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張衡一時有些慌神,眼珠在眼眶內左右轉動,掩飾道:“出去走走。”
劉漢邁步到張衡身前,神色沉重問道:“你知道剛剛在王府,代王說什麼了嗎?”
張衡茫然的搖搖頭,不知道劉漢今天到底怎麼回事。
“代王說,今後大同府一切軍事行動,都要先向他彙報。”
“什麼?”張衡此時的表情與劉漢三人當時一樣,大吃一驚。不因其他,只因爲這……代王這話說的太直接了,奪權、明晃晃的奪權阿!
“將軍,部堂大人和代王有沒有……”張衡說到最後小心的看看四周,然後不再說下去。
劉漢搖搖頭,他知道張衡在問什麼,代王這麼奪權,林瑞生怎麼可能什麼都不做?但事情怪就怪在,他林瑞生真的什麼都沒做。
“最近不要到處惹事,亂了、全都亂了。”劉漢比較煩躁的擺擺手說道。
“是。”張衡應了聲,心裡面開始打起了鼓,他剛剛把楊休手下的二頭殺掉,不知道這事情會不會鬧大。
“哎?他們幾個手裡拿的什麼?”劉漢來此的目的就是爲了提醒張衡、囑咐張衡的,他現在自己事情一大堆,也實在沒功夫管張衡偷跑出去的事。本來轉身要走,不過見到跟張衡一塊偷跑出的下人手裡捧着個黑包裹,好奇的問道。
“阿,沒、沒什麼!什麼都沒有。”張衡最賊心虛,正在想着殺二頭的後果,被劉漢這麼一問,頓時慌了起來。
劉漢多精明的人?馬上就看出不對,那包裹裡面的東西圓滾滾的,他打了這麼多年仗,怎能看不出來那是什麼?
“誰的人頭!”劉漢臉色陰沉的質問道。
劉漢見張衡吱吱唔唔,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一把上前從那下人手中搶過包裹,打開一看頓時嚇了劉漢一跳。
“是他!”劉漢猛然回頭,指着張衡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等着挨軍棍吧!”半響劉漢憋出一句話來,氣匆匆的轉身離去。張衡把楊休手下大將二頭給殺了,這可不是小事,如果楊休知道了,指不定要鬧出什麼事情來呢,現在大同本來就夠亂了,他得馬上去總督衙門,把這事告訴林部堂,讓部堂大人拿個主意。
……
總督衙門、書房。
“劉將軍,這大晚上的何事如此匆忙阿?”林瑞生被下人叫醒,說是劉漢有要事稟報,這纔有些不耐煩的來到書房。
“部堂,楊休何在?”劉漢神情緊張的問道。
“楊休?”林瑞生有些納悶道:“走了阿,剛纔……吃過晚飯他就來了,說是來告辭,明兒個一早回貓兒莊。”
“唉,我說你們阿,一個個的吃錯什麼藥?都得大晚上來我這兒?今後總督衙門晚上辦公?”
林瑞生明顯對有人打擾他休息感到不滿,接過下人剛沖泡好的茶,輕輕泯上一口。
劉漢一聽楊休走了,心中咯噔一下,焦急的嘆道:“完了、這下完了,他肯定是知道了!部堂,您放他走了?”
林瑞生把茶杯放下,上下打量着劉漢,奇怪着問道:“你這是怎麼了?讓他留下做什麼?你是管飯,還是留下他讓他跟你那寶貝兒子搶媳婦兒阿?”
劉漢木然的坐在椅子上,雙眼直勾勾的看着前方,良久緩慢的轉過頭,聲音嘶啞的道:“張衡把二頭殺了。”
林瑞生看劉漢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氣就不打一處來,白天在王府劉漢的表現讓他極其不滿,正自喝茶呢,聽劉漢突然沒頭沒尾來了這麼一句,直接把剛喝進嘴裡的這口茶全噴了出去,一點都沒遭禁。
“噗~~”
“你說什麼?你給我再說一遍!”
劉漢臉色看上去快哭了出來,神情動容道:“部堂,二頭讓張衡給殺了!”
“是真是假、你確定?”林瑞生感覺自己的聲音有些顫抖。
“真的,末將剛從張衡那回來,人頭還在那呢。”
“呼哧~呼哧~”
林瑞生胸膛不住的起伏着,大口喘着粗氣。這消息來的太猛烈了,聯想起不久前楊休來跟自己辭行的場景,現在越想越不對勁兒。不說楊休現在是小閣老要的人,就說楊休貓兒莊那幾千精兵,要是鬧起事兒來,可就夠自己受的了阿。
“我、我怎麼就放他走了呢!”林瑞生暗自後悔。
“追,劉將軍,給我追,把他追回來!”
劉漢忙站起身來,轉身就要走。林瑞生又一把拉住他,囑咐道:“別派太多人,就說……就說本部有要事相商,讓他回總督衙門一趟。”
“末將知道了。”劉漢點點頭,大踏步離開。
林瑞生獨子坐在書房中,感覺整個身子都軟了,靠在椅背上,祈禱道:“老天阿,可千萬別出什麼岔子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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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同城北密林,寂靜異常。
在黑暗中,幾百人悄無聲息的默默圍城一圈,在他們的中央,有一處大大的山包,山包前的石碑上刻着:貓兒莊百名弟兄之墓。
楊休在石碑前,單膝跪地。
“噗噗噗~”
身後,元彪、白月如、蓮兒,以及周圍兩百名貓兒莊戰士跟着跪倒,動作整齊劃一,在這寂靜的夜晚顯得異常詭異。
“嘶~”楊休深深的吸了口氣,壓抑着自己內心中的衝動。豁然站起身,冰冷的目光中充滿了殺意,猶如一隻在月圓之夜,站在懸崖前的孤狼。一時間咆哮的聲音響徹整片密林,經久不息。
“踏平大同!活捉張衡!用張衡的頭顱,祭奠死去弟兄們的英魂!”
“踏平大同!活捉張衡!”
“踏平大同!活捉張衡!”
一時間二百名戰士齊聲怒吼,氣勢高漲,彷彿僅有他們二百人,就能夠踏平大同一般。
楊休絲毫不懷疑,此時他一聲令下,這二百人真的會衝入大同城內,哪怕結果是——死!
楊休身後的白月如和蓮兒依然跪在地上,墓碑前二頭的屍體還沒有埋,楊休說……要帶着二頭回貓兒莊、回家!
二頭平時像一個傻大個一般,雖然嗓門大,脾氣大,整天大大咧咧的,但身邊所有人都喜歡他,把他當成兄弟。
白月如和蓮兒也不例外,楊休有時忙不在貓兒莊,有時留下的是宴卿、元彪,有時留下的是二頭、蛙子、黑牛。雖然白月如想家,想楊休,但二頭等人對她們的照顧,讓她和蓮兒把他們當成了哥哥一般,對貓兒莊所有人來說,貓兒莊就是家,而所有的弟兄,都是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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