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謝安正式訪問林家莊-推薦

大約兩個小時之後,哨兵來報謝安已到林家莊外十里,謝丞相駕臨林青山還是不敢怠慢,連忙帶着林小青和林小倩去林家莊的門口迎接,其實林家莊現在通往外面的道路一共有六條,一條最寬闊的道路是東北方向通往會稽的官道,還有一條大路在東南方向,但是這條路正在修建中,那條路是東南方城牆的附屬工程,未來計劃去接杭州通往嘉陵關方向的官道,其他的路都是一些沿山腰曲折通往四處的小路,這幾條路林青山也沒有在意,只要戰車能過就行,

謝安一行人來到林家莊外有意放慢了速度,林青山一行人在莊門處等候了十分鐘謝安的車駕才緩緩到來,謝安一行人只帶了三四十個護衛,主要的隨行者還有四人,分別是張翰,趙去病,方魁和一個不知名的青年,那人林青山覺得有些面熟,好像在虎牢關見過,謝安下車之後,林青山想謝安拱手道:“下官林青山攜家室恭迎謝丞相”,林小青和林小倩也隨之向謝安見禮:“民女林小青,林小倩拜見謝丞相”,謝安走上前來和顏悅色的拱手回禮道:“不必多禮,此番西南平亂多虧了你和衆將士,雖然朝廷沒有封你功名,但本官還是要斗膽代天下蒼生,代華夏炎黃一族,代十餘萬被解救的西南邊民向你和衆將士表示感謝,請受本官一拜”,謝安說完,便彎腰向林青山深深一拜,林青山連忙走上前去畢恭畢敬的說道:“謝丞相折煞下官了,我乃一介武夫,久食吏祿,攘賊除奸乃分內之事,何足掛齒”,接着張翰與趙去病,方魁三人半膝跪地說道:“林將軍救命之恩,末將(下官)無以爲報,請受末將一拜”,這一來一回,把周圍的人謝安帶來的護衛都驚呆了,前線將士會朝,謝安與王彪之等幾位丞相領頭率領百官清早站在建康城外五十里處苦等整整兩個時辰迎接王師凱旋早已傳爲美談,但面對林青山一人,謝丞相這個表現有點誇張了吧,不知何時開始,華夏南方大地上又掀起了一股莫名的禮樂之風,彷彿上古盛世又要重現,百家爭鳴,聖賢走進俗世,教化凡人,王師戰無不勝,將要重新奪回華夏天朝失落的帝國榮光,在與他們交談當中,林青山得知那一個隨行的是謝安的侄子謝玄,曾今帶府兵參加上次衛國戰爭,並且戰績不俗,林青山帶着他們一路步行進莊。

林青山:“謝丞相,這離我的宅院還有段距離,您要是想看看沿途的風景我可以叫一輛戰車過來,不必這樣費力遠行啊”,

謝安:“上次來林家莊,你的住宅才完工不久,林家莊一副百廢才新的模樣,我也不便久留,現在我可要好好看看你這人人傳頌的世外桃源”,

林青山:“窮山惡水,不止一提。比起建康的各個紅門,太寒酸了”,

謝安:“朱門大多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深院高牆裡多有雞鳴狗盜,不堪入目之事,百姓安居樂業之地纔是淨土啊”,

林青山:“謝丞相這哪的話?喜歡林家莊就常來,我林家莊別的沒有,就地方寬敞,糧食多”,

謝安:“若不是公務纏身,我是真想在林家莊住上一年半載的,哎!”,

謝安這句話吧林青山搞得有點懵,謝安這話說得不是一般的重啊,謝安作爲當朝宰相,權掌中樞,說明白點,他和王家,恆家的幾個家主就像晉朝的太上皇一樣,若不是幾家之間相互掣肘,沒人會給當朝皇帝一點面子,可現在卻自諷自己所在的朱門污穢橫流,林青山所在的林家莊纔是人間淨土,客觀的來說,這是一句大實話,在當下社會,只有林家莊的普通人才能像個人一樣的活着,可謝安也不用當着這麼多外人的面說出來吧,但看謝安平淡的面容上帶着絲絲愁意,這絕不是故作姿態,而是一句發自肺腑的明言,既然謝安這麼說了,那林青山自認不敢怠慢,於是便領着謝安一行按照臨時在腦子裡定下的路線在林家莊閒逛,這個路線與林青山平時帶着林小青二女閒逛的路線有些出入,因爲帶着林小青她們要有意避開人多的地方,因爲只有在四下無人之處林青山纔好下手揩油嘛,但是謝安既然“心懷蒼生”,林青山當然要帶着他去人多的地方視察視察民情,一路所見,皆是百姓安居樂業,青年或忙碌于田野之間,或負莢奔走在田間小道,孩童在花草中追逐,甚至還有一些人在河邊悠閒的釣魚,五月農忙季節剛過,林家莊的村名便是這般悠閒,這也令林青山很意外,本來釣魚這種事情應該是林青山也林小青,林小倩三人的專利,因爲他們閒嘛,林家莊現在四處的工程大開,正缺人手,竟然還有這許多閒人,軍營裡的士兵每天雖然不幹活,但是也有三個小時的訓練時間和四個小時的拉練時間,所以按理來說,他們不應該這麼悠閒啊,林青山和謝安這一撥人總數過百,只要不瞎,都能看見他們,所以他們看見了也跑過來行禮,雖然他們中很多人都沒見過謝安,或者說沒有近距離見過謝安,但是看這排場,至少都是太守一級的高官,這樣本來挺好的,但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有些不開眼的人以爲眼前這位身着華服的人又是蔣易一類的人物,竟然把謝安稱爲先生,林青山一路都在想轍怎麼避免這種事情,謝安就在他身邊,他總不能明目張膽的吩咐丁本昌去前面開路吧,謝安見衆村名這麼熱絡的上來給自己見禮,顯得非常高興,那些看似無禮的舉動也絲毫沒有放在心上,反而對林家莊和林家莊的村民讚不絕口,走到另一頭的運河源頭,林青山又領謝安看了一遍這一宏大的工程,謝安第一次來的時候這一工程已經完工了,只不過那時候就一個光禿禿的水橋和一條水田似的小河,現在水車和分流的幾條涵溝也都建完了,也總算有點看頭,

但是這一路來,謝安他們走的也不快,所以現在時間已經是傍晚了,林青山看謝安似乎有點疲憊,畢竟他早上出門坐馬車一路顛簸到林家莊,然後又在林家莊走了三個小時的路,林青山便安排謝安一行坐小船去林青山的住宅,謝安欣然接受了,由於船隻太小,謝安,林青山,張翰,趙去病,方魁,謝玄,丁本昌坐了同一條船,林小青和林小倩單獨劃了一條,林青山上船的次序不對,竟然剛好坐到船頭漿手的位置,所以只好順着拿起槳葉慢慢划着走,後面那個倒黴的是張翰,本來他還沒有意識到,隨着林青山揮動雙槳,張翰也隨即會意,連忙抄起雙槳半生半熟的划動起來,謝安也在船頭,而且就在林青山旁邊,謝玄在他後面,只不過他沒有絲毫的愜意,看起來反而還有點緊張,丁本昌也在船尾,就在張翰後面,而且他沒有坐下,而是站在船尾,右手垂立,左手緊握着佩刀,沒過一會兒,岸邊有一隊騎兵快速奔來,靠近船隊之後便放慢速度在河岸隨行,林青山老遠就認出了那是石頭那撥人,西南戰役後期的那場追擊戰,他們那夥人傷亡有點多,死了四十多個,傷了七十多人,趙世安把林青山的命令帶去之後,那些沒受傷或者受輕傷的人都一起來了林家莊,一共七十多人,林青山也沒有拆他們的建制,只是現在他行刺司馬洪的事情還在風口上,所以林青山就沒有恢復他小隊長的位置,暫時降爲士卒,看他們這身打扮,改良版的林家軍制式鎧甲,應該是丁本昌留的後手,丁本昌本事不大,但是他對林青山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他也是六個統領中被提拔得最早的,開始去戰場作爲親兵得時候丁本昌表現得中規中矩,除了作戰勇猛之外沒有可圈可點之處,第一次伏擊敵人騎兵的戰役中,進攻時,他一路上奮勇作戰,起了很好的帶頭作用,撤退時,林青山發現他總是拿着盾牌圍繞在自己周圍,他們之間的話沒說幾句,但是林青山知道他這麼做的含義,從那之後的每次戰役,丁本昌也沒有讓林青山失望,所以這次派馮天佐他們去前線歷練的時候,林青山才放心把丁本昌留在林家莊,丁本昌現在也算身經百戰了,除了他之外,丁力也是林青山最開始從林家莊帶出去的,劉勝熊原本是張翰部下的一個新兵,馮天佐和錢聞道都是秦國的降卒,而且是一起的,但是他們本身都是漢人,聽說祖上還是北方的某某大族,出生的時候家族也還沒有沒落,五胡之亂掃平了他們的家族,後來被秦國抓壯丁抓進了軍隊,在軍隊裡也屬於爲了活命和吃飯混着走的那撥人,所在的部隊第一次吃敗仗就被林青山俘虜了,那時正好是東礁鎮的拉鋸戰,林青山的部隊面對十倍於己的部隊,不得不把新收的降卒投入戰場,林青山敢這麼做也是有原因的,因爲之前在草石城那邊收的那波降卒很好用,至少大家都是漢人,除非有什麼刻骨銘心的深仇大恨,不然不會去投靠異族,即便苻堅也是一個人盡皆知的賢明之主,開始的時候他們也是在部隊裡混着走,後來好像發現跟着林青山有點盼頭,然後就越戰越勇,他們小的時候雖然經歷了家族的沒落,但是畢竟出身名門,見識要比尋常人高很多,戰亂也磨平了他們出身士族豪門的棱角,所以培養起來比一般人要快很多,

從今天這事看來,丁本昌似乎有些緊張過頭了,謝安就帶着這麼三四十幾個人來擺明了就告訴林青山他只是過來看看,林青山也不怎麼相信謝安帶的這三四十個人能在林家莊翻起多大的浪,以謝安的身份,身邊帶幾十個絕世高手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即便他們成功殺了林青山,謝安也不可能活着走出林家莊,謝安用他自己的命來換林青山的命,很不划算啊,更不用說這買賣還要附贈張翰,趙去病,謝玄等人,這三個人手裡掌控的私軍恐怕就佔到了謝家的一大半,這年代,除了科技沒有別兵權更重要的東西了,如今林家莊確實很空虛,雖然前鋒營的精銳大部分都在林家莊,但是趙世安手下的特種部隊沒有留下幾個,如果謝安又和上次一樣帶上兩百多人的隨從,處理起來確實有點棘手兩百多人的特種部隊與外面來個裡應外合可以對林家莊造成不小的傷亡,想要平定他們就意味着要暴露火yao自動投石器羣等大規模的機關,這些東西一旦暴露了,別人的科技很快也會起來,到那個時候纔是真正的da麻煩,林家莊現在這個情況想要推平整個東晉王朝沒個十年八栽是不可能的,這段時間裡,科技進度肯定會受到嚴重的影響,這對林青山來說也是一個不可接受的代價,話說回來,謝安如果真的帶了兩三百人來,林青山這個接待也不會是這個接法了,此時後面的船上傳來一陣躁動,謝安的護衛有些坐不住,畢竟他們現在人在水上,無處借力,即便他們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但是林家軍手裡那七八十張強弓硬弩也不是說着玩的,張翰與趙去病,謝玄,林小倩幾人臉上也有異色,尤其是張翰,認出了石頭之後,他心中的震驚異於常人,這個石頭犯的可是誅九族的大罪,雖然他沒有九族了,但是袒護他就意味着得罪司馬洪,人家好歹也是一位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林青山連這點面子都不給?倒是方魁,謝安,林小青。他們三人臉上劃過一絲驚疑之後便看不出絲毫的波瀾嗎,此時現場的氣氛顯得很尷尬,林青山便用介紹河岸兩邊的景色來化解這緊張的氣氛,沒過一會兒,謝安彷彿來了興致,他笑着說道:“謝府也有幾畝荷塘,溏中亭臺樓閣都是由高手匠人精雕細琢而成,春日塘邊有垂柳妝點,夏日荷葉荷花更是不可多的美景,秋月一家在湖心亭中聽風賞月,冬月湖心亭看雪更似置身仙境,本官本以爲,偌大的晉朝只有少數幾個園林能跟我的謝園相比,沒想到今日在你的林家莊,就在這條小河上,感受到了謝園不曾有的靜匿,夕陽西下,雲高風清,漁舟泛晚,這恐怕能跟傳說中的三峽美景相比了”,

林青山連忙揮手道:“謝丞相不可輕言,三峽美景使古今多少聖賢流連忘返,豈是我這小小的林家莊可比,謝丞相此話若是傳了出去,今後文人墨客每有反喻,必定少不了我林家莊”,

謝安:“你去過三峽嗎?”,

林青山:“去過一次,只不過恰逢天神降難,暴雨傾盆,長江化身巨龍,我等凡人不可靠近,但是遠遠所見,雲霧籠罩高山,雷公電母就在山巔施法,暴雨如同從天而降的珠簾,隔了這麼一副珠簾,我也能感受到三峽那誘人的美景,巴東三峽巫峽長,袁鳴三聲淚佔裳,就這,我的林家莊就遠遠不如”,

謝安:“巴東三峽巫峽長,袁鳴三聲淚沾裳,好詩,好詩,本官自幼飽讀詩書,不敢說通曉古今,也稱得上學富五車,可如此佳句,爲何從來沒聽說過?”,

林青山:“這首詩我是在老家聽一個老漁夫唸的,看他的樣子,也不是什麼名人”,

謝安:“漁夫?也是,這世上總有些世外高人不屑於與我等凡人爲伍,嗯,那你可否把這首詩整篇給我念念?”,

林青山:“好啊,我雖然目不識丁,但是記這些爽口的詩文可另有一番天賦,自三峽七百里中,兩岸連山,略無闕處;重巖疊嶂,隱天蔽日,自非亭午夜分,不見曦月。

至於夏水襄陵,沿溯阻絕。或王命急宣,有時朝發白帝,暮到江陵,其間千二百里,雖乘奔御風,不以疾也。

春冬之時,則素湍綠潭,迴清倒影。絕巘多生怪柏,懸泉瀑布,飛漱其間,清榮峻茂,良多趣味。

每至晴初霜旦,林寒澗肅,常有高猿長嘯,屬引悽異,空谷傳響,哀轉久絕。故漁者歌曰:“巴東三峽巫峽長,猿鳴三聲淚沾裳!””

謝安:“空谷傳響,哀轉久絕,好句,好句啊,青山吶,可否讓我來體驗一下一人輕撫漁舟的感覺”,

林青山驚奇的回答道:“好啊,小青,你們從岸上回去做飯吧,把船留給謝丞相”,經過一番周折,謝安換上了林小青她們的那個小船,並坐上船尾,緩緩搖動手裡的船槳,看起來無比愜意,說實話,謝安划船劃得確實不怎麼樣,只能大概控制一個方向,經過幾處激流的時候,還險些把控不住,緊跟在他後面船上的一人從他的船上一躍六米遠,一個蒼鷹展翅,準確的落在謝安身邊,並快速幫他穩住了小船,謝安笑嘆到:“哎,可憐我苟活四十餘載,連這麼一艘小船都把控不住,真是無用啊”,說完他便繼續向前滑行,後面的船接近之後,那人又跳會自己船上,林青山看到這一幕心中暗驚:此人輕功當真了得,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絕世高手?看來丁本昌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啊,起碼他們殺林青山就跟殺雞一樣簡單,

又過了十多分鐘,他們終於到達林家莊的住宅了,林青山又領着謝安在自己的宅子裡轉了一圈,在進院子的時候謝安吩咐隨行的侍衛守在外面,只帶了張翰等人進去,結果謝安看了林青山的房子直搖頭,說這房子比不上謝家的房子,林青山心裡暗道:“廢話,謝家建房子花了多少錢,我建房子花了多少錢”,主體至少都是上千倍的差距,屋內的陳設更不必講,林青山是一個極簡主義者,他不讓在房子裡擺放花瓶等物件,房子裡唯一的裝飾品就是林小青和林小倩一起創作的書畫,水平嘛,林青山看着也還過得去,但是在謝安這種人物眼中,根本不值一提,當謝安問道這房中四處張貼的書畫是出自何人之手,林青山說是林小倩畫的,謝安都楞了一秒鐘時間,既然這房子裡跟謝府比有很大的差距嘛,林青山乾脆就提議去院子外面的河岸邊擺上一副桌椅,多多欣賞一下自然風光,謝安拍手稱好。於是他們又來到林府外面的院壩裡,就在這裡擺了兩張桌子等着林小青她們的晚飯,這麼多人,晚飯當然不可能由林小青她們兩人準備,

自從謝安他們來了之後,林小青一路上都在吩咐着晚飯的準備工作,關於晚上吃什麼,林青山一點都不擔心,趁着這這段時間的空閒,林青山吩咐丁本昌撤了防衛,謝安這副模樣看起來就像是度假來了,沒什麼好防的,最關鍵的問題是,面對這麼多高手,防也防不住,撤了防務降低他們的戒心更有效,吃晚飯的時候林青山這院壩裡坐了七八桌,謝安和林青山落座的桌子是林青山家用的長桌,這副剛纔沒被謝安看上的長桌現在又重新被謝安表揚了一番,話裡就一個意思,這桌子實用性很強,無論用來做什麼都很方便,甚至可以當做一張單人牀睡覺,本來這個桌子標準坐八個人,林青山這邊三個,謝安那邊五個人,他們有個人要是坐過來就在林小倩旁邊,所以跟林青山不熟的謝玄就自覺坐到別的地方去了,剩下了張翰,趙去病,方魁和謝安跟林青山在一起敘舊,然而林青山驚訝的發現,看起來斯斯文文的謝安這頓飯竟然吃了不少,其他人更無須多說,都是一介武夫,食量更是驚人,林青山在最開始的時候就感覺情況不對,連忙讓林小青抽身去準備飯菜,雖然招待這種大客飯菜都會超量準備,但是看他們這個吃法,備份的飯菜有點懸,林青山也瞬間明白了這是怎麼一回事,謝安一行人早上從會稽出門的時候應該比較晚,所以只吃了一頓早飯,然後磨磨蹭蹭的到達林家莊已經是下午三點了,這個時間點纔到達林青山以爲他們會在路上吃上一頓隨身的糕點乾糧之類的,如果他們中途沒停,那就意味着他們應該是上午十一點左右才從會稽出發,他們在會稽磨蹭這麼久幹什麼呢?謝丞相遠道而來結果在林青山這裡吃了一個結結實實的下馬威,這要是傳出去,林青山的名聲恐怕就要迎風臭十里了,

飯局不到十分鐘,第二輪菜餚便被換上了桌子,差不多一個半小時的飯局,菜足足換了六輪,飯局上其他桌子上都沒什麼動靜,各自吃着各自的,聽着林青山他們桌子上的高談闊論,張翰很瞭解林青山,知道林青山不喝酒,也不勸酒,飯局上話也不多,當然,在跟祝英臺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例外,於是他便向林青山彙報了林青山離開西南戰場之後的戰況,戰局基本上是一邊倒的屠殺,但是他們也遇到了不小的阻力,這阻力主要還是西南地區惡劣的雨林環境造成的,到達國界線之後司馬洪下令收兵,因爲經過連續數日的追擊,他手下的士兵也有點吃不消,準備轉入修養,至於蠻荒,常年在邊境生活的司馬洪也知道蠻族本地除了土地木材等看得到的資源,其餘的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計,更不必說還要花大力氣建設,這個情況林青山心裡也有數,戰爭結束之後,經歷了戰亂的西南地區總人口不超過十萬人,這其中還有大半是軍隊,沒有人種田,司馬洪靠着朝廷的非戰時給養根本養不住這麼多軍隊,因爲他手下至少有一萬人是未被編入軍籍的私軍,一萬張口吃起飯來還是有點嚇人,更不必說朝廷上還有人惦記着西南的土地,司馬洪近乎漲爆肚皮才吞下了西南的大部分地區,若是這些已有的地皮得不到有效的經營,很快就會被其他勢力蠶食,這是不可避免的,然而石頭一行人硬是抱着必死的決心殺進蠻荒,他們當時人馬連人帶馬不過三百,可蠻族見身着林家莊軍服的部隊大搖大擺的從大路上一路打過來,以爲大部隊在後面,所以又是一場“勢力懸殊”的追擊戰,石頭他們進去就是爲了報仇,所過之處基本上雞犬不留,連嗷嗷待哺的嬰兒都不放過,這更令蠻族驚懼萬分,開始林家軍與他們作戰並不積極,蠻族高層也看出來了這是林青山不願消耗實力,但石頭他們的行爲讓蠻族統領誤以爲東晉朝廷對林青山許以重利,要聯手徹底剷除西南蠻族,跟着,張翰和趙去病也帶兵去支援石頭,眼見大勢所頃,司馬洪也象徵性的領了三千騎兵跑過去撈功,然後就發生了石頭與司馬洪衝突,石頭一行遁走之後張翰假意將他們逮捕送到林家軍在海邊的駐地,然後趙世安火速帶着石頭回到林家莊來,司馬洪派人去林家軍在海邊的駐地要人的時候,趙世安和石頭早就離開了,林青山之前還不知道有這回事,趙世安回來待的時間太短,端午節的事情又多,估計他就沒跟林青山說起吧,林青山當即拱手向張翰道了謝,不料林青山的這一舉動引來了多人側目,石頭在林家軍充其量就是一個新兵蛋子,遠遠談不上戰功卓著,至少他做的事情對林青山半點好處沒有,甚至還有很大的壞處,得罪了司馬洪,結果林青山就爲了這麼一個新兵不惜得罪司馬洪,這在當下社會可真是活久見,

謝安也見狀也微笑着說道:“這個石頭行事雖然魯莽,但他此戰也打出了華夏的天威,功在社稷啊,只可惜英雄命薄啊”,謝安說完之後張翰連忙尷尬的解釋道:“丞相,石頭有可能沒死,剛纔河岸邊的那一員小將我看就跟石頭有些相似”,

這一句低聲細語的解釋使得衆人再也無法掩飾心中的驚駭,本來以謝安的身份,他不該說這種冒失的話,然而數日之前,他便接到快報,說司馬洪命手下大將坐在林家軍的駐地要人,最後有一位從林家莊快馬趕到的小將拿來了一個滿臉刀痕的人頭,說石頭已被林青山千刀萬剮,那名大將這才帶着人頭回去覆命,謝安聽完,尷尬的擺了擺手,然後笑着對林青山說道:“青山啊,那個名叫石頭的少年是否還活着?”,

林青山笑着說道:“此事若是旁人問起,那石頭必定已被千刀萬剮,五馬分屍之後送給司馬大元帥了,謝丞相問起嘛,下官自然不敢有半點隱瞞,他被押回林家莊後,我念他在奪取嘉陵關之時立下大功,之後又爲我華夏楊威,所以我便將他留了下來”,

謝安:“可否請來一見?本官也想見見這位小英雄”,謝安說完林青山便下令將石頭招來,

不多時,石頭便來到衆人面前,他只是微微向謝安行了一個禮,然後便立在原地不動,謝安也並未在意,誇了他幾句少年英雄之類的話,並賞了他五百兩銀子,之後林青山便叫他退下了,歡笑聲中時間很快就到了晚上九點,夜空中有幾片白雲,月亮在雲彩中若隱若現,繁星也灑下絢麗的光華,繁星彎月倒映着旁邊的小河裡,周圍的山頭上也披上了一層銀裝,不遠處的田野裡又傳來繁雜的蛙叫聲,又是一副如畫的美景,謝安躺在椅子上仰望星空,口中吐槽道,同樣的星空,我怎麼就覺得在林家莊看見的比在謝府看見的更加真實呢?

大約晚上十點,這場宴會最終散場,林青山送謝安去休息,林家莊現在只有三個類似於驛站的地方,兩個屬於軍營,還有一個就是東南方的城樓,那裡目前算是林家莊最“豪華”的房子了,然而過去的時候,林青山正好碰上才從工坊回來的蔣易,林青山正在擔心謝安是不是認識蔣易的時候,蔣易上來主動跟謝安打了招呼,並彎腰九十度行了一個大禮:“草民蔣易參見謝丞相”,謝安看起來並不認識蔣易,但看蔣易一身裝束不似常人,眉目間又有一種難以言明的氣勢,謝安也拱手道:“這位先生有禮了,青山,我看這位先生氣宇軒昂,眉目間英氣逼人,想來定是一位得道高人,快快於我引薦一下”,

林青山:“這個自然,這位是我再外面招攬的土木主事,名叫蔣易,現在林家莊正在大興土木,缺一個主事的人,他手藝不錯,又常年混跡於工匠行業,經驗豐富,倒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這位是當朝的謝安,謝丞相,吏部尚書,六部百官之首,想必你不會不知道吧”,

蔣易:“謝丞相的大名草民早就如雷灌耳,焉能不知,今日得見,三生有幸”,

謝安:“哎,在這亂世之中,林家莊又多了一位大才,先生也找到了一個上好的棲身之地,恭喜恭喜啊”,

林青山:“不敢不敢,只是不知謝丞相爲何事嘆息啊?”,

謝安:“說來慚愧,大約一個月前我謝家也來了一個高人,管家和夫人肉眼凡胎,認不得真神,竟然只讓他委身於一個土木主事,他協助建好一棟閣樓之後便不辭而別,也怪我,最近事情太多無暇顧及這些瑣事,直到看見那棟閣樓的時候才知錯過了一位大賢,此人的路數跟你有些相似,崇尚簡約易用,不搞那些花裡胡哨的機關”,

林青山“呵呵,那謝丞相可虧大了喲,料以此人之才,出了謝家,轉眼就能進入王,恆等大族,下次再見,已是他家上卿,反倒成了自己的對手”,

謝安:“時運不濟啊”,

聽着林青山和謝安在那裡議論自己,蔣易不願久留,林青山說完之後便立即說道:“林大人,待會來我房間一趟,我有點事情要跟你商量”,林青山笑着迴應道:“好啊,你先回去吧,我待會兒就來”,林青山把謝安送到安排好的客房之後便告辭離去,東南方向的城牆總長度約有五百米,謝安和蔣易住得地方大約離了有一百米遠,房子外面是一條公用的石板路,沿着城牆修建,寬度爲七米,由於城牆持續施工的緣故,地上的石板有些已經被壓裂了,林青山離開之後,張翰等人也跟謝安告退去自己的房間,他們的房間都離謝安住得地方不遠,謝安和謝玄進入房間之後,謝安坐在早就收拾的牀鋪上對謝玄說道:“你坐吧”,謝玄聞言便走向一邊梳妝檯前的椅子坐下,謝安又繼續平和的說道:“今日林家莊一行,你可有感悟?”,

謝玄皺着眉頭回答道:“林青山太猖狂了,我們遠道而來,結果他竟然連一頓午飯都不肯招待,分明是沒把我們放在眼裡”,

謝安搖頭道:“是我們來的時間太晚了,那時纔到林家莊,距離正常的午飯時間已經過了一個時辰,沒人會想到我們沒有在路上吃午飯,再者,是我親自提出要在林家莊轉一圈,也不關他的事,晚宴之時你也看見了,林青山也是那個時候才知道我們沒有吃午飯,才急忙吩咐林小青去準備”,

謝玄:“哼,前些天,我跟張翰等人一起聊起林青山的時候,他竟然說:不可高聲言語,恐被林將軍所知,那是在建康的謝府,距離林家莊數千裡之遙,已經升至中郎將的張翰居然對比他軍階低的林青山害怕成那個樣子,連向來勇武的趙去病竟然也是同樣的表情,我還以爲這林青山長了三頭六臂,耳目可聞千里,可洞悉世間一切因果,現在看來,林青山也不過如此”,

謝安:“就這些麼?”,

謝玄:“一路走來,見林家莊民風彪悍,七八歲的孩童竟然都在舞刀弄槍,原本是軍營重器的投石器隨處可見,看這個情況,林家莊大大小小的投石器恐怕有不下五百臺,在這樣的地形中聚集這麼多的投石器,三千林家軍全部回來,可守十萬虎賁之師”,

謝安:“還有嗎?”,

謝玄:“百姓安居樂業,生活富足,所有人精氣神飽滿,這在別處到是未曾見過”,

謝安:“你說到點子上了,我經常見到從小便錦衣玉食的世家公子,其中半數也未必有這麼好的精神”,

謝玄:“叔父可能高看林家莊了,林家莊的人之前恐怕沒有過過這麼好的日子,所以如今便有這麼好的精神,若是再過上十年,享慣了安逸之後,精神必然萎靡,而且那時候的林家莊,人人皆可自立,這些人未必還願意屈居林青山之下,古人言,生於憂患,死於安樂,便是此理”,

謝安:“你今天注意到那些看林青山的表情了嗎?”,

謝玄:“那些平民百姓好像不怕林青山,而且今日石頭帶兵來護駕應該是擅做主張,或者是受到了丁本昌或者林小青的指引,並不是林青山的命令,我不相信林青山會使出這等不入流的手段”,

謝安:“你錯了,他們不是不怕,是怕在心裡,若問心無愧,他們當然不怕林青山,若是心中有愧,根本不敢直面林青山,就像今天那個倉皇逃去的釣者,看他腳上穿的是深筒軍靴,逃去的方向是一片採石場,我料他定是那採石場的監工,這點就跟張翰他們一樣,不信你明日去纔是場詢問,那監工絕對已經自領刑罰去了”,

謝玄:“這,不可能吧!隔了那麼遠,又沒有看見他的臉,再者說了,林青山也不見得認識他一個小吏吧”,

另一邊,張翰與方魁在房間裡低聲說道:“方先生,今日謝丞相如此失態,你可知是和緣故”,

方魁:“雖然謝家現在是有很多麻煩事,但也不至於讓謝丞相如此記心吧,不過這林家莊真是一個世外桃源,我從未想過這時間還有這般樂土,林大人真乃神人也,作爲當朝宰相,治國理政還比不上林青山一個一個武將,謝丞相或許是爲這個事情才如此感慨吧”,

張翰:“以謝丞相的能力,想讓謝家屬下的百姓豐衣足食,不過舉手之勞,這有何難度”,

方魁:“沒那麼簡單,林家莊現在的人不只是吃飽了飯這麼簡單,而是林家莊的制度從古至今聞所未聞,有點像周王朝初開之時,也有點像上古時期炎黃二帝同在時的神話時代,還有點像戰國時期百家爭鳴的景象”,

張翰:“我怎麼沒看出來?”,

方魁:“今天有幾個孩子手持刀劍在演武嬉戲你看見沒有?”,

張翰:“看見了,林將軍治下,盛行習武之風,這很正常啊,林將軍文治武功當今天下無人能出其左右,他根本不怕下面的人會對他造成威脅”,

方魁:“坐在樹下編寫曆書的那個老漢你看見了嗎?”,

張翰:“編寫曆書?這個倒沒有注意,怎麼了,有問題嗎?”,

方魁:“那老漢已年過六旬,我注意了一下他手裡的那些紙,他根本就不識字,在用圖畫記錄過去的天氣”,

張翰:“這又能說明什麼?”,

方魁:“類似的事情還有很多,跟你說深了你也聽不懂,總結起來就一句話,林大人只要不死,林家莊五十年內就能重現春秋之時的禮樂盛世”,

張翰:“這。。。。。”,

蔣易門外,林青山敲開蔣易的房門之後,蔣易還沒有入睡,坐在桌子前等他,桌子上擺放着一疊厚厚的圖紙,林青山瞟了一眼,有點看不懂,看結構跟熱氣球關係不大,倒像是一些機牀類的生產機械,林青山自顧自的坐下問道:“蔣先生,你此時叫我前來,有何要事?”,

蔣易:“有幾件事,孔明燈的主體已經完工了,只是螺旋機要費一些時間,總體工程明天下午就能好了,其他的是我想問下那個領兵殺入蠻荒的石頭是不是被你處死了?”,

林青山:“先生關心這個事情幹嘛?他回來被我停職了,貶爲小卒,而且今天還走了大運,受到謝丞相的褒獎,賞了五百兩銀子”,

蔣易:“你不怕司馬洪遷怒於你?”,

林青山:“白送他那麼多便宜他還敢遷怒於我,惹毛了我連他一併鏟了!”,

蔣易:“你現在能推翻司馬洪?”,

林青山:“對付這種草包,捅幾個暗刀子一推就倒了,況且他現在還立足未穩,我是不想多事,按理來說,爲了保住海邊的港口,就必須把西南分了,要不這個傢伙萬一那天翹了,那些後代裡起來一個高手就不要辦了”,

蔣易:“你沒殺石頭是對的,民族英雄決不能枉死,戰士當死於戰場,不能死於身後的暗箭”,

林青山:“嘿嘿,我不殺他是因爲沒有好處,如果司馬洪錢給到位了,我也不是不能考慮”,

蔣易:“你。。。”,

回到家裡之後,林小青和林小倩顯得很高興,也是,她們治理之下的林家莊受到了謝安如此誇讚,相信謝安此前除了拍馬屁的時候沒有這麼表揚過任何一個人或地方吧,即便她們心裡很清楚這背後林青山纔是最大的功臣,但這多多少少也跟她們有點關係,尤其是謝安多次提到林小青和林小倩的管理才能比起當家天下大多數的世家門閥的家主都要好上太多,第二天,心中忿忿不平的謝玄大清早就起了牀,登上城樓四處張望,想要把這個林家莊看個透徹,日出之後,謝安起了牀,然後一行人徑直朝林青山的房子走去,昨天該有的禮節和試探都已結束,現在該進入正題了,果然,林青山早早便和林小青站在院壩裡等待謝安一行的到來,謝安一行人過了河之後徑直進了內堂,還是那張桌子,謝安這次坐到了長桌的寬邊上位,林青山,張翰,林青山等人隨侍兩旁,

謝安淡笑着說道:“青山啊,本官奉皇命來調查你在西南前線違抗聖旨,殘殺欽差一事,你將事情經過說於我聽聽”,

林青山聽完像個玩世不恭,絲毫不知禮節的混混一樣笑着湊到謝安身邊說道:“冤枉啊,謝丞相,天大的冤枉,卑職自從到達西南之後,一直鞠躬盡瘁,殫精竭慮爲朝廷平亂,卻不想多次爲司馬大元帥所難,三番兩次授監軍侮辱卑職,卑職一直竭力忍讓,不想爲一己之屈破壞朝廷的破敵大計,從而耽誤了國家大事,卻不想數日之後,竟然有一名自稱欽差的閹人來我軍營尋事,然後還說要傳下聖旨,但是那聖旨僞造得拙劣不堪,被卑職一眼識破,隨後便將欽差請出軍營,然而那欽差見陰謀敗露之後還多番來軍營滋事,在下恐他是司馬大元帥派來訓導卑職的,卑職也一直逢迎着他,不敢有絲毫忤逆,直到那天,我奉司馬大元帥之命穿過羣山直擊敵軍後方,欽差大人身先士卒,奮勇殺敵,欲將全身熱血報效朝廷,欽差大人那時猶如天神降世,單槍匹馬殺進敵陣,我等欲努力跟隨,可無奈凡胎肉體,不及欽差大人神勇的萬分之一,被敵軍所阻,監軍大人雖神勇無匹,但終究無法與數千敵軍抗衡,最終力竭被敵軍殺害,此事張翰與張去病三人皆是人證,在下萬萬不敢對朝廷有絲毫二心,請謝丞相明察”,

謝安:“那封聖旨還在嗎?”,

林青山:“在,小青,快將聖旨取來與謝丞相過目”,林小青聽完便快步走進後堂,不多時林小青雙手捧着一封黃燦燦的卷軸拿到謝安面前,謝安接過聖旨的時候,林青山繼續不懷好意的說道:“欽差來我軍營之前曾經過司馬大元帥駐地,卑職猜測此事必定跟司馬大元帥有關”,張翰等人正一臉好奇的想看看謝安如何處理這封“假聖旨”,不料謝安打開聖旨只看了一眼便把聖旨合上:“嗯,本官確信此聖旨的確遭歹人篡改,待回到王都之後我會如實向皇上稟明實情”,林青山:“既如此,有勞謝丞相在皇上面前替我美言了”,流程走完之後林青山又恢復到昨日那番不羈的模樣,招待謝安一行簡單吃了一頓早飯,然後在林青山的再三挽留之下,謝安答應吃了午飯再啓程回建康,出了林府過了小河之後,謝玄終於忍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叔父,這林青山,他。。他”,

謝安:“他怎麼了?”,

謝玄:“您何時與他商議的這麼一齣戲碼?”,

謝安:“我從未與他商議過,我原本打算找個時候把這事跟林青山說上一說,拿到聖旨之後便尋時間返回建康,今天早上起來,我老遠看見林青山笑眯眯的站在河邊的時候我便明白了他的意圖,只是順着他的主意往下演了一遍而已”,

謝玄:“叔父如何能看得出來林青山今日是想坦白此事”,

謝安:“林青山此人,不同的身姿代表不同的人,千人千面,今日他站的那麼端正你看他像什麼?”,

謝玄:“像。。一個下官。。。”,

謝安:“自從我們來到林家莊,也就之後剛纔的一小會兒他纔像個下官”,

謝玄:“可今日只有我們在場,您何必自降身份跟林青山演這麼一出呢?再說了,林青山短短几句話,破綻百出,謊言之拙劣,任誰都看的出來”,

謝安:“就是因爲這裡沒有外人,所以才能被你看出端倪”,

謝玄:“這怎麼可能,這樣的話能騙得過誰?”,

謝安:“回到建康你就知道能騙得過誰了!”,

謝玄:“那封聖旨叔父您爲何不細看就斷定那聖旨是假的?”,

謝安:“正如林青山所言,那聖旨僞造得拙劣不堪,有何難以辨認?”,

謝安說完便把手裡的聖旨遞給了謝玄,謝玄接過去之後張翰他們也湊上來,想要看看其中的奧秘,尤其是張翰三人,這封聖旨在邊關的時候他們都曾過目,絕對是真的,然而謝玄打開聖旨的時候,衆人都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一個趔趄險些栽倒過去,穩住身形之後衆人都傻眼了,沒錯,這聖旨僞造得拙劣不堪,莫說是他們,就算是一個不識字的七歲孩童都能辨其真僞,吃過飯之後謝安曾跟林青山打過招呼,說想獨自在林家莊的小河邊釣魚打發時間,所以林青山也就沒有跟着他們過來,只送了謝安一副釣具,一身便裝,一副蓑衣斗笠和一個遮陽棚,這原本都是林青山的“裝備”,如今也割愛送給謝安了,果然,謝安回到住所後換上了林青山的便服,穿上蓑衣斗笠去了林青山指示的一個名叫水濺溝的地方垂釣,原因倒不是這裡有多少魚,而是這裡是一個小瀑布,水流量很小,寬度不到十米,但是瀑布落差足有三十多米,所以這裡一年四季看起來都是雲霧裊繞,周圍草木藤蔓看起來也甚是優美,由於兩邊山澗陡峭,一天之中只有四五個小時的日照時間,在這四五個小時之中,大部分的太陽光線還會被山澗上的樹木阻擋,所以這裡是林家莊一個難得的避暑勝地,原本這個地方也不是林青山發現的,後來林青山知道這個地方之後便經常來這個地方釣魚。漸漸的,這個地方也成了林青山的專屬勝地,林青山也經常帶着林小青她們到這裡來玩,謝玄等人把遮陽棚等給謝安佈置好後就轉身離去了,因爲謝安自己吩咐想要一個人獨處,這個遮陽棚在這裡的作用是遮擋從瀑布上掉落下來的水花,實際上謝安披着蓑衣斗笠也可以無視這些小水花,遮陽棚純粹是多餘的,但是或許是謝安的垂釣經驗不夠豐富,沒能意識到這一點,張翰謝玄一行人在回去臨時住所的時候,謝玄繞道去了謝安昨天說的那個採石場,張翰等人回到城牆下住所的時候也沒有閒着,三人一起在城牆四處閒逛,登山城樓眺望四方,點評着林家莊的建設,大約半個時辰之後,謝玄如同行屍走肉一般漫步回來,他身邊的那些侍衛和好不到哪去,滿臉的震驚,像是受到了很大的驚嚇,張翰他們上前給謝玄打招呼,謝玄只是神情複雜得凝視着他們,並沒有回話,大約半分鐘之後,謝玄錯過他們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只剩下不知所措的張翰等人站在那裡,張翰等人面面相諭,不知所以,張翰他們覺得謝玄有點不大對勁,方魁想了一回兒,沉着的說道:“或許是他才知道了林大人的手段,一時之間不能接受一個他無法戰勝的人,所以纔會如此”,張翰與趙去病聞言吩咐點頭稱是,他們跟着林青山的時間也很長了,所以對林青山今日的手段也有了一定的瞭解,這兩天林家莊發生的事若是說出去都不見得有人信,殺欽差的時候林青山說的話張翰他們以爲林青山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從一開始林青山就已經想好的對策,一個油光滿面,連大刀都拿不動的欽差被林青山說成了神勇無匹的萬人敵,一想到欽差單槍匹馬殺進敵陣的場景他們第不禁的笑出了聲,中午過後,差不多要到吃午飯的時間了,張翰他們連忙騎馬向謝安所在的水濺溝趕去,他們到了沒一會兒,謝玄也來了,他彷彿還沒從林青山的陰影中走出來,臉上還是不怎麼好看,又過了一會兒,林青山才姍姍而來。而且是隻身一人,林青山跟張翰他們打過招呼之後一起走進了水濺溝,林青山走進謝安身旁的時候,謝安還在專心垂釣,看他旁邊的小桶裡一眼望去巴掌大的魚兒約有十來條,收穫頗豐,林青山從來沒釣到過這麼多,然後林青山順帶着拍了一下謝安的馬屁,張翰他們也隨之附和了幾句,謝安似乎對今天的成果也很滿意,在去林府的路上把桶中的魚看了又看,略微吃午飯之後林青山和林小青,林小倩送謝安一行啓程回建康,他們從出了林家莊之後便保持着不慢的速度趕路,送走謝安之後林青山衝着謝玄的背影莞爾一笑,然後向丁本昌問道:“那個謝玄臉色有點不對,發生什麼事了?”,丁本昌拱手回答道:“他去了一趟採石場,然後在那裡問了一些事情”,

林青山:“什麼事情?”,

丁本昌:“昨日有一個監工偷偷跑到河邊去釣魚,就是昨天看到您之後偷偷跑掉的那個”,

林青山:“嗯,有點印象,這小子竟敢玩忽職守”,

丁本昌:“他昨日被將軍撞破之後,自知罪無可赦,清早便來我這裡請罪,我罰他去採石場勞作兩天,由於這段時間謝丞相在林家莊,所以我就沒有給您彙報”,

林青山:“謝玄問他,他說了什麼?”,

丁本昌:“他沒說什麼啊,只是他當謝玄是您派去調查他的,所以才問一句他便什麼都招了”,

林青山:“招了什麼?”,

丁本昌:“大約半月之前,他們發現採石場根本無需監工,留下兩人爲勞工們打雜,剩下那一人每天都去河邊釣兩三條小魚熬湯喝”,

林青山:“我說我怎麼平時沒看到過河裡的大魚,感情都被他們偷了去,傳下令去,林家莊每年九月組織一次捕魚,其餘時候不允許從河裡和塘裡捕撈超過半尺長的鯉魚,鰱魚等母魚”,

丁本昌:“是,屬下立刻着手去辦”,林小青笑着白了林青山一眼,自從今年運河修起來之後,水域面積那麼大,別說林青山,就是常在林家莊的林小青也沒有看見過河裡的大魚啊,再者,河裡的魚大部分都是今年才從從之前的水塘,稻田裡放進去的,能有多少大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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