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的話說出來,山下井似乎也沒有了顧忌,而且他也不想被眼前的兩位刑事懷疑。
所以在短暫的糾結之後,他便“破罐子破摔”全部坦白了。
總的來說就是小柳津桐子逾越的行爲,被衆人看成是一種多管閒事。
而這也是對方被討厭的原因。
在職場中,這種格格不入的人總是不合羣的,特別是對方還有些權利,大多數人都是敬而遠之的。
不過在問到是否有人會恨小柳津桐子的人的適合,對方卻是苦笑着說會恨對方的人在公司實在太多了。
不過在上井直樹的追問下,對方還是透漏了一個消息。
那就是檢驗課的戶山恩田課長和對方很不對付,這幾乎是公司擺在明面上的消息了。
而兩人告別了對方後,便去了設計部那邊找到了檢驗課的戶山恩田進行問話。
“真是的,最後的最後還給公司帶來麻煩。”
在唐澤表明了來意後,對方的態度依舊很是不客氣,提到小柳津桐子的時候也是毫不掩飾的厭惡。
即便是當着他們刑事的面也是如此,沒有絲毫心虛的感覺。
“但這並不是小柳津女士引起火災的,我們認爲是有人放火。”聽到對方那譏諷的話後,唐澤爲小柳津桐子辯解了一句。
“如果是那樣的話,那就更不可饒恕了。”戶山恩田冷哼了一聲:“明明就在現場,卻眼睜睜看着火勢上漲,這算什麼。”
“確實,這也是我們所不解的地方。”唐澤點了點頭附和道:“而我們也正在調查這背後的原因。”
“不過戶山課長,明明是同一個公司的同事被殺了,你的態度…”上井直樹目光帶着審視之色,而且說的話也是毫不客氣。
“哈?”戶山恩田聞言臉上露出了不快之色:“你在說什麼呢。”
“你恨她吧?”上井直樹像是沒看到對方那越來越黑的一張臉那般,繼續追問道。
“我沒有。”戶山恩田冷着臉生硬的吐出了三個字。
“但我聽說,你直到去年爲止還是設計部長吧?”上井直樹毫不顧忌交惡對方,就這麼直白的挑明瞭一切。
而彷彿是爲了諷刺這一點一樣,隔着一個走廊的辦公桌上,一位員工拿着資料喊着新的“設計部長”,讓對方幫忙查看一下文件。
而上井直樹也沒有放過這個突然而來的大好助攻,語氣玩味道:“我可是聽說了,你是因爲小柳津女士才從“設計部長”被貶爲“課長”的吧?”
聽到上井直樹的話,戶山恩田嘴角已經向下撇了,但他還是按捺住了自己的不快,從一旁的架子上取出了一份宣傳頁。
“這是我的設計,還在當設計部長時候的設計。”
戶山恩田將一份宣傳手冊放到了兩人面前,“我涉及的這款機器,按下這個按鈕後可以一邊清洗衣物一邊清理洗衣槽。”
唐澤兩人看了看圖文介紹,發現是一款主打“細菌封鎖”的洗衣機。
“原來如此,這倒是挺方便的。”唐澤點了點頭,也明白了對方產品設計的特點。
因爲洗衣機是由不鏽鋼內筒和外筒相套組成的,而內外筒的夾層就是所謂的洗衣機槽。
而洗滌水就在洗衣機槽和內筒間流動,如果沒有及時清理,那麼洗衣服時和污垢、病菌就會迴流進入洗滌水中,對衣物造成二次污染。
如果人體穿着二次污染過的衣物,就很容易被攜帶的病菌感染。
所以需要定時的清理洗衣槽內,那堆積的一層又黑又粘的髒漬和污垢。
但是定期清理的話也是一件麻煩的事,所以這也是唐澤爲何說這款洗衣機比較方便的原因。
“但是就因爲這個設計我被貶成了檢驗課的課長。”戶山恩田的話讓唐澤兩人一愣,紛紛看向了男人。
“我知道,那個機器一使用定時功能的話,清理功能就無法運轉了。”
戶山恩田出聲道:“但我知道缺陷後也在機器上市前,替換了基板。
但是那個女的卻不肯放過我,就這這件事大鬧特鬧,說要重新檢查所有的產品。”
根據戶山恩田所說,兩人在董事長以及專務面前大吵了一架,他自然是拒絕總體檢查的。
但那個女人卻理所當然的說這是應該做的,因爲目前已經發現了一個缺陷,不能排除產品還有別的缺陷存在。
如果這樣的商品出現在市場之上,對於公司來說是毀滅性的打擊。
而如果在這裡進行總體檢查,就能夠避免這最糟糕的情況發生。
可進行中期檢查的話,壞處也很多,首先工廠的流水線要停止,之前爲了發售日而做的營業和宣傳也要“跳票”。
可以說一旦錯開,將會出現以億爲單位的虧損。
而最後的結果就是社長錯開了發售日,進行了整體檢查。
“還真是明智的社長啊。”上井直樹有些感慨道:“居然有這麼大的魄力承受損失,也要保住公司的品牌信譽。”
“呵...”
聽到上井直樹的感慨後,戶山恩田冷笑了一聲道:“你覺得社長可能承受這麼大的損失嗎?
是那個女人要閒要把我的設計漏洞告訴給業界報社,別的公司不得不答應的。
這也是爲何那麼多人都討厭她的原因,好像這世上只有她一個人是“正義”的人一樣。”
說到這的時候,戶山恩田臉上的皺紋都深了,顯然能夠看出他心中的抑鬱。
“原來如此,連那麼小的設計漏洞都可能導致公司形象受到巨大的損害,所以你就成爲了這是事件的犧牲品。”
唐澤點了點頭坦然道:“戶山先生,雖然這麼說很不合適,但這下你的嫌疑似乎更大了一些。”
“我沒有殺她,也沒有那個必要。”
戶山恩田搖了搖頭:“說實話,我已經快要退休了,即便沒有這件事我也打算給年輕人讓位了。”
“可是這樣一來,退休金...”上井直樹指出了一個敏感的問題。
“我是跟隨社長的元老了,社長和我協商給年輕人讓位時,答應我退休金不會有任何變動,這一點即便出了事後也沒有改變。”
說到這,戶山恩田看了看一旁和社員溝通的年輕男人笑道:“畢竟那可是社長的兒子啊,而且也確實很有才華。”
說到這戶山恩田拿出了一個手提的小盒子笑道:“這市面上的首款無電線電爐就是他設計的,我本身對於這次讓位也心甘情願。
當然,這並不意味着我就喜歡小柳津,但至少沒了殺她的動機不是麼。”
“原來如此。”唐澤與上井直樹也紛紛恍然。
如果是給未來的繼承人“退賢讓位”,那答應給其讓位也是正常的,更何況利益給也足夠。
而且他年齡也大了,對於他這樣的打工人來說,反而樂得清閒一些。
所以在大家看來,是戶山恩田倒黴,但對於他來說,待遇不變的情況下工作清閒反而更自在。
不過當唐澤看到這款電爐的時候,臉上的嚴肅一閃而逝,轉即又化爲了平靜。
“這個不是無線的嗎?”唐澤靠近電爐後打量了一番指了指後面:“但這後面有線啊。”
“只要充了電,拔掉電線就可以了。”
戶山恩田說着給兩人示範了一下:“這可是現在非常火熱的商品呢,還拿了很多獎,有時候也不得不服老呢。”
“我知道了,感謝你的配合。”
唐澤朝對方感謝後帶着上井直樹離開了會社。
下了樓後,上井直樹有些嘆氣道:“好像...沒有什麼收穫啊...”
“不,那只是你還不夠細心罷了。”唐澤笑了笑道:“走了,回去了,我有點小小的發現。”
........
黑夜是迷人的,夜晚的人們在卸下了工作中那副虛假的面孔後,纔會露出真實富有生氣的一面。
可人們似乎也忘了,黑夜的本質其實也是危險的。
放在現實的層面來說,夜晚也確實是一個適合幹“見不得人勾當”的時候。
畢竟人們在下班後,總是會聚集在有食物和酒水的地方,要不然就是回到家中,而白日裡那些聚集着人們,不斷壓榨着他們的公司反而人去樓空。
而當深夜絕大多數的人返回家中,街道上空無一人的時候。
有些罪惡便誕生了。
橙色的昏暗燈束搭在黑暗的走廊,小黑人只露出了雙眼與獰笑。
他悄悄的潛入了空無一人的樓層,撬開了大門侵入到了這黑暗無人的空間之中。
在昏暗光線的中,小黑人很快找到了他目標的物品。
暖爐。
在冬天人們因爲久坐總是會流失身體的溫度,這個時候有一個暖爐在身邊那就讓人舒服多了。
可就是這常見的東西,卻成了小黑人的點火裝置。
帶着瘋狂的笑意,小黑人隨手抽了一張白紙,將其塞入了暖爐之中。
高溫很快高過了白紙的燃點,點點的火焰仿若初生的火蛇,叫囂着吞噬周圍一切可以化作養分的事務。
看着這黑暗之中的火焰緩緩升起,逐漸點亮黑暗的房間,小黑人看着那點點升起的火光,心中那種異樣的快感油然升起。
他渴望着這古老、原始的光源壯大,直到這房間的人造的燈光也抵擋不住它的這份紅色美麗的時候,一切就會如他所期盼的那樣,毀滅一切。
“啪!”
可下一刻,黑暗中傳來了清脆的響聲,這聲音是每個人都熟悉的,電燈開關的聲響。
伴隨着這聲音一同傳來的,是刺眼的光明。
天花板上的燈光在這一刻同時亮起,將這誕生在黑暗之中的點點光明瞬間壓下。
而帶着帽子的小黑人也在瞬間露出了真面目。
他那有些肥胖醜陋的臉上此刻猙獰的神色還有些殘留,可剩下更多的卻是驚駭。
他慌張的想要逃走,可下一刻各個出口之中出現了數個面目凶煞的壯漢,正一臉不懷好意的看着眼前的犯罪者。
在各個猛男的嘶吼之中,這個倒黴的縱火犯還沒來得及反抗便直接淹沒在了“肌肉”的海洋之中。
第二天一大早,唐澤起牀之際,便看到了目暮警官半喜半憂的短信。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爲連續縱火犯的犯人抓到了,和唐澤判斷的一樣,確實是沒能入職的落選者處於報復而放的火。
縱火犯名叫黑澤朋世,畢業於一流大學還持有簿記一級的證書,可他的求職經歷卻是屢戰屢勝。
終於,忍無可忍的他因爲內心的扭曲產生了病態的報復心理。
他開始潛入讓他落選的公司,放火將其燒掉,以報復他們沒有識人之明。
典型的懷才不遇走向偏激的犯罪者。
能夠抓到對方,也是因爲唐澤的提醒。
弓長警部在篩選了四起連續縱火案之後,在其中的兩起案件之中,發現了唯一同時在兩家公司落選的黑澤朋世。
當時雖然沒有多少把握,但弓長警部還是聯合了目暮警官在警部,在對方求職失敗的三家公司佈置了人手。
沒想到昨天晚上運氣不錯,直接抓到了這個現行犯!
可憂心的是,這個連續縱火犯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兇殘”。
對方只承認他燒掉了其中兩個縱火的地點,也就是那兩個讓他求職失敗的公司。
但是其餘兩個縱火的地點,包括小柳津桐子死亡這一案件,對方不承認這是自己做的。
甚至對方還拿出了證據,說自己案發當晚在網吧通宵了一宿。
根據網吧的監控,一衆刑事確定了對方的不在場證明,同時也意識到了一個現實。
這起縱火案還沒有結束,似乎還有另一個犯人在進行犯罪,而他目前已經殺了一個人。
而在憂慮之下作出的舉動,便是再度召開了搜查會議。
當然,關於黑澤朋世的話,他們也沒有全信,畢竟殺人案件可能不是他做的,但是另外兩起縱火案他也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
於是衆人只是剛剛享受了一下抓到縱火案的喜悅,之前鬆懈掉的那口氣又再度被迫提了上來。
可這次,他們遭遇的是更加混亂的局勢。
但唐澤不一樣,在確定了黑澤朋世所說的話語後,他帶着上井直樹再度開始了行動。
之前的猜測已經映證,下面他需要找到更多的證據與線索,繼續推進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