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六扇門的考試,大家都不瞭解,可以說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即便是參加過的,也不敢說第一場考試就不是真正的六扇門考試。
慕容皓眉頭微蹙,問道:“凌雲,你憑什麼這麼說?”
白凌雲微微一笑,沒有回答,而是將目光轉向王大發,問了他一個問題:“你還記得你問過我一個問題,爲什麼六扇門沒有記名字吧?”
王大發點了點頭,說道:“當時你說可能人數太多,六扇門可能要淘汰一部分人後纔開始記名字,我覺得這也挺合理的。”
白凌雲也點了點頭,說道:“不錯,這的確合理,可是也不合理。”
南宮瑾問:“怎麼說?”
白凌雲笑了笑,反問:“不記名字,怎麼考試?”
衆人頓時明白了,是呀,不記名字,怎麼考試?既然考不了,又怎會有考試?
“可問題是,他的確考了。”慕容皓不解地問。
白凌雲道:“這就是重點,所以這場考試,與其說是考試,還不如說是一場考量,看我們敢不敢打破固有思維。這場考試,雖然有可能完成,但也僅僅是可能而已,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完成,而整個過程又沒有人監督,這擺明就是要我們作弊,所以不管是看穿了,還是真的想投機取巧,最終都會奔着作弊去。”
衆人也終於明白了,但南宮瑾還是覺得不爽,蹙着眉頭道:“如果這是憑本事想到才作弊還好,只是便宜了那些真靠投機取巧的人了。”
白凌雲不以爲然的搖了搖頭,道:“你以爲韓立爲什麼要把人丟下山,又說出那些嚇唬人的話嗎?真靠投機取巧來的人,那他們多半都是一些唯利是圖,不敢冒險的人,這樣的人若遇到事,還不紛紛逃走?”
聞言,他們三人已然瞭解的點了點頭,只有王大發一人想不通。
王大發想不明白,問道:“可韓立一開始就說有危險了,他們還是留了下來,如今他只是重複再說一次而已,怎麼這次就逃走了?”
“這就是人性。”白凌雲笑了,解釋着:“人是有僥倖心理的,第一次,大家都沒真的遇到事,所以不管說破了天,大家都不會害怕,但第二次,這些人是作了弊,而且作弊一事已被人發現,心中自然已經沒了底氣。”
王大發也稍稍有點明白了,畢竟這事他也是親身經歷,當作弊被發現後,他是真的沒臉留下來了,還好看到白凌雲等人都沒走,這才繼續留下來。
白凌雲玩味一笑:“這還不算絕的,韓立叫人把作弊的人丟下山崖,很容易就讓人聯想到,是因爲作弊才被人丟下山崖,但其實並不是,否則就不會再給機會,最後再說出那番話來,那些心理脆弱的人聽了就是想不離開都不行了。”
王大發眉頭一皺,又被他弄糊塗了,說道:“不明白,能說清楚點嗎?”
白凌雲見他如此的不懂,非但沒有生氣,而是一臉的欣慰,但凡心裡有點城府的人都已想到,可他沒有,這說明,他的確率真。
白凌雲想開口繼續解釋,卻又陷入了爲難,到底要不要把這些心機都說出來,如果說了,那這個像白紙一樣的少年,恐怕也要染上黑了。
王大發雖率真,卻又不是傻子,見他這般猶豫,頓時瞭然,說道:“如果不方便說,那就不要說了,畢竟結果是通過了,那過程也沒這麼重要。”
聞言,白凌雲再次陷入了沉思,他畢竟是被自己帶入了江湖,如果不跟他說清這些,那他以後再遇到類似這些的事,恐怕不會是個好下場。
白凌雲思來想去,最終還是說道:“不,是我多慮了,韓立令人把人丟下山崖只是一個信號,讓人覺得作弊就會被丟下去,但還是有人抱着最後一點的希望,韓立之所以給機會,就是要引出,並再次強調加入六扇門就會死人的事,加上剛纔真的有人死了,那再堅強的人都會崩潰,最終選擇放棄。”
王大發終於明白了,也對韓立這種把心計玩得這麼好的人感到忌憚,不禁感嘆:“幸好他不是敵人,不然我一定被他玩死,也只有你這樣的人能識破。”
聞言,白凌雲忽然饒有興趣的問:“我是個怎樣的人?”
王大發一愣,有些懵了,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頓時就慌了,也是急着解釋:“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見他這般一臉的窘態,衆人不禁鬨堂大笑。
“你就是這個意思也沒事,你忘了我說過,我家是走鏢的,黑道白道都有交涉,如果連這些都不懂,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白凌雲打哈哈地說道。
聽他一說,王大發頓覺羞澀的一笑,尷尬地撓了撓頭。
對於白凌雲,王大發除了發自內心的尊敬,還有無比感激,若不是他,恐怕自己也走不到今天這一步,雖然現在只是一個開始,卻是無比的重要。雖然現在還只是對江湖一知半解,但對於他來說,不管怎樣,自己也算是半隻腳踏入六扇門了。
“起牀了,起牀了。”
一陣隱隱約約,似乎從天外邊傳來的叫聲,把衆人從酣睡中驚醒,衆人一睜眼,就看到有人站在過道里,兩條火坑的中間。
“吃點東西吧,吃完東西就去報名。”來人將一籃子的饅頭放在了桌子上。
“哎?怎麼只有饅頭呀?沒別的嗎?”王勝看到這些,頓時有些嫌棄。
“怎麼?你還想吃九大簋呀?”來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王勝心尖一顫,驚慌不已,連連擺手,露出勉強的笑容,說道:“不不不,我哪敢啊,只是想說怎麼沒有粥?沒有粥,水也行呀,幹吃饅頭會噎得慌的。”
“這裡是華山,有東西吃就不錯了,還想吃粥喝水?”來人冷哼一聲。
王勝見狀,頓覺不妙,勉強一笑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來人冷眼瞪着他,冷哼一聲:“冚家鏟,唔系呢個意思就快啲食,系呢度阿吱阿左,叼呢老味。”說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王勝一臉懵,不知道他什麼意思,但也不敢問。
王大發也不知道,好奇的問白凌雲:“他說的是什麼話?什麼意思呀?”
白凌雲看着他,臉色有些古怪,低聲道:“他說是粵語,這個沒必要懂。”
“哦。”王大發不明所以,但他都這樣說了,就沒有繼續問。
白凌雲拿起兩個饅頭,一個遞給了上官雪,上官雪微笑着接過手,柔聲道:“謝謝。”說着就啃了起來。
白凌雲笑了笑,也啃了起來,一想到剛纔那人的話,就忍不住笑出了聲。
世上最好笑的事,莫過於聽到有人用方言來罵對方,一個罵爽了,而被另罵者卻聽不懂,而聽者卻是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也知道被罵者聽不懂,這豈不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