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寇千傲,幫我找一個叫小憐的女子。”
傾心殿前廳,靜謐。
一幅奢華高貴的百鳥朝鳳圖高高的掛着,其間衆鳥雀描繪得惟妙惟肖,呼之欲出,居中的神鳥鳳凰,更是栩栩如生,鳳翅上的羽毛,每一片都細緻的撒上了金粉,耀眼至極,而那一襲五色鳳尾,則是在尾端分別是有同色的細碎寶石,用功之細可見一斑。最是一雙狹長的眼,飾以黑曜石的眸子璀璨奪目,堪比星辰。
鳳從天上來,自然不同於凡鳥,精緻的鏤空鍍金小香爐裡,上好的紫檀香靜默的燃着,一縷青煙嫋嫋的飄過鳳凰的眼,讓那雙黑色的眼睛平添了一股子邪氣,不怒而威。
美圖下,香爐旁,安離坐在雕花的紅木太師椅上,目光泠然,更比畫中鳳凰多了一絲兒冷漠和傲然,她素手托腮,似笑非笑的表情襯得一張絕美的臉妖嬈魅惑,冷豔無雙。
而站在她身邊的司寇千傲,卻有一雙和鳳凰一般無二的邪肆眸子,他穿着白衣,卻叫人看不出一點仙人模樣,反倒像一隻妖精。
地面上,鋪着華麗的金紅色地毯,淡黃色宮裝的宮女匍匐着,挽着雙環鬢的腦袋似要低到地底下去了,五官全看不清楚,只有一雙小巧白嫩的耳垂示於人前,此刻也是豔紅一片,倒顯得那個翠綠色的翡翠耳墜子越發的靈動。
“你叫小憐?”
安離輕啓朱脣,緩緩的問道,她的語調很輕,聲音也異常動人,奈何地上的宮女根本不爲所動,除了微微顫抖的雙肩外,竟像是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像。
“喂,我們小姐問你話呢,你聾了啊?”花弄影幾步走到黃衣宮女,作勢要拉起她,安離輕輕擡手,示意花弄影噤聲,然後用更加溫柔的話問宮女:“你叫小憐?”
宮女見花弄影過來時,心裡還有些害怕,同時也勾脣一抹譏笑,暗道這傾心殿的主人當真不是善類,此番安離的溫聲細語,反倒叫她疑惑了,小心翼翼的擡起頭,偷偷地瞟了安離一眼,小丫頭微微一愣,心下有些明瞭蘇小姐不得風丞相心的緣由了,座上的女子,是她不曾見過的絕色,特別是那種神秘高貴的氣質,讓人忍不住生出好感來,想與她親近。
“我叫小憐。”她小心翼翼的答道。
“你很害怕我嗎?”安離問。
小憐點點頭,繼而又搖搖頭,最後俏臉一紅,低下頭去,只露出一雙小巧精緻的耳垂,和兩粒靈動的翡翠墜子。
“擡起頭來。”安離依舊是淡淡的語氣,卻有着不容拒絕的霸氣。
小憐忙擡起頭來,看到了上首的絕美女子,還有蘇小姐鍾情的風丞相,以及急性子的花弄影,她還不明白,傾心殿的主人叫她來此究竟所爲何事,不過,聰明的小宮女猜到,定和她現在的主子蘇伊人脫不了干係,因爲小姐一早便帶着糕點來了傾心殿,至今未歸。
小憐並不是很美的姑娘,在佳麗三千的皇宮裡,更是容易被遺忘,不過也是眉目清秀,明眸善睞,看來很是討喜。
“我聽說,你是個很聰慧的姑娘。”
聽安離這麼說,小憐是一頭霧水,心裡將這個美麗的女子和蘇伊人一陣比較,蘇小姐溫婉賢淑,待人和善,沒什麼心機,而面前女子雖天人之姿,卻叫人猜不透心思,是個危險人物,小憐不知安離找她來的意圖,心裡打起了鼓,自幼就在宮中生存的她一向處事圓滑,開口便道:“小姐謬讚了,小憐天生愚笨,不如小姐說得好。”
“哦?那倒是我的不是了,道聽途說,誤會了你?”安離笑,傾國傾城。
小憐渾身一抖,不敢往下接話了,說是不是,說不是也不是,叫她如何做?心下,更加佩服安離才智過人,同時也爲自己的處境擔憂。
“蘇家小姐,可是你的主子?”安離又問。
“是。”這一回,小憐倒是回答得快,毫不遲疑。
安離一笑,又問:“那你可知她如今身在何處?”
“這,奴婢不知。”小憐又低下頭,她害怕安離的眼神。
“大膽!”安離一拍桌子,大聲呵斥道,“既然身爲奴才,主子的一言一行都該留心,你竟然不知主子去處,豈不是玩忽職守?司寇千傲,這該如何處置啊?”
“凌遲。”
司寇千傲面無表情,幽幽的吐出兩個字,嚇得小憐臉色鐵青,她自然知道這種小事犯不着如此大刑,但這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如今整個江山都是風丞相在做主,她一個小小的宮娥,又能說什麼?
安離不悅的瞥了司寇千傲一眼,道:“不至於吧,哪有那麼誇張?”
“離兒說沒有,那就沒有,依離兒看,當如何處置?”司寇千傲柔情似水的看着安離,看在他人眼中,儼然一個沒有主見的昏庸帝王,只有安離知道,他有多睿智。
“我倒是聽說有一種刑罰甚爲有趣,”安離淺笑嫣然,說,“說是將女子的頭髮根根落下,然後再是是個手指甲,接着是腳……”
小憐驚恐地瞪着眼睛,那傾城的容顏,開合的朱脣,怎能說出這樣帶毒的話?那樣的死相,該有多難看?那還不如凌遲……
“小姐饒命,丞相大人饒命!”
“小憐這是怎麼了,我可沒說要這樣對你哦。”安離勾勾脣角,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
小憐鬆了口氣,頓了頓,情緒又激動起來,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盈滿驚懼,淚水滴落下來,直流進小巧殷紅的嘴裡,她望着安離,哭喊道:“小姐開恩,蘇小姐她是個好人,她沒有害人之心,求小姐……”
安離笑了,道:“我有說過,要對蘇小姐用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