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天下九家,材料終齊!【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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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斤啊。”

鄧黑天雙手一攤,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很是坦然。

石家家主石極瞥了眼笑容侷促之中又帶着一絲尷尬的柳白,然後才重新靠了回去。

“陽神進去都十死無生的落魂崖裡頭,三十年一生死的食夢蟻到死才能凝結出那麼一顆小小的夢魂砂,想湊齊一兩都得數百隻纔夠。”

“現在你張嘴就要五斤?”

縱使石極脾氣再好此刻也動了怒。

石山峰聽着這話則是撓撓頭,臉上似乎也有些尷尬?

“那你現在身上有多少?”

鄧黑天嘿嘿笑道。

“三斤,要你就拿去,多的沒有。”石極擺擺手,一副愛要不要的架勢。

“要,要,怎麼會不要。”

鄧黑天不再搓手了,嘿嘿也轉爲了哈哈。

看模樣很是滿意。

石極見他這模樣,就猜到了柳白要的夢魂砂,恐怕是連三斤都不要!

這遭天殺的黑貨,竟然開口就要五斤!

真他孃的狗日的玩意。

石極心中已經罵大罵,嘴上則還是笑眯眯的將那一小袋好似用胃袋裝着的夢魂砂遞了過來。

鄧黑天帶着柳白接過,連聲道謝。

這面也見了,好東西也拿了,自然就得告辭離開了。

石山峰彎着腰將兩人送到了門口,看着他將院門重新關上,柳白纔再度取出了那個胃袋,遞給了鄧黑天。

自己先前說的只要一斤,這裡邊可是有三斤,多的自然得由鄧黑天安排。

“你自己拿着便是了,區區三斤,這石老狗也太小氣了。”

鄧黑天擺擺手說道。

“嗯?家主的意思是……”

“三斤?他這次出門,十斤都怕帶着有,不過也罷,三斤就三斤,夠你用就行。”

“夠了夠了。”

柳白將這夢魂砂收好,“那我們現在?”

是去雷家要瓊華葉了嗎?

這句話柳白沒說。

鄧黑天朝右前方的那院子瞥了眼,“順路,先去看看這鐘離老太婆吧。”

“……”

屋內,石山峰先是給石極添了茶水,然後才小聲問道:

“爺爺,我們不是找到了個食夢蟻巢嗎,這次出門還帶了二十斤,爲什麼不給五斤給那個柳白呢。”

石極聽到這話,詫異的看了眼石山峰。

他自是知道自己這孫兒不是什麼大大方方的蠢貨,他既然這麼說了,那勢必就說明……他覺得這柳白值得這五斤夢魂砂!

“你看了他的命數?”石極問道。

“沒,孫兒只是覺得他很香。”石山峰說着稍加沉吟,又很是認真的補充了一句,“比我之前見到過的任何人,都更香!”

石極自是知道自己這孫兒的奇異,他既然說了對方香,那就說明對方的命數很好。

“比雷序還要香?”石極追問道。

“要香的多。”

石山峰脫口而出說道。

石極了然,那即是說,這柳白的命數好到離譜了!

這樣的人,竟然被鄧家撿到了,這鄧家……也是命好啊。

只是沒來由的,石極心中突然生出個想法,柳白的這個柳……不會是柳家的柳吧。

但是念頭剛起就被他否決了。

真要是柳家走丟了人,他們還不得滿天下找去?

再說了,天底下姓柳的也多了去了,怎地也不可能全都是那甘州柳。

……

“這個你喊鍾離老婆婆便是了。”

柳白看着眼前這個好像老的有點過分的老嫗,稍稍拱手行了一禮,又張嘴喊了句“鍾離老婆婆”。

這便是鍾離家的家主,名爲鍾離芝。

而她旁邊的那個古靈精怪,坐着都有些不太安分的少女,便是鍾離家的當代天驕鍾離弦了。

至於這鐘離家所擅之術,名爲“敕籙”。

其大致效用就是一旦催動之後,便能隨手畫符,虛空畫符,而不需要像那道家畫符一般,事先準備,焚香禱告,沐浴更衣也就罷了,十張符籙裡邊還難成個四五張。

效果很實在,也很難纏。

也不知是這鐘離家沒有好東西,還是鄧黑天不準備打這老嫗的秋風。

總之兩人是在這坐了片刻,說了一番客套話就走了。

鍾離家也沒挽留。

只是柳白覺得那鍾離弦好像對自己很感興趣一般,多次想要開口,但都被鍾離芝打斷了。

從這鐘離家離開之後,鄧黑天終於是帶着柳白來到了雷家門口。

一模一樣的庭院,沒多大區別。

若說僅有的一點差異就是,這院子前頭比別的地方更乾淨,也更整潔。

鄧黑天叩門,開門的是個身材頗爲高大的少年,身上穿着灰藍色的長衫,面容頗爲俊秀。

他先看到衣衫敞開的鄧黑天,下意識的皺了皺眉,但是轉頭看向柳白時,緊皺的眉頭卻又舒展開了。

他應當也是早就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了,打頭便是朝兩人行了一禮。

並自報了家門,“雷家,雷序。”

“柳白。”

柳白沒說自己是鄧家的,鄧黑天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只是兩人還沒進門,便是聽到這院子裡邊傳來了一聲粗獷的大笑聲。

“咋了,小黑子,這是找到你們家走失的那個小娃了?這就迫不及待的來我家炫耀炫耀?”

雷序露出個無奈的表情。

柳白跟着進去,然後便在這院子裡邊見到了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

高大……不是一般的高大,他坐在這院中的一張竹椅上,柳白估摸着他身高都是快有兩米了。

柳白還沒在這世上見過身材如此高大的人,他身上穿着黑底紅邊的衣衫,質地極好。

兩鬢的虯髯顯然是也經過特殊打理,並未垂下,那好似鋼筋似的鬍鬚朝四周張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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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其整個人看起來都很是霸氣。

“炫耀什麼,這小傢伙剛回來,不得帶着見見諸位長輩。”鄧黑天大笑道。

雷火的目光很自然的落在了柳白身上,相比較於先前的石極還有鍾離芝,這人就自然多了。

他看着柳白眼一瞪,“這般年紀,修出第二命了?孃的這天賦好啊!”

“你們鄧家的運氣倒是不錯。”

柳白適時上前一步,“見過雷伯伯。”

“嗯。”

雷火頷首之餘,鼻尖吐出的白氣都好似長龍一般。

雷家所擅長之道,乃是一種叫做“熵變之雷”的法門。

按照鄧黑天所講,這雷不同於一般的雷法,這熵變之雷能加速或逆轉事物的熵。

能讓嶄新的事物腐朽,也能讓損壞的物品恢復。

但是想要學成這門術,極難極難,整個雷家目前會這門術的,也都沒幾個。

而柳白聽着這稱呼,也是心中詫異。

熵變,這可不像是這世界能取出來的名字啊。

所以當時他就問了,這九大家各自擅長之術是怎麼來的。

鄧黑天則是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說讓柳白別急。

等柳白成了鄧家家主之後,自會知曉。

柳白當時還詢問了小草,可這次卻是連小草都不知。

原因就是柳娘娘沒有成爲柳家的家主,所以它也不知道。

只是這事卻是讓柳白想起來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這世界用的是……漢字。

古怪,應當是有着古怪的。

而且這古怪,怕是還涉及到了此方世界最大的秘密。

現在他也沒辦法深究,只是各自落座後,雷火大手一揮,說道:“賢侄,說說想要什麼見面禮,只要當伯伯的有,都行!”

想來這雷家跟鄧家的關係應當是還好……柳白不好開口,鄧黑天卻是徑直說道:

“我家這娃打造件奇寶,還差些你那的瓊華葉,不多,給個百八十張的就夠了。”

“瓊華葉!這氐人國一年才交易那麼點,你以爲是什麼爛大街的東西呢!”

雷火兩眼一瞪,更加暴躁。

“呵,也不知道是誰,開始就恬不知恥的賢侄賢侄,還說見面禮,現在倒好,真要這當長輩的拿出點東西的時候,就推三阻四的。”鄧黑天雙手環抱胸前冷笑道。

“見面禮也不是你這麼要的!”

鄧黑天都當面嘲諷了,雷火既不生氣不動怒,也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反倒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說道。

很是坦然,彷彿再說這事情本就如此。

“那你說給多少吧。”

鄧黑天依舊是那麼一副老賴的姿態。

“五十張,愛要不要。”

“要要要。”一聽有五十張,鄧黑天連忙點頭,也不冷笑了,反倒是一副笑哈哈的模樣。

將那見錢眼開的小人做派演繹得淋漓盡致。

“瞧你這德性。”

雷火鄙夷的看了他一眼。

雷火也知道,以雷鄧兩家的關係,或者說以鄧黑天雷家家主的身份,完全不用如此行徑。

可他這人就是習慣瞭如此。

他的性子也本就是如此。

柳白被拉出來朝雷火拱手致謝,雷火這才收回模樣,等着再度看向柳白時,眼神又是變成了先前那樣。

“來,賢侄,這是你要的瓊華葉!”

雷火大笑着朝柳白伸手一指,只見他衣袖當中赫然飛出成排的綠葉,每一片都不過兩指寬,通體碧綠,上頭還散發着濃郁的生命氣息。

柳白也沒數,只是看着一枚枚飛出,等着雷火最後收手之際,他也就將這些瓊華葉收起了。

至此,打造奇寶黃粱書的所有材料,也總算是都收集齊了。

柳白心中也是了卻了一樁大事。

畢竟奇寶這東西……等着走陰人修出第二命之後,那是不可或缺的,而且還尤爲重要。

現在柳白每次交手都在用着術法手段,爲何?

是因爲奇寶威力不大,效果不強嗎,不……那是因爲他沒有自己的奇寶。

至於從別人那搶來的,則是根本發揮不出效用,威力甚至還比不上術法。

而現在……圖紙有了,奇寶材料也有了。

柳白的下一個想法,自然就是想着要不要自己嘗試一下,把這奇寶打造出來。

畢竟絕大部分走陰人的奇寶,都是自己打造的。

可自己這奇寶……血色圖紙。

柳白有些糾結,糾結自己要不要試試,看能不能把這奇寶打造出來。

可就算打造出來……怕是也趕不上接下來的天驕戰了。

仔細想想還是算了,雖說這瓊華葉還有夢魂砂搞了很多,但是蜃龍鱗甲還有幻夢蛛絲這些肯定是不夠的。

一份材料,經不起自己折騰。

雷火跟鄧黑天還在大聲說話,談天說地說些柳白沒聽過的事情。

比方雷火說無盡海里邊哪裡出現了一頭大邪祟,有成爲王座的跡象,那邪祟本想着橫跨無盡海後從十萬大山附近登岸,然後前往禁忌深處的。

可被雷家老祖得知後,不遠奔襲萬里,最終將那頭大凶邪祟斬殺在了無盡海深處。

鄧黑天則是在說他們隴州是如何協助大秦,東抗鬼神教,西擊邪祟,挽救衆生於困苦。

柳白正聽着入迷,卻忽地發現這雷序的目光始終落在自己胸口。

“嗯?”

柳白自是以爲自己胸口有什麼東西,可隨之低頭一看卻是什麼也沒發現。

可這雷序沒有緊皺的目光,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正當柳白疑惑的時候,小草小聲小氣的在柳白心底說道:“沒整理好,他就是公子你說的強迫症。”

柳白心中下意識的就響起了媒妁會的吳姬。

“呵呵。”

柳白笑着將那翹起的衣領撫平,再擡頭看去時,雷序緊皺的眉頭好似也被他隨之撫平。

連眼神都是溫柔了許多。

兩人目光對視,雷序帶着歉意微微一笑,笑意溫暖。

柳白回報以微笑。

雷火跟鄧黑天兩人說話聲音很大,雷序眼神示意了眼門口,柳白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倆人出去聊。

鄧黑天看着他倆起身朝門口走去,也沒說什麼,只是臉上笑意更甚。

是個識趣的。

等着出了門,聲音霎時小了許多,雷序更是長舒了口氣。

“呵呵,我們家主大人嗓門歷來這麼大,委屈柳白兄了。”雷序說話間,看着地面有一顆凸起的小石子,他不經意間一腳踩下,只是等着再提腳的時候,那顆小石子就不見了。

他臉上露出個好似便秘之後一瀉千里的暢快表情。

“這有什麼委屈的。”

柳白臉上露出笑意,心中卻是在想着,他想撒一把花花綠綠的豆子在這院子裡邊。

再看看雷序是什麼反應。

“柳白兄先前在外邊,不知鄧家主可與你說了此次議事的事情?”

“說倒是說了一嘴,說是跟禁忌東征有關。”

柳白實話實說,昨天白天的時候,鄧黑天說了一句,但也沒細說。

“的確,九家議事就是爲了這個。”

雷序笑笑,“只是這些事,我們這些當晚輩的也說不上話,到時只是跟着去表個態就是了,跟我們有關的,還是得等着議事結束後的天驕戰。”

柳白等的也就是這事了。

九家議事定的是今年的冬至日,也即是兩天後。

“雷兄,這議事大約得多少天呢?”

“一天就頂天了,用不了多久的。”雷序笑着搖搖頭,似是有些……無奈?

“那是議事結束之後,立馬便是天驕戰了嗎?”

“議事結束後的第二天辰時開始。”

柳白稍稍頷首,那也就是三天後了。

只是思量間柳白又擡起頭看了眼面前的雷序,先前鄧嬰走的時候,報了三人的名號。

雷家雷序,柳家柳汝芝,司馬家的司馬鏡。

這三個可是勁敵。

眼前這就有一個。

雷序看出了柳白的意思,笑呵呵的說道:“柳白兄放心,這天驕戰只分勝負,不決生死的,你年紀小,應當還沒十二歲吧?再加上你剛回來,到時你打不過了認輸便是,沒人會笑話你的。”

“天驕戰嘛,各家意思意思就好了。”

不,我才四歲半……柳白又追問道:“天驕戰……真沒死過人?”

柳白不大相信。

雷序看着柳白眼中的認真,也不由收起了臉上的笑意,“正常情況下,自然是沒死過人的,但真要有什麼生死大仇,等兩家家主同意簽訂生死狀後,也能一決生死。”

“只是這樣的事情,我們九家有史以來都沒發生過多少次。”

柳白不由的想起了白家,他們一直憋着不動手,指不定就是等着這事……

“柳白兄你是?”

雷序稍稍壓低了聲音,“跟哪家結了仇嗎?”

屋內正在說話的鄧黑天跟雷火齊齊對視一眼,說話聲音稍微放小了些,更多的注意力還是放在了門口。

雷火心中多有坐山觀虎鬥的意思,這鄧家新來的天驕真要跟哪家有生死大仇的話。

今年的天驕戰就怕是有熱鬧看了。

鄧黑天心中則是猛地揪起。

這要真有什麼生死大仇的話,也不能在這天驕戰上解決。

怎麼都得拖着等柳白回了鄧家,實力再強些之後再做打算。

“那沒有,只是常年在生死間遊走慣了,好些手段都是生死之間才能動用,分勝負的手段倒是沒學什麼。”

柳白笑着搖搖頭,“你們這些天驕,我先前也自是見過胡說,還結爲了好友,其餘的想結仇都沒機會呢。”

柳白說的依舊是實話。

實話總是沒有破綻。

雷序也是暗自鬆了口氣,“那便好,總之到時不管柳白兄抽籤抽到誰,都不必太過擔憂,不會爲難的。”

“那便好。”

屋內,鄧黑天長舒了口氣,只是一回想起柳白說的“多是生死之間的本領”,就還是忍不住心疼。

這少年,在外邊是吃了不少苦啊!

柳白跟雷序又是友好的說了幾句,鄧黑天便是跟在身材高大威猛的雷火後邊走了出來。

“走了走了,去司馬家。”

柳白擡頭看了眼天色,已是臨近中午。

這是要去打秋風吃靈鹿肉了,旋即他也是跟雷火還有雷序兩人各自打了聲招呼,感謝了一番這贈送自己瓊華葉的好人之後,這才離開。

不過片刻功夫,兩人停在了另一個院子前邊,到了這,鄧黑天還出聲提點了句。

“一會在那司馬鏡面前,記得不要胡思亂想,穩住自己的心神。”

“嗯?”

柳白只是稍有疑惑,鄧黑天便已經敲開了院門。

開門的乃是一個身穿雪白梅花長袍的少年,他看着敲門的鄧黑天,微微錯愕,然後便是正聲道:“我愛說實話……”

只是話音未落,他就怎麼都說不下去了。

憋了好一陣之後。

他才嚥下這口氣,最後朝鄧黑天拱手道:“見過鄧家主。”

旋即他又朝柳白看了眼。

剎那間,柳白就有種心神都被洞悉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好像沒穿衣服站在別人面前似得。

這司馬鏡……古怪不小!

正當柳白想着該如何應對的時候,他心神深處卻是響起了小草的聲音。

“哼,我公子的內心你也敢看?當你草哥我不存在嗎!”

“公子看我的!”

剎那間柳白就感覺自己的心神……長滿了草,字面意思的長滿了草。

再之後柳白就發現那股被人窺伺的感覺消失了。

原本正說着“我愛說實話”的司馬鏡稍稍一頓,轉而說道:“我柳白一定要償還家主對我的恩情!”

“嗯?”

原本半隻腳都已經跨入院內的鄧黑天,腳步懸空,回頭錯愕的看着柳白。

他承認,他有試探的成分。

現如今的他,像抗住這司馬鏡的窺探,自是輕輕鬆鬆。

可他卻只是對柳白提點了一番,而沒幫其抵抗,其中原由,自然是他也想着讓司馬鏡窺探一下柳白的內心。

好看看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可現在……鄧黑天回頭看着一臉尷尬的柳白,只覺得自己的行爲有些卑劣。

這麼單純的少年……自己只是盡了些許長輩該盡的本分,他竟然就想着如何報答。

就因爲自己幫他要了夢魂砂和瓊華葉?

這點小忙若是放在家族內的其他少年身上,誰記得住?

他們都只會覺得家族給自己幫助,是理所應當的,哪會跟柳白這樣。

越想鄧黑天便覺得自己不是人,旋即他屈指一彈,一枚青銅甲片落在了柳白身上。

剎那間,那股被窺視的感覺都徹底消失了。

司馬鏡什麼都看不見了,才恍然驚覺,強行把自己的腦袋低了下去。

“這非是我能控制,還請柳白兄弟見諒。”

柳白也不知該不該見諒,只是看了眼鄧黑天,後者點點頭,柳白這才說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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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先後進了院子,柳白也就在這大廳前邊見到了一個坐在巨大龜甲上邊的佝僂老頭,他身形很是瘦削,禿頂,連剩下的鬍子都沒多少了。

看着已經蒼老到了極致。

而他便是司馬家的家主,名爲——司馬壽!

柳白的行蹤也正是他告知的,所以現如今的鄧黑天,其實已經欠了他很大一份人情了。

“老倌,今兒個我帶我這侄子來看你了,你這上好的鹿肉,不得拿出來給我這侄子好好補補身子。”

“你這侄子身子虧了,怎的找我這來補。”

坐在龜甲上邊的司馬壽笑了,但笑的卻比哭的還難看。

甚至都有些滲人。

柳白感覺今天的自己就跟一個沒有感情的行禮機器一般,整天不是在行禮,就是在去行禮的路上。

至於眼前的這司馬壽嘴上雖是如此說,可手上動作卻沒停。

擡手間,一大塊血氣撲鼻的血肉便是被他丟到了司馬鏡手上,“今天貴客上門,拿去燉了。”

“是。”

司馬鏡低着頭,生怕擡起頭來,不小心看見了人。

看着他離去的身影,柳白沒說什麼,小草卻是在他心裡嘀嘀咕咕的說道:

“可惜啊,太可惜了,本來小草還想着和他好好玩玩呢!”

“放心,有的是你玩的時候。”

有這麼多奇奇怪怪的天驕在,這場天驕戰,勢必極爲有意思。

三人坐下後。

司馬家在冀州,冀州在已經失陷的魏國,所以鄧黑天兩人的聊天內容自然也就變成了神教。

司馬壽說他們司馬家的老祖,先前跟鬼神教的大掌教交手過一次。

結果卻是不分勝負。

而且暗中似乎還有一人隱匿着,藏得極深,這讓司馬家老祖也不敢出全力。

柳白聽的認真,只是接下來的內容,這司馬壽卻是看了他一眼,他就什麼都聽不見了。

顯然是這話不適合他聽。

柳白本想着看能不能讀點脣語的,可結果卻是連他們的嘴巴都模糊一片,他無奈只好出去尋司馬鏡了。

廚房裡邊,這司馬家的天驕親自下廚,等着柳白進來後……才知道有人的廚藝能比自己還差。

完全就是把這肉丟在水裡,白水開煮。

“你放鹽了?”柳白問道。

彎着腰不敢擡頭的司馬鏡說道:“肉裡邊不是本來就有鹽的嗎?”

“……”

半晌,吃了個大飽的柳白又是來到了這鎮子中央。

即是這白家門口。

晚飯得是去黃家吃,所以不急,餘着還有個柳家,結果說柳家家主柳宗帶着柳汝芝東出無盡海了,也得傍晚才能回來。

無奈之下,柳白只好跟着鄧黑天來了白家這。

柳白是打定了主意,敵不動我不動。

所以進屋後看到一個方臉少年站在一個白髮老者身後時,他也沒什麼異樣。

如先前一般行了禮。

白庭仙也就笑呵呵的讓柳白坐下了,臉上表情沒有絲毫的異樣。

“這便是柳白吧,果真是一表人才啊。”

白庭仙臉上帶着得體的笑。

緊跟着柳白心底深處也就響起了小草的聲音,“公子,他們白家在演你哎,他們鐵定是有着什麼計劃了!”

“知道。”

柳白先是看了眼正在說話的白庭仙一眼,緊接着目光就又落到了對面的白計生身上。

而自從柳白進來的那一刻,這白庭仙就已經在觀察着他了。

所以此時兩人目光很自然的對上。

柳白趁着白庭仙說話的空隙,忽地開口道:“白兄是認識我嗎?”

柳白的主動出擊不僅出乎了白計生的意料,更是讓白庭仙都有些意外。

後者這白家家主不動聲色的眯起了雙眼。

白計生只是心中稍有驚訝,表面有些失笑的說道:“柳白兄的大名可是早就響徹這白家鎮了,胡說的大哥,我們怎麼會不識得。”

“原來是這樣……我說白兄怎麼一直用那看熟人的眼神看着我呢。”柳白跟着在笑。

聽着是這番對話,白庭仙也就壓下了喊白緋的念頭,跟着說道:

“所以說啊,柳賢侄天賦是真不錯,自己一個人在外邊摸爬滾打,都能成長到現在這高度,這要是在鄧家長大,那還了得?”

“時也命也吧。”

柳白感嘆道。

白庭仙緊接着似是有些好奇的說道:“柳賢侄能在這年紀有這實力,怕是也惹了不少仇人吧?”

要想成長就得有機緣,機緣往往也就伴隨着爭鋒。

而白庭仙這話,也都近乎是明示了。

三個人在這就跟三條老狐狸一般,圍着演戲,唯一一個被矇在鼓裡的,便是鄧黑天了。

此時他聽着白庭仙這話,甚至還覺得這白家家主有些過分的關心自家人了。

難不成,這白家是想跟我鄧家搞好關係,有什麼謀劃了?

“的確是有那麼幾家……”

柳白拖着長音,但是最後卻話鋒一轉,說道:“但都是些阿貓阿狗,很好解決的,打死就行了。”

“說得好。”

鄧黑天忽然大喝一聲,然後打着哈哈說道:“不愧是我鄧家人,就該有這魄力!”

“什麼仇人,那都是死人!小白你就放心施展便是,不行就我們這些老傢伙上,弄死他們那些狗孃養的!”

柳白笑着應好。

白庭仙平白捱了頓罵,只是讓柳白沒想到的是,他竟然有這唾面自乾的本領。

被罵完後,還能樂呵呵的聊天。

這不禁讓柳白愈發警惕。

這白家,估摸着是在憋個大的!

平安無事的從這白家出來後,鄧黑天又帶着柳白去了胡家,久未見面的兩個“好兄弟”一見面,自是免不了一番訴衷腸。

鄧黑天先前還說過胡家原本跟他們鄧家關係不怎好的,但經過這一事之後,兩家的關係怕是要直線上升了。

畢竟這兩家“未來的家主”,都結成了兄弟。

這關係能不好嗎?

從這胡家出來後,鄧黑天本來是準備帶着柳白先回去一趟,等着晚飯時分再去黃家的。

可沒曾想才走到半路,他忽地停下腳步,說道:“柳家回來了,走,咱順道看看去。”

他話音剛落,柳白就感覺自己背後有些刺撓,那是小草在搞怪。

“公子!”

小草聲音都變得和往常有些不太一樣了,相比較於這半路殺出來的鄧家。

柳家纔是柳白真正的本家。

而等了這麼許久,其實柳白更想見的,還是這柳家人。

無關其他,只是因爲……他們和娘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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