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窗不禁有些過意不去,她尷尬的笑笑說:“我問的並不是沐毅先生的事,而是想問你一下趙謙禮督察的事情。”
“什麼?趙謙禮?”凌一楠的語氣明顯的冷淡下來:“這事都過去這麼久了,爲什麼你忽然又問他的事情?小窗,你是不是又在私自調查這件事情?警隊已經給出了結果,你不要再這麼私自調查下去了,對你沒有好處。而且你只是一個記者而已,不是警察,你這樣會爲自己惹來殺身之禍的。”
“什麼叫爲自己惹來殺身之禍?難道我去查一個我想追查的案子,你們警察還會派出人來殺我嗎?”蘇小窗不滿的回了一句。
凌一楠連忙說:“當然不是,只不過你還記得嗎?上次你在追查這件案子的時候,有人在車裡安裝了炸彈來恐嚇你,我是怕同樣的事情再次重演。小窗,總之,你爲你自己打算也好,爲你身邊的人打算也好,不要再cha手這些事情了。你要相信警方調查出來的結果。”
蘇小窗的聲音十分的冰冷,她說:“也許在以前的時候,我的確是會相信警隊的調查結果,可是現在我卻不能夠相信了。警隊之中竟然有孫太元那樣的人,你讓我怎麼相信呢?像他們這種人,我相信違法亂紀的事已經做了很多了,竟然沒有受到懲罰。而趙謙禮督察,我曾經問過他身邊很多人,他們都說他是個好兒子,好警察,好市民,卻被人說是警隊恥辱,還要被人說是黑警。這件事讓誰,誰也不能夠服氣,總之我一定會調查清楚的。”
聽到蘇小窗這麼說,電話之中頓時安靜下來,過了足足有半分鐘的時間,凌一楠才緩緩的對蘇小窗說:“小窗,我想你弄錯了,每個人對每件事情的看法不一樣,每個人對另外一個人的看法也不一樣。就好象你問我趙謙禮是一個怎麼樣的人,我會說他是一個脾氣很倔強,做什麼事情都不肯合作的人。他在警隊之中人緣一直不好,大家一直都不喜歡他,也許他是因爲受到了排擠,所以才同社團的人來往,那也說不定。總之他的性格是有些孤僻的,我作爲一個上司,很客觀的來評價他。”
蘇小窗卻搖了搖頭說:“你這麼說,我是不能夠信服的。總之,你放心吧,這件事情我會有分寸的,我會做好的。”
“小窗,你要相信法律,不應該依靠你自己去做每一件事情,這非但對你不好,對你身邊的人也不好,對死者也是大不敬。如果你覺得趙謙禮是一個好人的話,那麼你可以在法庭之上,讓你採訪的人做證人,來幫助他,可是你不應該私下去做這件事。你要知道,你只是一個記者,而不是警察。就算你是警察,也各自有各自的任務,要聽從上級的安排,並不是自己想查什麼,就可以隨心所欲的查什麼的。”
蘇小窗的語氣之中帶着冰冷和不屑:“幸虧我不是警察。如果我是警察的話,我自己都會覺得恥辱,要是讓我與孫太元那種人爲伍的話,我會覺得一輩子都擡不起頭來。好了,我不跟你多說了,你讓我相信法律,一直以來我都很相信法律,但是你也要相信我。”蘇小窗一邊說着,就把電話給掛了。
這次跟凌一楠談話不歡而散,她心裡也很不舒服,她知道凌一楠阻止自己去查案,也是爲了自己好,畢竟上次的時候的確是遇到了很多
危險,而他說的話未必也沒有道理。
蘇小窗當時雖然與他起了爭執,但是事後也會多多少少考慮一下他所說的話的。
警隊之中的確是有蛀蟲,但是蘇小窗也相信大部分的人都是精英,也相信他們是好人。
蘇小窗正在猶豫不決的時候,電話鈴又響了起來,蘇小窗低頭看了一下,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心中一動,心想,莫不是有人又打恐嚇電話來的?
她小心翼翼的按了聽筒,只聽到電話之中傳來趙老太太微弱的聲音,她說:“蘇小姐,求你,求你來救救我,我在廣元街天業大廈五號樓三單元。”
她的話音沒有說完,就已經微弱而不清晰了。
蘇小窗之前的時候去那棟大廈採訪過人,所以對那棟大廈很清楚,她不知道趙老太太爲什麼這麼說,就趕緊把電話給掛了,驅車回去。
因爲她剛剛走出沒有多遠,所以要回去也只不過是十多分鐘的事情。
等到她趕到趙老太太家的時候,發現門虛掩着,她便推開門走了進去,趙老太太嘴角吐出白沫,整個人顯得十分的虛弱。
蘇小窗見狀,大吃一驚,她走上前去,對趙老太太說:“趙老太太,您放心,我現在立刻打電話讓救護車來救你。”
“不用,我的藥,我的藥在抽屜裡,你幫我拿。”她一邊說着,一邊艱難的擡起手。
蘇小窗現在十分的慌亂,顧不得其他,立刻跑到抽屜之中把藥拿出來,找了一杯水,給趙老太太送服下去。
趙老太太喝了藥之後,果然精神好多了,蘇小窗見到這種情形,心裡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這是怎麼回事?”蘇小窗扶着趙老太太在一旁坐下。”看到趙老太太的精神比以前好了一些,便連忙問她。
趙老太太嘆了一口氣,對蘇小窗說:“對不起,蘇小姐,這次麻煩你了。其實我也不是什麼大病,就是老毛病而已。我以前都一直把藥帶在身上的,但是最近我兒子死了,我精神恍惚,忘了把藥帶在身邊。”
“您有什麼病?”蘇小窗有些疼惜的問道。
“還不是心臟病,老毛病嘛。”趙老太太嘆了一口氣:“反正我都活了這麼大,一把年紀了,就算是現在要我死,我也沒有什麼值得惋惜的。只不過沒有查清楚我兒子的事情,我心裡始終不甘心。蘇小姐,你一定要想辦法幫幫我。”
蘇小窗聽趙老太太老淚縱橫,看到她滿臉皺紋,神情悲切,心中頓時覺得很難受,
趙老太太這麼大年紀了,已然是風燭殘年,而今還要承受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傷,她心裡的痛楚自然是不言而喻。
蘇小窗看了看房子裡面,不禁大吃一驚,她發現這棟房子的擺設十分的簡陋,裡面所有的傢俱,還有一切的用品都是陳舊的,蘇小窗不禁愣了愣。
她看了看那張古舊的桌子,說道:“老太太,爲什麼你們家還用這麼破舊的東西?據我所知,警察的福利是很好的。而趙督察又身居督察高位,應該是有錢纔對啊。”
趙老太太聽蘇小窗這麼說之後,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說:“其實這都要怪謙禮那個孩子,他常常說錢足夠花就夠了,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又何必留
那麼多呢?人只要是夠吃飯就行了,又何必給自己留下那麼多錢,增加負擔呢。所以他所賺的錢,基本上都拿來助養內地的失學兒童了。”她一邊說着,一邊去抽屜裡翻了半天,找出了幾張支票來遞給蘇小窗。
蘇小窗看了看那些支票,不禁愣住了,原來那是趙謙禮生前開出的支票,是他用來資助內地貧困山區的兒童的。
他甚至曾經出資幾百萬在內地建了一所學校,還有幾張支票都是幾十萬,幾十萬的開出的,也難怪他家裡的情形如此的糟糕。
蘇小窗心中對這位趙謙禮督察越發的敬畏起來,雖然在婚禮之上曾經見過他,但是蘇小窗對他的印象已經很模糊。
無論如何,蘇小窗都不相信這樣的人會是黑警,他比起孫太元、李可、米定等人來,實在是好很多很多,他自己賺了錢,都不曾經留下,悉數捐給內地,資助失學兒童。
像這樣的人,又怎麼會是貪污犯呢?像這樣的人,又怎麼是黑警呢?蘇小窗怎麼都想不明白。
趙老太太老淚縱橫說:“如果我兒子真的是做了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我又怎麼會眼巴巴的跑到《晨報》去求蘇小姐你呢?我兒子真的沒做。他對錢根本就沒有什麼慾望,他平生最大的心願就是希望可以阻惡懲奸,做一個好警察,他賺的錢自己都留不下多少,基本上都捐給別人,他又怎麼會爲了錢而去做黑警呢?就算他做黑警,能得到多少錢?幾十萬?幾百萬?可是蘇小姐,你看過了,他捐出去的錢都不止這個數目,所以我敢肯定,我兒子絕對不是黑警。求求你,你一定要幫我兒子申冤平反。”她一邊說着,一邊給蘇小窗跪了下來。
蘇小窗看到這種情形,心頭大動,連忙把趙老太太扶了起來,對她說:“趙老太太,您不要這麼難過了。我知道,我也相信你。雖然我對趙謙禮督察瞭解得不多,但是經過跟很多人交談之後,我也慢慢了解了他的爲人,我相信他絕對是一個公正不阿的好警察。更不會做出貪污、受賄這種事情來,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他的。我以前在報紙上爲趙謙禮督察說了幾句公正話,就有人半夜給我打驚魂電話,還在我的車上安裝炸藥,還送一個血娃娃到我的公司。總之這些事情讓我更加的覺得是有人阻止我查這件事,是有人心虛了。”
聽到蘇小窗這麼說,趙老太太也大吃一驚,她連聲問道:“蘇小姐,你說的是真的?”她的聲音顫抖,上下牙齒不停的打架。
蘇小窗點點頭,面色也很沉重。
“那,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是我不好,是我又把你拖到這件案子裡了,如果蘇小姐你真的遇到危險的話,那你就不用再幫我老太太查下去了。我再想別的辦法吧。”她一邊說着,淚水就嘩啦嘩啦流了下來。
蘇小窗看到她的情形,只覺得心裡很難受,連忙擺手說:“你放心吧,趙老太太,我竟然已經答應了你,就一定會幫你繼續查下去的。有四個字成語叫做不畏強權,不管背後的人做出什麼事情來,我都會把這案子調查清楚,絕對不會讓一個好警察死得不明不白,更不會讓他死後蒙冤。”
蘇小窗的一番話聽在趙老太太的耳中,她只覺得非常感動,對蘇小窗當作是活神仙,活菩薩一般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