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警告的意味看向那些被關起來的屍身,我只聽到周圍響起低沉的嘶吼聲忽然安靜。隨即我聽到唐欽禹冰冷的聲音放射着陣陣寒意:“就算她再美味,你們也不準動。她,是本尊的!”
他的話一落,周圍的屍體全都竟然不動,似乎都挺屍裝死了,只有幾隻膽大的屍體口中還呢喃的發出:“求求你放我出去,求你放我出去吧……”
他沒再說什麼,側身就再次從那鐵欄杆穿過去,我的手又情不自禁的摸上了那鐵欄杆,卻再沒有一個陰兵敢拿叉子*的手。
他洋洋灑灑的離去,腳步輕浮隨意,看着這樣另類的唐欽禹,真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總是一會兒一個心思,誰都拿捏不準。
他走了,卻沒有帶走我,我驚奇的打量着周圍的一切。只見大殿的正中有一個坐塌,那坐塌鋪着一層金色的絨毛,一看就是極好的材料,而那像是王者的坐塌前放着一個熔爐,只見那熔爐之上,飄着朦朧的煙霧,在煙霧中,我似乎能看到一個一個的臉龐,就像是一個一個的水泡一樣在那煙霧中嫋嫋升起,然後消失不見。
我驚歎於這些臉的不同,也好奇這熔爐裡面究竟燃燒了什麼,還等我細看,我就聽到一陣腳步聲從甬道那頭往裡面走 ,聽腳步聲,和那唐欽禹的腳步聲全然不同,這腳步聲輕微,沉穩,一聽就知道這腳步聲的主人是一個很小心謹慎的人,全然不像是唐欽禹那樣自由散漫,囂張跋扈。
待那人影出現在甬道入口,我才知道這是我在入洞的時候看到的那個女人,她穿着一身白衣,帶着一股子的仙氣,走近了,我纔看到她的臉精緻得讓人稱奇,竟然這般好看。
只是面容太過於冷,一股子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意思,只是一看,就知道她不好接觸,不好說話。她嘴角不上翹也不下落,也沒有抿着,就像是尖銳的筆觸生冷的一勾,不帶一點感情。
我看着她,她也直直的看了我一眼,隨即走向我這邊的牢籠,這裡四面都是牢籠,我所在的籠子正對着那坐塌,是最大的一個。她走過來,打開鐵籠,我只感覺身後傳來一聲聲可怕的叫聲,似乎是來自那些屍體的靈魂深處。
我看向她,她微微皺着眉看向我,隨後走進牢籠,一掃牢籠裡的囚奴。只見那些歌囚奴紛紛向後縮,緊張又害怕的嗷嗷叫着,一時間,只有我一個人被推到最前面。
她卻沒有管我,只是冰冷的掃了我一眼,眼神中不帶半分感情。隨即她手中忽然多出一根繩子,那繩子是黑色的,還散發着黑黑的煙氣,一絲一毫的向着四處擴散。我不知爲何,那繩子一出來,我害怕極了,根本不敢靠近。
就在下一刻,她手中的繩子向那屍身羣中一扔,隨意的套住一個趴在牆壁上的殭屍,那殭屍忽然嗷嗚嗷嗚的大叫起來,我看着他蒼白如同滾了麪粉的臉上血紅的眼睛暴睜,而那獠牙也暴漲。
似乎在爲了這捆住他的繩子拼命。我驚異的看着這一幕,忽然間,四周一片安靜,似乎都在看着注視着那殭屍的殘酷結局,帶着一份緊張感。
那女人手肘一拐,將那繩子向着她的身前一拉,那被捆在繩子上的屍體就被拉了過去,隨即那女人直接將那殭屍扔出牢籠。
那殭屍就像是一條死魚一樣被使勁摔到那地面上頓時眼睛都被摔了出來,但是看得出來,他並不感覺到痛,而是馬上爬起來,將自己的眼睛也從地上撿起來。但那女人不讓他這樣做,而是慢慢的走到那碩大的熔爐邊,將那熔爐的額蓋子打開。
我看到那兩腳還是自由的殭屍一臉驚慌的向着那甬道跑,那女人卻並不管,只是拿着旁邊的一根像是勺子一樣的金杖,向那熔爐裡攪了一下,只聽那熔爐中響起一陣驚呼和吶喊,好像是無數冤魂在裡面想要得到解脫。
“嗷嗷——嗷嗷——”
“嗚嗚嗚——嗚嗚嗚——”
“嗷嗷嗷——啊啊——”
……
那是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吶喊和求救,聽得人毛骨聳立,心跳加速。我看着那逃跑的殭屍,雖然身體雙手被困住了,但是腳下卻生猛的很,幾步就踏在那牆壁之上,腳下生風,這一幕讓我看呆了,原來這殭屍也不是平凡的殭屍,他都可以飛起來,看來至少也是一隻幾百年的飛僵。
那女人攪拌了一下熔爐,就在那殭屍已經離開大殿不好一會兒的時候,我正爲那殭屍慶幸一把,沒想到這女人是想放他走。但是我想應該不可能吧,如果有這麼好的事情,爲什麼我身後的這些屍身又那麼害怕呢?
這讓我不得其解,但她真的沒有下一步動作了。我奇怪的看着她,只見她慢慢放下那大長金勺子,然後對着那甬道的方向伸出手,只見那纖纖玉手瞬間變成白骨,那模樣駭人又嚇人,對比太大,我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就聽到涌到盡頭傳來一聲驚叫聲。
“嗷嗷嗷——啊啊啊——”就像是野獸被逮到要屠殺前的掙扎和驚叫。我聽得這聲音,捂着耳朵,只覺得頭皮發麻,腦袋發懵。
而我身後更是一點動靜都沒有,一片死寂。原本我以爲已經逃走的殭屍已經沒事了,沒想到才幾秒時間他又出現在大殿中,而且那穿着爛袍子的衣服的身體從高處往下一落,直接落進了那熔爐中。
只聽一聲“哐當——”那熔爐的蓋子迅速的蓋了回去,我聽到悶着嘶喊的聲音從那爐子中傳來,越來越微弱,越來越微弱……
我的手在發抖,身體也跟着打着顫,腿也痠軟的不行。我坐在地上,聽着那紋絲不動的熔爐將一具厲害的殭屍燃燒殆盡,仍然巋然不動。
就像是一個做人頭餡餅的機器一樣,我想着。我哆嗦着坐在地上,看着那女人轉過頭對着我冷笑一聲,然後轉身向外面走去。
整個大殿隨即又陷入吵鬧中,到處都飄着痛苦與怨恨,到處都充斥着噁心的悶人的讓人頭疼難受的氣味。
那腳步聲漸行漸遠,我的心也跟着越來越涼,越來越涼……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餓極了。頭昏眼花的,心裡越來越失望,越來越恐懼。我坐在靠近外面的鐵欄杆邊每日看着那個大熔爐,每一日我的心都會往下沉一分,特別難過。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肚子忽然感覺到特別特別的痛,一陣寒氣從那裡盤踞着,隨後我聽到我右耳中傳來咕咚咕咚的叫聲。
“餓……好餓……”我的右耳傳來聲聲稚嫩的吵鬧聲。我頹然的坐在鐵門旁,捂着自己的肚子,這纔想到我肚子裡有一個孩子,小嬰兒。
這是我和唐欽禹的孩子啊!
我想到這裡,馬上打起精神,就算餓到我,我也不能餓到我的孩子。早知道就將懷了孩子的事情告訴唐欽禹,也許就不會成現在這樣了。
我想到這裡,感覺爬起來,重重的敲打在那鐵欄杆上。
“咣咣咣——有沒有人——有沒有人——”我對着那甬道的盡頭,用盡我的力氣,想要將這裡爲一個一個有自由的女人叫進來。
我想要吃東西,我好餓,我的孩子也好餓。
“咣咣咣——”我再一次重重的敲打着那鐵欄杆,想通過大的動靜將外面的女人叫進來。可是我拍累了,也沒看到自己想要的身影出現在我的視線中。
我漸漸的開始失望,開始絕望。怎麼辦?難道我真的要餓死在這裡嗎?這就是唐欽禹說的關到我死?看來要不了幾天,我就被餓死了。
我捂着臉,低低的啜泣起來,隨即我想到我不能掉眼淚,掉眼淚,只會讓我缺失更多的體力。爲了活久點,我不敢哭,只能閉着眼睛,靠着鐵欄杆,剛剛用手敲打了太久的鐵欄杆,我的手掌全都麻痹了。
可是,怎麼辦?如果真能叫來東西吃別說敲麻敲痛了我的手,就是讓我暈死在這裡我也願意。
我腦子無力的想着,感覺自己的意識越來越昏沉,想着自己快要死了,我對天長嘯:“唐欽禹……我要吃東西……”。
忽而,我的眼前忽然有東西在掃我的眼睛,我迷糊着睜開眼睛,舔舔乾澀得嘴脣,竟然看到一個小影子在我的面前晃動。
我頓時一驚,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睛,驚訝的看着它叫了一聲:“寶寶!”
他側着小腦袋看了我一眼,輕飄飄的身體圍着我竄了一圈,然後跑出那鐵欄杆,只見外面的陰兵手中的三角叉忽然向着他一指,我趕緊喊住他們:“這是你們主人的孩子,你們不能動他。”
那些叉子當真停了下來,就在此時,我的寶寶忽然哭起來,對我叫喚道:“孃親,上次的兩個小鬼被寶寶吃了,寶寶又餓了。寶寶還要吃……”
他哭哭啼啼的看着我,撒着嬌。我看到他透明的小身體一陣精光,忽而,他的身後伸出一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