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頭幾件大事告一段落後,程洋給自己放了一天假。
丈夫去世一年多,她一直用忙碌來掩蓋傷痛,似乎還沒有想過要主動給自己休息的機會。只是現在,她忽然有一種想要鬆懈下來的感覺。
陳錦祿原本想讓她休息一段時間出去度個假,可她還是沒有那種想要休閒放鬆的心境,她只想安安靜靜的睡一天。
阿煒那裡她也是有一段時間沒過去了,當她再次走進那道門見到阿煒,他竟似重重地鬆了口氣,臉上還難得的有了一絲淺淺的笑意。
程洋想想也覺得有些抱歉,忙起來的時候她竟然連個電話也沒打給他,估計也是讓他有點覺得自己要開始疏遠他了。
程洋上樓走進自己的房間,看着身後默不作聲跟進來的阿煒,歉意的轉身給了他一個輕輕的擁抱。
阿煒渾身僵了一下,站在原地呆愣了半天。
程洋猜想他可能還是不太習慣與異性的親密接觸,所以一時還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不過她也沒說什麼,阿煒如果一直這樣下去,怕是以後的日子也不會很好過。他這是心病,別人也不好幫他,只能由他自己去調節。何況她自己也是心如死灰的人,對別人的事也只能是有心無力的。
程洋看到陽臺上新擺放了一張皮質躺椅,走過去坐在上面試了試。阿煒還真是有心,這張躺椅特別舒服,正是程洋此刻最想要的。難得她今天休息,躺在這裡看看外面的風景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她讓阿煒幫她拿了一張薄毯蓋上,跟他說準備在這裡休息一天。阿煒什麼都沒說,繞到她身後輕輕的幫她按頭。
程洋確實有一段時間沒有享受這種感覺了,她安心的閉上眼睛感受着他指尖輕輕的按壓,不知不覺便沉沉睡了過去。
……
不知過了多久,程洋從沉睡中迷迷糊糊醒來,還未睜眼就隱約感覺有雙眼睛在盯着她看,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阿煒的臉,盡現眼前。
她的意識還沒有完全歸位,阿煒清澈深情的眼神讓她一瞬間有些恍惚,當她迷懵的眼神剛剛對上阿煒,一個溫溫涼涼的吻便隨之落了下來。
這個吻沒有落在程洋的額頭,而是準確的落在了她的脣上,帶着一絲薄荷般涼涼的甜意。
程洋的世界有片刻的靜止,她彷彿看到了丈夫的臉正對着她安靜的笑着。她閉上眼睛,腦海中卻映現出阿煒剛剛清澈的眼神。她感受着阿煒修長的手指開始慢慢撫上她的臉頰,慢慢加深着那個吻。
程洋一直被動的躺在那裡接受着,當大腦開始慢慢恢復清醒的時候,她一時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迴應。
腦中忽然閃現之前阿煒之於自己那個擁抱時的僵硬,她忽然覺得有些欣慰,他終於還是邁出了這一步。
程洋伸出雙手,緩緩摟住了阿煒的脖頸,用她的雙脣開始輕輕地迴應他。
阿煒稍稍停了一下,他似乎有些驚訝於程洋對他的迴應,不過僅是片刻,他便受到鼓舞似的一把攬住程洋的頭,開始狂風暴雨般肆虐她的脣。
程洋在他的瘋狂中竟察覺到了自己內心深處一絲一閃而過的悸動,也許她的身心沉寂太久,連她自己都以爲早已死去,可剛剛的那一瞬間,她忽然發現,原來她還活着。
阿煒也是冷寂多年,此刻,洪水般傾瀉而出的情感一時竟讓他有些把控不住自己的力度,直到程洋被他弄痛了脣舌,輕呼出聲。
阿煒伏在程洋頸間不敢擡頭,就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般反覆跟她說着對不起。程洋內心的一絲柔軟被他輕輕牽起,她像母親一般輕輕撫着他的頭髮和後背,讓他在自己的懷中慢慢平復。
那天傍晚,落日映照下的天空異常美麗,程洋和阿煒安靜的坐在一起吃飯,夕陽的餘光溫柔的打在他們的臉上,讓他們有種置身夢境的錯覺。
程洋開了一瓶紅酒,她想找尋那種微醺的感覺,那一刻,她不想清醒。
阿煒陪着她飲了大半瓶,還是適時的制止了她,他牽起她的手,拉她一起走到陽臺感受夏季夜風絲絲的清涼,城市中一點一點亮起的燈光,此刻就像他一點一點復甦的心。
他轉頭看向身邊的女人,忍不住伸手將在她輕輕攬在懷中。他用白皙的下巴在程洋的頭頂來回的摩挲,感受着她髮絲的柔軟。
程洋回攬着他的腰,兩人在夜幕下靜靜相擁。
遠處,一雙鹿眼緊緊盯着他們,濃黑筆直的雙眉深深緊鎖,那貌似單純的眼睛深處,卻似乎隱隱透出一股無法抑制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