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翠被我這番話嚇了個踉蹌,她站穩身形後打量一眼墳包,問我是怎麼知道的。
我並未迴應,而是將手中鋤頭杵在地上,蹲下身子用手指捏起一撮泥土,隨即在手中輕黏,很快這泥土就粘在了我的指肚上。
我起身後將手掌遞到陳玉翠面前,低聲道:“陳姨,天上萬裡無雲,紅霞滿天,說明近幾日根本沒下雨,若按照今日這般陽光照曬,墳頭最頂層的土應該沒有絲毫水分可言,可經過我剛纔揉捻一番這土竟然粘黏在了我的指肚上,這就說明必然有人翻動過墳包,將下方較爲潮溼的土蓋在了上面,而且這墳包上的封土層與周圍的地面顏色也不相同,很明顯要深一些,這也能說明墳包被動過手腳。”
陳玉翠仔細看了一眼墳包與地面的顏色差別,數秒鐘後神情一震,顯得有些驚慌失措,她嚥了口吐沫,問道:“小秦,這墳包裡面埋着的可是烏棺,數十年都不曾有人動過,爲何如今我哥一出事這棺材就被人給動了手腳呢?”
陳玉翠的話倒是提醒了我,她說的沒錯,這絕非是巧合,魚骨應該是前不久被偷,從泥土潮溼程度來看棺材被動手腳也是在近幾天之內,聯想起陳玉勝發病,我可以肯定的是有人想要害陳家,但最令我擔心的是他的矛頭不單指向陳家,而是指向整個陳官屯!
“陳姨,你先彆着急,現在事情還沒有定論,與其胡亂猜忌,不如打開墳包看看,說不定能從中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說罷我舉起鋤頭就開始挖掘墳包,我們一連挖掘十幾分鍾後終於見到了棺材板,不過這棺材板卻並非是烏木所制,顏色稍微有些發黃,倒有些像是柏木棺材,上面雕刻着一些福壽紋樣,還有仙鶴和不老鬆。
從棺材材質來看那口烏木棺材的確是已經被調換,可這口棺材又是誰的呢,以棺填棺這種事情可是不多見。
我蹲下身子將棺材蓋上的浮土全部清掃乾淨,剛想仔細檢查一番,這時原本站在一旁休息的陳玉翠突然驚呼一聲,緊接着就跪在了地上,雙眼圓整,神情錯愕無比,眼神中更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驚恐。
陳玉翠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棺材,渾身不住的顫抖着,沒過多久她的額頭上開始滲出汗水,見她反應這般激烈,我連忙將她從地上拉拽起來,沉聲問道:“陳姨,你這是怎麼了,這口棺材是不是有問題?”
“這……這口棺材跟……跟葬我爹的棺材一模一樣!”
此言一出我渾身一震,連忙朝着一旁的兩座石碑方向走去。
藉着光亮一看,我全身如同過電,從腳底麻到頭皮,這陳家祖墳竟然全被挖了個遍,不光烏棺被人動了手腳,連陳長髮和陳愛民的墳也被掘開!
既然在烏棺棺坑中發現的棺材與葬陳愛民的棺材相同,那很有可能陳愛民的棺材被調換到了烏棺坑中,如果對調的話根本不會牽扯到陳長髮的棺材,現在陳長髮的墳包也有被動過的痕跡,就說明陳長髮的棺材應該放進了陳愛民的棺坑中,而烏棺則是放到了陳長髮的棺坑中。
三口棺材全部調換位置,在道家風水中是大忌,以此形成了三角煞陣,一般來說這種陣法不難破解,可現在情況不同,碑不對位就導致死者不安,極其容易詐屍。
不過現在沒有完全將墳包打開,一切都只是猜測,看樣子要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就必須將這三處墳包全部挖開,如此一來才能縷清思緒。
“陳姨,你家祖墳被人動了手腳,不光是這座墳包,還有你父親和你爺爺的墳包也被挖了,我現在懷疑三口棺材掉換位置,這在道法之中叫做三角煞陣,不過現在還不能確定,我想將另外兩處墳包也挖開看看,可以嗎?”我試探性的看着陳玉翠問道。
畢竟這墳包中埋的是她的至親,若是不經過她的同意我肯定沒有資格去動手。
“小秦,事已至此你就別問我了,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我現在心裡很亂,想一個人安靜一下。”
陳玉翠蹲在地上一動不動,說話之時言語顫抖,似乎是在強忍着心中悲痛之意。
畢竟自己至親死後還不得安生,被人挖墳掘棺,這讓任何人都承受不了。
見陳玉翠情緒低迷我也沒去管她,拿起鋤頭就開始繼續挖墳。
半個小時後我將兩座墳包全部挖開,此時天色已經昏暗不明,我從腰間抽出帶來的手電筒,打開一照,頓時後脊樑骨一陣發涼,剩下的兩口棺材竟然全部都是柏木棺材,上面的花紋雖說不同,但是材質一樣,根本沒有先前入土的那口烏棺!
“陳姨你快過來看看!”我看着陳玉翠急切喊道。
陳玉翠一聽這話立即起身來到墳前,低頭一看,剎那間臉色變得慘白,她說其中一口棺材正是他爺爺的棺材,而另外一具她也不知道是誰的。
原本陳家一共兩口棺材,其中一口存放陳長髮,另外一口存放陳愛民,那剩下的一口棺材又是存放何人屍體?
正想着一陣清冷山風從我後脖頸吹過,我不禁打了個了寒噤,登時恍然大悟,這多出來的一口棺材是給陳玉勝準備的!
現在陳玉勝渾身長滿魚鱗,按道理說死期不遠,所以幕後之人就給他準備了一口棺材,目的就是想讓陳家三代而亡,亦或者說這是一個延續,陳玉勝死後還有他的兒子,只要陳家有男丁,那麼這詛咒就不會斷絕。
“小秦,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祖墳裡怎麼會多出一口棺材,那口烏棺又去了什麼地方?”陳玉翠驚慌失措的看着我問道。
我沒有迴應,因爲我也不知道如何解釋,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事情已經超出了我的預想,原以爲從烏棺中可以發現一些蛛絲馬跡,但現在烏棺下落不明,祖墳中又多出一口棺材,繁雜的線索讓我腦袋一陣劇痛,根本捋不清思緒。
“小秦,你沒事吧,要不要休息一下?”陳玉翠見我一言不發,雙眼無神,似乎有些擔心。
“陳姨,我想開棺!”
我雙眼瞬間恢復神采,緊緊盯着陳玉翠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