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劉林氣哼了一聲，有些不高興：“等你老了，我都一百歲以上了，你覺得我能活那麼久嗎？”
“啊！說的也是。”劉芒這纔想起爺爺的年紀，七十幾了……他目光轉移，落在了父親劉勳身上，“爸，要不你把爺爺這門本事學下來吧，反正你在家裡又沒啥事做。”
學？
劉勳若是想學，早就學了，他撇了一眼兒子，也有些不高興：“你若是想學，也不用等老了，現在就可以學。還有，誰說我沒事做的？我每天跟你媽，要去田裡除雜草，去魚塘喂喂魚，修剪果樹施肥……”
自從廣東回來後，他跟妻子在家裡忙起了一些農業產品，小規模，小打小鬧，一年就賺個五六萬塊。
錢雖然不多，可卻比在廣東打工要輕鬆很多，由於家鄉環境好，吃的也好，所以身體比在廣東打工的時候要硬朗許多，幾乎都沒有生病。
劉芒現在怎麼可能騰得出時間學爺爺的本事，他連忙轉移話題：“還是趕緊去掃墓吧，不然又要很晚纔可以回家了。”
他們家的祖墳有很多，劉芒沒有仔細數過，可每年都去祭拜過，估摸着有二十幾座，一般早上出發，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五點左右了。
如果祖墳集中，到不需要耗費那麼多時間，可偏偏劉芒家的祖墳，遍佈在整個綠山村。要祭拜完所有的祖墳，需要攀爬過五座大山，來回徒步行走五公里左右。
農村的祖墳，大部分都是土墳，一座土丘，再立碑。只有少數部分，是近代修建的祖墳是用水泥灌溉而成。
在農村，土墳跟水泥灌溉而成的墳墓是有區別的。但是這兩種都叫做山墳。土墳內埋藏的骨缸，其內裝的是祖先的骸骨。
而水泥灌溉而成的山墳，埋的卻是一座棺材。
劉芒對自己的祖墳很瞭解，早些年他們家境貧窮，不然爺爺也不會做法師了。家裡的祖墳都是泥土堆砌而成的土墳，也叫做山墳。
所以墳墓上長滿了齊腰高的野草，密密濃濃，要不是知道自家祖墳就在這裡，旁人路過此地，根本不會知道這裡有一座墳墓。
這座墳，葬的是奶奶。
劉芒，劉勳，劉林三人看着被野草覆蓋了的墳墓，心情一陣憂傷。
山上的野草長得快，半個月不來看一次，幾乎就會長滿了草。三個月不來除草，有可能長得比人還要高。
母親的墳，劉勳幾乎每個月來清理一次。可野草還是長的很高。
“爸，翻修一下吧！”
劉芒看着被野草覆蓋了的墳墓，這裡面葬的可是他奶奶：“挑個黃道吉日，請幾個水泥工來，把這裡翻修一遍，不然年年都是野草，奶奶在天之靈肯定會責怪我們。”
“要修就一起修，把所有祖墳修一遍，別光修一個。”這時候爺爺劉林開口了，他看着已故妻子的墳墓，心情有些沉重。
年輕的時候家裡窮，妻子跟着他可沒少吃苦，眼看着就要過上好日子，可卻因爲年輕時幹活落下了病根暗疾，身體素質差，一病不起就去世了。
當時家裡條件也不太好，劉芒那會還在讀書，家裡剛建起了小洋房，家裡也沒多少餘錢，所以就簡單的堆砌了一座土墳。
“二十幾座祖墳，翻修一座少說也要五六千，這算下來可就是十幾萬了。”
劉勳看着兒子劉芒苦笑道：“前些年給你買的婚房，已經把家裡的錢花光了，就這年存了十幾萬，本來打算留給你結婚時當彩禮的。”
“這錢，我出。”
劉芒並沒想過花父母跟爺爺的錢，他輕輕皺了下眉頭：“我身上還有七八萬，等我湊夠了十萬塊，就選個好日子翻修一遍，以前是沒能力，現在是有能力了，總不能讓祖墳上長滿野草吧？傳出去得多不孝。”
“不用。”
爺爺劉林這時候瞪了一眼劉芒：“我還有幾十萬棺材本，十幾萬還是拿得出來的，你奶奶的墳，要讓你們這些做兒女子孫的來翻修，我這個做爺爺的，還要不要臉？我父親跟爺爺的墳，也要你們來翻修，我要不要臉。”
“行行行，爺爺，你來出錢！選好日子跟我說下，我回來。”劉芒知道爺爺這個人的性格，一旦執拗起來，十頭牛都犟不過他。
“別囉嗦了，趕緊剷草，上香！”劉林放下肩膀上的鐵鍬，開始剷除墳上的野草……?
掃墓的時間總是過得飛快，祭拜一座祖墳，大概需要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由於祖墳分散，需要攀山越嶺，等祭拜到最後一座祖墳時，已是下午四點左右了。
“爺爺，這座墳是哪位祖先的？”
這個地方，是綠山村跟隔壁王村的交界處。
劉芒也很好奇，這座墳是哪位祖先的，爲何安置在這裡。
“往上數五代之前的祖先，具體是哪位祖先的，叫什麼！其實我也叫不出來。”
爺爺劉林對於這座祖墳，裡面葬的祖先是誰，叫什麼，做什麼的，完全不知情，畢竟那都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又沒有文字記載跟族譜，誰記得！
其實，他們家是有族譜的，可族譜只記載了他曾爺爺那一輩。在往上就沒有記載了，所以劉林也不知道以前的祖先叫什麼。
“砰砰砰……”
就在劉芒跟父親與爺爺聊天之際，不遠處響起了一陣陣鞭炮聲，劉芒擡眼望去，看到了一陣烏煙揚起。
說實話，劉芒去過王村，對這一帶很熟悉，小時候在這放牛，牛經常跑到王村的地盤去，他就跑過去尋找。
所以知道這裡有很多王村的墳墓。
而且，王村跟他們綠山村一樣，都是一個鎮上的，讀小學跟初中的時候，班上有很多同學都是王村的。
對於王村，劉芒還是挺熟悉的。讀小學的時候，如果不走大路去小學，抄近路的話正好路過王村。
“不對勁，好像很吵，有人吵起來了。”
這時候，劉芒他們正好祭拜完最後一座祖墳，點起了鞭炮，鞭炮一響就意味着這座墳祭拜完了。
可這時候，他聽到了不遠處的墳墓，傳來了一陣嚎啕大哭悲痛欲絕的慘叫聲。
聽起來，還是一個女人的哭聲。
而哭泣中，還有人在大喊大叫。
劉勳跟劉林也聽到了，兩人都紛紛皺了下眉頭。
掃墓，本是祭拜祖先，往往都是帶着高興而莊嚴心情來的，除非遇到了什麼事，不然是不會在墳前痛哭流涕。
帶着質疑，劉芒說了一句過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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