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寥冷冷一笑,也不跟他廢話,身子微晃,便追上了正在下落的白玉魔,狠狠一拳打在白玉魔的胸膛。
白玉魔慘叫一聲,身子化成一團光,如一道流星一樣墜落地上,立即狂奔而走。
他可不敢再往天上飛了,目標明顯,又顯然快不過這個大對頭。
白玉魔修煉的魔功亦是非常厲害,街上仍有行人,可都感覺不到他,最多當一陣風吹過。
他還沒狂奔到人羣最密集的地方,忽地耳邊有人說話,說道:“你繼續跑啊。”
白玉魔側頭一看,入目處是一張貓臉以及一張人臉。
不知何時季寥竟跟他並肩奔跑,速度跟他一般無二。
白玉魔驚駭欲絕,腿像是灌了鉛汞一樣,速度忽地慢了下來。
季寥隨之也慢了下來,一記樸實無華的上勾拳,直接打中白玉魔的下巴。他整個人如同煙花一般,往天空射去,血光燦然。
白玉魔本身有許多詭秘的手段,可是季寥僅憑速度和力量就將他完全壓制,沒等他使出他那些詭異的手段,便一路上被狂揍。
季寥神功大成,又想要爲馬原報仇,所以根本不給白玉魔喘息的機會。
他這一類旁門邪道,身體早就經受過許多非常人能忍受的痛苦,所以捱打的疼痛倒沒有讓白玉魔徹底昏厥。
可是正因如此,讓他更加悽慘,明明被打得渾身骨肉破碎,還不能徹底昏過去。
白玉魔本身魔功深厚,讓他一時半會也沒被季寥打死。
畢竟季寥還沒用全力,若是使上全力,一拳將他打爆,季寥都覺得太便宜他。
他們交手的過程,速度極快,旁人很難感受到。
但此刻晉國京城出現不少異人,因此很快有人發現了這場戰鬥。
“那是千手人屠白玉魔。”哪怕是白玉魔被季寥打得變形,還是有修士通過氣息認出他。
白玉魔名頭不小,這些年來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計其數,而且他出手狠毒,不留活口,很多修士不敢招惹他。
“聽說他前些年殺了南疆的萬毒王,練成了幾門絕世蠱術,連丹成的修士都在他手上吃過大虧。”又有修士解釋道。
他們說話間,季寥已經將白玉魔打出了城。
使其身子砸進外面的泗水,驚起大片水花。白玉魔進了泗水裡,想從水裡逃跑,很快便發現周圍的水都分開了。
原來季寥一拳頭打過來,竟分開了水面。人影一閃,便將他提起。
落進水裡,他身上的血污被洗去一些。
季寥將白玉魔扔到地上,淡淡道:“說,爲什麼要殺他們。”
白玉魔已經被季寥打怕了,生怕他拳頭繼續落下。
他便支支吾吾將無相魔的事情說了一遍。
季寥冷笑道:“原來真是爲了天魔氣,你想見識一下麼。”
白玉魔道:“不想。”
季寥淡然道:“我非要你見識一下。”
他五指成爪,手裡出現一張氣網,很快就覆蓋在白玉魔身上。氣網在離體那一刻,已經轉變爲天魔氣的陰冷屬性,很快白玉魔身上就泛起白霜,整個人被凍住。
白玉魔的毛孔裡飛出一些密密麻麻的奧白色蟲子,忽地往季寥身上撲殺過來。
季寥身上涌起一股強大的氣勁,直接將這些白色蟲子震死。
他捏了一隻蟲子,剛接觸他身體,便化爲一團陰氣被吸收掉。
白玉魔有些絕望,這傢伙居然強到連噬魂蠱都傷不到他一絲。他道:“你放過我,我奉你爲主。”
季寥冷呵呵道:“你放過以前你殺的人了麼。”
之前湘西四鬼的大鬼向他求饒,他還模棱兩可的應了一下,對付這個白玉魔,季寥直接一點希望都不留給他。
白玉魔道:“你真要做的這麼絕。”
季寥一腳踩在他身上,直接戳破他的氣海。
白玉魔正準備跟季寥玉石俱焚,結果季寥直接識破,先他一步,將他的修爲盡數廢去。
白玉魔連報復的希望都斷送掉,突然覺得自己就是可憐的蟲子,跟過去死在他手上的人沒有區別。
原來人都是要死的。
什麼雄圖霸業,都是塵土。
他沒來得及發出最後的感慨,腦袋如西瓜一樣被季寥踩碎,靈魂的執念逸散出來,被一口氣直接吹散。
季寥替馬原他們報了仇,心裡念頭通達。
他想起從前讀過的一句詩,“善惡若無報,乾坤必有私。”
什麼是善,什麼是惡,確實沒有明確的界限。
但他殺了這個白玉魔,爲馬原他們報仇,季寥覺得就是懲惡揚善。
原來伸張正義,竟是這樣讓人舒服。
冥冥中,有一股莫名的力量降落在季寥身上。
季寥心神好似也得到一陣洗練,一場打鬥下來有些躁動的心靈重歸古井無波的淡然平和。
“恭喜尊主,竟做了一件功德事。”佛屠子從遠處走來。
季寥道:“你也感覺到了那股力量?”
佛屠子微笑道:“那是功德之力,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季寥笑道:“原來真有行善積德這一說。”
佛屠子道:“可不是做善事便有功德,所謂有心爲善,雖善不賞,無心作惡,雖惡不罰。”
血傘也蹦蹦跳跳出現,說道:“我覺得做了善事就該賞,做錯了便該受到處罰,無論是有心還是無心。”
佛屠子笑道:“如何是善事,如何是惡事,你殺狼是對羊善,對狼卻是大惡,天道在意在心呢。”
血傘道:“照你這麼說,惡人也會做好事,好人也會做惡事,這世間如此渾濁,好不公道。”
佛屠子道:“是極是極,可這是天地本身不全之處,我們隨波逐流便是。尊主以爲如何?”
他說完之後,又向季寥發問。
季寥道:“我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逆流順流,跟我何干。”
佛屠子哈哈大笑,說道:“所以尊主纔是尊主,我們纔是我們。”
他似極欣慰。
季寥早已習慣了這傢伙動不動就打機鋒,給自己戴高帽子。他現在十分懷疑,佛屠子是故意的,就是爲了潛移默化他,讓他接受尊主的身份。
他心道:“我經歷了丹成,知道自己是誰,又何必懼怕他潛移默化我。”
季寥如此作想,只覺得胸中盡是光風霽月,瞧佛屠子他們,也不似過去那樣有些不順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