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人咳嗽了一聲,說道:“呃......那麼,你們誰願意奉出自己的心頭血呢?”
這句話一出,倒把在場的所有人給難住了。一時間,衆人面面面相覷,竟是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發話。
神秘人看着衆人,眨了眨眼睛,有些譏諷地說道:“怎麼,剛纔一個個的求我救他,現在卻沒有人願意出來奉出自己的心頭血?”
“這......”狐族衆人猶豫了。心頭血乃是一個人生命的根本,失去心頭血就意味着有可能將會失去生命。十個人都會或多或少的有一點私心,用自己的命去換別人的命,狐族中人還沒有偉大到這種地步。
“唉......”神秘人嘆了口氣,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天下凡人都是一個毛病——自私。‘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並非天地自私、不仁,而是天地大仁,視萬物同等!凡人一心一意想求仙道,卻連這最基本的都做不到,還有什麼資格妄稱仙道?”他這話說得極爲犀利,聽得衆人心裡很不好受。的確如此,他們本是爲了救人,但現在救人需要心頭血,他們卻不願意給了。如此救人,倒真的像是在作秀一般。
“這位仙人,你看用我的行嗎?”一個弱弱的聲音傳來。
神秘人望去,卻是一臉憔悴的上官夢雲。神秘人上下打量着她,點點頭說道:“可以,只要是人就可以。”
“夢雲——”上官巖說話了,他顯然有些不解,爲什麼自己的女兒要這樣。不過,作爲一個父親,他還是愛自己的女兒的。“還是讓我來吧,我都一把老骨頭了,沒什麼事的......”
未等他說完,神秘人搶道:“打住打住,凡事也要講個先來後到。是這位姑娘先說的,大爺你就一邊站着吧。”神秘人說話很怪,很明顯有些不夠禮貌,但卻又似在爲別人着想。就像這樣,明顯是在爲上官巖着想,卻又叫上官巖靠邊站。好在上官巖此刻也是救人心切,沒有與他計較。若還在平日裡,只怕早就按耐不住了。
“那行,夢雲,你注意點。若有什麼不適,就讓爹來吧。”
上官夢雲乖巧的點點頭。
說罷,神秘人從懷中取出一把二尺來長的碧色長刀。這把長刀好像是用什麼玉打造的一般,通體碧綠,晶瑩剔透。上面還泛着淡淡的流光。就好像是什麼仙家法器一般。神秘人看着上官夢雲,說道:“來,把衣服脫掉!”
“什麼?”在場的衆人不由一驚,神秘人竟然要上官夢雲把衣服脫掉!這,這究竟是救人還是流氓?
“喂,你到底是救人還是耍流氓啊!”上官巖還沒有開口,周圍就有狐族戰士不耐煩了。在他們看來,這個說話有些油腔滑調的神秘人十有八九是接救人來站少主便宜的。更有甚者,竟然護在上官夢雲身前,抽出兵刃,準備隨時相搏。
神秘
人開口了:“諸位請息怒,聽我慢慢道來。——這取心頭之血當然要把衣服脫掉啦,否則那還怎麼取啊。就算我是仙人,那也不可能隔空取血啊!”
上官夢雲說道:“沒事,那你就取吧。”
這話一出,也是把周圍的人嚇了一跳。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這上官夢雲堂堂的狐族少主,竟然會爲了救一個萍水相逢之人而在別人面前脫衣服!這世道八成是亂了......
“夢雲......”上官巖還是有些猶豫。他不反對女兒取自己的血救人,但是他對脫衣服這一項卻是不甚贊成的。
“爹,你不用說了。”上官夢雲知道父親是怎麼想的。“冷少俠爲了救我們狐族全族而性命垂危,我們便當爲他拋頭灑血也是應該。我狐族不是不講信用之人,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爲了救他,便是受這一點委屈又有何妨?”
上官巖目中流露出讚許的目光,他捋了捋鬍鬚,道:“夢雲,你果然是長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見。既然這是你自己的選擇,那爹就不插手了。”
上官夢雲“嗯”了一聲,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
“既然諸位都同意了,那我就動手了。”神秘人說道。隨即,他一揮衣袖,一道白色的霧氣憑空出現。這團霧氣在空中越來越大,漸漸地把神秘人和上官夢雲團團圍住。外人根本看不見什麼。
“族長,您真的就讓少主在那個外人面前脫衣服?”一邊,一名性子較燥的狐族戰士問道。
上官巖看着這名戰士,說道:“那還有什麼辦法?這是夢雲她自己願意的。況且,這也是爲了救人,實在是下下之策呀。”上官巖明顯比較善解人意,尊重了上官夢雲的選擇。其實,上官夢雲對冷秋痕的心思,他這個做父親的又怎麼看不出來?他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冷秋痕,這名少年爲人正直,也算得上是相貌堂堂,倒沒有什麼不好的。若不是因爲他是自己的死敵——蜀山的弟子,那他還真的願意把上官夢雲嫁給他。
“唉,蜀山,蜀山......”上官巖輕輕念着這兩個字。他的思緒,飄向那極遠極遠的記憶的深處。那一天,是他這輩子也無法忘懷的。難道,蜀山和狐族的恩怨,就當真不能夠化解嗎?難道,蜀山和狐族就真的要註定做永遠的死敵嗎?或許,那一日冷秋痕所說的是對的。畢竟這件事情也過去了有一千年了。一千年,足夠滄海變作桑田。難道還無法化解這一段恩怨嗎?
此時,在白霧的裡面,上官夢雲正在一件一件的除去身上的衣衫。她很是小心翼翼,畢竟,這是她第一次在別人面前脫去衣服。然而,讓她感到奇怪的是,那神秘人卻似乎對她不感興趣。只見神秘人背對着她盤腿坐下,似乎沒有佔她便宜的意思。
上官夢雲心裡雖然感到奇怪,但也沒有開口去問。當然,這種話也不好意思開口。難道
還問別人:“你爲什麼不回頭看我呢?”這句話一出口,別人怎麼想?肯定把自己當做一個風騷的狐狸精!
待到上官夢雲身上一絲不掛的時候,那神秘人還是沒有任何動靜。上官夢雲終於有些忍不住了,問道:“仙人,我已經脫光了......”這聲音極小,說到最後,她只覺得自己臉上火辣辣的。
“哦。”神秘人應了一聲,也不轉頭。只是一揮手,那柄玉刀便自行飛到上官夢雲身前。神秘人開口道。“一會兒,我將用這把刀切開你的胸膛。你怕嗎?”
上官夢雲喘着氣,此時,那柄玉刀已然抵在她的胸膛上。她的胸膛一起一伏,良久,上官夢雲吐出兩個字:“怕。”
“哦?既然害怕,那現在反悔還來得及。”玉刀在上官夢雲的眼前晃了晃。上官夢雲發現,這把玉刀極其之薄,似乎和紙差不多薄。
“爲了救人,縱然心裡害怕,也不值得怕。”上官夢雲的聲音很堅決。
“哈哈哈哈。”神秘人哈哈笑了起來。“不值得怕?那可是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便是殺了我,也無妨。”
“好,那我可要動手了!”
神秘人說是撕心裂肺的疼痛,那就是撕心裂肺的疼痛!神秘人沒有給上官夢雲任何麻醉措施,就這麼讓上官夢雲親眼看着自己的胸膛被一點一點地切開。當然,不是神秘人親自動手。他一直背對着上官夢雲沒有調頭,是那把玉刀自行切開的。上官夢雲的胸膛被一點一點的切開,殷紅的血緩緩流出,淌在她白皙的皮膚上極爲醒目。同時,那刺骨的疼痛也鑽入上官夢雲的腦海中。她緊咬牙關,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看起來卻是極爲辛苦的。
大約劃了一道一寸來長的口子之後,玉刀停止了。神秘人再揮衣袖,一個小瓶子從他的袖中飄出。那小瓶子飄到上官夢雲身前,神秘人喝出一聲:“收!”頓時,上官夢雲只覺得一股強大的吸力從瓶子中傳來,直把自己的鮮血從體內吸出。這種感受,非常的難受。上官夢雲幾乎都要堅持不住了。
裝滿了一小瓶,上官夢雲幾乎都要暈倒在地了。神秘人飛出一粒丹丸,射入上官夢雲的口中,說道:“你穿好衣服,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上官夢雲此時已是極度虛弱,沒有力氣說話。只是點點頭,算是答應了。也不管神秘人有沒有看見。
出去之後,白霧散去。神秘人走了出來,對衆人說道:“諸位把這位姑娘扶回去好好歇息歇息,接下來的事情自有我來做。還勞煩諸位給我安排一間靜室。我要施法救人了。”
“好好好,你們速去安排!”眼見女兒沒事,上官巖也鬆了一口氣。說實話,他剛纔還真的擔心上官夢雲會出什麼意外。但此刻看見她安然出來,心裡也就鬆了一口氣。說罷,他便扶着上官夢雲回去休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