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籠罩四野,在這雲與月分割極爲清楚的青山頂。
柳白對着這賊老天豎起了自己右手的中指,旋即在這月色下,他的手指便是化作了星星點點的黑火。
黑火隨風飄散,不管是落在哪,都是成了那引火的火種。
而且不管是山間林木,還是地面巨石。
但凡這黑火落到的地方,都是瞬間燃起一片……這跡象趨勢發展下去,若是不加以控制的話,好似能夠將這天底下都燒個乾淨。
當然,肩抗兩火,頭頂還一火的柳白自是清楚。
這黑火之所以能這麼看似毫無阻礙的燒盡一切,是因爲他的命火在背後支撐着。
若是沒點“燃料”就能這麼無限制的燒下去,那也就沒有其他走陰人什麼事了。
但縱使是要命火作爲支撐,柳白也是極爲滿意。
他命火無限,只要這術夠強大就行了。
而現在看來,這“身如野火”之術,自是強大無比!
攻擊的話,已經嘗試過了,連這沾染着神韻的神之一指都能被燒燬。
而且還能順藤摸瓜,連帶着將那背後出手的神廟廟祝,以及那鬼神廟都燒了個乾淨。
甚至讓柳白有了一種,自己這野火,無物不焚的感覺。
而且現在柳白一陣琢磨之後,也是發現了,這身化野火,也是能小範圍施展的。
比方說現在,他只是將自己的一個手指化作了野火。
這樣的話,也就是攻擊可大可小了,也算是極好。
護身的話,同樣強大。
彼時若是遇見難纏的對手,自己直接身化萬千野火飄散入星野,彼時別人想找到自己都難,更別說是動手了。
而且這身化野火之後,自己這命火還能直接燒身,幫忙恢復傷勢。
這點自是極好。
以後就算是受了傷,也能快速恢復了。
總之……這《野火》第一術,除了消耗很大以外,其餘的就都是優點了。
但是消耗這事,對柳白來說,也算不上什麼缺點。
察覺到柳白的笑容,原本還在樹上抓着柳絮盪鞦韆的小草也就“呀嘿”一聲,盪到了柳白麪前,笑嘻嘻的問道:
“公子,想什麼呢?是不是在想着,這術真厲害呀。”
“還是想着,要快點把這第二門術學會呢?”
柳白緩緩搖頭,也收斂了臉上的笑容,轉而正色道:“我在想,我什麼時候才能創出一門這樣的術。”
這術跟柳白先前點三火的時候,在家搗鼓出來的那些什麼“路火”之類的術,自是不一樣。
按照柳娘子的說法,黑木的這《野火》之術,應當就是他的道了。
等着將來,若是柳白也要創造一門這樣的術的時候。
那即是說明,他也已經走出自己的道了。
而柳娘子叫柳白如今遍走天下,學這諸多術法,爲的也就是柳白將來能更好的走出自己的道。
也即是走的更快,更強……
“那公子離着還是比較遠嘞。”小草說的認真,“等公子什麼時候能在楚國橫着走的時候,估計就差不多哩。”
柳白眉頭一挑,伸手一招,那些個飄散揮灑出去的黑火,也就盡皆飛了回來,匯聚在他右手中指上頭,重新成了他的手指。
“太籠統了,能精確點嗎?”
小草咬着自己髒兮兮的手指頭,想了想,又道:“當時圍殺娘娘的那三個王座,後來不是走了倆嘛,公子你還記得不?”
說起這事,柳白也就心神一沉。
自己可是在孃親面前說過,以後要將那倆王座提到孃親面前,讓它們以死謝罪的。
“記得。”
“嗯,只要公子你能打得死其中一個的時候,你就可以自己創造一門這麼強大的術嘞。”
“公子伱現在的實力還不夠,就只能學別人的。”
聽完小草的解釋,柳白也就對自己未來的路更加清晰了些,原本坐着的他伸了個懶腰,再起身後,也就已經化作了邪祟鬼物。
小草見狀則是連忙回到了柳白身後,激動的說道:“公子,是不是要回城裡動手了!”
“快,咱們去滅了臘八教滿門,衝鴨!!”
“小草你這殺胚。”
柳白罵罵咧咧,也就從這山嶺之上升起,而後一路向西。
至於司徒紅……下午時分,媒姑問着柳白要不要回去,要的話,她能帶着一塊,也能快些。
柳白自是不需要,也就讓她將司徒紅帶回去了。
想着現在的話,應該是已經到了。
旋即柳白也再度加快了一絲速度,君子報仇不過夜,這今天的事,總應該在今天做完纔對。
“嘁,小草都還沒讓公子屠城呢,這怎麼能叫做殺胚呢?”
小草自認爲自己還有進步的空間。
……
半個時辰後。
雲州城,城北的一家茶鋪二樓,柳白看完了媒姑遞過來的這疊厚厚的紙張。
上邊的內容,都是媒妁會安插在臘八教內部的棋子,所提交上來的各種消息……事無鉅細,種種都有。
柳白剛拿到手的時候,差點以爲臘八教是媒妁會分會了。
畢竟這消息,未免有些太細緻了,甚至連這臘八教內,哪個教衆有起夜的習慣,然後一般都是什麼時辰。
都記錄的清清楚楚。
“你確定這臘八教,不是你們媒妁會的分舵?”柳白抖落着手上的紙張。
媒姑臉色泛白,還帶着一絲未愈的傷勢。
“公子說笑了,其實我們這三家誰都差不多,我們媒妁會,也被射覆堂以及臘八教安插的千瘡百孔了。”
“有些幫衆甚至是同時拿着三個幫派的份例,這點,禁不絕的。”
媒姑笑容略有絲苦澀,“而且對我們三家瞭解最清楚的,也不是我們,而是州牧府。”
“州牧府看似超然在外,但是對於這整個雲州城的掌握,卻是極深。”
柳白“嗯”了一聲,也沒多說。
“那待會我就去了,你在這等着便是,記得……拖住周八臘,至少別讓他走的太快了。”
“城內不好動手,到時我會將他留在這北門外的會真山神霄觀舊址之上。”
看着媒姑微微頷首,柳白也就放心了。
這媒姑雖說是受了傷,但柳白也沒讓她拿下週八臘,只是讓她幫忙牽制住。
這點,媒姑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走了。”
柳白從這茶鋪子的二樓出來,也沒再走樓梯,而是直接翻身跳了下去。
媒姑跟着出來,留在這門口。
在這,已是能望見那臘八教的總堂所在了。
其總堂位於這城北的神相街裡頭,佔地甚至比媒妁會還要大,直接將這整條街道都囊括在內了。
而柳白今日動手……不管是對臘八教,乃至是對於媒姑來看,都跟偷襲差不多了。
一來周八臘也不知請神咒都殺不死柳白,反倒被他反殺了黃衣廟祝,甚至連神廟都一塊燒燬了。
二來……他更是想不到,柳白敢單槍匹馬的殺到他臘八教的總堂。
所以哪怕柳白一路走到這神相街的街口了,也沒人察覺。
只是到了這街道口,馬上就要動手了,小草都才問道:“公子,你真的要滅這臘八教上下滿門嗎?”
先前說歸說,鬧歸鬧,小草也知道,自己這公子並不是什麼窮兇極惡的邪祟。
該有的底線都還是有的。
至於小草問的這個問題,柳白也早就想過了。
先前媒姑遞上來的那些消息裡邊,當頭就寫到,能來到這臘八教總堂參事的,都是對鬼神教有着忠實信仰的信衆。
對於柳白來說……走陰不是你的過錯,但想着加入神教,那就是你的不對了。
“這臘八教的四個養陽神的走陰人,外加一個周八臘,都得死,其餘的……當殺則殺。”
柳白說話間,也終於是走到了這臘八教總堂的門口。
相比較於媒妁會門口的那兩個千篇一律的石獅子,這臘八教門口,終於是有了點特色。
但也不多。
因爲這臘八教門口所擺放着的,赫然是兩個石制大碗,碗裡邊的那些石頭,則是還雕刻成了臘八粥的樣式。
左右兩側的圍牆上邊,則是沒有豢養什麼山精了。
柳白來到這正門口,站定,兩個看門的教衆則是立馬走了出來。
柳白沒有刻意遮掩自己的氣息,所以這倆幫衆自是一眼就看出了眼前來的這少年,是個走陰人。
而且在他們的感知當中,就像迎面走來了一團大火爐,這說明……柳白的實力是要遠超他倆。
其中一人走上前來,略微弓着身,微笑着說道:“不知這位公子,有何貴幹?”
柳白麪無表情地看了他倆一眼,然後目光又落在了這臘八教正門上頭的門匾處。
那硃砂紅底鎏金邊,赫然寫着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臘八教”
往日裡,這塊牌匾自是能引得旁人卻步。
但此刻……柳白倏忽點火,三盞淡藍色的命火在這夜幕之中極爲醒目,同時也讓這倆門房錯愕,急忙後退。
許是因爲這神相街本就是臘八教的領地,因而也就沒有什麼往來的行人。
一時間倒沒什麼外人注意到。
柳白點火之後,右腳後撤,雙手搭弓猛地一拉,剎那間,那熟悉的火弓便是出現在了他手裡。
而且不比先前,柳白彎弓引箭,這次出現的箭矢。其箭簇上邊,赫然也是在燃燒着漆黑的命火……
那倆門房見狀,則是被嚇得驚慌失措的往門內跑去。
看個門而已,沒必要把自己小命給搭上了。
柳白稍稍將手擡起,箭矢則是對準了那塊“臘八教”的牌匾,旋即他右手大拇指跟食指一鬆。
“啪——”
燃燒着黑火的箭矢射出,眼見着就要將那牌匾打碎了,可就在這時,大門左邊的那碗石制臘八粥卻忽地怪叫一聲。
然後像是吐了口口水,又像是潑了碗臘八粥。
總之是從碗裡邊灑出來一些不知什麼東西的東西,直接將柳白射出的那箭矢撲滅。
“公子,也是山精,石頭精,也是鬼影級別的哩,還是倆!”
小草見狀立馬叫喊道。
先前沒動的時候,這倆石頭精是完全沒動靜,連柳白也都沒有察覺。
但是它倆一動,自然也就被柳白現了形。
他原先還以爲這臘八教是沒什麼看門的,現在看來,竟是自己沒有發現……
“攔路石,打爛就是了。”
柳白說完,手上火弓化作命火消失,緊接着便是他自己……渾身上下都化作了黑色的火苗。
像是被晚風吹散在了這臘八教門口。
小草則是趁機跳到了地面,東竄西竄幾下,便是上了這臘八教對面的屋頂,墊着腳,還用手搭簾遮在額頭上邊,朝臘八教裡頭觀望着。
而這臘八教裡頭,則是已經響起了那倆門房的叫喊聲,都在嚷着,說什麼有人打上門來了。
黑火消失又出現。
等着再度出現時,便已是附着在了那兩個巨型石碗上邊,只這一下,這石碗就被燒的千瘡百孔了。
石碗裡頭則是還發出一聲聲淒厲的尖叫。
但這聲音也只持續了不過兩三個呼吸,就徹底消失,那一縷縷黑火也並未匯聚,而是留了幾縷飄在這“臘八教”正門的門匾上頭。
點火燒臘八。
餘着的黑火,則是盡皆從這正門飄進了臘八教裡邊。
只一進來,柳白就見着這門後的院子裡頭,正站了三四個聚五氣的走陰人。
一個個也都點了火,緊張地看着門外。
但對於這飄進來的黑火,則是沒人注意到,或許是看見了,但也沒關注。
柳白也沒留情,這一刻,他只感覺心中好似有着無限的暢快!
殺!
天上坐擁人間,將整個世界都當豬玀養的真神該殺!
這些一個個的,爲了實力拋棄自身,轉而頭本身神教的人,也該殺!
再者說了,雲州城內的這三個勢力裡邊,當屬這臘八教最無惡不作。
甚至當初滅林家上下滿門的,也就是這臘八教。
所以說……君子當殺即好!
一團黑色的火焰在這黑暗之中覆壓而去,劈頭蓋臉的裹住了那幾個臘八教的教衆。
不過眨眼功夫,他們就盡皆倒在了地面,身子蜷縮,很快便是被燒的乾乾淨淨。
最終黑火匯聚在前,化作了柳白的模樣。
他看着腳下只剩下巴掌大小的一坨腌臢,微微皺眉,模糊之中他能感覺到。
這被自己這黑色命火徹底燒沒的走陰人,好像是連血氣都沒留下分毫。
沒有反哺天地,而是直接徹徹底底的消失了。
這讓柳白難免就有了一種想法,這黑木當年,是不是也知道了這真神設下的局?
知曉了這世界,其實是真神的豬圈。
所以他創造的這門術,也是能徹底的燒死走陰人,而不會讓他們反哺天地,餵養那些真神……
柳白不知,他只是通過這黑火能將走陰人徹底燒沒這回事,推測着可能的結果。
也就是他變回真人的這麼一會功夫,這前院東西兩邊的側門裡邊,便是各自涌出來了一羣走陰人。
身上都穿着差不多的制式衣衫,實力也都差不多,聚五氣的料子。
唯有最前頭那倆……是兩個養了陰神的走陰人。
“哪來的小兄弟,不知我們臘八教,可有衝撞之處?”
右手邊門戶裡邊走來的那陰神走陰人,言語真摯,臉上也是帶着微笑。
左手邊那人則是怒目圓睜,怒喝道:
“什麼時候區區一個養陰神的小屁孩,也敢砸我們臘八教的場子了?”
一紅臉一白臉,配合的十分完好。
只是當他倆都見着大門口的牌匾被火燒的落下,但是那倆“門神”卻沒絲毫反應之時。
便是齊齊變了臉,都想着逃命了。
他倆也不傻,見此情形,自是知道柳白已經解決了門口那兩個石頭精。
他們自己跟石頭精相比,孰強孰弱,自是也非常清楚。
所以這麼對比下來,自己再留在這……不就是送死嗎?
但是柳白豈會讓他們走掉?
身如野火。
一步跨出,柳白整個人都分成了兩半,各自化作那純黑色的火焰,席捲飄蕩而去。
黑火飄落在了這兩人的肩頭,火勢還沒升起,這倆人就已經齊齊大喊。
“園主大人救命啊!!”
“點子扎手,園主大人速來救命!”
他倆都已是養陰神的了,還能被他們喊救命的,那多半也就是這臘八教的那幾個養陽神走陰人當中的一個了。
但是隻可惜,被柳白的黑火纏了身。
他們還來不及等到他們口中的“園主大人”現世,就已經被這黑火裹挾,燒的連骨頭渣滓都不剩了。
都是養陰神的,柳白的陰神也嫌棄,不想吃。
所以留着也沒用。
至於其餘的那些個聚五氣或是燒靈體的幫衆,則是趁着這機會,早早的就溜了。
竟連一個留下來選擇硬抗的都沒有,這倒是讓柳白有着些許失望。
而也就這麼剎那功夫,一個身形瘦削的青衫中年男子則是已經落在了這院子裡邊。
他也沒過多的言語,只一出現,就已經放出了自己的陽神。
熾熱氣息席捲四周,一道瑩白色身影便是在這院子當中升起。
而他本人則是點着命火,擡手間在自己面前凝聚了幾個火碗,零零散散間,每個碗裡頭都盛了點東西。
倒像是那製作臘八粥的些許材料,時至此刻,他才正聲道:“豎子猖狂!”
柳白見狀也是來了興趣,他並未現身,而是想着試試,自己這本源之火加持過的命火,搭配上這“身如野火”的術。
能否讓只是養陰神的自己,逆伐殺死這養陽神的走陰人!
於是,這院子裡頭飄蕩着的黑色命火倏忽匯聚,齊齊朝着青衫男子涌了過去。
他也早有察覺,身前那一個個燃燒着命火的火碗,被他潑灑出去。
四面都有,盡皆潑在了柳白所化的野火上頭。
二者只一接觸,便是一股巨大的火勢升起,甚至在這前院裡邊,都升起了肉眼可見的火星。
但最後的結果就是,黑火毫髮無傷,但是被潑出去的命火卻是盡皆熄滅。
高下立判。
這青衫男子顯然也是慌了,身上陽神再點火,然後雙手交叉何事,在胸前結了個三山印。
剎那間,那些個盤繞他身周的火碗上頭,倏忽升起一股瑩白色的火光。
這是他的陽神之火,沒想到竟然還能通過這術施展出來。
所以這就是……陽神之術?
柳白念頭閃過,黑色命火雖被阻隔的絕大一部分,但到底還是有些從中間的縫隙之中擠了進來。
也不用多,只需要有一縷能落到這人身上,基本上就都是無力迴天了。
“退下吧,你不是他的對手。”
一道略有些熟悉的聲音,在柳白耳邊想起,同時也是在這院子裡邊迴盪着。
臘八教的教主,那該死的周八臘……終於現身了!
這青衫男子聞言,身形後撤一步,便是踏上了自己陽神的肩頭。
身居不動,陽神後退。
最後回到他體內,他自己則是已經到了這院子的最裡邊。
柳白自是也看見了那個站在屋頂之上,身上也是穿着花花綠綠的周八臘。
原本溢散在這四周的黑火,最終匯聚到了這前院的正中央。
化作了柳白的模樣。
“怎的,教主大人終於捨得露面了?”
柳白微微仰頭,看着那屋頂之上的周八臘。
後者見着是他,眼神明顯一慌,“是你?你……你沒死?”
“看到我沒死,教主大人很失望嗎?”柳白嬉笑地看着他。
周八臘被嚇得急忙左右張望了眼,像是在看着到底有沒有別人在這圍殺。
雖說是沒察覺到異常,但是他也沒遲疑,直接旱地拔蔥一般,一腳將這整個屋頂都踏碎,緊接着整個人都拔地而起。
在這夜幕之中升至半空。
旋即,早已等待許久的媒姑終於出手,從那暗地裡斜斜地刺了出來。
兩人直接撞上,各自互換一手。
“轟——”
一道巨大的火光升起,沉悶的聲響好似驚雷,帶着霹靂風聲。
媒姑退回了南邊,周八臘則是藉機竄向了北邊。
兩尊修了第二命的走陰人只一交手,其動靜聲勢便是響遍了全城。
周八臘更是放聲大喊。
“媒妁會欲覆滅我臘八教,州牧大人就不評評理嗎?!”
聲音滾滾間,周八臘也是瘋狂逃向北方,媒姑則是一言不發,緊隨其後。
餘着,柳白清楚瞧見,周八臘在臨走之前,好似丟了個什麼東西,丟回了這臘八教的總堂裡頭。
隨着這東西落下,剎那間,神相街這整條街道,都好像了升起了一股淡淡的霧氣。
與此同時,這雲州城上空,倏忽現出一個巨大的虛影。
其大音煌煌。
“媒姑,適可而止!”
“呵,州牧大人就不怕養虎爲患麼?!”
媒姑的聲音緊接着傳來,而這簡短的一句話,也是瞬間讓柳白聽出了原由。
這州牧府……也是知道臘八教已經投奔了鬼神教的。
但是州牧府一直憋着沒動手,多半就是想着引蛇出洞,或者說是等着……一網打盡!
隨着媒姑聲音落下,雲州城上空的虛影便是隨即消失了。
柳白也不知他們是否轉成私底下交流,又或是說有了別的安排,他只知道……眼前的這陽神走陰人。
大抵是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