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手機一看,竟是媽媽的號碼。 "詠恩,怎麼這麼久沒接電話?害得我急死了.最近怎麼樣?"
媽媽那尖聲細氣的讓人起雞皮疙瘩的女高音,讓詠恩瞬間清醒不少。
她笑着說:“很好,好極了!”
“你怎麼在家裡,不去醫院陪鄭南?要知道體貼人啊!”
詠恩頭昏腦漲地應付了媽媽幾句.她爬下窗戶,爲了讓自己更清醒點又往自己的腰側狠狠掐了一把。解釋說:"哦……我有點不舒服,這幾天在家裡睡覺呢."
"啊!"媽媽突然提高了音調,像發現了什麼驚奇東西:"呀!你……你請假休息,你是不是有了?難怪你們要結婚了.死丫頭,什麼事都瞞着我!"電話那頭一陣騷亂,好像腿腳不利索的爸爸也跑過來了,嘰嘰咕咕地說了幾句.
"沒——有!你們煩不煩啊."詠恩說.
"行了,再過兩個禮拜我和你爸就過來了啊.我未來女婿住院不來瞅瞅也說不過去啊.噯,不行,老頭子你還是別來了,別添亂."媽媽興奮地掛了電話.
詠恩知道老媽說是來看病人實質上來探虛實,順便商量婚事了.真是夠麻煩啊! 如果老媽抱着做外婆,做丈母孃的喜念,一來就看到兩人要散夥的情景,會受得了這打擊?
詠恩坐在地上抽了根菸,覺得身子輕飄飄地像張紙,氣若游絲,像快要死了一樣。到時候該如何向媽媽解釋前因後果呢? 四五年了沒有抓牢一個男人,夠失敗的。這些事情要解釋起來肯定讓人頭痛。
無論如何,還是要先振作.
她站起身來煮了包方便麪吃了,有一點精力便洗了所有被子,洗了馬桶,廁所,洗了廚房,把所有最髒的地方全都清掃了一遍,擦得一塵不染.累得她要趴在地上了.她從沒有這樣幹過,打掃做飯都是請鐘點工做的.可惜這樣並沒有讓她好受點。
她把抹布一丟,想,算了,明天還是去上班吧.
詠恩爬到牀上衣服也沒脫就睡了.第二天去公司時,同事驚訝地說:"你的眼袋腫得像個燈泡一樣,兩眼無神,去拍鬼片都不用化妝了!詠恩,你怎麼了?"
其實詠恩早上已經用檸檬加冰敷過了,她無奈地說:"我這幾天沒睡好,老是做被人追殺的夢.睡着比醒着還累."
去倒茶時,看到辦公室那一頭,許俏的位置是空的。
旁邊的人說:"許俏請了幾天假了,還沒有來上班呢.聽說,病了."
又一個遭受感情打擊的女人。
當時,許俏跟詠恩說:“我在第一眼見到程誠時,全身的神經都好像燒起來了,好像上輩子和他戀愛過一樣。我現在才懂得什麼叫什麼來電,什麼叫愛情。”
詠恩知道這是屁話,還不是因爲程城的皮相好!那男人還長着一雙帶電的眼睛——後來才知道是因爲有點近視,總愛側着臉眯眼看人,看上去還有真點深情款款。
許俏卻是睜着一雙瓊瑤劇中女主纔有的天真天知的充滿夢幻的眼睛,因程城對她的一個微笑衝昏了頭腦,和男友分了手,開始做起美夢。
因爲程城,許俏和詠恩鬧得非常不愉快。
程城是中江集團的項目總監.弘點公司參加中江集團的競標賽必須拉攏的一個人.攀上中江這樣的高層人物,弘點老總也是費了很多時間和金錢.
詠恩先於許俏認識程城——在公司的一次飯局上。
詠恩赴過很多那樣的飯局,那些項目負責人大多是些滿面油光,肥頭大耳,啤酒肚比孕婦還大,睜着一雙只有腳縫寬的貪婪的眼睛的乏味的中年男人.沒辦法,這職位實在是個肥差.
所以看到程城時,詠恩着實很驚訝.
當時,他坐在分枝形的水晶吊燈下正中間的位置,笑得很燦爛。詠恩感覺周圍的人全都暗淡了下來,彷彿只爲烘托他一個人。他的面容俊秀,五官精緻,特別是眼睛溫溫潤潤有水晶的光澤,電力十足。身上散發出很飄逸和張揚的自信氣質,顯露出這男人早被很多女人寵壞了。
之前,詠恩在競標會上聽過他的名字。他是海歸派青年才俊,三十出頭便爬到集團的重要部門要職。據說是總裁得力助手。
當時人太多了,詠恩也只是來湊個數——她在公司也勉強算中層吧,設計總監管絃的助理。
還未動筷,大家一齊站起舉杯喝酒。幸好詠恩在家裡吃了點心墊底。她防醉方法是,吃飽,多喝湯,含着酒吐在毛巾裡或杯子裡。大家頻頻向程誠敬酒,他豪爽地一口喝盡。喝了很多瓶,依舊神采奕奕。後來,程城與管絃碰杯時,他就注意到了詠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