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取……”肖國生一怔,“這……必須我取麼?”
“對,只有您親自動手,這事才能不留後患”,我說,“不過你不用怕,只要按我說的做,不會有事的。”
肖國生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那好吧,我聽您的。”
“青青小姐還要多久才能到?”葉歡問。
“她說高速上已經快通暢了,最多再有一個半小時也就到了”,肖國生心不在焉的,“對了,咱們什麼時候開始辦?天黑之後麼?”
“時間應該差不多了”,我看看葉歡,“這事最好在青青小姐趕到之前辦完,不然顧忌太多。”
“嗯”,葉歡點點頭,“你們在這等着,我再去試試,”說完她轉身走了。
我把瓶子裡的水咕咚咕咚幾口喝完,來到路邊找了個地方一坐,靜靜的看着四周的情況。肖國生走過來坐下,“小林爺,剛纔我看見那黑獅子,到底是什麼東西?”
“檮杌”,我說。
“什麼?”他對這名字很陌生,“那是什麼東西?”
我看他一眼,“檮杌是四大凶神之一,在凶神裡是最頑固不化,兇惡狠毒的。想害肖家的那個人把它鎮在了肖家祖墳附近,您說您家能好得了麼?”
“哦……”他似乎在沉思。
“您在想什麼?”我明知故問。
“在想有幾個人知道我家祖墳,有誰能來下這個鎮物”,他眉頭緊皺,“外人知道這裡的不多,可他們跟褚向南都沒什麼關係,犯不着爲他來報復我吧……難道是……”他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是誰不重要,把事辦了就行了”,我說,“這麼陰毒的手段,估計對方也不敢再用第二次,不然光反噬就夠他受得了。可惜您不知道褚向南把之前那陣法佈置在哪了,不然的話這事就簡單的多了,咱們也不用在這費這個勁,冒這個險了。”
他猶豫了一下,“如果……知道那陣法的位置,那該怎麼辦?”
“您知道?”我看他一眼。
“哦不,不知道,我是說假設。”
“既然不知道,那就沒必要說這個了,人生沒有如果,也就沒有假設”,我一笑,“而且咱們這是在辦事,假設多了,恐怕會有影響,還是慎重點好。”
他張了張嘴,欲言又止,遲疑一番之後,最終也沒有說出來。經歷了肖盈盈的事和路上的事之後,他現在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程度,也知道時間剩下的不多了。可是他即使有點誠心了,終究對我們還是難以信任,那個關係到他家族榮辱生死的秘密是不會告訴我們的。
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難道當初他拖延褚向南的紅包是故意的?因爲這樣一來,褚向南一死,別人也就不知道那天罡九曲如意陣的位置了,可是這樣的話,兩年以後,陣法期限一到,誰來給他破解?
除非是他自己知道破解之法,可是那可能麼?
我下意識的看了他一眼,他也正看着我,眼神非常的矛盾。
“肖老,您這是怎麼了?”我故意問。
“呃……我……”他內心激烈的掙扎着,幾番猶豫之後,最終苦澀一笑,“沒事,我就是想問問,是不是找到這鎮物,取出來,然後盈盈就沒事了?”
“還不夠,在您家裡還有一個
鎮物,兩個都取出來,盈盈和肖家就都沒事了”,我站起來,“好了,我看時候差不多了,咱們準備一下吧。”
太陽即將落山的時候,葉歡的護法終於召喚來了。此時肖家祖墳附近陰氣大盛,那凶神檮杌又開始出來了。這鎮物所形成的幻象實際一直都在,每個時辰它會巡視周圍一次。巡查一圈之後,它會消失一會,要想找到它的本體,動作必須要快,不然一旦把它激怒,衝入墳塋之中,縱然那是找到鎮物,也無濟於事了。
葉歡看看我們,“你們跟緊了,我周圍一丈之內,凶神不敢靠近,別出這個範圍。”
“嗯”,我看看那巡邏中的黑色兇獸,“先別急,等它轉上兩圈再衝進去,先到祖墳附近,然後往正南一百五十步,接着轉東南一百步,再往東北一百二十步。”
“明白!”葉歡點點頭。
“我不太明白,小林爺,你說的這些方向,什麼步數的是什麼意思?”肖國生不解,“是路線麼?可是步子的長短是不同的,咱們三個人每人都不一樣啊。”
我看他一眼,“肖老,您跟着就行了,別什麼都要鬧明白,沒必要吧。”
“哦,好吧”,他怏怏的說。
幾分鐘之後,葉歡看準機會,“好了,跟緊我!”說完身形一閃,迅速走了過去。我們在後面緊緊跟着,剛一靠近肖家祖墳,那黑色兇獸就察覺了,它先是停下了腳步,觀察了片刻,突然向我們衝了過來。
肖國生這次看不到它了,所以雖然緊張,但也不至於嚇着。我和葉歡鎮靜自若,對那兇獸視而不見,這樣一來它雖然撲過來,有護法在它也傷不了我們。
不出所料,離我們不到一丈遠時,檮杌凶神似乎被一股強大的力量一擋,頓時一個趔趄,差點翻了個跟頭。它撲了幾次,見無能爲力,於是就圍着我們轉了起來。
如果是肖國生自己進來,恐怕自己他的老命已經危險了。
按照事先說好的方位,我們很快找到了鎮物所在的位置,到了之後我頓時傻眼了,因爲在我們的面前出現了一條小河,那鎮物竟然是在河水裡的。
“小林爺,葉小姐,怎麼不走了?”肖國生問。
我看看那小河,“鎮物在河裡,肖老,您應該摸過魚吧?”
“呃……行!”肖國生一咬牙,把鞋一拖,褲腿一挽,準備下河。
“等等”,葉歡攔住他,“林卓,這河雖然不深,可是也有三丈多寬,如果鎮物在河中心的話,那肖老一旦進去,我的護法就保護不了他了。你最好先推算一下鎮物的具體位置,必要的話咱們一起下河,這樣好一些。”
我輕輕吸了口氣,“這個我也想到了,可是不行啊,這河裡陰氣很重,應該是這附近地下藏着什麼古墓之類的,或者河的上游有亂葬之地。物件的氣息都被河水掩蓋住了,直接定位恐怕不行,現在只能是大概推測一下”,我回頭看了看,檮杌並沒跟過來,而是離此大概十五六米的地方警惕的注視着我們,“你看那檮杌,它不過來,說明它的本體離我應該不是很遠了,所以我估計是到不了河中心,應該就在河岸附近。”
“你這話我不太明白,如果我們離鎮物不遠了,它會那麼安靜?應該急躁纔對啊”,葉歡突然想到了什麼,“是不是咱們方向找錯了?”
“小林爺,這事靠譜麼?”肖國生也擔心起來。
“檮杌兇惡,固執,越是這樣的,越是狡猾”,我說,“我還是相信自己的判斷,那鎮物一定是離咱們不遠。”
“那好吧,我下去找找看”,肖國生說,“那個鎮物大概什麼樣子?”
“跟獅子差不多,你就下去摸去吧”,我說。
“那行”,他看了看河水,“葉小姐,萬一我走的遠了,你們可別扔下我不管哪!”
葉歡無奈的一笑,“你放心,我們不是那種人。”
肖國生定了定神,小心翼翼的進入了河水中,開始在下面摸了起來。
我回頭看看那黑色檮杌,它眼睛中發出了一股淡淡的紅光,看起來似乎並不着急似的。它這麼安靜,我心裡反而到有點嘀咕了,難道真像葉歡說的,方位上我推斷有誤了?
“褚向南……九曲如意……檮杌……”我一邊琢磨着,一邊看着河裡的肖國生,他下水之後反而是不慌了,一點點的找的很仔細。
突然我想起來一件事,“葉歡,你說褚向南的母親是江西譚家的女兒?”
“嗯”,葉歡點點頭。
我猛然間想明白了,“我怎麼會這麼大意!”
“怎麼了?”葉歡趕緊問。
我看看河裡的肖國生,湊到葉歡耳邊,壓低聲音,“譚家的器物陣是天下一絕,既然褚向南跟譚家有着關係,你說這檮杌會是普通的麼?”
葉歡一愣,“你是說,下鎮物的人來自譚家?”
“先別管是不是來自譚家”,我看看後面的檮杌,“這傢伙絕對不是普通物件,咱們的位置,八成是有點偏差了。”
她明白了,“對付器物陣,你有辦法麼?”
我舒了口氣,“辦法是有,不過那老傢伙已經下水了,咱得先體面的把他弄上來再說呀。”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來!”她說着走到河邊,“肖老,有沒有?”
“沒有啊”,肖國生很着急,“摸了半天了,魚倒是摸到幾條,其它的什麼都沒有。”
“身體能行麼?”葉歡問,“要不然先上來休息一下,估計鎮物是被衝到附近某個地方去了。”
肖國生點點頭,“我看也是,每年開春,村裡都得澆地,那時候這河裡的水就會暴漲,沒準給沖走了。得了,我先上去緩緩,這河水邪性了,刺骨的涼啊!”
“那是因爲河水裡陰氣重,沒事,您先上來歇會”,我說。
譚家的器物陣之所以難破有三個原因,一是他們用物件的方位與一般人有所不同;二是用的物件煉養方法特殊,煞氣極大;三是因爲他們佈陣時一般都用密咒,要破解起來也有相當的難度。這三者一結合,譚家的器物陣就成了令風水界頭疼的一座高山,普通的風水師根本難以窺其門徑。
不過幸虧我老祖念山公當年拜了譚門宗師譚月龍老爺子爲師,給我們林家留下了譚家的這份法統,破解大的陣法不敢說,對付這檮杌本體,我這兩下子還是綽綽有餘的。
我重新仔細觀察了一番周圍的地勢,又看了看十幾米外的紅眼凶神,結合時間重新起了一卦。經過一番推演之後,我心裡有底了,伸手一指左前方,“往那邊二十五步,鎮物就在那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