海茲關係不錯,這小子現在是海茲的心頭肉,在海茲的心中還重過親生兒子。海茲三天兩頭帶着他來店裡幌,時不時帶手打劫他一點什麼強身健體的補藥。不過這小子嘴滑心實,比他那蠻夫導師更順他心思,他嘴上說着罵着,給起東西來倒不心痛。
這小子好像與這小丫頭關係不錯,這事兒還是由這小子這給起的,如果這小子替他說句,那不是會事半功倍麼,說不定,這小丫頭馬上就會答應。想到這,老藥師更是嘴裂到耳朵根去了。
“小子啊,老頭我對你是不錯吧!”老藥師堆滿了笑的臉靠近了幾分,都快貼到青隆的臉上去了。
“嗯嗯,很好,對我很好!”
嗯,還不錯,知恩的小子。可他還沒得意夠,冷水馬上就下來了。
“您一定有事吧,明說吧,不過要打的是我朋友的主意,那我可不幫你!”
嘿,這真是抹完了嘴就不認帳,老藥師恨不得給那笑臉上拍上去幾巴掌,可又怕海茲一跳三丈高。他性子古怪,處事怪僻,鎮上的人除了有事,幾乎沒人敢招呼他。在這鎮上幾十年,他除了老鎮長外,也就只有海茲這麼個朋友。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想當年海茲爲贏得青隆的認同所做的努力還被他恥笑。看來,人老了,能找到一個合心意的接班人真不容易,機會,這是不容錯過的機會。
“我也不東拉西扯了,直說!”老藥師下定了決心,先表明自己的想法,至於怎麼讓這小丫頭點頭,再慢慢想辦法:“小丫頭,我知道你對藥術感興趣,也略知一二。就看你平日裡送到我店裡來的藥材,其中不乏好東西,看來,你在資料庫裡所找出來的藥草記錄不少,你能記下,並找到這些藥,可見你下的功夫不少。資料庫,我進去過,裡面亂七八糟的東西堆積如山,想要找出跟藥術有關的東西不容易,何況是那一紙秘方?運氣?恰巧?這個我不信。沒有印象,絕對不可能,答案只能是,你見過。如果我猜得沒錯,你應該將資料庫裡所有的東西一一看過,並將所有跟藥術有關的東西給整理出來,所以你纔會在那麼短的時間內翻出這麼一張秘方。”
“我說得對不對?”見初七不語,老藥師得意的笑着往下說;“今天我看到你走出學院,心裡有就底了,你被學院給開除了吧!”這傻子都知道,她落單離校,絕對是這麼個結果。眼前青隆就是個例子,在他沒接受海茲之前,海茲可是寸步不離的跟着他,一爲搏得他的認同,二也怕別人跳出來跟他搶學生。
“我一直的夢想,就是教出一個懂治療術的徒弟。也不怕你們小輩的笑話,我從學藥術到現在,至今已有七十餘年,雖然說不上是著名的藥師,至少在這周邊的幾鎮,是尋不出比我更厲害的了。我年幼曾是一個火系魔法學徒,在發現自己魔力上的缺陷後,選擇了藥術,火系魔法對於我這一生的藥術起到了不可磨滅的幫助。不是我貪心,而是在七十年裡,我心中一直有一個遺憾。就像那天晚上你所感受到的那樣。一個好藥師,可以替病人解毒治療,但一時是無法解除他身上的傷痕的,如果沒有光系的治癒術,疼痛是避免不了的。在你身上,讓我看到了曙光。” 邊說着,老藥師邊伸手去抓初七的胳膊,一付怕她從眼從消失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