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上次的經歷,馬老爺不動,硬是說道:“你小子先說,要是邪祟的話,老子我就先去土地廟燒幾炷香先。”
柳白坐在馬車上看了發笑。
只是他也發現,這次去見張蒼,向來話多的小草竟然一句話都沒說過。
他回頭看了眼自己肩頭。
咦,小草不見了?
想了想,在這鎮子裡邊,應當是沒有什麼東西能傷到小草,那多半就是柳娘子將它帶回去了。
既然如此,那柳白也懶得管了。
因爲胡尾已經在開始講胡家到底發生了什麼,這讓柳白好奇的緊。
畢竟吃瓜纔是人的天性。
“就真的不是邪祟,我點着火找了好幾圈都沒發現異常,總之這事就是怪異。”
胡尾說着嚥了咽口水,眉頭緊皺,表情看着也是尤爲不解。
馬老爺是知道自己這弟子的性子的,雖然爲人冷漠了些,但該有的穩重還是有的。
既然他都說了是怪異了,那就多半是真的怪異。
馬老爺靠在馬車上,點了煙槍,“你說說。”
胡尾道:“起因是昨晚上,約莫是亥時三刻吧,我有個族娘忽然說要去洗衣。”
“這大半夜的洗什麼衣啊,而且聽那族叔說,她說洗衣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渾渾噩噩的。”
“族叔就以爲她是撞了邪,恰好我又回了家,他便來尋我。”
“可等我去了之後,卻發現……她不見了。”
“當時他家裡都還有另外兩名族叔在照看着,可那族娘就是在他們眼皮子底下不見了,他倆都沒發現。”
“哦?那還真是有點怪異了。”馬老爺吐了口煙氣,目光之中也是透露着一絲疑惑,“你的意思是,你去了之後,沒在他家看到邪祟的氣息?”
“沒。”
胡尾一口篤定,“就是因爲沒有發現,所以我才覺得怪異。”
“還有嗎?還是就這事。”柳白聽着好奇,忍不住問道。
胡尾看了他一眼,沉聲道:“有,然後就到了今早,我二叔……親叔,他起了牀後,說去趟茅房,可去就去了,竟然也沒回來。”
“我二嬸甚至都懷疑他掉茅坑裡邊了,怎麼都找不見。”
“我沒法子,只好去找馬師父您了,沒想到剛走到這,就見到了您的馬車。”
馬老爺默默聽完,最後吐出口煙氣,“怪異,還真是怪異!”
“上車!”
他說完打了個挺,起身,胡尾見狀大喜,柳白也縮回了馬車裡邊。
看熱鬧什麼的,他最喜歡了!
尤其還是和這些怪異有關的事情,嗯,當然,也是因爲這胡家就在鎮子裡邊。
就算真發生什麼事,孃親也能來救命。
如若不然,要用命去看戲,他是絕對不得行的。
兩人先後下了馬車,馬老爺就趕着馬車朝鎮子東邊而去。
鎮子北邊算是胡家發家的地兒,後來胡家人多,那住不下就搬去了鎮子東邊的胡家坳,連着旺了幾代男丁後,現在胡家已經成了黃粱鎮第一大家族了。
從東邊出了鎮子後,就能看到前邊的坳子裡邊一帶的房屋,這裡住着的,都是胡家人,因而鎮子裡的百姓纔將這稱之爲胡家坳。
胡尾出去指路,馬車兜兜轉轉,很快就停到了一個院子門口。
還沒下車,柳白便聽着外邊有人在喊,“馬老爺來了,有救了。”
“馬老爺來了,肯定沒問題了。”
馬老爺兩人從前頭下了馬車,柳白則推開車窗跳了下去。
一處尋常的農家小院,無甚特別,門口站了三三兩兩的百姓。
馬老爺跟胡尾徑直走了進去,柳白緊隨其後,讓他沒想到的是,這些百姓竟然也跟他鄭重點頭。
難道我的名聲也已經在這鎮子裡傳開了?
柳白進了屋子,馬老爺點了自己的命火。
只一下,柳白就感覺出來了,馬老爺肩上的命火,要比前段時間,燒的更旺了。
他估摸着是劉鐵給的那雞血花,已經被馬老爺吃了。
馬老爺就這麼點着命火,將這屋子裡裡外外都轉了一圈,也將屋子燒了一圈。
最後三人回到這客廳裡邊。
“真就奇了怪了。”
他摸着下巴上上的鬍渣子,朝外邊圍觀的那幾個百姓喊道:“昨晚是誰在這守着?”
“我。”
“還有我。”外頭走進兩個莊稼漢。
“你倆在哪守着她呢。”馬老爺問道。
“就那。”他們指着馬老爺身後的那幾把椅子,“當時我和老六就一左一右將她守在中間。”
馬老爺回頭看了眼,“然後她就沒了?憑空沒了?”
聲音驚詫,連他都有點難以置信。
因爲在他看來,這的確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三張椅子並排,兩人一左一右護住中間,結果中間那人還是不見了。
這怎麼可能?!
“對……真的是這樣。”他倆低下頭,略有些慚愧。
既然人沒在這找到,馬老爺也沒多做停留,“走,去你二叔家看看。”
“好。”胡尾連忙搭話。
三人又上了馬車,在這胡家坳兜兜轉轉了幾圈後,最終來到了另一個院子前頭。
這就有些不同了,院子裡頭都有條青石板路,一旁還有個小小的池塘。
柳白下了馬車,聽着屋裡傳來婦人的啜泣。
胡尾解釋說那是他二嬸。
甚至都沒進屋,胡尾徑直領着他倆去了茅房,到了這,柳白就沒進去了,而是留在門外等着。
沒一會,進去的馬老爺就出來了,和先前相比,他臉上的表情愈發陰沉,眉頭也是皺起。
一見他這模樣,柳白就知道,他也沒法子,還是沒找到線索。
“馬師父,咱這到底該如何是好?”
都是自己的族人出了事,其中一個還是他親二叔,胡尾也是頗爲着急。
馬老爺又點燃了旱菸,吞吐了一口煙氣,而後才說道:“估摸着是外邊來了什麼夜遊神。”
“走,跟我去土地廟上幾炷香去。”
言罷,三人再度來到他的馬車前,也沒跟那些百姓過多解釋,只是說了句“等着”。
馬老爺駕車,很快又來到了鎮子的土地廟前。
到了這,柳白下了馬車,看着這略有些熟悉的場景,感覺也是頗爲奇妙。
畢竟當初最開始的時候,他就是在“土地廟”撞了鬼。
但當時那個是假的,如今這個,確實真的了。
還沒進去,都已是能聞到裡頭傳來的濃郁香火味,馬老爺下了馬車後,還沒進去,便是遠遠地打了個哈哈。
就跟提前打招呼似的,“來,你倆也先見了禮再進去。”
“切記,逢山進廟,切不可在尊神的道場裡邊點火,那是大不敬。”
馬老爺說的認真,柳白也是記下。
老早還沒跟着馬老爺學本事的時候,柳娘子就說過了,本事可以不大,但該有的走陰的規矩。
得記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