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寇千傲,到底要怎麼做,才能放過我?”安離苦笑,閉上眼睛,暗想來這裡的種種,心生悲涼,曾經驕傲狂妄的安氏千金竟然接二連三的被人利用,先是君無琰,再是司寇千傲,身不由己,言不由衷,一個王者不得不隱藏鋒芒忍氣吞聲,還要陷入一個有一個連環圈套,失去了主導權,安離像失去了重心的風箏,心裡空落落的,有些恐懼。在古代生存,並不是有些本事就能翻雲覆雨,計謀,往往勝過一切。司寇千傲,就是這樣一個會玩心計的高手。所以,安離每每想到他都會心悸。此外,風、万俟聖昕,甚至是君無琰、夜幽,他們都讓人猜不透。
安離想要逃離,她知道自己有這個能力,可是,她放不下秘色瓷。
“你醒了?”淡漠,冷清,是夜幽的聲音,在昏迷時,安離聽到過他的聲音。
“想問什麼就問吧,好歹你也算救過我一命,本小姐向來恩怨分明。”安離漆黑的星眸緊緊地鎖住暗處的夜幽,將恩怨二字咬得極重,她一字一頓地說:“我只給你一刻鐘,若你沒有殺我,過時就是敵人。”
夜幽一直沒有離開,安離嗅到了他身上濃濃的殺氣,他是個善於隱藏情緒卻不善於隱藏鋒芒的男人,而這一點,恰巧是万俟賢昳所欣賞的,故他第一劍客的名頭從未改變,万俟賢昳對他也是深信不疑。
“敵人?”夜幽疑惑的問,“你我素未謀面,我又救了你一命,何來怨恨之說?還是小姐是要恩將仇報?”
安離眨眨眼,嘆了口氣,道:“我欠你的,自然由我來還,至於你欠万俟賢昳的,也由我來討!”
作爲万俟賢昳的暗衛,夜幽失職了,依照万俟賢昳對欺騙的深惡痛絕,他不會容忍夜幽逍遙。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夜幽當然明白她的意思,但還是裝作不解,冷冷的問道。
“一個叛徒,沒資格知道,你該爲万俟賢昳的死付出代價。”就算他救了她,是她的救命恩人,但這與他背叛万俟賢昳並不衝突,所以她給他一刻鐘,他可以選擇殺了她,自己苟活,否則,就讓她爲万俟賢昳清理門戶了。
夜幽突然張狂的笑了,安離蹙起秀眉,冷眼看着他,問道:“你笑什麼?”
“你又有什麼資格說我?你別忘了,他可是死在你的懷裡!而且,”夜幽瞬間移到安離面前,凝視着她的眼睛,徐徐地說,“你從一開始,就在騙他,不是嗎,安離小姐。”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安離大驚,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臉,有些凌亂了,在這個時空,她只告訴了一個人她的名字,而且這個人已經死了,那就是皇帝万俟賢昳,而當時夜幽並不在現場,他是怎麼知道的?
“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万俟聖昕是因你而死,與我無關,就算我這一次能保護他,他依然會爲你而死,日晝的江山,終究會敗在你的手裡,秦王也好,丞相也罷,能主宰一切的人,永遠只有一個。”
“你說的,是司寇千傲?”安離問。
夜幽微愣,笑道:“看來主人對你確實與衆不同,你竟然知道他的名字,不過也好,反正,你離不開他。”
“什麼意思?”安離是一個人,她不會離不開任何人,何況她一無所有。
“這個就得問問你自己了,你的心裡當真沒有主子?還是你以爲,万俟聖昕有足夠的能力保護你?你放心,知道主子姓名的人,就是卿月樓的上賓,弟兄們會誓死護你周全,絕不會讓小姐走丟的。”夜幽退了兩步,坐到梳妝檯邊上,在鏡子裡欣賞着安離變幻莫測的臉,末了,才輕輕拍了拍腦袋,懊惱地說:“哎呀,我似乎說了不該說的話呢,怎麼辦?小姐可別往心裡去,秦王明日只怕就是皇上了,怎麼會沒有能力保護你呢?你說是吧,秦王妃娘娘?到時娘娘進了宮,可要記得在下的救命之恩哦,皇宮禁衛是個美差,在下真有點懷念呢。”
夜幽與安離說話,全無對下屬的那種嚴肅冷酷,玩世不恭的樣子倒有幾分像司寇千傲,想到他,安離的心又是尖銳的一痛。
“怎麼,小姐不願給在下這個職位?”夜幽勾脣,詭秘地一笑,“那就算了,何必心痛呢?反正那個位置遲早是在下的,不急一時。”
是啊,司寇千傲做了皇帝,卿月樓的左護法自然是功不可沒,別說區區一個禁衛統領,就算封個逍遙侯爺也不爲過。夜幽今天的一番話,無疑是將司寇千傲的意思再重申一遍,要她安離做万俟聖昕的皇妃,與卿月樓裡應外合,將他拖下皇位……
“司寇千傲在哪兒?我要見他。”安離冷着臉命令道,她不會殺万俟聖昕,她做不到。
夜幽聳聳肩,懶懶地說:“我就說主子風華絕代,這不,不過一夜不見,小姐就想念起主子了?”
安離沒有理會他,但心裡卻是記下了他的眼神,至始至終他都在笑,但眼底卻寂若死水,深沉冷漠,安離猜不透他的想法,但有一點卻很明確,夜幽並不希望安離和司寇千傲在一起,或許他正和君無玦有着同樣的心境,覺得她配不上自己的主子。
夜幽確有此意,一個能迷惑韜光養晦的万俟賢昳和厭倦政事的万俟聖昕的妖精,他不敢保證他的主子就不會重蹈覆轍,雖然那樣的可能微乎其微。
“既然你要見主子,屬下又怎麼能不答應呢?”夜幽身形一晃,又是風一樣的速度,閃到了安離面前,安離想要躲開,奈何體內毒性未清,根本動不了,眼見着夜幽一掌劈下,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