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鳴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有憤怒的感覺。
遠處兩人的關係他是再清楚不過的,陳昂當初與那些女友到處招搖的時候,他還冷眼旁觀過,看笑話似的期待着這個商界中讓他刮目相看的女人將如何應對。
而當她與阿煒的事情傳出來的時候,陸鳴還曾失望透頂。
他覺得這個女人也不過如此,就算死了丈夫,私生活也不該如此放縱。好歹身份顯赫,也是經常要拋頭露面的人,竟然如此不顧及自己的名聲。而就算她是要給陳昂難堪,也不至於找阿煒這樣的人來糟踐自己,還真是虧了她那一身好皮囊,有了這種不甚光彩的名聲,怕是以後就得揹負着衆人的有色眼光過日子了。
只是程洋自接手綠錦事務後的所作所爲,卻不得不讓他和鈺子凱一直加緊關注着她。
按照鈺子凱的想法,他們一定要與這個女人搭上關係,雖然之前陳錦祿對鈺海做事的方式有諸多不滿,也不願意和他們有什麼牽扯,但他們知道,這個女人必識時務。
所以便有了後來陸鳴以賠罪爲理由幫他們調查事故的那件事。
其實按照陸鳴的想法,他根本就沒覺得那件事做的有什麼錯,商場如戰場,比的就是誰更能搶佔先機,至於渠道和方法,只要法律約束不到,那一切都是合理的。
只是鈺子歡的行爲倒也並非他的授意,但對方既然做都做了,他也就欣然接受了。
後來的發展果然也沒讓他們失望,有了他們的主動示好,程洋倒也能利用一切機會拉近雙方之間的關係。所謂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她深諳此道。大半年下來,兩家企業除了時常聯手搞些商務活動外,還有了他們首次成功合作的項目。
陳錦祿後來跟鈺海老董事長出席商會活動時談起此事也是讚不絕口。鈺海老爺子非常開心,回家還好好讚揚了他和鈺子凱一番。
而在整個過程中,程洋這個人也開始逐漸勾起了陸鳴的好奇心。
他發現與她接觸之後,她根本就是個感情淡漠的人,與外傳的那些所謂的混亂與不堪絲毫不沾邊。她對待任何異性都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也從不單獨接受私人邀請,推辭不掉的場合她身邊也一定帶着陳昂。甚至有些人基於某些目的找了年輕男子搞攻關,也讓她深惡痛絕的樣子。
而陳昂在與鈺子歡分手之後也沒有再交往過其他人,他甚至還被傳言因吃醋去找阿煒打過架。在陸鳴看來,陳昂似乎真的是對程洋上了心,總見他對着程洋一副無可奈可又異常失落的眼神,而程洋卻只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對待這個丈夫,她反而更像個家長,嚴格、嚴厲,也異常冷靜。
陸鳴對女人的心思遠沒有他做起事來那麼投入,這麼多年來,因鈺子歡的關係他也沒有交過什麼女友,但基於生理問題的解決他也從來不缺女人。只是他不想像鈺子凱那樣讓身邊的女人干擾他的生活,私人空間對他來說至關重要,他不想讓任何人介入。
女人對他來講就是滿足慾望或是拿來利用的工具,只要他給她們想要的,他也從不覺得虧欠她們。而對於鈺子歡,他一直都是能躲就躲,要不是因爲她父親和哥哥的關係,他早就把她丟到看不到的地方去了。
陸鳴回國之前,鈺海曾有單外貿生意受過一個走私團伙的利用。起初是因鈺海內部的人被買通做了手腳,可後來卻被當時已回國接手企業的鈺子凱發現了。
對方情急之下綁架了鈺子歡,要求鈺子凱睜隻眼閉隻眼,並保證安檢不會出問題。
鈺子凱當時顧忌妹妹的安全,便只能先配合他們。
隨後那批貨倒還真沒出什麼問題,對方也依約放了鈺子歡。
只是他們這邊根本沒碰到對方人的面,鈺子歡也是嚇傻了什麼都不記得,鈺子凱想報警卻沒有證據,反而想想還會對鈺海造成不利影響,所以也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悄悄掩蓋了下去。
陸鳴回國後鈺子凱跟他提起這件事情,說總擔心這些人還會找他們麻煩,畢竟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雖然現在平靜,可保不準什麼時候他們有麻煩的時候還會想起鈺海,畢竟他們曾經也算同夥。
陸鳴自然也想消除這個隱患,並且依着他的性子,這些傢伙既然敢利用他們,那就必須要付出代價。
他想方設法先找到了那個消失了很久的內部人員,從他嘴裡撬出了一些那些傢伙的蛛絲馬跡。經過一番追查和暗中接觸,他成功勾引了對方頭目的一個小情人,連哄帶騙的讓她幫他收集了不少證據。
可偏偏就在他們計劃聯手警方將對方一舉查獲的時候,鈺子歡那個無腦的女人卻爭風吃醋的跳出來和那個小情人廝打了起來。
當時陸鳴是帶着自己的人先去打前站穩住對方的,結果鈺子歡一出現,對方立馬察覺了異樣,雙方劍拔弩張差點火拼了起來。還好鈺子凱帶着警方的人及時趕到,要不然就他帶去的那幾個人還真頂不了多久,何況還有個撒潑發瘋的鈺子歡在那裡礙事。
自那之後,他和任何女人也都只是短暫的生理陪伴,只要鈺子歡在他周圍,任何女人都不可能跟他有長時間的往來。不過他也樂得輕鬆,但凡有女人想要跟他糾纏,鈺子歡便能主動跳出來替他解決麻煩。
可陸鳴一段時間與程洋接觸下來,卻發現這個有着一頭利落短髮的女人,竟然在不經意間開始闖入他的生活。
她的睿智、幹練、專注、冷靜,以及處理事情時的果斷和自信,總是會不斷在他眼前閃現。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對這個還大他三歲的女人感興趣,他之前也從沒想過要跟她在生意場之外發生任何關係,可是她卻總是這樣不經意地干擾着他的思緒。
陸鳴有時甚至還會可笑的想象鈺子歡找程洋吵鬧的場景,他很好奇,那麼冷靜的女人,假如遇到撒潑的鈺子歡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他猜想程洋一定會被鬧得很狼狽,而那個畫面,他竟然會覺得有一絲心疼。
陸鳴煩躁得打斷這些無謂可笑的想象,他忽然很想見程洋,看看工作之外的她究竟是何種狀態。
他聽出去的人回來說,程洋給自己放了一天假,去了阿煒那裡。那一刻,陸鳴又開始異常煩躁,這個女人不是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去那裡了嗎,怎麼現在又按捺不住了?
陸鳴糾結了很久,最終還是沒有抑制住自己。他獨自驅車去了阿煒那裡,可偏偏就看到了夜幕下靜靜相擁的兩人。
那一刻,他忽然覺得心尖有些發麻,他知道,他的心開始有了感覺,可他站在那裡,除了憤怒,竟還有些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