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個時辰?”我一愣,“這麼說,前面至少還有兩道關口?”
她淡淡一笑,“你放心,我們進不去聖山,他們想進去也沒那麼容易。只要爭取幾個時辰的時間,那一切都不晚。”
“這麼說在到聖山之前,我都不能出手?”
“嗯!”她點點頭,“你出手越晚,我們的勝算就越大。這個事交給我,從現在起咱們不能再休息了,要一口氣開到錫林郭勒,你們兩個就辛苦一下吧。”
“我說剛纔那麼累,沒準就是那雪妖精鬧得,操,現在老子別提多精神了”,老驢說,“曾爺您就在後面休息,別說到錫林郭勒了,就是開到呼和浩特咱也沒問題!”
我沒說話,回頭看了看後面的謝予,只希望他也能堅持得住。
天黑之後,我們穿過一個山口兩邊的樹林漸漸濃密,我們瞬間警覺了起來。蒙古大草原上,應該有樹林,但是公路兩旁突然出現密林這很不正常。直覺告訴我,在這冰天雪地裡我們隨時會出現幻覺,因爲不知道有多少式神在暗中等待着我們。
“曾爺,凌老師,我怎麼覺得有點不對勁,這路上起碼應該偶爾有一輛過來的車吧?難道今天這條路上就沒別的車?”老驢聲音低沉了下來。
“你不要在意,也不要想這些,只專心的開車,不管前面出現什麼都不要停”,凌曉雅靜靜的看着前面。
“小雅,這樹林不對,我們進入幻境了”,我看着四周,“這些樹不是野生的,野生的雜亂無章,可你看這些樹林整齊劃一,樹木的樣子翻來覆去都是那幾樣,都是重複的。”
“你說得對,都是幻境”,凌曉雅說,“咱們就當沒發現,徑直往前走就是了。”
“可這麼繞下去,咱們的汽油總會耗光的”,我說,“要不讓謝予解決?”
凌曉雅搖頭,“進入這個幻境的不止咱們兩輛車,如果有所動作,對方就會察覺。這次咱們不能動手,只假裝不知道往前開,一會我自然有辦法破他們的幻術。”
既然她這麼說我也就不擔心了,往後座上一靠閉上了眼睛。
半個多小時後,凌曉雅一指前面的一棵樹,“老驢,瞧見那棵歪脖子刺槐了麼?”
“看見了!”
“把車慢慢停到它旁邊,下去在樹邊……”她頓了頓,“你內急嗎?”
老驢一聽就明白了,“讓咱撒泡尿是吧?嘿嘿,沒問題,尿有的是,憋了半天了!”
凌曉雅一笑,“你方便的時候,罵一句粗話,但不要刻意,越自然越好。”
“行,我明白啦!”
老驢將車慢慢停下,跳下車走到那棵樹前,邊解褲子邊唸叨,“辛苦讓讓,借個地方……”唸叨完了之後一股冒着熱氣的尿箭直射到樹幹上,老驢這泡尿很長,尿了一會嘴裡就嚷嚷上了,“操,這大冷天的撒尿,再給老子凍上!媽了個b的,什麼破天氣,凍不死人也凍死鳥!……哎我說各位別急啊,小弟這泡尿憋的時間久了點,多擔待,都讓讓,操,真他媽爽!”這最後一句他聲音特別大,說的很痛快。
一泡尿撒完,老驢提上褲子上車繼續往前開,很快路邊的密林消失了。
“哎呀還真靈呀!你們快看,樹林沒啦!”老驢興奮的直嚷嚷,“凌老師,咱剛纔碰上的是不是鬼打牆啊?”
凌曉雅微微一笑,沒說話。
“不是鬼打牆,這幻境來自一個結界,而那結界的陣眼就在那棵樹上,凌老師讓你那麼做,實際是讓你破開了那結界但是還不被人發覺。那些陰陽師只會覺得是有人偶爾撒尿導致了結界失效,因爲我們都沒用內氣和護法。”
“這活不錯啊!”老驢興奮的說,“那後面的就不會被那什麼幻覺迷住了吧?”
“十幾分鍾以後,那結界自然會恢復”,凌曉雅說,“這個結界只有晚上纔有效,白天是困不住人的。看來他們算的很精準,就知道我們到這裡大概是晚上了。”
“嗯,這些人不簡單”,我回頭看看後面的車,“也就是驢哥,要是讓謝予下來當中撒尿,他沒準還拉不下這個臉。”
“我操!還真是這麼回事!”,老驢突然意識到,“剛纔他那車離咱可就幾米遠,這麼說聶雲靈和雷嫺不是都看到咱那敏感部位了?”
“你放心,估計她們會轉過頭去的”,我安慰他,“連我都看不到,人家更看不清了,你放心。”
老驢鬆了口氣,“那就好,不然咱虧大了……”
我無語了,這是不是說明其實他很有節操?
緊接着他的一句話讓我差點沒踹他,“從來都是咱先看別人,然後才讓別人看,她們的咱還沒想看呢,要是先被看了估計是找補不回來的……”
凌曉雅假裝沒聽見,轉頭看着外面的風景。
“哎哎哎,說話注意下一下場合!”我一拍他肩膀。
“啊?咱自言自語的說出來了?”老驢一愣,“哎呦,凌老師,對不起對不起!您就當沒聽見,別跟咱一般見識!”
凌曉雅撲哧一聲笑了,“驢哥真是個豁達自在的人,真性情不必掩飾,說要是笑話你,只能說明他自己心裡的齷齪,反而更突出你的形象高大,光明磊落。”
老驢一聽這話,感慨看看我,“瞧瞧,瞧瞧人凌老師,這話多有水平,這麼好的姑娘哪找去呀……哎……曾爺你可真有福氣……太有福氣啦!”
我一笑,暗中握住了凌曉雅的手,“你休息會吧,我盯着,發現問題我再喊你。”
凌曉雅搖頭,“還差五個時辰,後面這一段估計不會有什麼問題,我和驢哥聊會,你閉目養神。等到了錫林郭勒,你少不了費神的,我沒事,不用擔心。”
我沒多說什麼,從後面拉過毯子蓋在身上,閉上眼睛小憩。凌曉雅怕老驢困,就和他聊了起來,基本是老驢說十句凌曉雅回一句,說來奇怪,在這種背景音下我竟然覺得很舒服,很快睡着了。
醒來的時候,我正躺在凌曉雅懷裡,外面的天已經矇矇亮了。
“是不是快到了?”我坐起來揉揉眼睛。
“再有大約一個小時吧”,老驢說,“曾爺,剛纔您睡着的時候,凌老師又跟您爭取了一個時辰,現在是六個時辰啦!”
“怎麼回事?”我看看凌曉雅。
“沒什麼,一個陣法而已”,凌曉雅輕輕的說,“都是他們設置的偵察兵,到了錫林郭勒,我再給你爭取四個時辰。”
“辛苦你了”,我動情的抱住她。
她笑了笑,輕輕推開我,“我得睡一小會,後面的路,你陪驢哥聊天吧。”
我點點頭,把她攬到懷裡,“睡吧寶貝。”
老驢嘿嘿一笑,“咱可啥都沒聽見!真的,啥都沒聽見!聽的很清楚,啥都沒聽見!”
我乾脆扶起她漂亮的下巴,在她脣上結結實實的吻了一下,“睡吧親愛的!”
凌曉雅臉紅了,小聲嘟囔,“你幹嘛呀你……”
“哈哈……”,老驢笑了,“真性情不必掩飾,說要是笑話你,只能說明他自己心裡的齷齪,反而更突出你的形象高大,光明磊落……凌姑娘,這是大草原,讓那些禮教都滾他媽的吧!”
是啊,這裡是大草原,在這裡只有自由的精靈,沒有那些束縛人的條條框框……我看着外面的茫茫白雪和青黃牧草,臉上不由得笑了。這是發自內心的笑,是自由的笑,爽朗的笑。這裡不是北京城,不是漢文明腹地,這裡是蒼狼白鹿的奔放國度,是自由無羈的心之淨土!
錫林郭勒,位於中國版圖正北方的草原名城,這裡曾爲鮮卑部族的所有,後來成了突厥故地,元朝更是在這裡建起了着名的夏都——上都城。
幾十分鐘後,我們來到了錫林郭勒盟首府錫林浩特市,畢力格帶着一個蒙族女孩正在這裡的一家酒店裡等我們。
簡單的寒暄了幾句,畢力格就帶我們去吃東西,邊吃邊商量下一步的行動。
“我可先說好了,小主人如果不見你,我就只能送你們回去”,畢力格看了凌曉雅一眼,“你們要有心理準備。”
“不,我一定要見到她!”我堅持。
“她正在主持冬祭大典,會不會出聖山我可說不好”,畢力格說,“這時我們的部族的傳統,再說這次冬祭大典小主人非常重視,我只能說盡力勸她。”
我想了想,“畢力格,曾寧在哪?”
“她不在這,你要見她?”
我掏出一大一小兩個羊脂玉鐲子,“把這個給烏蘭和曾寧,務必讓她們戴上。”
她接過鐲子,將小的遞給旁邊的女孩,“巴達瑪,把這個給小主人送去,一定要親手給她戴上。”
女孩站起來行禮,“是!我這就去辦!”
“你的小主人不是烏蘭麼?”我納悶。
畢力格一笑,“沒錯,你的烏蘭是我的小主人,但不是巴達瑪的,她的小主人是曾寧。放心吧,她年紀雖小,卻如神鷹一般聰慧有力,天黑之前,定會把鐲子戴到你寶貝女兒的手腕上。”
“這女孩子沒問題的”,凌曉雅看着巴達瑪的背影,“又是一個好侍者。”
畢力格愛聽這話,“淩小姐好眼力,這個孩子是我親自爲曾寧挑選的,絕對的忠誠可靠。”
凌曉雅鬆了口氣,“嗯,這樣我們就可以放心了。吃完東西你就給曾傑帶路去那個小鎮吧,我要去辦點事,麻煩你給我們安排一個嚮導在這裡等着我們,等我們回來之後再去跟你們會合。”
“你不跟我們一起去?”我和畢力格異口同聲的驚問。
凌曉雅淡淡一笑,“不要擔心,我是去爭取剩下的四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