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人見人怕(上)

山鬆夫人慈愛的笑了笑,然後擔憂的問:“火龍他怎樣了?傷得嚴重嗎?”

我說:“沒事,雪姬說哥哥他很快就會醒過來。”

一旁的伏百香插過話來說:“母親,桔子要和小梨去萬象山爲五天後的夏祭做準備,她們用過早膳就要出發了。”

山鬆夫人拍拍我手背說:“桔子,你剛回來,身上的傷都還沒有痊癒就要如此操勞,真是難爲你了。”

我安慰她說:“姨母,這都是我應該做的份內事,怎能說難爲呢?”

山鬆夫人鬆開我的手說:“既然如此,你快去準備吧。”她轉過頭吩咐站在旁邊的伏秋梨,“梨兒,你要好好的照顧桔子。”

伏秋梨假裝不滿的說:“母親你好偏心,就只緊張桔子。”

山鬆夫人疼愛的看了伏秋梨一眼說:“就愛瞎說,你和桔子一樣是我的心頭肉,哪個我都一樣的疼。”

伏百香笑着說:“時候已經不早了,小梨快點去收拾東西準備出發。”

和山鬆夫人道別後,在她那帶着擔憂的目光中,走出了大門,離開了她所住的大院。出了大院後,伏百香對跟在我們身後的小桂說:“小桂,你也去收拾行裝吧。收拾完後趕緊用早膳,然後和劉管家去一趟醫廬,向雪姬要一些五小姐所需要的藥,要完藥後,你不用回來,直接跟劉管家到萬象山。”

小桂應了一聲後準備離開,我趕緊喊住她,吩咐說:“你跟蒼狼說一聲,我過幾天就會回來。”

“什麼?”聽到我這樣說,伏百香反應很大的叫了起來。

“冷靜,冷靜!”我一邊示意小桂自動消失,一邊穩住已經目露要殺人眼神的伏百香,“我已經問過了,哥哥不是蒼狼所傷的。”

“不是它?”伏百香不相信的問。

我說:“信不信由你了。反正雪姬說哥哥很快就能醒過來,是真是假,到時候自有分曉。你現在激動也沒有嘛!”

聽我這樣說,伏百香暫且把那有點兇的眼色收了回來。有雪姬在,而且蒼狼所說的那個版本是真的,蒼狼非但不是傷伏火龍的兇手,還是伏火龍的救命恩人,看伏百香也不是那麼衝動野蠻、不講理的人,他應該不會趁我不在的時候去找蒼狼麻煩的。這樣算下來,我可以安心的去萬象山,不需要杞人憂天的擔心那麼多。

伏百香也已經恢復他一貫溫和的神色,說:“時候已經不早了,我們要快些把事情辦好然後上路。”

然後在他的帶路下,左拐右轉了不知多少個彎纔來到紅豔和浮雲所住的南廂客房。見紅豔還是睡得死死的,所以我只和浮雲聊了幾句便離開,又在伏百香的帶領下來到伏桔子所住的地方收拾行裝。

剛轉進伏桔子所住的那個種着各種美麗花草、看起來很高雅精緻的院子,就見到閨房的房門大開,有幾個下人打扮的少女的身影在屋內轉來轉去的忙碌着。

踏進房間裡頭,首先看到的是地下放着的那若干個全部打開的大箱子,那些箱子看起來很眼熟,好象就是昨天送到醫廬的那些。昨天我到竹林裡散步一圈回來後,就不見了那一屋阻塞交通的箱子,原來是已經全部搬回來了,看來伏家各方面人士的辦事效率還挺高的。

正忙着把箱子裡的東西放回原位的幾個少女,一見到我和伏百香出場,馬上象見到鬼似的扔下手裡的東西,趕緊過來跪到地上行禮,用略帶顫抖的聲音說:“三公子,五,五小姐。”

看了一眼旁邊那個笑得無害、外加幾分溫柔迷人神態的伏百香,我可以肯定,那幾位少女所怕的“鬼”不是他。

伏百香說:“不用管我們的,你們繼續忙吧。”

可是,那幾個少女依然跪着低垂着頭不敢動,互相的偷瞄一眼後,又偷偷的往我看來。這下可以肯定,長得跟伏桔子一模一樣的我,就是那個令她們害怕的鬼。這情形,完全和小桂初次見我一樣。無辜啊無辜!長得漂亮不過伏文旦那絕對不是我的錯,但長了一張伏桔子的臉來嚇人,那就是我不對了。

我只得擺出溫和的微笑,細聲軟語的說:“都起來吧。你們這樣跪着不累的嗎?我只是回來收拾幾件衣服就離開,你們不用管我的。”

那幾個少女聽到我這樣說,又是互相看了一眼後才遲疑的站了起來。我不理會她們,徑直到衣櫃前拿了幾套換洗的衣服。準備離開的時候,不經意的看到一邊的矮几上放着一個很眼熟的包袱。快步上前把那個包袱打開,見一個很熟悉的錢袋就放在最上端,正是軒轅紅豔帶給我的那個。伸手拿起錢袋把裡面的東西全部倒出來,錢幣撒滿了整張矮几,而錢幣當中,竟然躺着一隻手錶,正是從現代跟着我來到這裡那隻!再次失而復得,看來我我這隻手錶的緣分還是蠻深的。把手錶貼身放好後對伏百香說:“行了,我們走吧。”

伏百香驚訝的看着我手上拿着的衣服,用不太相信的語氣問:“這樣就行了?”

這個問題問得還真奇怪,纔去五天,我拿的這些衣服足夠一天一換了。我不解的反問:“這樣還不行,怎樣纔算行?”

伏百香吩咐其中一個下人說:“幫小姐把衣服收拾好,在多放兩件披風。”他回過頭來看着我,“山上的風比較大,如果穿的象現在這樣單薄會很容易着涼的。”

看起來,伏百香也是也個細心溫柔的哥哥。不知道這是不是也是伏家的一種遺傳?

收拾好東西,準確來說是讓下人幫我把東西收拾好、吃過一頓豐盛的早餐後,然後伏百香親自把我和伏秋梨送到了伏家那個“牌樓”下,只見一輛馬車早已停在那裡等候,馬車上的那個車伕,正是洛小橙。

伏百香吩咐洛小橙說:“小橙,你要保護好小姐他們。”然後又吩咐伏秋梨,“小梨,桔子的傷還沒痊癒的,好好照顧好桔子。”

伏秋梨拍了拍伏百香的肩膀說:“哥哥,我辦事你放心。”

伏百香笑了笑說:“那好,你們可以出發了。”

上車,出發。

揭開車簾往後望,那個代表伏家領地伸展範圍的黑色木架,以及站在木架下的伏百香離我們越來越遠,馬車轉了個彎後,木架和伏百香都不見了。這時我發現,馬車已經轉進了一條人來人往的熱鬧大街,馬車的速度明顯的慢了下來,由跑變成了慢慢移動。

我好奇的把腦袋伸到車外張望,只見大街兩邊的房子都是清一色的白色外牆、黑色支撐木柱、青色瓦屋頂,有一層高的、兩層高的,也有三層高的;房子的外形也各有特色,方形的、圓形的、長方形的,總之就是家家戶戶的房子各有不同,很有風味。

長長的街道兩邊是不同的露天臨時小攤,有賣菜的、賣魚的、賣家禽的、賣草鞋竹蓆的……琳琅滿目各種小攤看得眼花繚亂;吆喝聲、叫賣聲、討價還價聲,小孩追逐玩耍的嬉鬧聲,不斷的在耳邊響起。見忙碌的人羣裡,多數是穿着由粗布做成、樣式簡單、色彩單調服飾的民衆,偶爾也有一、兩個光鮮的身影從中掠過;而在這熱鬧的人羣中,最活躍的要數那些在檔攤間快樂的跑來跑去的小孩子們。所有的人看起來都帶着快樂滿足的神色,我還從來沒有看過一個這麼充滿朝氣的早市!

人羣中不知道誰喊了一聲:“看,車裡的不是伏家天君伏五小姐?”此話一出,所有人馬上停止了所有的動作,很統一的往我這邊看來。整條本來人聲鼎沸的熱鬧大街,很快變的寂靜。天君,五小姐?是在說我嗎?我繼續把頭伸在車外,好奇的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

忽然,靜止不動的人羣裡衝出了幾個追逐着打鬧的小孩,其中一個收不住腳,一下子撞到馬車上,摔倒在地上。洛小橙馬上把車拉停,那個摔倒的小孩也一下子從地上爬了起來。那是一個拿着一個竹枝、年約六、七歲、圓臉紅紅象一個可愛的蘋果、頭髮只剃剩額前一撮的小男孩。見他長得挺可愛的,我便衝他展開一個甜美的笑容以示友好,然後關心的問:“小朋友,你有沒有摔着了?”

誰知道,那小孩竟然驚叫起來,象見到什麼可怕的怪物似的嚇得臉色發青,僵硬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小孩的舉動把我弄得摸不着頭腦的,應該不是給我嚇着的吧?沒道理啊,在我的那個年代,我可是很受小孩子們歡迎的“小孩玩具”。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穿着露出雙臂短袖衣服的精壯黑實、看似是那小孩的父親的漢子快步的從人羣裡走出來,一把把那小孩拉到自己的身後,然後用極快的速度跪下、叩頭,語無倫次的高聲說:“天,天君小姐,饒命!饒命!小福他,他不是故意撞小姐的馬車,求你大人有大量,饒了小福吧!”

這位大哥這麼一跪,再這麼一喊,市集上所有的人頓時慌張起來,四處亂跑。不消片刻,本來是人山人海的市集,瞬間就只剩下一片來不及收拾的狼籍,以及那個黑實漢子和小福。

什麼跟什麼啊!又是那種象見到鬼似的反應,本姑娘有這麼嚇人嗎?我什麼都做過,怎麼就這麼讓人害怕?鬱悶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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