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對林家莊的客觀評價

回到趙幽蘭家裡,太陽已經落山了,趙幽蘭也在準備晚飯,林青山今天沒有事做,索性就去廚房幫趙幽蘭燒火了,趙幽蘭正在切菜,見林青山進來之後便做着手上的活邊對林青山說道:“家裡來信了”,

林青山微微一愣,他才離開林家莊三天,這個時候小青寫信幹嘛?“信上說了什麼?”,

趙幽蘭:“信上說謝丞相兩天後會去林家莊調查你違抗聖旨的事,問你應該怎麼辦?還有。。。”,

林青山一聽頓時就樂了:“謝丞相來調查?她們是怎麼知道的?”,

趙幽蘭:“是謝丞相兩天前給你寫的一封信,信上說五天後會奉旨來調查你違抗聖旨一事,小青姐姐還問你,是不是按照原計劃把那封聖旨交給他”,

林青山:“要是其他人來倒無所謂,只是我跟謝丞相私交甚好,他千里迢迢而來,我這個主人不在有點說不過去啊,好吧,吃過晚飯我去找山長,明天就回去,你剛纔說還有,還有別的事?”,

趙幽蘭:“這個很奇怪,只有兩句話,說是林家莊來了一個怪人,而且是專程來找你的,另一句說他學問淵博,手藝高超,就像諸葛亮一樣”,

林青山:“呵呵,諸葛亮,劉關張三顧茅廬才請得臥龍先生出山,我何德何能,竟然能讓臥龍先生親自找上門來,有意思”,

林青山去向山長請假的時候又遇見了一樁怪事,山長一家人也纔剛剛吃完飯,師母和小蕙正在收揀碗筷,小蕙一聽林青山要走,頓時顯得特別興奮,連忙問道:“你要請幾天?”,

林青山驚疑的說道:“這個不好說啊,加上明天起碼也要四天才行,直到家裡的客人走了我才能來”,

小蕙:“你什麼時候走?”,

林青山:“明天吃完早飯吧,如果小蕙老師有事吩咐,我後天早上走也行”,

小蕙:“別,你明天一定要走,走得越早越好,然後在家裡多住幾天,最好別回來了”,

林青山:“啊?”,林青山正準備離開,

裴夫子隨口問道:“家裡來了什麼人,這麼急着把你召回去?”,

林青山:“謝丞相,來林家莊問一些前線的事宜,因爲當時我也在前線幫忙,所以有些事情需要我本人去交代,其實這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我們跟謝丞相一年也難得見上幾回,所以礙於禮數,我也得回去”,

林青山:“額,原來是這樣”,

林青山走後不久,裴夫子他們也離開了,裴夫子和陳夫子一起走在回家路上,此時已經是晚上了,月亮高掛在天空,月光與星光照在書院的臺階上亮如白晝,雖然是晚上,但是兩邊花臺裡的鮮花芳草依舊還有半分色彩,裴夫子嚴肅的問道:“小蕙的事你有辦法嗎?”,陳夫子搖頭道:“已經四年了,原本我們以爲拖上幾年,她就能忘記之前的感情,沒想到那豎子竟然暗中與她魚傳尺素,也怪我們沒有防備啊”,

裴夫子:“是不是我們想多了?很多原本我們都不看好的婚姻即便在日常有些磕磕絆絆,但也攜手共度了一生,而有些看似郎才女貌的佳配反倒不能長久”,

“小蘭死後,山長就只剩下這麼一個獨女,我們也是看着她長大的,算是她的半個長輩,我實在不希望她未來再有任何差池,你對林遠山怎麼看?”,

裴夫子:“自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以來,很少有人能投入這麼多精力去研究機關木藝,並且他還有了不俗的成就,文采略遜,武藝非凡,只是品行不端,心數似乎有點不正,正逢亂世,未來必定是一方梟雄”,

陳夫子:“我原來也這麼以爲,只是。。。你感覺到沒有,林遠山看似油腔滑調,實際上爲人十分正直,對我們與祝英臺我能感覺到他的坦誠,似乎對我們完全沒有防備?”,

裴夫子:“沒有防備我們又能把他怎樣?他又不靠我們的評級謀官職,而且。。。他來書院的目的都還是個未知之數,你的意思是他還在防備趙老師和馬文才?”,

陳夫子:“嗯,上次他打算從趙老師那裡搬出去我就看出來了,他和趙老師看上去親密無間,實則隔了一道高牆,兩人一旦分開就形同陌路,馬文才那裡更是奇怪,按理來說林遠山應該去離林家莊更近的蒼松書院,我們尼山書院要比蒼松書院遠一倍,我左思右想,如果真的要說我們尼山書院有多麼大的優勢,那就是離大城市近,其他的,我實在想不到了,但是馬文才是杭州太守的長子,他如果是衝着杭州來的,他應該會主動跟馬文才搞好關係纔是啊”,

裴夫子:“我們在尼山也有十幾年了,對杭州的事情也知道的不少,面對這樣一個城府極深,心狠手辣的人,敬而遠之是正確的選擇,但是你對林遠山跟趙老師的觀點我不認同,他們倆要是分開,林遠山說不定會把趙老師當成路人,但趙老師不見得離得開林遠山,趙老師的身份還是一個謎。如果我是林遠山,我也會對趙老師防備一二,其實想來林遠山做的也還不錯了,他對趙老師完全不知道底細,好像趙老師是他在來書院的路上撿到的一樣。即便如此,面對趙老師的無理取鬧,他還是表現出了高於常人的寬容,如果不是這次端午傳出了謝道韞已經和王凝之定親的消息,我幾乎就把她當成了謝道韞”,

陳夫子:“今年這是怎麼了,大事小事就沒斷過,誒,你不是說端午節你要去查林遠山的底細嗎,結果如何?”,

裴夫子:“你不說差點忘了,我原本很同情趙老師,但是現在,經過這次調查,我對他們之間的事情有了另外的看法,由於林青山的名氣,所以林家莊的事情並不難打聽,最開始的時候,林青山出現在會稽,他在那兒主要有兩起事,第一起是他和一個商隊聯手打退了一波四五十人山賊的進攻,那夥山賊退去時,幾乎個個帶傷,尤其是山賊頭頭,背心中了林青山一箭,回到山寨不久就死了,然後山寨鬧起了內訌,當地的官府趁機剿滅了這夥山賊,據回來的壯丁描述,當時攻進去的時候,受輕傷和沒受傷的人趁機從小路逃去,剩下的都是一些身受重傷逃不動的,最後統計,擒獲的三十五名山賊中有二十二人受的都是箭傷,加上那些早些被抓獲和死了的山賊,也就是說,當時林青山一人就擋住了一半的山賊,跟商隊的描述絲毫不差,商隊一行人守一面,林青山單弓獨守一面,後面那件事就很稱奇了,林青山一人就剿滅了一夥盤桓在當地十餘年的山賊,那夥山賊的人數不多,只有二十餘人,但是最後全部被林青山一人所殺,按照當時的說法和現在的消息推算,林青山當時最多才十九歲,這纔是最驚人的,從那之後,他的名聲在附近傳開了,很多當地的佃戶和貧農都攜家帶口的跟着他去了塖縣,在羣山之中開荒墾田,那兒就是現在的林家莊,他們到林家莊大約半年之後,秦國南侵,林青山帶着十餘人和大量的弓弩箭矢投軍,衛國戰爭的事情你應該很清楚,我就不說了,關於衛國戰爭朝廷的正解與民間傳說差異很大,但是根據這次林青山遠征西南的戰況來看,關於林青山的傳聞應該是真的,而且這次衛國戰爭裡面的內幕更多,由於西南的百姓基本上被屠戮殆盡,繁雜的消息很難連接起來,但是有些事情是可以肯定的,比如嘉陵關在林青山的手裡被奪,朝廷的說法是林青山錯誤布兵,導致敵軍有了可乘之機,但是從地圖上看,張翰與張去病部隊的位置非常可疑,當時他們兩路人馬如果分兩路出擊,嘉陵關絕對不會有失,結果張翰與趙去病合併一處,他們雖然打下了不俗的戰果但是卻讓出了一條直通嘉陵關的大路,這才導致敵軍的騎兵可以快速趕到嘉陵關城下,此時,張翰與趙去病的部隊也必然受到敵軍的頑強阻擊,嘉陵關守軍太過薄弱,根本無法防守敵軍的進攻,小蕙從趙老師那裡得到的消息更驚人,趙老師說當時嘉陵關城內只有五六百守軍和一千多名難民,這五六百守軍當中還有一半是傷員,而敵軍至少有兩千人,而且全部都是精銳部隊,在這種情況下,林青山還能不折一兵一卒的帶着難民趁夜撤走,這等手段與謀略,當今世上,只有林青山一人”,

陳夫子:“我不懂行軍打仗,但是我能聽得出來林青山替人背了鍋”,

裴夫子:“沒錯,嘉陵關失守直接導致敵軍主要頭目大多數都逃回了蠻族本地,若按軍法辦,此戰的主要責任人張翰與趙去病至少都是滿門抄斬,如果朝廷上還有人要跟他們過不去,張翰與趙去病絕對活不了”,

陳夫子:“你的意思是林青山重情重義,捨棄自己的功名利祿爲同袍擔責?”,

裴夫子:“不,我想說的是林青山根本就沒把朝廷放在眼裡,他犯了這麼多大罪,隨便一條都能定他一個抄家滅族,可最後僅僅只是一個罰俸,你想想,林青山即便升官,也不過多了每年不到二百兩白銀的俸祿,朝廷不會再給他兵權,相反,把林青山革職了林家軍還是林青山的私軍,如果要殺他,且不說現在世道不平還需要林青山這種驍將保境安民,他就算帶兵反了你又能奈他若何?還有就是之前一直盛傳林青山愛兵如子,對待降卒也十分寬容,可這次西南戰爭,林青山卻猶如一尊殺神,所有降卒到最後都被斬首,一個沒留,據說後來收復全部失地之後,林家軍的一部還殺進蠻族本地,連續屠戮了蠻族十幾個村寨,所過之處,雞犬不留,隨後司馬大元帥才率軍跟着殺過去,這纔有了皇榜上除收復全部失地外掠地二百里,斬殺蠻族十萬餘人,蠻族首領跪在王師百里外扣頭乞降,承諾永世稱臣,絕不敢再犯天威,另外有一件事很奇怪,林家軍在戰爭結束之後並沒有返回林家莊,而是在西南沿海的一個小漁村駐紮了下來”,

陳夫子:“這是爲何?”,

裴夫子:“可能是林青山不想把救下的難民交給司馬大元帥,所以就在那裡給他們建一個安身之處”,

陳夫子:“若真是這樣,林青山可算得上是我華夏的又一戰神”,

裴夫子:“如果不是西南蠻荒被雨林覆蓋,林青山有可能會將蠻族斬草除根”,

陳夫子:“我承認林青山確實是一位漢族梟雄,但你也不用這麼幫他說話吧”,

裴夫子:“不,這些只是林青山的一少部分,真正讓我感到震驚的是林家莊”,

陳夫子:“林家莊有何奇事?”,

裴夫子:“林家莊自建立至今不過三年,據從林家莊出來的村民講述,現在林家莊裡已經有近萬畝農田,人口也已經過萬,昨年年底每戶普通人家的家中都有兩月的存糧”,

陳夫子:“你確定是所有人”,

裴夫子:“我沒有親眼所見,但是他敢這麼說,七成至少是有的”,

陳夫子:“林家莊的發展怎麼會這麼快?”,

裴夫子:“這還不算什麼,林青山截斷河流,在林家莊裡挖了一條運河,全場約有五十里,運河自西向東穿過林家莊,林家莊山谷裡的農田都能得到灌溉,另外林青山還在周圍的山上或山腰處修建了三百多個堰塘,其中有一半均已完工,另一半正在修建中,若全部建成,蓄水可供農田兩年灌溉之用,在山上修建堰塘,山下便可以開鑿水井,這樣一來,林家莊就成了一座世外桃源,他還說現在林家莊已經計劃把人口遷到山上去,在山上開墾農田”,

陳夫子:“一個普通的村民會知道這些事?”,

裴夫子:“看起來他並不普通,他們是林青山派出來買藥材和樹苗的人,尤其是藥材,買了很多”,

陳夫子:“這林青山他爲什麼要這麼做?林家莊現在不是佃農制嗎?”,

裴夫子:“是佃農制,林家莊的土地名義上都是林青山在林家莊建立之初從朝廷手中購得,自從林青山臨走前把土地按人口分給了當時的村民,另外自己還有五百畝良田,這部分良田由林家莊的佃戶出義工負責耕種,另外的農田,按照稻穀抽一半,雜糧抽兩成的比例抽取,蔬菜不抽”,

陳夫子:“近四成的稅負,也不少啊”,

裴夫子:“沒錯,算起來佃租稅負並不少,但是農具,農藥,耕牛和運輸用的車輛,林青山並未收取半分租金,基本上都是白送了,林青山要養軍隊,朝廷雖然撥給他軍餉,但是糧草卻是自己出的,所以林青山每年也沒剩下多少糧食,衛國戰爭期間,林青山送了兩千名戰俘回林家莊參與勞作,開始都還帶着手銬腳鐐,過了兩三個月便全部放了,因爲據說林小青對待他們就跟普通工人一樣,衣食住行就只有居住稍微簡陋了一些,不到三個月的時間,也給每人順帶着建了一間房子,林家莊的軍隊在農忙時也會下地幫忙,連林小青也不例外”,

陳夫子:“林小青是林青山的夫人吧”,

裴夫子:“沒錯,林青山一共有兩位夫人,林小青便是其中之一”,

陳夫子:“林家莊主事的是誰?”,

裴夫子:“名義上還是林青山,去打仗的時候命林小青管理林家莊,關於此事,當時還有一段美談,據說林家莊這個名字就是林小青取的,這名字很普通,可能是林小青隨口說的,但是之後林青山對着衆人大聲宣講了三件事,第一件是讓所有人按照原定的計劃推進建設,第二件便是正式把那個地方命名爲林家莊,他還捎帶了一句是林小青的林,第三件便是吩咐在他走了之後讓林小青管理林家莊“,

陳夫子:“林小青的林?看似普通的林家莊三個字背後竟然有這麼深的含義?”,

裴夫子:“但是林青山打仗回來之後並沒有收回林小青的管理權,反而給了她更多的權限,包括部分兵權”,

陳夫子:“天下竟有這等奇女子”,

裴夫子:“不然,林小青本身能力並不出衆,甚至可以說是十分平庸,可她自有一套管理方法,那就是集思廣益,比如每次春耕前林小青都會召開一次春耕大會,一起商討本年度各種農作物的種植比例,比如前年春耕,有很多人建議多種糯稻,然後昨年就把前年收穫的糯稻全部做種,種植規模竟然和普通稻穀對半分,昨年林青山的一千畝公田就種了八百畝的糯稻,結果導致昨年過年和今年端午,林小青都拿出了大量的糯米分給每家每戶過節吃,更加不可思議的是,每次提建議的人幾乎都是當事的農民,工匠,和普通士兵,甚至又一次,給士兵修建營房的時候,林小青在士兵和統領的意見中間選擇了那個士兵的意見”,

陳夫子:“自春秋以來,我只是在夢裡夢見過着一幕,如今。。。。”,

裴夫子:“七夕節小蕙要出嫁,中秋節我看也就算了,年假我打算去林家莊看看,你要同去嗎?”,

陳夫子:“即便不太相信,但是看一下還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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