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搖頭,一個人徑直走出了大門。
我不想成爲別人的負擔和累贅,更不希望自己繼續這樣下去,既然是我的責任,我就應該承擔,既然是我必須去做的,那也沒必要強拉着別人和我一起。
“主人,這麼晚了,你去哪裡?”戚子陵在我的身後詢問着我,我站住了腳步。
只是在這個時候,我的力量是有限的,我側頭看向戚子陵問道:“子陵,你願意幫我做一件事嗎?”
他從座位上起身,忙走到我面前,一臉擔憂的問我:“主人,你讓我做任何事都是應該的,子陵願意爲你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赴湯蹈火就算了,不過你要知道,你是沒有義務幫我的,你不幫我是本分,願意幫我是仗義,知道嗎?”我認真的對戚子陵說着,想要糾正他腦袋裡一直的主僕觀念。
“可是,是主人將我從墓室裡救出來的,而且如果不是主人,我現在和一頭只會喝血的殭屍有什麼區別?”他語氣中還帶着抱怨,我聽了以後笑了一聲,然後點頭對他說。
“啊,我明天會出門一趟,我希望你能幫我照看好我爸,他比我重要,我相信你,所以我希望你留在這裡。”我說着,拍了拍戚子陵的肩膀,他看着我略微緊迫的問道:“主人,現在情況這麼混亂,你剛回來又要離開?”
我知道他是真的擔心我,但是世間的很多事情,並不能隨我們的意願發展,就像是我一樣,一直都是被時間推着,不斷的被推往一個地方,然後又被推往另一個地方,而我只能選擇,在這洶涌的浪潮中不斷地掙扎求救。
所以我只是想下,然後向他揮揮手,大步向門外走去,在臨走之前,我必須要辦一件事情。
我走在青石板的街道上,那些哀怨悠長的呻吟聲已經漸漸的平息,看來靈的辦法已經管用了,對他的擔憂也漸漸的消散。
他有能力一個人,妥妥當當地處理好這所有的殘局,而我似乎對他並沒有任何幫助,我再一次走上街頭,整條街道上,能如同我一樣正常行走的非人,很少很少,而且就算是碰到,他們也沒有對我怎麼樣,甚至連招呼也沒對我打一下。
我再一次去看望了靈,我看到他仍然安靜地坐在地上,敲着手中的木魚,沒有一絲疲憊,好像他身上永遠充滿着用不完的力量。
我坐在他的面前,靜靜的看着她,清冷的面容,如同遠山一樣的眉眼,如銀色抽絲一樣的長髮。他看起來如此的靜謐,又如此的神秘,靈,我們從前一定認識,如果你真的欠了我什麼,想要來還我,那你欠我的,已經還清了。
如果你不曾欠我,那就讓我欠你吧,也許來世我會還你,就像是你現在對我做的這些。
靜默地坐在他面前一會兒,聽着他安安靜靜的誦經,我的心也漸漸的沉了下去,身心也慢慢的放鬆。
“祝你功德圓滿,靈。”我說着就站起了身,再次向永安當鋪走去。
當鋪裡的小老闆還在,他看到我來了以後,機警地將手裡的鏡子往懷裡帶,我略作詫異的看着他,問道:‘你至於緊張成這樣嗎?你也不想想,你這樣每天守着他,他不對你厭煩纔怪。”
小老闆聽到我的話,忙將那鏡子放在他的面前,他坐在櫃檯的後面,將鏡子放出來以後,我也能清楚的看到那古銅色的守香鏡。
我向他的走去,他又緊張兮兮的將那鏡子想要收回去,我忙一把將守香鏡抓了過來,幸好我動作快,將那鏡子奪了過來。
“你要幹什麼?不是說好了的嗎?這鏡子我來保管,你上班的時候想看我自然能拿給你看。”他焦急地說着,就想從櫃檯後面跑出來和我搶。
我看着他還這麼執拗想和我爭搶鏡子,想也沒想,趕緊往門外跑去。
幸好我穿的是平底鞋,我的腳步踩在青石板上,發出啪啪啪啪的聲音,我也聽到了小老闆在我身後追趕我的腳步聲,這讓我加快了速度,跑得更快。
此時我想的是,無論如何,我都要帶上唐欽禹,他有責任幫我找到我媽,而且就算是去往地獄,我也需要他來引路。
他是傳說中的鬼神大人,聽說比冥王的資歷還老,如果他能幫我引路,那我一定能事半功倍。
重要的是,他應該爲殺了我媽做出補償。
這就是我必須要帶上他的原因。
我徑直跑向北街的盡頭,就看到仍然打坐在地上靈,我看了他一眼,加快了速度從他的身側離開,並不想打擾到他。
沒想到我從北街出來這麼順利,這出乎了我的預料。
爲了躲開小老闆的追捕,我離開被北街就找了個地方躲起來。小學生年紀雖然小,但是本事可不一般,我找了一個角落躲進去,將鏡子拿出來,對着空蕩蕩的鏡面喊了一聲。
“唐欽禹?唐欽禹你在嗎?快出來。”
但是沒有任何聲音回答我,我躲在城市的角落裡,看着一片暗沉的額鏡面,這纔想起,這鏡子我根本不會用,拿着也不是辦法啊。
就像是現在一樣,如果唐欽禹不出來,我該拿他怎麼辦呢!一點辦法也沒有,那他怎麼才能幫我引路,我怎麼才能實現我的下一步行動?
我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只聽到外面的公路上,傳來一聲聲汽車的鳴笛聲,除此之外,就連腳步聲我也沒有聽到,但是我還是不放心,又等了一會兒人,這才從角落裡鑽出去。
只是這一出去,我吃驚地看着路邊站着的小學生,他一臉怨恨的額看着我,帶在他眼睛上的鏡片還反射着奇異的光亮,這讓我心中一寒。
他應該不會對我怎麼樣吧,只要我對他說清楚狀況,但是以他這超級粉絲的形象,也未必能接受我唐欽禹帶走的事實。
他一步步向我走來,一臉的怒氣,別看他個子小小的,脾氣還這麼大?而且發起怒來還真是讓人可怕,我又拍拍自己腦袋想着,說什麼說呀!我還是趕緊跑來的實際點。
隨後我趕緊轉身,向着和他相悖的方向跑去,就在我沒跑多遠的時候,並沒有聽到他追上來的聲音,我覺得不對勁,忙轉過頭去查看,這一看不得了,我竟然看到小老闆被幾個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的老婆婆用麻皮口袋往頭上套,只是小老闆在劇烈的掙扎。
奇怪的是,我也沒有聽到他們那麼大的動靜發出來的聲音,眼見不好,我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趕緊跑過去,一腳踢向那個滿面皺紋,一臉兇狠的老婆子。
“滾開,你在這大馬路上綁架孩子?真是太膽大了。”沒想到她一把年紀,還幹這種齷齪的勾當,這是向社會報復嗎?
她被我狠狠地踢了一腳,也許是我的腳力太大,她忙低下頭俯下身,我得了空擋,忙將那麻皮口袋從小男孩的腦袋上取下來。
我用嘴巴咬着鏡子,然後用手麻溜的將那麻皮口袋取下來,也不知道爲什麼忽然發生這樣的事情,而且一點動靜都沒有,幸好我及時轉過頭來看。
小學生被我從麻袋裡解救出來,然後緊張的抓住我的手對我說:“虎姑婆,她是虎姑婆,我們快回北街。”
小男孩緊張的話讓我一驚,虎姑婆我當然是聽說過的,不過以前我都只是以爲她只是一個鬼故事裡的鬼,小時候不聽話,大人就會講虎姑婆的故事,特別是大晚上想往外面跑的小孩,聽了虎姑婆的故事就不敢往外面跑了,甚至睡覺的時候也會將手腳伸進被窩裡。
因爲,虎姑婆最喜歡做的,就是綁架小孩,然後砍掉他們的手腳。
我聽了小老闆的話,忙拉着他往北街的方向跑。
“呼呼——”我感覺到身後刮過來詭異的風,因爲緊張,我死死的咬住了鏡子,就擔心鏡子落在地上摔壞了。我不明白那緊逼的瘋是什麼,心裡也害怕,轉頭去看那小時候害怕的虎姑婆。
“你看什麼看?”小老闆焦急的說了一聲,我看到後面的虎姑婆滿面奏摺,就像是一個披着一層老人皮的厲鬼,她揮舞着手中的虎頭,那虎頭髮出嘰嘰喳喳的喧鬧聲,驚叫着隨着那虎頭的力道向我們的身後砸過來。
我忙推開小老闆,那虎頭一下落在我們兩個人的中間,也幸好我推開了他,那兇狠的虎頭纔沒有將我們兩人的手砍斷。我心慌慌的看着那老婆婆,只聽她發出憤恨的鬧聲,然後轉過頭看向小老闆。
我驚恐的看向小老闆,他還坐在地上,根本沒有爬起來,我心裡着急這一看,才發現他的眼鏡掉在一旁的地上了。
天哪!
我忙取下咬在嘴裡的守香鏡,對着虎姑婆的腦袋就砸下去。
“咚咚咚咚——”我拼命的砸向她的腦袋,手因爲這力道生疼發麻,但是現在我哪裡估計得到那麼,我只是覺得,小老闆不能被她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