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他向那隻慘死在天台上的黃鼠狼唸咒着一首誦經,也不知道在念什麼,但是很快,我就看到那黃鼠狼的靈魂帶着她其他七八個小黃鼠狼的靈魂飄了起來,只是他們的靈魂都漆黑一片,看起來有點恐怖。一雙眼珠子裡全是怨念和仇恨,死死的瞪着那和尚和我。
和尚閉着眼,拿着手中的佛珠,念着念着,就看到那些小黃鼠狼的靈魂開始變白,忽而,成了一抹純潔亮白的靈魂。我好像聽到哪本書裡說過,精怪的幼崽如果是惡靈,其實是很好驅逐他們身上的惡氣和怨念的,和人的嬰孩不同的是,精怪的幼崽很容易被感化。
小幼崽紛紛被送入輪迴之道,靈和母黃鼠狼又交談起來。母黃鼠狼這才慢慢將身上的黑氣捨棄,漸漸的,她的整個身體也變白變亮了。
死了就死了,我根本左右不了這個靈的意思,靈幫它們淨化惡氣,然後送入輪迴,不得不說他已經很仁慈了。想起孫妙妙說主人想要我的心,那母黃鼠狼想要我的靈魂,看來學校裡除了母黃鼠狼,還有一個孫妙妙的主人。
我將他們的對話給靈說了,靈沒再說下去,而是問我:“你相信我還是相信他。”
不知道他爲什麼會問這個,但是我知道他所說話裡的他,當然就是唐欽禹。我毫無猶豫的說:“你!”
和靈相見,我最想問的,就是關於我的晦氣還有擺脫唐欽禹的辦法。昨晚我發現唐欽禹真的很危險,重要的是他騙我,而且他遠遠不止我表面上看到的這麼簡單,我想要擺脫他,想要遠離他,更不用說他還想和我結婚。
靈瞭然的點點頭,白髮隨風飄動,如夢如幻。我望向他狹長而漂亮的眼睛裡,似乎看到裡面露出得意的亮光。他給我的第一印象就是無情無慾,不食人間煙火,所以他眼睛裡淡淡的波動,我都能注意到。
隨後他對我說:“晦氣我可以幫你除去。”
“怎麼除?”
他看向寬闊的操場,對我說:“濁溪水你是用不了了,他陪你去過之後,濁溪水就被斷流。我可以勉爲其難幫你操持,只要我每日對你誦經兩個時辰,連續三日,也可以將你的晦氣洗刷乾淨。”
還有這樣的辦法?我忙答應。
接着我又問到:“那我怎麼擺脫唐欽禹?不用靠近他就可以躲避那些鬼魂的騷擾?”
他沉思了一會兒,竟然從自己的背後取下了那把若隱若現的刀遞給我:“你拿着。”我驚訝又無措的接過他手上的東西,奇怪的問道:“你給我刀幹什麼?難道讓我殺了唐欽禹?”
靈沉默的看了我一眼,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但也能猜到他大概是在藐視我。
“他傷你傷,他死你死。如果你真的覺得和他在一起有那麼難,有一種傷敵一百自傷五十的辦法,你可以一試。”他淡漠的話讓我心都沉了下去,什麼是自傷五十?“怎麼做?”我忐忑的問道,他指着我手中的刀對我說:“這是陰間的修羅刀,安酒酒,你可以靠着她將他重傷,因爲他的虛弱,你的心臟也會暫時失去它應有的能力。當然也會在這段時間像一個正常人一樣活着。”
短暫的正常的生活?對於如今的我來說,真的可以說是飲鳩止渴,但是人有時候的渴望會演變成一種魔怔,執着也會成爲一種魔怔。我答應了他,用這把刀傷害唐欽禹,想着我也殺不死唐欽禹,傷他得道一段時間的自由日子也不錯,就當是懲罰他騙我。
之後,靈告訴我具體怎麼做。我聽後感覺渾身發冷,甚至有一點想要放棄,但又怕他看不起我,我只好硬着頭皮,也沒有帶上他的刀,擔心唐欽禹知道。
……
我回到教室,也不知道上第幾節課了,班主任一臉陰沉的站在窗戶前,眼睛在冰冷的鏡片下,陰冷的看着我。我當時看到班主任這個樣子,心裡發怵,這和我曾經看到的惡鬼真的沒什麼兩樣,讓我害怕的心情幾乎也一樣,我有一種想要落荒而逃的感覺。
我正想轉身,他就將我叫住了,然後快不走過來,冷聲說道:“你去哪裡了?剛來學校第一天,就這樣隨便出入教室,你有沒有把自己當個學生,有沒有把這裡當成是學校?”
他的聲音嚴厲而冰冷,讓我一陣心驚,只是他的罵聲裡我聽不出他太多的感情,嘴巴一張一合,讓我一陣心驚。隨後他沉聲問我:“你的心臟病好了?”
我點點頭,他忽然向我靠近一步,一雙眼睛虎視眈眈的看向我的心口,一陣思量,看到班主任這詭異的模樣,我不知道該怎麼應付他,就想快點離開。就在我這麼想的時候,忽然他對我說:“先進教室吧,再有下次,就請家長。”
我訕訕的點頭,慌忙從他身邊跑開,只是忽然我鼻尖傳來一陣屍臭的味道,但一閃而過,我疑惑的看向隔壁的教室,難道是從這裡面飄出來的?
再次進入學校,第一天就這樣有驚無險的過去了。下午我正猶豫是先去醫院看我爸爸,還是回唐家的時候,才驚覺外面忽然下雨了。而我根本就沒有帶雨傘,我和周圍的同學都站在教學樓的一樓大廳,等着這雨小一點再走,很多同學已經被家長接走了。我坐在大廳的角落i一陣神傷,我爸在醫院,肯定來不了了,現在是哪裡也去不了,歪管是醫院還是唐家。就在此時,我聽到外面傳來一陣驚呼聲,好像是哪個帥哥忽然亂入進來了,引發了少男少女的驚呼和討論。我也詫異的跟着這些驚歎轉過頭去,就看到唐欽禹已經踏進學校沿着學校的道路走來,他走得很慢,打着一把純黑色的雨傘,踩着一雙皮靴,穿着一身黑風衣,高大頎長的身姿挺拔中帶着一股霸氣,細碎的頭髮被輸得整整齊齊,就算春風掃過,帶着雨水飄進雨傘李,也吹不起半點發絲,沾溼不了他分毫。
我驚異的看着他向我走來,雖然走得很慢,但轉瞬間就出現在我的面前。周圍的同學一陣驚呼,我也很驚異,他竟然能一眼就知道我在這裡,這麼多密密麻麻的同學和老師,他竟然一眼就看出我在哪裡。當時我的心裡是複雜的,複雜極了,他這樣,不是讓人誤會我們的關係嗎?但我不走,接下來這些八卦的同學一定會蜂擁過來問長問短,怪就怪他相貌太出衆,他活着的時候我就知道他器宇不凡,一表人才,沒想到死後再次看到他的模樣,大爲驚訝。
再想想,我如果不跟他走,留在這裡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下來,到時候那些鬼啊怪啊的又會出來圍在我身邊整我嚇我,更重要的是,學校裡還有一個要我心臟的在暗處看着我。在同學們欣羨的談論中,我被他接走了。直到出了校門,我仍然感覺都背後好多雙眼睛注視着我們。
“學校怎麼樣?”他一邊幫我開車門,一邊問道。我嘆了口氣,不知道該不該把白天遇到的黃鼠狼害人還有要我心臟的孫妙妙說出來,想了想,如果說了一定會扯到靈,我不想他知道靈的存在,畢竟我和靈到目前來說,纔是真正的夥伴。
但我的沉默和猶豫沒有逃過他的眼睛,他繼續問我一遍,語調陰陽怪氣的,想讓我說真話,我直接告訴他:“沒有!”他還很執着的,又問了我好幾遍,我倒是無所謂,接二連三的回答他,他也是,明顯的答案還這麼執着的又問了好幾遍。
回到唐家,一切如常,只是奇怪的是,自從唐欽禹和家裡交代以後,我在這裡就再也沒有被騷擾過,只是我住的房間時常聽到有細微的談話上,唐欽禹一到晚上似乎就很忙,好像有處理不完的事情,我也懶得管他,也不知道爲什麼,他就是不防我,所有的說話聲如果我想仔細聽,都可以聽到,但是我懶得管,畢竟是暫時同居的對象,我就把自己當成一個房客,準備在離開的時候給他付房租費。
這三天,每天中午,我都會去學校的天台,接受靈對我晦氣的洗禮,也真是奇怪,三日之後,我只感覺身上莫名的沉重感忽然輕了不少,而且耳清目明,但我仍然能無意中看到遊蕩在學校各個陰暗角落的鬼魂。母黃鼠狼死去的第三天,學校纔將教導主任離職的消息告訴大家,很多同學因爲走了這麼一個陰陽怪氣的教導主任感到慶幸,但是又有人說,教導主任其實很早的時候就去世了,是得艾滋病去世的,至於真相,誰知道呢?反正教導主任已經不在學校了,學校只管學校的事情,再加上沒有人確切的證實教導主任早已死去的消息,教導主任很快被大家遺忘在腦海裡。
學校又歸於平靜,而我也即將按照靈所告訴我的辦法,進行一次提刀傷鬼的活動,這是一次類似於祭祀的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