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我捂着胸口,栽倒在地上,孫妙妙撿起地上的鉛筆,然後走向我。蹲在地上,她側着頭看着我,一雙大眼裡忽然掉出一滴血珠子,劃過她的眼角,神情悲慟而憤恨:“你不願意幫我嗎?”
那聲音沙啞乾澀,我搖搖頭,喘着氣捂着胸口對她說:“心自己會痛,不是我……”
不是我不想給你。
她瞭然的點點頭,然後向我笑了一下,指着我身後的高樓對我說:“你看。”
我艱難的搖搖頭,沒什麼精力轉過頭去看,而是忍着痛,連站都站不起來。她沒有放過我,拉住我的手一下就像是抓小雞一樣將我抓在手裡,而我的腳還沒完全站起來。就這樣被她拖着向教學樓的地方走去。
“放開我,我願意分你一半心。”她仿若沒聽到,而我的頭也暈眩起來。
就在我無奈以爲自己快被這樣拖曳至死的時候,孫妙妙忽然站住腳步。我勉強擡起眼瞼,竟然看到孫妙妙的前面站着一個人影。
“放開她!”這霸道又冷漠的一句話,讓我渾身一震,我自認爲沒有聽過這聲音,但是這聲音卻帶着一股魔力,讓我過耳不忘,又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哼——”我聽到孫妙妙冷哼一聲,隨後調侃的問了一句:“你是道士?”
“放開她!”這句話一落,我的雙手就失去了支撐力,“啪——”的一聲落在地上。我心臟傳來的疼痛也漸漸的好轉了,我趴在地上,用手撐在地面。剛想爬起來的時候,一雙手遞到了我面前,是一雙白淨而修長,大拇指上帶着一顆骷髏雕紋黑色戒指,看起來特別,讓我驚豔又膽怯。
而我擡頭看向前方,就看到一頭白髮的男人蹲在我面前,向我伸出一隻手,想拉我起來。我看着他的臉,恍如隔世般的錯覺向我襲來,不知不覺我的手顫顫巍巍的遞給了他。
“靈?”我帶着疑問叫了一聲對方的名字,想要確認。
他點點頭 ,對我說:“沒想到這麼快就見面了。”他的一頭白髮隨着風飄蕩開,因爲陽光的折射,散發着淡淡的銀光,看上去唯美出塵。
“沒想到再次見面,我會這麼尷尬。”我囧得顏面無存,膝蓋因爲剛剛的拖拉,被摩擦的破皮,那裡傳來火辣火辣的痛。他扶着我坐到操場的花壇邊,然後挽起我的褲腿,露出膝蓋上的傷口,只見那裡鮮血外滲,看起來還很慘,我不好意思的看着他。他二話不說,手中忽然多出一道柔和的亮光,然後敷上我的傷口。
奇怪的是,我的傷口在這亮光中漸漸地癒合,看得我目瞪口呆。沒想到他的能力竟然能癒合傷口,這可是很實用又寶貴的能力啊。
“哎,真是麻煩你了。不過你這能力還真實用,有你當朋友的話,醫藥費都可以省好多。”我邊讚許邊感慨道。他看了我一眼,狹長的眼睛裡帶着一份笑問道:“我就值醫藥費那點錢?”
“對我來說應該是!”我點點頭。
他聽我這麼說,搖搖頭,然後從包裡拿出一個吊墜,攤在手裡交給我:“這是護身符,雖然對付不了像唐欽禹這樣的鬼,但一般厲鬼根本傷害不了你。”
我沒馬上接過,而是四周看了一下那個剛剛還對我又拖又拽又逼又誘惑的孫妙妙,問道:“她在哪裡去了?這東西對她來說有用嗎?”
靈點點頭,淡漠的說:“她是鬼,確切的說應該是鬼傀儡。根本連鬼都不配做。見到我,連她主人都要避三分,她只能跑。”他說這句話說得理所當然,這應該也能說明,他的確是個很厲害的角色。
我這才接過東西,但是也沒有馬上戴在脖子上,而是放進包裡。雖然我算是認識靈了,但我們的關係並沒有多好,主要是因爲接觸的時間並不長。我也不傻,沒有足夠的信任和接觸,我不會輕易用他的東西。
他看着我這樣,也沒有說什麼。然後站起身向我背離而去,他站起身的額時候我才發覺他身形很高大,一點都不像是我坐在車裡晃眼往過去那般瘦弱單薄。
我看向他走去的地方,竟然是我們的教學樓。我趕緊起身追上去,問他:“你怎麼去我們教學樓?”
我這才發現他的背後若隱若現揹着一把類似於刀的兵器,只因爲不是凡品,所以若隱若現的,我想一般人估計是看不到這東西。我也是偶爾能看一眼,偶爾又看不到。他頭沒有轉過來,而是加快腳步上了樓,然後向教學樓的最高層走去。
“你不知道嗎?你們學校最近自殺現象很嚴重,已經成了全國的頭版頭條新聞。”
“這和你有什麼關係?警方應該會查吧。”我小跑着勉強能跟上他的腳步,但終究和他差上一截,不管我怎麼跑都跟不上,只能看到他的後背飄散開來的長髮,美得晃花我的眼。
他沉聲說:“警方如果能解決,那自殺早就不會再繼續。”
他這樣說得很明白,自殺應該不是警方能解決的事情。我又狐疑的問道:“班上同學說孫妙妙是跳樓自殺的,但是我看到她的額頭上明明擦着一根鉛筆,應該是鉛筆把她擦死的。可是……”
“剛剛我說了,她是鬼傀儡。已死亡靈控制的傀儡而已……”他幾步爬上最頂陳,而我早已累得氣喘吁吁,站在最頂層,因爲體力,不能及時跟上他,只能站在最高一層的房間裡,看着天定外,他幾步移到護欄旁邊,然後擡起黑布包裹下修長的腿,踩在陽臺上,站了上去。他整個人頓時如同沐浴在大自然的風中,單薄得似乎一陣風就可以將他吹走,但是我知道,誰都帶不走他。
“呼呼呼——”我好不容易喘夠了氣,看着他忽然轉過身,冷硬而完美的五官裡散發出來的冷漠和無情,根本讓我感覺不到他像是一個人類,無情無慾,無慾無求,這也許應該就是他的狀態。
我忽然想起孫妙妙臨走時問他的話,她問他是不是道士。想到這裡,我站直了身體,走過去,問他:“你是道士嗎?”
“我是僧侶,在世間修行,救苦救災。”他冷眸因爲這句話多了一份妖冶,我頓時疑惑了。哪裡會有和尚是他這個樣子的?他親口告訴我他是和尚,但是我一點也不相信。
好吧,現在不是求證的時候,反正也不想回到憋悶的教室裡上課,我索性問道:“你在這裡幹什麼?”
“看看!”
我剛想問看什麼的。結果他就打斷了我還沒說出口的話:“你最近走大黴,最好還是不要參合進來。”
聽他這麼一說,我反而不服氣了,也跟着站了上去,迎風而立的感覺其實還是挺不錯的,如果你能克服恐高的話,“站在高處看下方的感覺,還是……”我說到這裡,忽然住嘴,看向下面時,頓時驚呆了。
只見我的正下方,高大七樓的房子下面,鋪滿了一地,以各種姿勢摔死的屍體。凌亂的屍體,各種殘肢斷臂,還有凌亂而鮮豔刺眼的鮮血……我嘔的一聲,吐了出來。忙退了回去,站在看不到底下的地方,吐了起來。
“果然……”我聽到他低低的兩個字,看來他早已知曉我看到的東西。我搖搖頭,頭痛的看着他問:“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看一眼我好難受。”
“你動作太快。”他簡短的說了一句話,然後就取出六面黃色的小旗子,分別插在我和他站過的陽臺上。
我捂着還氾濫着噁心的胸口,他就開始絮絮叨叨的拿出佛珠,開始念着我聽不懂的梵語。我獨自背靠着陽臺,往地上坐下,剛剛想休息一下,就感覺我旁邊似乎有手在拉我的腿,讓我起開。我忙看向我腳踩放着的地方,不知道什麼時候那裡竟然趴着一個女生,趴在我腳下,雙手拿着我的腳,往上拋開。
我忙縮回腳,又忽然感覺身後有手在推我,我就這樣被輕易的一推,就推到了地上,和剛剛正要起來的女生摔在了一起。我砸在女生身上,自己感覺是摔在一個冰冷的身體上,然後很快被一隻冰冷的手一抓,又往旁邊的地面上扔。我因爲這力道,在地面上滾了好幾下才停住,我憤恨的再回望過去,只見那裡什麼都沒有了。
我正鬱悶,只感覺又有一隻手按在我的肩膀上,我大喊一句:“有完沒完?”
只聽我頭上方傳來:“完!”我這才狐疑的轉過腦袋,看向靈。他雙手合十,手裡的佛珠已經不見,看着我皺着眉說道:“剛剛我在這裡的亡魂談判,你忽然踩到撞到他們了。沒事吧。”
我揉着摔疼的屁股,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唉聲嘆氣的說:“我還真是倒黴,坐下來隨便休息一下也能把剛來的鬼踩到。”
“他們是從地下冒出來的。”他說完,我忙問道:“怎麼樣了?談判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