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章-怪事

當晚入夜之後,整個縣衙都瀰漫着一種詭異的氣氛,原縣衙裡所有人行事都鬼鬼祟祟的,吃晚飯的時候,師爺捧着一茶盤銀子來到林青山房裡,將茶盤放在面前,跪地一拜:“稟告縣大老爺,卑職畢文忠三十一年前到泊縣初任文書,二十七年前升爲法漕,二十三年前升爲師爺,往前歷經三任縣太爺,助他們做下了幾十樁徇私舞弊的案件,收授打賞錢財總共三百六十八兩,歷年來過度開支三十餘兩,如今所受贓款還剩三百三十四兩,卑職自知罪孽深重,幫助犯下人命官司,萬死難贖其罪,但卑職之所爲,實爲不得已而爲之,全府上下,上至縣令,下至捕快獄卒,無不是如此,若只我一人不收,怎能在縣衙立足?卑職入衙爲官,也曾有一番濟世壯志,可我家族已經衰落兩代,生活所迫,一家老小需要我的俸祿養活,於是卑職不得不與他們同流合污,大人若要追罪,請拿我一條賤命相抵,家中銀錢悉數在此,我的孩兒均已成家,家中所留大兒也成家十餘年,憑藉往來販賣魚貨爲生,所掙銀兩維繫一家生計尚且艱難,即便傾家蕩產也不能補足那三十多兩的虧空,請老爺法外開恩,放卑職一家老小活命,若有大恩降下,卑職來世必爲大人效忠死命”。師爺說完近乎聲淚俱下,重重的向林青山扣頭一拜。林小青和林小倩看見這一幕,顯然有些不明所以,林青山放下碗筷走到師爺面前,從茶盤裡拿出三錠十兩的銀子給放在地上,然後端起茶盤對他說道:“世道艱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無奈,沒有能力改變的人就只能適應,這不是你的錯,但是你要明白,你之前辦的那些冤案裡涉及到了別的人,他們也有權利向你報仇,如果他們尋仇上門,我不會幫你解決,你也別拿我當靠山”,師爺聞言兩眼汪汪的擡起頭來,滿臉驚駭:“多謝大人再造之恩,卑職以後定效犬馬之勞”,師爺再度重重一拜,然後拿着三錠銀子退出了內堂,

當晚入夜之後,數十人趁夜離開泊縣縣城,有二三十人從東北方的大路陸續離開,可這些人走出縣城不到一千步,就發現前方大路上赫然立着四個手持利刃,背上披掛弓箭的魔影。然後這些趁夜離去的人頓時覺得兩腿無力,跪了下來。第二天一早,趙世安前來向林青山稟報:“將軍,昨晚我放在城外東北方官道上的暗哨截獲了二十一名外逃的人,而且昨晚值夜的守衛也報告有很多人從四面八方出了縣城”,

林青山:“截獲的那二十一人是什麼身份?”,

趙世安:“四個獄卒,兩個捕快,還有十二個是他們的家人,另外三個只是普通的百姓,跟他們貌似沒有任何關係。”,

林青山想了想:“六個差役和三個百姓,問清他們的罪行,然後今天一併處斬,其餘的十二個家屬,先收監!”,

趙世安:“問罪?問什麼罪”,

林青山:“問到什麼就是什麼!不說就隨便給他們寫一條密謀造反,斬首,抄家”,

趙世安:“卑職立刻去辦”,趙世安離開院子的時候正好撞見另一名偵查兵跑進門來,趙世安問道:“什麼事,跑這麼急?”,那人回答道:“統領,我是來找林將軍的”,林青山問道:“小旋風,什麼事?”,小旋風回稟道:“稟告將軍,昨晚大概凌晨四點,所有值守監牢的獄卒都謊稱例行散班提前離開了,但是現在換班時間已經過了半個時辰,還沒有人過來接崗”,

林青山:“不會有人來換崗了,安排我們的人值守吧,另外安排昨天因抗稅判秋後問斬的那十幾個做監獄的雜役”,

小旋風:“要解除他們的鐐銬嗎?”,

林青山:“解開,不用盯着他們,他們要跑就當沒看見”,

小旋風:“明白!”,

不一會兒,師爺來報,捕頭捕快今天一共只來了一個人,林青山走上公堂一看,果然只有一個年輕差役孤零零的站在公堂上,

林青山向師爺問道:“這個人怎麼沒跑?”,

師爺解釋道:“這個人是正月十五剛剛招進來的”,

林青山恍然大悟:“額,原來如此”,

林青山再扭頭一看,祝英臺的臉色也不怎麼好看,難道昨晚領美嬌娘回去鬧矛盾了,今天審理的都是民事案件,比如打架鬥毆,失盜吵嘴,經濟糾紛,人口失蹤等事。惡性案件林青山照樣重判,但更多的都成了懸案,這些民事案件中有超過一半都是盜竊案,要是盜竊被抓了現行一般也不會鬧到公堂上來,但是這些盜竊案連一點線索都沒有,又上哪去查呢?,能當場判的林青山都當場判了,不能當場判的林青山也沒打算去查。這些案子相對於整個泊縣來說都是一些無關痛癢的事,有這麼多犯罪說明社會治安差,社會治安差主要是兩個方面的問題導致的,第一是社會風氣差,第二是因爲窮,只要解決了這兩個方面的問題,所有的問題就都迎刃而解了,只辦表面的案子效費比太低了,這一批案子可能還沒辦完下一批案子又壓上來了。

僅僅一上午,林青山就把三個月積壓下來的舊案全部審完,林青山走到大堂中間,高呼道:“僅僅兩天,整個泊縣便已天下太平,國泰民安”,祝英臺看着得意洋洋的林青山不禁嘆氣連連,之後林青山又坐回椅子上等消息,然後陸續有人來報:昨天判處今日午時斬首的人均已處斬,柯家家主柯耀華送來兩顆人頭以及兩百兩白銀感謝林青山替柯家清理門戶。再往後便是女牢牢頭在家中懸樑自盡,還有幾名獄卒和捕快服毒自殺。師爺奏報縣衙本來有公務人員七十三人,但是春節休假之後有半數都沒回來,均申請延長假期,現在看來也多半不會有消息了。林青山命師爺下發招募公文,縣衙需要新招捕快三十六名,監獄那邊就算了,直接用死刑犯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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