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芝麻孑然一身,百無禁忌,此刻聽着薛詞的介紹,更是一口答應下來。
無笑道長眼中自是帶着一絲希冀,就差把“貧道也想長長見識”那話寫在臉上了。
只是話到嘴邊卻是變成了,“貧道聽公子的。”
柳白還沒說話,小草就已經哼哼唧唧起來了。
柳白想去嗎?
哪個男人不想去!
不爲別的,只爲長長見識。
“小草,你要不跟我娘說的話,咱們就還是好朋友。”柳白在腦海裡邊跟小草說道。
“公子,這種事是不能商量的哦,那種地方去不得。”
小草在柳白腦海裡邊“嘿嘿嘿”的笑,活脫脫的就像個大反派。
柳白也就隨即想象到了一副場景,那是柳娘子提着他的耳朵說道:“你不是想去長見識嗎?”
“今天當孃的就讓你長長見識。”
然後自己就被拽進屋內,被一頓胖揍。
那熟悉的痛感讓柳白不禁打了個寒顫,但是很快他又想到了什麼,便跟小草說道:“你要說了的話,那我就跟娘說是你逼我去的,還哄騙我說裡邊有好玩的。”
“小草的傻公子喲,公子你覺得你說這話的時候,娘娘是信你還是信小草呢?”
小草又“嘿嘿嘿”的笑了。
柳白無奈,只好說道:“你要敢說,接下來這一路上,小草你就做好一句話都說不了的準備吧。”
言罷,柳白就已經唸了那閉口咒,剛還在跟小咕咚巴拉巴拉說個不停的小草瞬間就閉嘴了。
它用那難以置信的目光看着柳白,剛想在自家公子的腦海裡邊說話。
可柳白又已經將它的念頭從腦海裡邊剔除出去了。
如此一來,小草可謂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
柳白更是在它錯愕的眼神當中,跟薛詞微笑道:“正好,我也去長長見識。”
薛詞聞言露出個笑容,又朝柳白豎起根大拇指。
“柳公子不愧是柳公子,就這底氣就已經超過同齡人太多了!”
小草支支吾吾,柳白笑而不語。
“那貧道自當同往。”無笑道長又露出了笑容。
三人盡皆答應下來,薛詞又細說了一番講究。
這醉花江也算是琉州境內最大的河流了,也是自南向北最後注入了楚河。
接下來的畫廊船跟“醉花十二景”,也是名滿琉州的大事,屆時不止是琉州,甚至連附近幾個州府都有走陰人過來湊熱鬧。
畫廊船背後有琉州州牧的影子,所以安全什麼自不必擔憂。
畫廊船裡除卻男子尋歡作樂的地方,還有女子作樂的地兒,所以到時也不僅有男走陰前去,去的女走陰也不在少數。
醉花十二景會採取拍賣的形式,價高者得。
而每個拍賣下來其中一景的走陰人,又會被冠以“新郎官”的稱謂,彼時在那畫廊船上,整晚都無須再出錢。
所以每個新郎官,都得是花大價錢才能夠得。
按照往年的情形來看,一個新郎官起碼都得花上兩三千枚血珠子。
無笑道長先前盡是在雲州那邊活動,並未來過琉州,自也不知這畫廊船的講究。
所以此刻聽了這價錢,難免就瞪眼道:“這得是鑲……鑲了……”
他憋了幾次,終究是沒有說出那話來。
但在場的那個不是老手……柳白不是……但也聽出來了這禿頭道長想說什麼。
薛詞哈哈大笑,“道長有所不知,這畫廊船的十二美人確實有着不少門道,總之這要拿個頭籌,一晚上下去……不比你吃個幾十枚血珠子的效果差。”
“嗯?”
無笑道長聽出來了什麼,詫異道:“難不成這畫廊船背後的醉花十二景,是修了那合歡之術?”
合歡之術又名雙修之術,這點柳白還是知道的。
這不同於採補,採補多是一方吃另一方,這合歡之術是雙方互補,而且第一次的效果還極爲明顯。
“道長博學。”薛詞朝其拱了拱手。
“那就難怪了,現如今還會這合歡之術的……可不多見,也不知這琉州背後是哪方勢力。”無笑道長輕聲說道。
“管他哪家的,咱們去玩玩就好了。”芝麻看的很開。
“那倒是。”
無笑說完又朝薛詞拱了拱手,“多謝薛兄引薦了。”
“無妨無妨,二位都已是鑄了神龕了,去了那畫廊船,也都是座上賓的。”
“只是……”無笑微微皺眉,“你說這合歡之術能增補氣血我明白,現在怎的連靈性也能了?”
芝麻同樣好奇的看着薛詞,顯然是都不明白這點了。
薛詞品着手裡的桃花釀,露出一臉的陶醉。
“若是走陰人,那自然是隻能增加氣血,可若是山精河妖呢……”薛詞笑笑,“那就是連帶着靈性都可以了吧。”
“什麼?竟是這般門道。”
無笑道長雙眼圓睜,顯然是好奇極了。
“爲老不尊。”柳白罵道。
被自家公子,還是這麼一個小孩說這話,無笑道長鬧了個大紅臉,甚至連頭頂的禿頭都有些紅,支支吾吾了好久,才說道:“長見識,貧道這是跟公子去長見識的。”
薛詞哈哈大笑,“不然你以爲我一開始爲何說有狐女蛇女什麼的,當然,最讓人注目的還是這畫廊船有一特殊法門,到時醉花十二景裡邊,會有……鬼女。”
“鬼女?”
芝麻一口飲盡杯中酒,他對這個極爲上心。
“對,按照往年的經驗來看,這頭籌一般都是鬼女拿的。”
“那還有什麼好說的,速去速去。”
芝麻搓着雙手,很是興奮。
“哈哈,莫急莫急,以我們的腳程就算過去了也還得等個兩三天,畫廊船纔會出現。”
他們談笑風生,柳白則是低頭看着躺在自己大腿上,生無可戀的小草。
小咕咚還在一旁推搡着它,“草哥你說話呀,草哥你怎麼不理我了。”
“草哥累了。”
小草隨口說道,但是說完他一骨碌就又爬了起來,“我能說話了?”
它驚訝的摸着自己的嘴巴,又是扭頭看向了自家公子。
“還告狀嗎?”
“不告了不告了,我小草都上了公子的賊船了,還能怎麼辦呢。”
小草繼續生無可戀去了。
小咕咚只好自個把腦袋搭在桌上,大張着嘴巴,等待着無笑道長跟芝麻的投喂。
如此酒酣至天明才散場,喝完了這一壺桃花釀之後,柳白看了眼面板。
卻是發現自己的氣血跟靈性齊齊上漲了1個點!
不是0.1,是整整的1個。
這可都是相當於自己20天的苦修了啊。
發現這點後,他便錯愕的看着這薛詞。
發現這點的不止是柳白,無笑道長他倆也感知出了自己上漲的靈性跟氣血,他們雖然看不到柳白這麼細緻,但是也能感知到自己的氣血靈性都上漲的極爲明顯。
“薛兄你這桃花釀……怕是不便宜吧?”
無笑道長砸吧了下嘴,還能感覺到那酒釀的香味。
“的確,而且這東西,單靠血珠子怕是買不來的。”芝麻也是起身朝薛詞拱了拱手。
薛詞大手一揮,笑道:“錢酒皆是身外之物,今日結識了三位好友,那纔是血珠子買不來的。”
薛詞看着真像是那性情中人。
灑脫不羈。
接下來四人又在這怪哉山的山頂醒了醒酒,直至這天色晌午纔再度出發北上。
臨着半路薛詞又用青珠子從幾人手裡換了大把大把的白珠子,柳白他們說着白送就好了。
但是薛詞硬是要自己花錢換,也不知他換了這幾千枚的白珠子是作何用途。
醉花江也是在這松山城以北,四人走走停停,加之速度本身也不快。
如此一連過去了兩天時間,纔到這醉花江附近。
柳白在這天幕之上俯視望去,這醉花江以蜿蜒的姿態發源於琉州以東,拐了個彎之後,又流向了北邊。
其作爲楚河支流,自是沒有楚河寬闊。
那楚河視之都一眼望不到邊際,好似那汪洋大海。
但也比血食城外的神前河寬闊不少,彼時在這岸邊的曠野之上,都已是張燈結綵,好似過年一般熱鬧。
可這醉花江上卻並沒見到薛詞口中的畫廊船,無笑道長也發現了這點,便是問了句。
“畫廊船現在還在江底,被這醉花江的水君大人幫忙看守着呢,要等到明晚纔會出現。”
“這醉花江還有水君?”芝麻表情略有詫異。
“有的,這個一直都有,據說還是先前楚皇冊封的,就被一直保留了下來。”
芝麻若有所思。
旋即這一行幾人便是從高空落下,來到這江岸空地上頭。
能御空遠遊的走陰人,起碼也得是元神了,而這放在全天下也都算是一號人物了。
就像這畫廊船,來這的頂多也就是薛詞這樣的神龕。
神座自不會來,所以哪怕真的只是元神到了這,那也都是排的上號了。
臨着離這地兒最近的那間屋子裡邊便是走出來了一個花枝招展的女子,她扭着纖細的腰肢上前,還沒靠近那香風就已經是撲鼻而來了。
明明已是初秋的天,但這地上卻滿是鮮綠的青草,看着極爲乾淨。
因而這女子赤裸着玉足踩在上邊也沒絲毫覺得髒。
“妾身道這喜鵲怎的叫喚了一早上,沒曾想竟是薛公子來了。”
“薛公子今年來的可算遲了,江州花少爺和餘陽城的劉公子都已經到了,可就等着薛公子了呢。”
這穿粉衣的女子也沒靠太近,就這麼拿捏把玩着手裡的一根香蕉,也不拆開吃。
薛詞尚未婚配,因而哪怕已是這中年面容,走到這人家依舊是喚公子。
“哈哈路上結識了三兩好友,來的遲了些,莫慌莫慌。”
薛詞大笑着屈指彈出一枚青珠子,穩穩當當的落入了女子胸前的深淵之中。
“給姐姐的見面禮,有事下次再說,我先去見見那倆狗賊再說。”
這女子竟是在這大庭廣衆之下伸手取出了那枚青珠子,又朝着柳白三人盈盈施了一禮,姿態極盡嫵媚。
芝麻更是連着道了三聲好。
無笑道長起先也想叫好的,但是看着自家公子就在身邊,到底還是開不了這口。
隨即四人身形再度從這地面飄起,驚得這醉花江兩岸的女子異彩連連。
好些衣着襤褸的女子更是受不了,齊聲呼喊着“薛公子”。
薛詞顯然是極爲享受這場景,他大笑着從須彌裡邊拿出一大把的白珠子,所過之處,盡皆灑落。
這場面看着柳白都有些駭然,也才知道薛詞先前換來的那些白珠子終於是作何用途了。
連那起先說着要告狀的小草,此刻見到這情形後,都忍不住瞪大着雙眼,還不停地跟柳白指着,說看那看那。
小咕咚也在看着,柳白覺得不好,就用陰鬼符先將她收了起來。
畢竟小咕咚還小,不跟自己一樣長大了。
沿途所過,薛詞徑直去了這醉花江兩岸的最高樓,也即是那走出了兩名衣着華貴的男子,模樣盡是不年輕了,可懷裡卻摟着一個體似酥的二八佳人。
薛詞趁機在幾人耳邊說道:“各位記得堅守門戶,好戲可在明天晚上,今兒個可別提前交出去了。”
說的委婉,但柳白卻也是秒懂了。
隨即一行幾人落在這高樓頂的廊臺上,薛詞瞬間就迎了上去,打着哈哈說道:“你倆狗東西來的這麼早,不會是憋了大半年就爲了這一次吧。”
“你以爲我們是你,竟是幹些這窩囊事!”左邊那個頭髮都有了一絲花白的男子佯怒道。
另一人則是將目光落在了薛詞身後的柳白三人身上。
“你這廝帶了新朋友過來,還不好好介紹一二。”
薛詞連忙回身,先是指着對面那兩人跟柳白他們介紹道:“這是江州的花衣居士,也跟我一樣是個放浪兒。”
他指着是左邊那穿着花衣的中年男子。
後者極爲有禮貌的拱了拱手,然後便是朝着薛詞瞪眼道:“誰跟你一樣,我可是有活幹的好不!”
另一名男子則是鬆開懷中少女,朝這花衣居士笑道:“聽說江州楓葉城的羅家被人滅了,居士你是在那安了家?”
“安什麼家,不就是仗着光腳的,搶了羅家剩下的那些陰脈。”花衣居士說的很是直接。
柳白聽了則是下意識跟無笑道長對視一眼。
楓葉羅……這可是柳白親眼看着覆滅的啊,甚至連他都還插手其中。
沒想到事後竟然還有這麼一檔子事。
還是在琉州遇見的,因緣際會也是讓人頗有感觸。
薛詞笑笑又是介紹了另外一人,“這是餘陽城的劉靈劉公子,他可是真正的豪門大戶。”
花衣居士緊跟着說道:“沒錯,劉公子他爹可是當朝的戶部侍郎。”
“哦?”
柳白還是頭次接觸到這朝廷中人……嗯,先前在雲州接觸的姬長安什麼的,自是不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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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靈打了個哈哈,“那都是前朝的官了,現在的楚國哪有什麼朝廷。”
緊接着薛詞又給他們介紹了柳白三人的情況。
尤其是當他說道無笑道長是跟着來護送柳白的時候,他們倆人都很是認真的打量了柳白一眼。
能用神龕當護衛的可不是一般人,哪怕是劉靈……年少時都沒有過這體會。
他家有過神龕護衛的也都只有他親哥,劉家的嫡長子。
所以他倆聽到後,對柳白的笑容都真誠了許多。
“進,都進來坐坐,既是薛詞的好友,那自是我跟花衣居士的好友。”
劉靈打着哈哈,顯然是很擅長這些場合了。
幾人各自進了屋,柳白也是才見到這屋內的情形,一眼望去只能用豪奢二字來形容了。
金碧輝煌,花團錦簇,桌上宴席上擺着的也都是各種山珍。
無一不是吃了漲氣血的山精。
想來也是,這才配得上神龕的身份,神龕隨便斬殺一頭邪祟,所得的都是血珠子,而這血珠子拿出去想換一頓這樣的宴席,都是綽綽有餘了。
幾人各自落座,劉靈便是喚來此地店家。
不同於外邊,這兒的店家都是身姿秀美的曼妙女子,劉靈讓她撤去了這一桌尚未動筷的飯菜,讓她全都上新的,不僅如此,這女掌櫃的只是出去沒一會,就進來了幾個年輕女子。
看穿着打扮,跟劉靈他們摟着的一般無二。
芝麻很是熟稔的將其中一人摟在了懷裡,一看就是此中老手。
無笑道長正經許多,先是念了句“福生無量天尊”,隨後這才讓這女子幫他輕輕捶着後背。
等着最後一穿着綠衣的女子來到柳白身邊時,小草就站起了身,怒氣衝衝地看着這少女。
柳白也能從這少女身上感知出來,對方也是一點三火的走陰人。
想來在外邊的鎮子裡邊,點三火的走陰人都能忽悠一鎮平安了,可是落到此處,還是這般年紀的走陰人……
“坐吧,也幫我捏捏肩就好了。”
只是等着這滿桌菜餚上來後,柳白就有放出了小咕咚,讓這侍女喂小咕咚吃飯去了。
“看來是這侍女入不得柳公子眼了。”劉靈笑着說道:“此地還有幾個異族美女,若是柳公子需要,我這就差人去喊來。”
“多謝劉兄好意了,只是家母管教頗嚴,使不得。”柳白婉拒了他的好意。
“理解理解。”劉靈打了個哈哈,“當年爲兄小的時候,也跟柳公子差不多,都得是家中嚴厲管教着。”
薛詞趁機打趣道:“忘了這還有你們這倆世家公子了,只是你們說的這話鬧耳朵,我們這些陋巷出來的聽不得,你倆還是關起門來好好說吧。”
“也不知是哪個陋巷少年,見到我妹第一面就喊我大舅哥了。”劉靈翻了個白眼。
花衣居士大笑解釋道:“當年薛詞這廝本是與我相交,後來我帶他認識了劉靈,他見到劉靈的第一面就說……”
花衣居士學着薛詞的語氣說道:“劉兄,我見你妹妹的第一面起,你這個兄弟我就交定了。”
在場幾人盡皆大笑,而這也的確是薛詞這性子所能做出來的事。
等着幾人笑完,柳白詢問後續。
劉靈收起臉上的笑意擺擺手,“我那妹子最後入了皇宮,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裡邊,現在也沒個準信。”
“什麼?”
柳白有些錯愕,其餘幾人的笑聲也都戛然而止,薛詞更是連忙追問道:“劉靈,當時你可不是這說法的,怎麼現在?”
“當時我爹是還想等等,順帶在皇宮裡邊找找,可沒曾想什麼都找不見,這事也就沒有藏的必要了。”
薛詞緩緩點頭。
芝麻是本身就有事要去餘陽城,便是趁機說道:“劉兄,接下來我也準備去一趟餘陽城,不知這皇城裡邊,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什麼情況?”
劉靈譏笑道:“整個餘陽城都在羣魔亂舞,說上一句魔窟都不爲過了,而最大的魔窟還是皇宮,你敢信?”
“敢。”
芝麻將懷中少女稍稍推開,微笑道:“皇宮本就是這世上最能藏污納垢之地,沒什麼不敢相信的。”
“想當初覆滅魏國的時候,整個魏國最大的邪祟是在哪?並不在那雁蕩山,也不在那渤海郡,就是在那皇宮裡邊。”
“還有這事……”
劉靈頭一次聽說這事,也難免多看了一眼這個流浪劍客。
幾人又是一番閒聊,柳白也從他們口中得知了好些事情,當然其中大部分都是跟這醉花江畫廊船有關。
比方說不出意外的話,他們這屋子裡邊坐着的,就會是這次畫廊船上的主力了。
五名神龕聚在一塊,都足以橫掃整個琉州了。
除此之外,現如今這醉花江上還來了一名女神龕,還是特意從海州那邊過來的,世人皆喚樓婆婆。
樓婆婆都是婆婆了,還來這做什麼?
嗯……別問,問就也是來尋歡作樂的。
一番閒聊過後,也是吃飽喝足了,幾人便是商量着先在這醉花江兩岸逛逛。
不然等着明日畫廊船一現世,大家都沒心情在這逛了。
說走就走,幾人從這樓上下來,行走在這醉花江岸邊。
柳白跟着也是見到了好些以前從未見到過的場景,不說別的,單就是這些店鋪的名字,就讓他大開眼界了。
“水火閣”
“冰火鋪”
“花草屋”
“鬼屋”
“百色樓”
“……”
芝麻是想去那鬼屋長長見識的,可薛詞說這鬼屋裡邊的鬼都是人假扮的,沒什麼意思,要就要等明晚畫廊船中的鬼船出來,那纔是有的玩。
至於別的……柳白也就是見着有些屋子未曾關門,但裡邊卻正在幹活。
還有的就是模樣長得極爲相似的姐妹……以及諸多不能訴之於筆端的事情了(若是可以,以後就將這裡的劇情寫成番外吧,就叫做……二十歲的柳白重返畫廊船?)。
一番閒逛下來,芝麻數次想挺身而出。
無笑道長含蓄了數次。
只是他們都在薛詞的一聲聲“養精蓄銳”聲中,止住了自己的步伐。
花了半天時間逛完了醉花江的左岸,幾人又是憑空躍去了對面。
在這柳白也就沒想着給柳娘子帶特產了。
也不知帶什麼。
總不能帶件肚兜回去吧……柳白覺得真要這樣,自己真可能會死在這黃粱鎮。
從這醉花江上掠過,芝麻低頭看了眼江上飄着的那幾艘懸掛燈籠的烏蓬小舟。
在他身邊的柳白便是聽着他“咦”了一聲。
柳白沒問,也是等到落地之後,芝麻纔跟薛詞詢問。
薛詞回頭看了眼便是笑着解釋道:“那是畫廊船那邊先放出來的淨江船,這淨江船一出,江上就不能有別的私人船隻了。”
“一切只等着明天的畫廊船出來了。”
“哦?”
芝麻瞭然的頷首。
走在前邊的劉靈笑道:“芝麻你是剛見着有人進去了是吧,這也正常,淨江船上行顛鸞倒鳳事,也是別有一番情趣。”
芝麻也是跟着露出了個男人都懂的笑容。
柳白則是跟無笑道長對視了眼,他倆對這芝麻都算熟悉,因而自然就知道,芝麻問的不是這事。
可芝麻沒再問,那就說明這事多半是不能拿出來說了。
河對岸跟這邊的情形樣貌都差不多,只是相比較之下,醉花江左岸還有些吃食鋪子,可這右岸,就全都是些風月場所了。
有些鋪子甚至遠比對面來的誇張。
無笑道長見狀也是感嘆道:“世風日下啊,走陰不易。”
花衣居士一邊應付着那些熟悉女子的招呼,一邊笑道:“相比較於我們這些走陰人,他們纔是真正的走陰人。”
說着他也露出了個男人都懂的笑聲。
柳白則是遍觀這醉花江兩岸,所見到的男子,也大多都是些紈絝子弟,行起路來歪歪扭扭,絲毫沒有那龍行虎步的架勢。
當然,其中也不乏無笑道長這種不修邊幅的道士。
少年也見到有,但無一不是比柳白年長些,像他這般年紀的就來逛這種地方的,只有他一個。
一番閒逛下來,過足了眼癮,天色也逐漸黯淡了下來。
柳白幾人也在這就近尋了個住處,劉靈兩人自是邀請着他們過去一塊的。
說今晚雖要養精蓄銳,但也有別的活動。
芝麻有些心動,可柳白婉拒了,無笑道長跟着不去。
最後芝麻只得嘆着氣說道:“明日,只能明日了。”
薛詞一番糾結之後,還是選擇了參加劉靈他們的活動,於是這邊也就只剩下柳白他們三人了。
都是老夥計了,所以見着他們去了對面之後,柳白才笑着跟芝麻說道:“我這演技如何?”
芝麻朝他豎起一根大拇指,“找個屋子再說。”
有了屋子就等於是有了家,好些走陰人的手段也就能施展了。
說起話來也就安心。
這醉花江兩岸房間不少,但是想找個正經的住處卻是難,上前一問,無一不是需要帶點別的“菜品”。
結果兜兜轉轉好一會才尋了個夫妻開的酒樓,說是可以當個安靜的住處。
柳白三人要了房間之後,無笑跟芝麻也就各施手段,將這屋子籠罩了起來,不讓別人察覺。
確定安全下來了,芝麻也就往旁邊的椅子上一靠,說道:“這地兒的古怪怕是不少。”
“你在那船上發現了什麼?”
柳白問的自是那淨江船,當時在那芝麻就已經發現了異常。
只是礙於身份沒有多問。
無笑守在門邊的同時也是豎起了耳朵。
“那三艘打的旗子是淨江船,但是實際上在那船底都有聚陰的符咒。”
“聚陰?”無笑疑惑道:“招邪祟嗎?”
“不,那符咒是被改過的,能將這降低的亡魂邪祟都帶走,所以叫這淨江船其實也不差。”
“芝麻你的意思是,這江底死過不少人?”
柳白路上想了很多可能,沒想到是這個,可這畫廊船,都是一風月場所,死那麼多人做什麼?
就算爲了女人,爲了一時享樂起了爭端,可那殺兩三個人也就罷了。
怎的會死這麼多人?
甚至都多到要用這聚陰符咒將它們收走了。
“不少,很多。”芝麻輕輕摩挲着身後的劍柄說道。
無笑道長則是皺着眉頭回憶了片刻,“貧道是真沒看出來分毫,還得是芝麻你才行。”
“我也只是先前恰巧學過些許術法,所以才能看出這裡邊的門道。”
“人是前不久死的,還是上次畫廊船的時候死的了?”柳白問道。
芝麻沒有猶豫,直接說道:“亡魂日久,多半就是上次了。”
“這麼看來,這畫廊船歷來都不平靜了。”
聽着禿頭道長這話,柳白也是轉頭看向了河對岸的方向,“薛詞他們幾個是這的常客,此地真要有問題……他們多半是知道一些。”
“要麼是也有參與,要麼就選擇視而不見了。”
“看來他們也是信不得。”
無笑道長摸着自己光潔的頭頂說道。
芝麻則是給自己倒了杯茶水,稍加猶豫便是說道:“我準備今晚去這河底看看。”
“你們呢?”
他目光落在了柳白身上。
“貧道留在這護着公子,而且真要有什麼事,以你的性子多半是要動起手來的。”
無笑道長緊跟回話道。
“你倒是瞭解我。”
芝麻笑笑,“也好,今晚我就先去看看,動手的可能性不大……畢竟此地真要有講究的話,實力怕是不小。”
能籠絡神龕的勢力,再小能小到哪去?
三人正說着,無笑道長忽而出聲,“有人來了。”
“咚——”
“咚咚——”
敲門聲適時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