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僻靜衚衕打開荷包查看收穫,韓玉滿臉喜色,這幾隻肥羊身上帶了不少銀兩,裡面幾張銀票和銀兩加起來有八十兩。
有了銀錢,韓玉到成衣店買了一套新衣,順便也給李鳶買了一套新棉襖,又去一家胭粉店買了一些胭脂水粉女孩家的物事。
忽然在街邊看到了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婆,韓玉隱約見此人有些面善,於是去路邊的小攤買了幾個油肉餅。
“大娘,這油餅你拿去吃吧!”韓玉將包好的熱油餅放在了頭髮花白的老婦人身旁。
“謝謝,謝謝!願神仙保佑大爺!”老婦人接過油餅,忙不迭的道謝,嘴裡說了一些奉承話,以爲遇到了貴人。
“不必客氣,都是應當的。今夜還要起寒風,老人家可有安居之所?”韓玉擺了擺手,四處看了一眼問道。
老婦人看着路邊的積雪也犯了愁,昨天颳了一夜的風,他這把老骨頭可吃不消,要是再刮上一夜,她這把老骨頭也就要丟這了!
這無緣無故當然不是韓玉善心大發,他可不會去做什麼爛好人。這街邊凍死的乞丐多了,官府都不管他哪有這本事,能管好自己就不錯了。
沒過多久,遠處跑來了一人。
此人身高八尺,虎背熊腰,這大冷天的就穿着一件襯衣,光看這賣相就是一副孔武有力的樣子,站在身前,有一種不自然的壓迫感。
這壯漢先是扶起老母親,這老婦人在他面前絮叨了一番,壯漢驚喜的說道:“可否是這位大哥送俺老孃油餅?”
張明貴在米行扛了一天的糧食,結果這米行卻說只付一半銀錢,剩下的一半要明天早上才能領到。張明貴正在想這點銅板是住店還是買些吃食,要是母親凍死或餓死那就可罪孽大了。他正想看看晚上還有什麼活計,卻不料遇到了善心人,這肉餅聞起來都香,吃起來不知道多好吃呢!
“這位兄弟,如何稱呼?”韓玉衝着壯漢一抱拳,爽利的問道。
“俺叫..張明貴!”這壯漢有些靦腆,但爲了面子還是大膽問一句:“這位大哥是不是看上俺這一身力氣?俺抗二百斤的麻袋不在話下!”
“原來是張兄弟,我叫韓玉。”韓玉看着壯漢滿臉期翼的看着自己,心裡暗笑了一聲,嘴裡說道:“不知兄弟何故流落此處?”
這老婦看壯漢一臉窘促,老婦忍不住哭訴起來,手裡的手帕不停的擦着滾落的淚珠。
原來這母子二人家中受了災,於是前來建安城投靠舅父。卻不料舅父早就搬去了青山城,這大雪封道,兩人只好暫時留在建安城。
“這位大兄弟,我兒明貴有幾把力氣,若是有甚差遣之處儘管吩咐,只求我們母子有個落腳之地。”這老婦哭完說道,這大漢聽了有些拘謹,但還是期翼的看着韓玉。
韓玉一聽果然如此,昨日挑着擔子就看到母子兩人在街上游蕩,這壯漢的身型足以形成壓迫感,正好能收來做小弟。
“明貴兄弟,你是練過的吧?”韓玉話頭一轉,繼續問道。
“嗯,以前家父是走鏢局的,我從小習武,我力氣大,大家都說我是練武的料,俺的武功可是村裡最好的!我家有幾百斤的磨盤,平時捨不得驢拉都是我上。”張明貴知道這是機會,趕緊說道,雙手放在身前不斷地繳搓着。
聽了張明貴的話,韓玉心中驚訝不已,那磨盤他也是見過的,幾百斤單人就能推動,二百斤的麻袋能抗走,這傢伙的硬實力可達到了江湖三流水準,和自己那死鬼師傅一個檔次。
不過同時在心中暗自鄙夷,功夫如此厲害,竟然還去抗大包,這幹活的工錢還不給,要是換成自己,非把那米行拆了!
不過這大漢也是老實人,這人越老實就越好糊弄,他武藝出衆,人又憨厚,慢慢培養,肯定能成爲一個得力的手下。
爲何要收攏這身強力壯又有武藝在身之人?韓玉過兩天就要去參加四平幫的宴席,帶上這壯漢能撐場面,萬一情況不對還能突出重圍。只有拉起同夥,才能撐起架子,說不定還能去占上幾分好處!
接下來自然是韓玉刻意交好,沒有多少心機的張明貴見韓玉掏出了五兩碎銀,竟說明天就給他安排住處,當即拜了韓玉爲大哥,滿臉的感激之色。
一直將兩人送到客棧,韓玉這才轉身回家。爲何不將兩人直接打帶回小院,韓玉也有自己的考慮。
第一初識兩人還不知道秉性,二來不能讓她們瞧出自己的老底,住在破舊的小院有失身份。反正明日就帶着李鳶住進王家,小院正好騰出來,交於兩人落腳之處再好不過。
在路上韓玉也沒去買吃食,這早上到現在肚子空空,有了錢自然去搓上一頓,犒勞一下自己的五臟廟。
這才接近小巷子,發現院子的大門敞開。
“呦,這小姑娘,長的那麼水靈,嘿..讓哥哥..”
快步衝到大門口,韓玉就聽到了幾聲污言穢語,隨即衝進去一瞧,一個潑皮模樣的人正拉着李鳶的衣袖,小姑娘正奮力掙扎,而另一個潑皮正在家中翻箱倒櫃。
韓玉當即頭上青筋暴起,飛快的向着那拉人的潑皮衝了過去,眼神中透着絲絲殺氣。
“孃的,敢在太歲頭上動土!”飛跑到拉人潑皮面前,直接一腳將拉着李鳶的潑皮踹到水缸邊,然後又衝到另一個潑皮面前,一拳打在了他臉上,趁他倒地掏出匕首插在那人的大腿上。
“哎呦..”殺豬般的慘叫在小院中響起,韓玉也沒去拔掉匕首,一個箭步衝向水缸,將那潑皮的頭髮狠狠揪住,用其腦袋在水缸用力敲打,發出“砰砰砰”的悶響,沒一會兒那潑皮的腦袋成了砸碎的西瓜,滿臉都是鮮血。
“大爺饒命!”那人被一邊撞一邊討饒,直到被撞的暈了過去。
這潑皮看到韓玉,以爲是女童的兄長,被踹了一腳還想着糾集一幫朋友來找麻煩,直到看見動了刀才知道遇上硬茬,沒料到下狠手想要他們性命,這是遇上了煞星!
韓玉看此人暈了過去,回到院子中拿了一根粗粗的木棍,將那水缸裡的冰層敲碎,然後抓起滿頭是血的潑皮,將他的腦袋按了下去。
冰冷的水讓潑皮清醒了過來,使勁的蹬腿想要頭浮出水面,無奈韓玉的大手如同鐵鑄,無論怎的都掙扎不開。
當着混混快要憋死的時候,韓玉將他提了出來,這混混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氣,剛想討饒一雙大手又將腦袋按了下去。
就這樣連續四五次,這混混折磨了半條命,韓玉才放過,將兩人身上的銀兩拿走,這才放過了他們。
等到李鳶驚魂安定,韓玉才問起了事情的始末。這兩個混混觀察新住進來的是個漂亮的小丫頭,所以起了歹意,招來了兩個潑皮的調戲打劫。
李鳶被嚇的不清,眼淚在眼眶中打轉,韓玉安慰了幾句,並說過了今晚就住進王家,小丫頭才慢慢停止了哭泣。
“我今天去打探了,還是要等你親爹回來,你養母不是好人,住進去要受罪。”
韓玉將今天的情況稍稍說了一下,李鳶緩緩的點了點頭,這丫頭今天受了驚嚇,晚上是要好好補償。
晚上,韓玉帶着李鳶來到城中繁華街吃飯,這小丫頭今天也餓只是吃了些米粥,很是可憐。
口袋有了銀子當然不會去路邊的小酒館,而是城南比較有名的涮肉一絕一品樓,上品的牛肉,羊肉,牛肚,肉食三樣;大白菜,野生的蘑菇,在加上幾件小吃,湊滿了一桌子,李鳶看到眼睛發亮,顧不上斯文狼吞虎嚥。
外面北風嗚咽,屋內熱氣騰騰吃涮肉人生一大快事,吃飽喝足,韓玉對着李鳶說道:“明日咱進王家,切不可多言,你父親的事不能對任何人說,要是出了事,我可保不了你。”
李鳶經過這一路的顛簸,也成熟了不少,乖乖的點了點頭。
這一路上也就是靠着韓玉的坑蒙拐騙,偷雞摸狗兩人才能來到這建安城,如若她獨自前來,恐怕早就被賣到窯子去了。
第二日,韓玉去成衣店拿了一套新衣服給李鳶換上,小丫頭一番梳洗也是精緻可愛,兩個人順風順水來到了王府。來到王府大門,稟明來意,門房不敢阻攔,進去通報,不一會兒來了一個小丫鬟迎了出來,將兩人帶了進去。
王府很是豪奢,不愧是建安城有名的大戶,這假山亭臺一應俱全,那回廊更是曲曲折折,路邊栽種的都是一些長青的樹木,使的第一次來到此等大戶家的李鳶眼花繚亂,咬着手指頭都忘記是怎麼進來了。
來到王家當差,自然是要去拜見一下主人,小丫鬟帶着兩人來到了一處古樸典雅的正堂,一男一女差不多模樣的人坐在主座之上,同時四個小廝和丫鬟站在一旁伺候着。
“民女李鳶拜見王老爺,王夫人!”李鳶趕忙福了福,同時稚聲說道:“祝王老爺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鬆;祝王夫人子孫滿堂!”
“韓玉拜見王老爺王夫人,祝老爺夫人一帆風順年年好,萬事如意步步高!”韓玉抱拳說道,一副斯文的模樣,就是這臉上的麻子深深的出賣了他。
“嗯,不錯,小丫頭年紀不大倒是機靈。罷了,我那小兒子與你一般大,你就去陪讀吧。”王夫人很滿意李鳶的機靈,點了點頭如此說道。
“韓玉,昨日的情況我也聽說了,你很識時務,暫且做三等護衛吧!”王夫人繼續說道,而韓玉則是道謝一聲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樣。
“韓護衛,聽你的言談並非本地之人,你們是哪裡人?”王老爺隨意的說道。
“啓稟老爺,我們是青牛鎮人,李鳶的父親也是我的師傅。無奈師傅病故,只能帶着師傅的幼女前來尋親,可惜還沒有眉目。”韓玉知道這些大戶人家不會接受來歷不明之人,於是很光混的說出了自己的出身。
“嗯,很好,賞三兩銀錢。”王老爺聽了韓玉的話語很是滿意,當即就有了賞銀。
這三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相當於他們四等家丁一個月的月俸,旁邊幾個下人臉上浮現出羨慕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