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情況之下,以眼前他們不斷逃竄的情況,敵人自然是不會輕易放過他們的。
敵人正面的大部隊推進速度緩慢,是因爲不想逼得他們反撲導致出現大量人員傷亡。
但這不代表敵人就沒有別的手段了,相反敵人有狙擊手在可以不斷點名收割他們的人。
但這種情況人人都會有僥倖心理,誰都會抱有慶幸之情,覺得倒黴的不是自己。
當針對一個整體轉變成針對個體的時候,這個整體除非有信仰加成奮起反抗,不然就只有被慢刀子割肉的份。
所有人都成了埋在沙地裡的鴕鳥,對同伴的死漠不關心。
本該是這樣發展的。
可現在敵人卻放棄了對其他人的收割,狙擊手全部鎖定了自己。
對於大局來說,這固然可以讓更多的人活下來,但是對於琴酒本人這個犧牲品來說,那可就如墜深淵了。
就剛剛撤離的那段距離,要不是他直覺敏銳僥倖躲過第一波狙擊,恐怕此刻已經被擊斃了。
“想殺我,那就試試看!”
琴酒眼神陰鷲的脫下大衣,蓄勢待發準備逃生。
他必須要快了,不然等到其他人都逃掉只留下自己,那自己就真的沒有一丁點逃生的可能了。
沒有任何猶豫,琴酒果斷將黑色大衣扔出,然後俯身朝着前方衝去。
“砰!”
下一刻槍聲響起,琴酒卻面色沉凝絲毫不做停歇,立刻轉向前進。
因爲狙擊槍只響了一聲,意味着敵人沒有一起圍攻,而是選擇了依次狙擊。
這對於他來說是最危險的情況!
“砰!”
果不其然,另一道槍聲緊隨其後的響起,這一瞬間琴酒只覺得頭皮發麻,死亡的威脅促使他本能般的側頭躲閃。
下一刻,尖銳的子彈劃過下頜骨,帶着骨頭與牙齒的碎片消失不見。
疼痛瞬間充斥了琴酒的神經,但這樣的疼痛和口腔的鮮血卻讓他感受到了活着的感覺。
可琴酒卻不自覺的笑了出來,那滿臉如血的猙獰面容,彷彿從血海中爬出的惡鬼。
‘你們殺不死我!’
腦海中念頭閃過,琴酒動作絲毫不停,向着前方的更衣室鐵箱前撲而去。
從剛剛那兩槍他已經判斷出了狙擊手的方位,只要到了那裡藉助這些簡易鐵箱的遮擋,他就能順利逃出去!
但下一刻,從另外一個方向再度響起了一道狙擊槍聲。
“砰!”
第三聲槍聲響起之際,那顆致命的子彈已然劃破空氣,精準鑽入了琴酒的頭顱。
這顆子彈就彷彿已經預見了琴酒的動作,在他前撲的動作還沒有做出之際,這顆子彈就已經鎖定了落點。
就好像射出這一槍的人,已經精銳預判了琴酒接下來的動作,提前開了槍。
等琴酒做出前撲的動作,正好將頭顱送到了子彈前。
尖銳的子彈瞬間穿過了血肉與骨頭,鮮血在空中綻放出了剎那的豔麗花朵,緊接着落入塵埃與沙石混在了一起。
而前撲的琴酒臉上的獰笑還未消散,就這麼重重跌在了沙堆之中。
那被海沙覆蓋的雙眼圓睜着,似乎還帶着一絲不甘與茫然。
似乎沒想到敵人居然還準備了第三位狙擊手,又似乎不相信自己會這麼輕易如同那些炮灰一樣,就這麼簡簡單單死在了這裡。
如同被人隨手殺死的害蟲,連反抗咬傷那隻手的力量都沒有。
透過瞄準鏡看到倒下的身影,唐澤目光從遠處聚焦到了視網膜前,點開了消息提示。
沒錯,他還使用了【預知卡】這個道具。
而當他琴酒點開面板後,一條條道具使用的信息便瞬間充斥了在視網膜之中,並且還在不斷刷新彈出。
【預知卡已使用】
【開始燃燒命運青睞,窺探目標已鎖定】
【目標行動已成功預判,鑑於目標爲重要角色,命運青睞大量燃燒。】
【提示!】
【因宿主命運青睞消耗見底,命運側道具暫不可用,請宿主多加收集命運青睞,以開啓命運側道具的使用。】
唐澤命運側的道具很少,【幸運卡】和【心想事成卡】在計劃初期就已經使用了,而前兩個道具差不多消耗了唐澤一半的命運青睞。
而最後他用來殺琴酒的【預知卡】,卻是直接燒乾了他的所有儲藏,甚至都不足以使用任何命運側的道具了。
辛苦積攢的命運青睞一朝用完,但唐澤卻不後悔,反而慶幸這次計劃中出盡全力。
因爲從使用這三個命運系道具就能看出,這次的獲勝有多不容易。
前兩個道具還好,不使用最多就是沒辦法將局勢變成對己方最有利的條件。
但是最後一個道具,看命運青睞的消耗就知道,如果不用【預知卡】恐怕琴酒還真能夠逃了。
用玄學點的話說,作爲這個組織明面上的最大反派,不到他命運的結局之時,他還真能夠在氣運保佑下逃走。
所以提前改變他的命運讓其落幕,其難度還真是夠大的。
【預知卡】看似就給了唐澤幾秒預支琴酒行動的時間,但實際上那些燃燒的“命運青睞”也是代價的一部分。
正是這些燃燒的命運青睞,才讓他抵消了琴酒的氣運,讓他的生命走到了盡頭。
所以說琴酒覺得自己死的很平淡很憋屈,但他卻不知道作爲他對手的唐澤,卻苦心謀劃了多少,才能讓今天這一切看起來如此的輕鬆。
正所謂善戰者無赫赫之功,唐澤不但現實中不斷謀劃一點點打擊黑色組織,並且還不斷在日常中積累道具。
這種情況下將敵人引入陷阱,甚至連玄學方面都用上道具了,可以說重視的不能再重視了。
所以琴酒的死在其他人看來似乎有點太過簡單,甚至有點不真實,但在唐澤看來卻是理所應當的。
不然他那些道具和辛苦的謀劃豈不都白費了。
當然,這些都是唐澤的心路歷程自然不足爲外人道也。
但琴酒的死亡,卻是壓倒這場戰鬥的最後一根稻草。
這一刻所有人都瘋了一般開始向着大海狂奔。
“大哥!!”
伏特加看到這一幕痛聲悲呼,轉身就想要朝着琴酒的屍首跑去,但卻被旁邊的安室透一把扯進了海中:“快逃,別讓琴酒白死!”
“Gin”
貝爾摩德面色複雜的轉身回望了琴酒的屍首,然後義無反顧的潛入了海洋之中。
其餘人看到琴酒被殺也是神色各異,比如安室透與基爾強壓着心中因計劃完成帶來的振奮之色,將臉埋入大海之中不讓旁人察覺異樣。
基安蒂面色複雜,最終暗罵了一聲同樣跳入海中。
琴酒的死被黑色組織無數逃亡的人看到,但短暫的呆滯被接連響起的狙擊槍聲驚醒,還活着的組織成員清醒過來,紛紛逃竄。
看着倒下的同伴,還沒來得及逃入大海面臨着死亡危機的組織成員紛紛在心中怒罵琴酒廢物。
明知道敵人狙擊手目標就是他,爲什麼不縮在角落多爲他們牽制狙擊手,爲他們爭取一點。
廢物,真踏馬廢物!
不但帶着他們直接跳進敵人的陷阱,作爲責任人連給他們爭取活命的時間都沒有!
伴隨着琴酒被一槍斃命,一衆成員心中對琴酒的畏懼與忌憚也隨着消失,生死存亡之下產生的負面情緒全都朝着琴酒傾注而去。
但他們的這些情緒很快便被死亡的恐懼覆蓋,無數人爭先恐後的繼續向着海面逃亡。
很快一條條快艇靠近,將海中的安室透等人拉到船上。
而且船隻還很多。
主要是潛艇雖然被炸了,但進水沉底並不是一瞬間的事情,所以船上的駕駛員也都開着救生艇逃了出來。
再加上在爆炸中殘存的小隊開着團滅同伴還能用的船,反倒讓最後的接應救援變得簡單起來。
除了又有兩個跑的慢的倒黴蛋被擊斃,其餘的竟然都上到了船上。
來不及細數還有多少倖存的人員,安室透上了船後朝着周邊的船隻掃了一眼,確定基爾和其他核心成員基本都上船後,便立刻發號施令撤退。
聽到安室透的話,海面上救援的船隻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掉頭遠離海猿島逃竄。
這一戰,他們的後手被敵人吃的死死的,損兵折將不說甚至連潛艇都賠上去了。
在那座島嶼上,他們就好像被貓咪玩弄在鼓掌之間的老鼠,不管怎麼折騰,都逃不過貓咪的利爪。
所有人都對謀劃這次佈局的敵人產生了敬畏之心,這一戰也可以說是徹底打斷了他們組織原本心氣與脊骨。
原本他們在琴酒的帶領下,不管是哪個組織的成員說殺就殺,那些要求你配合組織謀劃的成員也是,如果答應了,給你點金錢甜頭也未嘗不可。
但要是不答應,那說滅人全家就滅人,根本不會給你講一點道理。
可這次只能稍一動真格他們就知道了,黑暗中的老鼠只能是老鼠,永遠不可能成爲吃肉的老虎。
這次回去,組織恐怕要有前所未有的大變局了。
乘坐在船隻上,黑色組織的成員在劫後餘生的狂喜後,不約而同的產生了一樣的念頭。
一時間,人心叵測。
海猿島上。
看着敵人逃跑,FBI的人們沒有繼續追擊的心思,此刻的茱蒂等沒有受傷的人員,正在組織着救助傷員。
雖然因爲穩妥防守的緣故,他們並沒有對敵人造成太大的殺傷,但也因此沒有人犧牲。
至於受傷是在所難免的,畢竟之前戰場上子彈那麼多,運氣不好,一顆流彈命中非要害部位的情況還是有的。
所以很多人也都需要處理方式。
好在他們準備充足,還有唐澤提供的道具,倒是沒有出現太過棘手的傷勢。
“抱歉,我們能攔住他們,讓敵人跑了。”
就在FBI的探員們處理傷勢之際,風見裕也一臉慚愧道:“我們沒能攔住他們,讓敵人撤退之後直接乘船過來了”
在他看來,本來敵人這波帶潛艇的恐怖援軍就已經被黃猿弄殘了,他們只是負責收尾阻擊殘兵居然都沒有做好,實在是心有慚愧。
而且這是三方勢力的合作,其他兩方都漂亮完成了行動,叫他們掉了鏈子,實在是給安室透丟人了
“沒關係,我們計劃中也要讓敵人逃跑的。”
黃猿卻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然的話你以爲能算計到潛水艇的,我會沒想到給你們準備船隻嗎?
讓你們守在外圍本來就是,以防萬一罷了。
要是準備的太過完善,把本該跑不掉的敵人放跑,那纔會讓敵人起疑心。”
看着因爲不知道計劃全貌而愧疚的風見裕也,唐澤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開口寬慰道:“你並不知道我們計劃的全貌,現在這樣的局面正是我們想要的。
所以你很好完成了安室透交給你的任務,不必愧疚。”
“原來是這樣。”
只從安室透那邊聽說有一個三方合作,需要他帶人阻攔敵人的風見裕也聽到黃猿的話後,臉上露出了恍然之色,整個人也隨着放鬆下來。
“接下來打掃戰場的事情還要拜託你們了。”
黃猿笑着道:“這裡死了這麼多人,還需要你們這些地頭蛇幫忙處理。”
“沒問題。”
風見裕也說到這遲疑了片刻,旋即看向遠不遠處沙灘上琴酒的屍體:“他的屍體怎麼處理?”
“他的屍體沒什麼作用,一塊處理了就行。”
黃猿擺了擺手,旋即朝着琴酒的屍體走去。
此刻他的屍身前,站着一男一女看着琴酒的死相沉默不語。
“琴酒,就這麼死了”
感知到來人,庫拉索看着瞄準鏡中琴酒的屍體,語氣帶着難以言喻的複雜:“我以爲他會是很大的威脅,沒想到”
“之前不殺他,是因爲需要以他作爲突破口,深入調查整個組織罷了。”
唐澤笑了笑道:“不然的話,你身邊這位早就在上次把他爆了頭。”
唐澤說的是爲毛利小五郎洗清嫌疑那次,赤井秀一在天台假裝一切都是FBI的埋伏,替毛利小五郎扛了事,還打傷了琴酒。
“早知道後來事情會這樣展開,那一次我就不該留手的。”
赤井秀一聞言笑着看向面前的黃猿道:“今天你的這一槍,很驚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