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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官廳,商老六和馬管家已經趕了過來,忙恭敬對李元慶見禮。
這主要是在時間上,李元慶把握的恰到好處。
他剛剛返回官廳,商老六和馬管家也剛好到,有些突兀,但又順理成章,沒有絲毫時間上的浪費,一切主動權,盡在李元慶的掌控之中。
寒暄幾句,商老六有些疲憊的道:“元慶,你回來就好啊。這些時日,島上的風勢,有些,有些不是太好控制啊。說是雞飛狗跳有些誇張了,但根據政事署目前掌控的情報來看,至少不下十幾股勢力,正在島上涌動。元慶,若你再不回來,我和老馬、及政事署的商議,在二月中旬,就要對他們動手了。”
李元慶緩緩點了點頭,笑道:“商大哥,馬爺,這些時日,你們辛苦了。”
商老六笑道:“元慶,我們這邊辛苦點倒是無所謂,可惜,北地之行,居然沒有安定,此次,咱們要損失不少銀子啊。”
馬管家笑道:“銀子的事情,倒是小事兒。再說,有了野木河衛西北的山坡鐵礦存在,咱們虧倒是虧不了的,應該還有盈餘。只是,這銀子要收回來,可能稍稍需要一些時間。”
李元慶一笑:“銀子能解決的事情,其實都不叫事情。關鍵是此時的形勢,商大哥,馬爺,您二位,有什麼想法?”
商老六思慮片刻道:“元慶,朝廷和遼西此次的風頭太甚,這是擺明了要將咱們趕離長生島啊。這些時日,我和老馬、魏良,也一直在商議,到底該如何拖延。但具體進展卻並不好。咱們原先在京師的路子,根本說不上話了。便是魏良在宮裡的路子,說話也不好使了。這次,皇上怕是要鐵了心啊。”
馬管家點了點頭道:“大帥,卑職倒是思量,皇上和朝廷對咱們的壓力越大,說明他們越急,尤其是遼西這邊,也忒猖狂了些。依照卑職的思量,此事,咱們絕不可着急,繼續拖下去便是,看他們到底還有什麼手段。”
李元慶緩緩點了點頭,片刻,道:“拖,倒是一個辦法。不過,卻並不是好辦法。朝廷要真鐵了心、讓我李元慶出走長生島,大勢在這裡,咱們繼續拖,反倒是落到了下乘。但皇上和朝廷,想要我李元慶離開長生島,卻也沒有那麼容易!”
商老六和馬管家也明白了李元慶的意思,商老六小心道:“元慶,若是走的話,你有思量了麼?咱們必須要提前做些準備纔是。”
李元慶一笑,大手指向了地圖上的靈山衛和安東衛。
商老六和馬管家登時都愣住了,半晌才反應過來。
商老六忙道:“元慶,這兩地,倒真是好地方。有遼海這麼多海島、加之東江本部週轉,咱們的貨物,怕是要比在長生島還順暢。只不過,元慶,咱們在長生島,十年才積累下的基業,真的,真的要這麼送給朝廷麼?”
馬管家也是緊張的看向了李元慶。
如果有選擇,誰又會輕易離開、他們辛苦建設、經營了十年的土地啊。
李元慶微微一笑道:“此事,現在還說不好。不過,長生島是我李元慶的,更是咱們弟兄們的!朝廷想要拿去,也沒有這麼
容易。商大哥,馬管家,此事,你們也不用太過擔心。咱們還是先穩住咱們能控制的東西。對了,島上那些雜碎,你們先不用着急,盯好了便是,我自有辦法,對付他們!”
…………
商老六和馬管家與李元慶商討了一個多時辰才離去。
李元慶來到內書房,打開窗戶,點燃了一顆雪茄,靜靜的欣賞着微微月光下、窗外小花園的景色。
正如太祖那句名言:“與人鬥,其樂無窮啊!”
有些事情,既然已經無法避開,那~~,也只能是挺起胸膛迎上去了!
歷史上,泱泱大明,萬萬裡河山,上百萬雄獅,爲何~,卻就是連區區幾萬、十幾萬人口的後金女真也滅不了?
反倒是被他們得寸進尺,步步緊逼,直到最後,竊取了大明的萬萬裡河山?
說到底,還是因爲華夏民族的精英階層,實在是太過聰明瞭……直到聰明的過頭了啊。
各人只顧枉顧自己的利益,誰又還去記得朝廷,記得百姓?
當然,最關鍵的原因,還是崇禎皇帝本身的問題。他一點一點,將大明王朝原本還殘存的正統威嚴,消耗乾淨。
誰都不是傻子啊!
拼命爲朝廷效力,卻被朝廷在背後捅刀子,這樣的朝廷,還有什麼值得效命的餘地?
但此時,即便李元慶對朝廷、對崇禎皇帝非常不滿,卻絕不是出跳的時候。
崇禎皇帝再刻薄、再昏庸,在此時,整個大明王朝的正統性畢竟還存在,而且,此次,崇禎皇帝和朝廷,和袁督師,對李元慶使用的是‘陽謀’。
他們是用‘堂堂正正’的陽謀手段,將李元慶調離遼地,調離長生島。
雖然這嚴重損害了李元慶的實際利益,但在天下士紳、天下百姓們的心中,反倒還以爲他李元慶是升官了呢……
他李元慶又憑什麼反抗朝廷?
那豈不是站在了天下人的對立面?
當然,這其中,肯定是有明白道理之人。
華夏的士紳集團,明白人可是有不少的。不過,在百姓們那邊,可就只能是任由朝廷來評說了。
李元慶不由搖頭失笑:“內鬥內行,外鬥外行。這還真是……”
不過,就像是那句老話,“孩兒不嫌娘醜!”
哪怕是大明再不好,卻畢竟是李元慶的母國,是李元慶出生、成長,直至現在勢起的地方。
既然他們要鬥,那李元慶便放下手頭的事情,養足了精力,陪他們玩到底了!
傷口,不去盡腐肉,又如何再生出新肉?
哪怕這個過程,要其痛無比呢!
不多時,張芸娘急急奔了過來,一看到李元慶,眼淚再也止不住的涌出來,一下子撲到了李元慶的懷裡:“哥哥……”
李元慶笑着將張芸娘擁入懷裡,笑道:“哭什麼。哥哥這不是回來了麼?讓哥哥看看,哥哥的芸娘有沒有變更漂亮一點。”
張芸娘雖是李元慶的髮妻,但此時,她不過纔是一個二十六歲的小女人,又怎的可能是李元慶的對手?
李元慶三言兩
語之間,便已經將她逗得破涕爲笑。
兩人溫存一會兒,張芸娘也趕忙將這段時間、她瞭解的島上、及遼南的局勢,詳細對李元慶敘述起來。
俗話說,‘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此時,哪怕朝廷有大義在手,但~~,不論是崇禎皇帝,朝廷的閣老們,亦或是袁督師,他們都非常明白,長生島,是他李元慶的地盤,是他李元慶一手經營、打造起來。
他們想‘明搶’着把長生島從李元慶的手裡奪去,單單只是靠明面上的‘大手段’,顯然是不夠的。
最關鍵的,還是要長生營內部,先出現問題,從而,被他們所把握!
而想要長生島內部出現問題,最好的方式,莫過於拉攏、情報宣傳、威逼利誘了!
只不過,長生島的固有體系,李元慶本人的威勢,比他們想的還要強大不少。
自李元慶出征之後,這都大半年過去了,他們在長生島的進展,卻並不是太……太明顯。
但島上的這種風勢,卻已經被造起來。
此時,在這股風勢的影響下,整個長生島,都有些躁動不安,簡直就有些搖搖欲墜的感覺了。
張芸娘靠在李元慶的懷裡,急切道:“哥哥,現在島上說什麼的都有。有人說,哥哥已經在皇上面前失寵了,皇上開始忌憚哥哥。還有人說,哥哥有造反之心……總之,哥哥,現在說什麼的都有,簡直讓人不得安生啊。島上的生意,也比之前,一下子下滑了不少啊。”
李元慶緩緩點了點頭,卻沒有絲毫詫異,淡定着把玩着張芸孃的小手,嗅着張芸娘髮絲裡的幽香。
古往今來,這些,只不過是最原始的小手段而已。
就如當年李二所言:“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爲什麼是水,而不是風,不是其他東西?
因爲‘無風不起浪’……水這種東西,可以人爲控制,或是疏導,或是牽引……
具體到百姓身上,也是一樣。
只不過,那些大佬們卻是不知道,他李元慶之所以起家,靠的,就是這種勢頭。
若是要論起這方面,還有誰,能比得上後世的我軍?
此時,看到李元慶淡定的模樣,張芸孃的芳心裡,也漸漸開始安定下來。
對於她而言,李元慶就是她的天,她的地,她的一切!
當年,瀋陽城那般危機,他們都能逃出來,更何況,是此時這種小場面呢?
“哥哥,後宅方面,倒是沒有太多異樣。姐妹們這段時間都很謹慎,奴也告知姐妹們,這段時間,儘可能少出門。大家都很小心翼翼的。”
李元慶笑着點了點頭,“芸娘,這些日子,辛苦你了。定北那小子呢?這段時間,還聽話吧?”
說起定北,張芸娘也忍不住笑起來:“聽話還算聽話。可是,這孩子現在太皮了,簡直就恨不得把府裡的房子都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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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