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聽到說柳家不好惹,我就來了興趣,特別是從陳賢懿的口中說出來。要知道他可是陰陽行當裡的老神棍了,之前還和我一起去過湘西,就連蠱族的族長我們都對付過,一般人是不會讓他懼怕的。
我就問他,柳家難道真有那麼厲害?
陳賢懿便說:“柳家厲害的不是勢力,而是他們的術法,因爲他們是魯班術,而且爲人歹毒,一般人犯不着得罪這種人。”
陳賢懿說的魯班術,並非是指木匠,而是指那些學過魯班邪法。
也許有許多人以爲魯班術士只能在房屋建築上才能做手腳,其實不然。真正的魯班術士,他們是非常厲害的,不單單可以在建築上面祈福或下鎮害人,而且還能算卦解災,法術通靈,極其了得。而且據說要喝酒吃肉,法令一打,酒肉便可到手,很是神通。
不過因爲習魯班術的多習下部,即害人之邪術,所以他們算卦一般都是好的不靈壞的靈。而且閉目心念一轉,念上咒語,就能施出法來,所以最好不要找魯班師付算卦問事,而且更不要去得罪這樣的人,因爲哪怕他只要詛咒你一句,都有可能變成現實。
我小時候就聽到過一些魯班先師捉弄人的故事:說得是有個魯班術士在和幾個好朋友在一起聊天,其中有個朋友鼓動魯班術士去弄羽雞來做下酒菜。魯班術士對這個朋友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說這很容易,他取來一些稻草紮成豺狗模樣形狀,唸了幾句咒語大喝一聲“去!”。不一會那稻草豺狗就叼來一羽拼命掙扎的大母雞。幾個人酒足飯飽之後就分別回家。那位提議弄羽雞來吃的朋友剛進家門,就被老婆臭罵了一通,問他死到哪兒去了?大白天的一隻豺狗跑到家裡來咬雞,把羽大母雞給拖跑了。那位朋友聽了以後,真個是有痛說不出,原來之前魯班術士弄來的雞是自家的!
還有一個魯班術士在和幾個朋友趕路的時候,迎面走來了一個相貌佼好的村姑。朋友激將這個魯班術士,問他有沒有辦法讓那個村姑將褲子脫下來?魯班術士說這有何難?遂抓起一把泥土朝村姑的方向一揚,大喝一聲“去!”。揚出去的泥土變成了一窩黃蜂,只往村姑的褲腳筒裡鑽。那村姑被黃蜂蟄得難受,顧不得害羞,趕緊將褲子脫了下來拋到一邊。說也奇怪,這些黃蜂見村姑把褲子脫了,也就不蟄村姑了。魯班術士的幾個朋友見狀哈哈大笑。那村姑羞愧難當,結果回家後一氣之下上吊死了。
還有的魯班術士要是比較“色”,看中了哪個女人的話,他會將施了法的令符丟在這個女人的必經之路上。要是這個女人踩到了這個令符,就會毫無意識地跟着他走,任其所爲而不能辨別。但要是這個女人在行進途中遇到熟人被叫醒的話,那麼施法者的下場就慘了,會被人打個半死。
當然,魯班術士捉弄人的同時也要提防被別人捉弄。據說有個姓陳的魯班術士有一次出門辦事時,遇見了一條小蛇攔住了去路。他喝了一聲“畜生,想和我鬥法嗎?”,於是他就用法術降服了小蛇,用根稻草將蛇吊在路邊的樹上。他回程的時候發現這條蛇不見了,不知被誰有意無意地放掉了!他知道大事不好!趕緊回到家中,不見外出砍柴本該早就回家的兒子。他趕忙去山上尋找,結果在一棵樹下發現了被毒蛇咬死的獨生兒子。
當然,魯班術的威力自然不僅僅於此,他們更多時候如果盡使出來,能處處要人性命。換句話來說,玩起你來,你連怎麼死的都會不知道。
魯班書雖然分爲上下兩部,學上部的是爲治病救人,但是民間一般的魯班術士都學的是下部的邪法,所以這類人是得罪不得的。秘傳的魯班術據說言的是通天透地的內容,法術衆多,這一系統的魯班法,一直以來受到嚴格禁止!
魯班法又稱爲“絕法”。所謂“絕法”是指絕後之法,即修習此法的,只要修成了,必然絕後,無論修習之前還是之後你有沒有後代。正因爲如此,《魯班書》的下冊扉頁多書有“閱此書者,做也斷子絕孫,不做也斷子絕孫!”的字樣。據說他們拜師地點多選在荒郊野外,六耳不聞之地,師父在前邊走,徒弟在後邊跟着,師會突然發問:“前面有人沒得?”意謂要修此法,必將絕後,對不起祖宗,也就不認祖宗了,徒弟想學,要答:“沒得!”師再問:“後頭有人沒得?”意謂絕後,不再有後代,應答:“沒得!”這樣之後,表明徒弟不怕絕後,一心習法,師方可傳授。正是由於習此法者絕後,所以這類人在我們這裡被稱爲“一世人”,意謂無祖無後,獨身一人。
魯班術之所以令人害怕,就是其中不少是“整人”的法術。比如在你家哪裡做點手腳,就能折騰你一家生不如死,家破人亡。又比如詛咒你一句,也能成真,這就是魯班術的厲害之處。你想想看,如果你得罪了這麼一個人,他背後詛咒你一句,你根本就防不甚防,所以凡是知道誰會魯班術,一般都沒有人敢去得罪,甚至遠離他,生怕與他打交道。爺爺就曾說過,魯班法“精奧奇異,惜乎邪惡”,認爲魯班法總體來說是“惡法”。
如今聽聞柳家竟然就是魯班門的人,我也就明白了爲何陳賢懿會說柳家不能惹了。
陳賢懿對我爲何會問起柳家,很是好奇,一直追問我,最後我便將在玄堂遇到張如錕的事情講了出來,包括張如錕離開時用柳家來威脅我的話。
陳賢懿是認識張如錕的,還記得當初他還湊過張如錕,所以當我一說起張如錕用魯班邪術禍害楊晴時,頓時也就怒了,說下次見到那個畜生,非得好好教訓他一頓不可。
費三娘問我們張如錕是誰,陳賢懿便向她解釋了幾句,最後費三娘也雙眼涌起了敵意,我敢保證,今晚如果費三娘跟我一起去了玄堂,按照費三孃的性格,張如錕一定會被她下蠱。
他們夫妻二人爲我憤憤不平了一會兒,隨後陳賢懿就說:“如果柳家真爲了這種無恥小人來找你的不是,那麼咱們也讓他明白,咱們也不是好惹的。”
費三娘卻還在爲張如錕調戲楊晴的事情憤憤不平,說如果張如錕還找柳家的人來幫他找事,那麼她非得讓張如錕體會一下蠱術的厲害。
我和陳賢懿看了一眼費三娘,心裡都感覺到了一絲寒意,這蠱術我和陳賢懿當初在湘西都嘗過,上回就是因爲中了蠱,我們差點連命都丟在了湘西苗寨裡。
不過,我也沒有說話,因爲如果張如錕真的還不罷休的話,費三娘對他下蠱,我絕對不會阻止。
話說當晚因爲已經時間不早了,我們隨便聊了聊便各自回房睡覺了,次日一早,我和陳賢懿再次出了門,前往白石鄉去尋找昨天打聽到的陰陽張家。
白石鄉離贛州一百多裡,我們來到車站坐上班車,在將近晌午之時便來到了白石鄉。
白石鄉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下面有十幾個村子,我們原本來在擔心要在這十幾個村子裡去打聽一戶人家會挺難的,就算一個村一個村的找下去,那也得好幾天功夫。不過,事情卻出乎我們想像的順利。
我們起初是在鎮子裡向幾位年輕人打聽了一下姓張的陰陽先生,他們都不理我,或者說不知道。
後來我一想,年輕人都不瞭解這行,自然不會知道幾個陰陽先生。於是便一直朝鎮裡走,不久見到了一位大概六七十歲的老頭。滿頭穿着一身粗布衣裳,也不知道是身體好,還是兒女不孝,一把年紀了還在往家裡弄柴火,駝着個背滿頭大汗的站在路邊休息,旁邊是一大捆柴火。
見這老頭上了些年紀,所以我就走了過去,對老人問道:“老伯,晚輩向你打聽個人行麼?”
老頭用脖子上的汗巾擦了把汗,點了點頭,說我想打聽誰?
我就說:“您認識這個地方有位姓張的陰陽先生麼?”
“你是說張正林吧?”老頭笑了笑,一口的黃牙。
雖然我不認識張正林,但是隱隱覺得他們說的那張正林或許就是我們要找的張家。不過,爲了確定張正林就是我們要找的人,於是我就對他說:“我們是聽聞白石鄉有一戶姓張的陰陽世家,所以我們才尋過來的。不知道是不是你們口中所說的張正林?只知道在以前,張家有一位先生叫張真人。”
老頭一聽,笑了笑說:“對,沒錯,就是他們老張家了。張正林他爹就叫張真人,不過已經不在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