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線,這個異國首都,秩序似乎確實不怎麼好。馬路上不說法度廢弛,也差不太多。
不時甚至能夠發現被撞的變形而又沒有修復的欄杆,看到地上蔓延成片但又沒有清潔的隱約血跡,觀察到路上瘋狂的飛車和兩旁表情麻木又惶恐的路人,可就是看不到如他一般的第二個交警。
石鐵心不由眯起眼睛。
這世界線,確實有問題。這個城市的居民,總有種即將大禍臨頭的驚惶感。
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些事情只能等到下班之後再探究了。
唯一讓石鐵心感覺心安的是,這個世界線的人全都沒有修煉心術或者力術的痕跡。比如之前開OMG的青年,以他的身家,如果在土木堡,無論如何多少也是要修煉一些的,畢竟有一些功法修煉之後對個人很有好處。再是紈絝,多少都會練一練。
但這個青年沒有,街道上的行人也沒有,一個都沒有。
這個世界線中,或許依然只有我一個,擁有修煉的利好。
不知不覺,已經入城,來到了繁華地段。
“大哥,看那邊,快看那邊,大生意啊!”
對講機中響起興奮的聲音,喚回了石鐵心的神智。他定睛看去,只見一棟豪華氣派的寫字樓前,停着一輛豪華氣派的車。而這輛豪車附近,正有一羣人圍在那裡,似乎產生了什麼爭執。
說的都是華語。
一羣人西裝領帶,看起來是商界大佬,其中一人氣焰囂張:“阿sir,漂洋過海都躲不過你,但你跟了這麼久,有什麼用呢?沒什麼事就解散吧!再糾纏下去,我擔心納稅人給你們的錢不夠花,最後你自己回不了國門!”
西裝男子的對面,一個穿便衣的中年男人義憤道:“別想威脅我,你躲不掉的!哪怕跑到日本來我也一樣盯死你,我一定找到證據送你們去坐牢!作奸犯科就一定要被懲處,不要以爲有錢就可以爲所欲爲!”
領頭的西裝男笑了:“騷瑞,有錢真的可以爲所欲爲。不過我想你領會不到這種意境了,哈哈哈哈哈!”
西裝男子大笑,轉身,扭頭,準備瀟灑撤離,然後就看到一個身材高大的交警正站在他的豪車旁邊寫着什麼。
一個西裝小弟連忙上前叫囂道:“喂,死條子,你想幹什麼!”
交警擡頭,沒理那小弟。黑漆漆的墨鏡直衝着這邊領頭的,伸手一指旁邊的豪車,說話簡明扼要:“你的?”
“對,我的。”老闆模樣的人一挺胸,一臉自傲:“什麼事啊阿sir?”
“違章停車,阻塞交通,罰款兩百,拖走處理。”高大的交警唰唰寫完罰單,啪的一下拍到了西裝小弟的懷裡:“三天後到隊裡辦理手續、過來領車。”
“什麼?”
西裝小弟愣了,領頭老闆愣了,就連便衣男子也都愣了,全都像看奇觀一樣的看着石鐵心。
“停靠路邊,熄火無人,而且這裡又不是停車位。”交警的思路很清晰:“錯不了,違章停車,罰款拖走。”
領頭老闆好像氣笑了:“你?罰我?還要拖我的車?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交警身形一頓,然後盯着領頭老闆反問一句:“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這傢伙莫非有什麼身份?
西裝男子們面面相覷,最後一個西裝小弟叫嚷道:“誰知道你是哪裡的無名小卒!”
“那就好。”交警一點頭,然後按下了對講機的通話鍵:“過來,拖車。”
“來了!”
嗚嗚嗚,拖車飛快的開了過來,兩個臨時工打扮的男人飛快跳下車,手腳麻利的就準備把那輛豪車拖走。
西裝小弟們一看來真的,頓時急了,叫嚷着就要衝上來阻攔。
“喂!你們幹什麼,憑什麼拖我們的車!”
“首相都嗝屁了,內閣都消失了,你們這些番犬不夾起尾巴做人還跑出來找死?”
“不過就是個違章停車,竟然就要拖走?你們這是濫用公權!”
而那兩個臨時工則不願意了,一卷袖子就準備開幹。
“推什麼推,怎麼,想動手?”
“你們這些撲街仔,還想暴力抗法?”
“哎呀呀,這個時候跟我講法律了,違章停車的時候怎麼不講?”
言辭之間這兩個臨時工的嗓門竟然比西裝小弟更大,態度更囂張,一點都不像拖車的臨時工。
“慢着,不要吵!”領頭的老闆喝止住手下,然後面色鐵青的看着高大的交警。十秒鐘後,這老闆忽然一笑,皮笑肉不笑的很滲人:“這位阿sir,我叫歐陽宏。聽你的口音,不像是倭狗,應該是同胞吧,是過來討生活的嗎?呵呵,現在倭狗們都夾起了尾巴,倒是讓阿sir你跑出來在前面得罪人,討生活真是不容易啊。”
高大交警不爲所動,其實就那大頭盔大墨鏡大擋風的,連長什麼樣子都看不清,更別提表情了。
歐陽宏盯着高大交警,半晌後點點頭:“好,車你拖走,但不知道我該去哪裡辦手續領車呢?”
去哪領車?這……我這身份是隸屬於哪個警隊的?
意識塊中忽然又抖落下來一些記憶碎屑,石鐵心瞭然,然後毫不猶豫的開口道:“北三隊。”
“北三隊?”歐陽宏笑的很意味深長、臉上褶子都深刻了,彷彿在說我們走着瞧、看我怎麼玩死你之類的話:“那麼這位阿sir,小心一點,不要刮壞了我的車漆。畢竟這車一千多萬,一塊車漆壞了你也賠、不、起。”
石鐵心則不管這老傢伙怎麼笑的、怎麼說的,直接一揮手:“拖走。”
於是,六米多長的豪華轎車就這麼被拖走了,只留下一羣西裝男和便衣男子繼續對峙,彷彿剛剛只是亂入一下立刻就走,你們繼續、你們繼續。
便衣中年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笑的簡直眼淚都出來了:“看到了沒有,有錢也沒法爲所欲爲!”
歐陽宏則面色鐵青的一聲冷哼,然後一言不發領着人轉身就走。身爲黑白通吃的大佬,他當然不可能只有那麼一輛車。但被人當面把心愛的座駕拖走,這個面子無論如何也要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