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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時間已經來到了天啓七年十二月初。
京裡已經傳來了消息,等過完年,就要啓用新的年號,到崇禎元年了。
這些時日,經過了李元慶老牛一般的辛勤‘耕耘’,後宅的波動,已經被李元慶穩穩壓制下去,在政務軍務方面,徵兵工作已經基本結束,正在進行着如火如荼的新兵操練。
銀行方面的事務,也基本上收拾利索,只待來年選個黃道吉日,便要開業大吉。
而最爲關鍵的報功事務,經過了李元慶與陳忠、楊妙才等一衆將官們的仔細商議,也定下來最終的方案,那便是‘緩緩細流,由小而大’!
陳忠作爲遼南方面的代表,將協同楊妙才一起,帶着五百顆韃子首級,先行前往京師報功。
李元慶因爲還有諸多雜務纏身,則是要等到十二月中、京師方面有消息傳回來的時候,再行進京。
這一來,過年,李元慶是註定無法陪着他的老婆孩子們了。但此時,新皇登基,李元慶顯然不能不給朱由檢這個面子。
碼頭上,李元慶親自送着陳忠一行人的船隊消失在視野裡,和商老六一起,乘上了返回城區的馬車。
商老六自是明白李元慶的擔憂,笑道:“元慶,新皇登基,新年新氣象,我想,他應該不會太難爲咱們的。就算不升你的官,但財物功賞,卻必定要分發一些的。你也不用太過擔心。”
時至今日,也就是商老六,還敢與李元慶這般親密的、像是朋友一般的交談。哪怕是陳忠,在面對李元慶的時候,現在也會注意他的用詞了。
無怪乎王者,總是會用‘孤家寡人’來形容自己。等真正到了這個位置,才知,‘高處不勝寒’啊。
但李元慶和商老六在這方面,卻並沒有實際的利益衝突。
商老六隻有一個女兒,因爲劉春花的關係,他並沒有納妾,說白了,在此時這個時代,像是商老六這般,他幾乎已經無慾無求,輔佐李元慶,就成了他最大的追求。
李元慶當然明白商老六的安慰,卻笑着搖了搖頭,“商大哥,我倒並不是擔心新皇方面。而是……”
李元慶雖未說完,但商老六又怎的能不明白李元慶的意思?“元慶,你是說,遼西?”
李元慶笑着點了點頭,“商大哥,王大人已經上任幾個月了,我到現在還沒有去見他,說不過去啊。”
商老六此時已經完全明白了李元慶的安排,心中一時不由也是無比讚歎。
也無怪乎,李元慶此時,尚還不到而立之年,卻已經積攢下如此規模的基業了啊。
舉一反三,串聯成片。
在這方面,哪怕他商老六比李元慶年長十幾歲,卻也只能是甘拜下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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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慶,咱們雖未跟王大人會過面,但戰報、文書,卻並沒有少。只要咱們這邊帶的禮物多些,想必,王大人也不會挑他們的毛病的。對了,元慶,你準備什麼時候走?”
李元慶一笑:“明天吧。明天,先去山海關!”
…………
陪着一衆老婆孩子吃過了晚飯,李元慶來到了內書房,只留下小荷在
身邊伺候,拿起炭筆,在紙上寫寫畫畫。
俗話說,‘好腦子,不如爛筆頭’。
時至今日,以李元慶的身份、地位,他早已經不再是一個人。
說的直白點,別說李元慶說一句話了,哪怕是他的一個小動作,都會成爲底下人揣摩的風向。
因此,李元慶不論是做人還是做事,必須要條理規劃,將大勢,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中。
只用腦子來想,顯然不如列出個簡要的大綱更爲條理。
此時,李元慶雖然貴爲鎮國將軍、長生島總兵官,統攬遼南戰事大權,但實際上,他還是武人,還是泥腿子。
此次對朝廷報功,雖然報奏、文書,已經先行送去了遼西,但驗功方面,卻並沒有通過遼西,這實際上已經破壞了官場的潛規則。
但這種東西,卻又不能直接送去遼西。
雁過拔毛,早已經是大明統治階層的共識。
李元慶此行一共只報上去五百級韃子首級,說實話,已經夠少了。若再被遼西扒一層皮,那在新皇朱由檢面前,可就真不好看了。
這倒不是李元慶要故意縮小首級的數目,故意不給遼西面子,主要是因爲,遼西方面的構造實在太過複雜了。
現在遼地的戰事,皇太極已經實施了嚴密的收縮防守策略,再不像是幾年前那樣,雙方稍微‘擦槍走火’,便能引發雙方大規模的交戰。
李元慶現在搞到韃子首級,也沒有那麼容易。
這一來,資源是有限的。
李元慶顯然再也不能像是以前、那般‘割肉飼鷹’,去餵養遼西那幫子大佬了。
但遼南畢竟是遼西督撫治下,哪怕雙方心知肚明,這潛規則,還是不能公然去破壞的。
歷史上,袁督師爲何要冒着天下之大不韙,要拿毛文龍的首級來祭旗?
最關鍵的一點,便是東江本部是遼西治下,但毛文龍卻是完全拋棄了遼西,單方面與朝廷、與登萊聯絡。
如此,雙方本就有大矛盾,毛文龍還不知收斂,不給他袁督師面子,雙方擦槍走火,也就是必然了。
此時,毛文龍依舊是我行我素,而他李元慶哪怕比毛文龍的功績還要耀眼呢,但在面子上,卻總要交代過去。
再直白點說,李元慶可惡交遼西本土的既得利益階層,但~~,王之臣的面子,他還是必須要給的。
而李元慶之所以讓陳忠和楊妙才先行前往京師,一方面,是爲了能先探知京師的風向,根據風向來微調策略,另一方面,則是要利用這個時間差,先行去遼西走一趟,把面子上的事務,照應周全。
一個多時辰,李元慶已經將計劃完全的差不多了,小心收到牛皮做成的厚賬本里。
小荷趕忙乖巧的將賬本放入一旁的包裹裡,幫李元慶收拾立整,方便李元慶隨時查看。
窗外,雪花漫天,寒風呼嘯。
室內,雖是溫暖如春,美人在側。
只不過,小荷身上的處子幽香雖然很好聞,也很誘人,但李元慶的心裡,卻總有些心神不寧。
崇禎元年的到來,也就意味着……浩劫,已經不遠了
啊……
…………
十二月初二一大早,李元慶便告別了一衆妻妾,在八百親兵的護衛下,乘坐五艘大船、七艘中船,在十艘快船的護衛下,一路奔往遼西。
時至今日,大勢波雲詭異,對於自己的安全,李元慶可更不敢有半分怠慢。
這般搭配的西班牙武裝船隊規模,雖然稍微浪費了點,卻是讓李元慶進可攻、退可守,即便遇到突發事件,也能在最大範圍內,擁有足夠的主動權。
此行,隨行的還有楊嬌~娘母子三人,月娘,李琉璃,以及霧雨閣方面的數百號人手。
耽擱了這麼久,霧雨閣的再次開業,也不能再拖下去了。
而霧雨閣方面的事務,在很大程度上,也是新皇朱由檢對待李元慶態度的一個重要風向標。
此時正值最寒冷的三九天,旅途雖是風寒,但長生營的船隊,在這方面,早已經擁有了豐厚的經驗,完全沒有任何障礙。
唯一的區別,就是李元慶身邊的親兵頭子,由牛根升換成了楊磊。
牛根升此時在負責新兵操練事務,明眼人都已經看明白,只待新軍練成,牛根升作爲李元慶心腹中的心腹,升爲一軍主將,已經是沒跑的了。
楊磊雖然不如牛根升‘靈巧’,但這廝可絕不笨,只不過,他更爲穩妥老成,這才讓人看上去,他似乎沒有啥子優點。
但這廝也是三岔河時期,便跟隨在李元慶身邊的老兵,又因爲他這木訥的性格,某種程度上,他比牛根升還要更得李元慶的信賴。
五日之後,船隊順利在山海關沿海靠岸,滿桂這邊早就得到了消息,冒着漫天的大雪,親自來迎。
一見面,這廝便又給了李元慶一個招牌式的熊抱,哈哈大笑:“元慶,可是想死哥哥了啊!”
李元慶對滿桂這頭蠻牛也有些無語,但滿桂的真誠,卻也讓李元慶感動。
寒暄幾句,李元慶和滿桂頂着風雪,策馬而行,邊走,邊聊着最近一段時間的局勢。
因爲此行霧雨閣的女眷衆多,長生營方面,只是馬車,就有幾十輛之多。
好在馬車裝備先進,隊伍人手也充足,完全沒有大礙。
山海關關城距離海邊不遠,只有十幾裡的路程,但因爲風雪太大了,李元慶和滿桂在馬上根本很那交流,行到一半,兩人便都進了馬車裡說話。
滿桂這廝雖然不喜歡馬車這東西,但這裡面,溫暖如春,的確比外面要舒適不少,很快,這廝也適應了這節奏。
兩人一人點燃了一根雪茄,滿桂長長吐出一口煙霧道:“元慶,現在遼西方面的局勢,比之前,還要紛雜繚亂啊。”
“哦?”
李元慶看向了滿桂的眼睛,笑道:“桂大哥,這怎麼說?難不成,咱們這王大人,還想要收權不成?”
滿桂一笑,“元慶,倒不是王大人想收權。是關外那些狗雜碎,這些日子,他們一個比一個跳的更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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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