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靈的聲音再次響起,那是一聲悠久的嘆息,“我還會等祂”
哀愁引起了海面沸騰,幽深的大海因此風起雲涌,浪頭越來越多,與海怪的力量交織,疊加在一起,一浪強過一浪。
洛克的魔杖一點點下滑,然後垂在地面,他注視着海攤邊,那裡僅剩被攪碎的海員服裝。
“在等待着誰?”
對方由爲平靜,“你不是見過了嗎?”
海面從澎湃倏然變黯淡,沙灘邊,少女的心境不斷轉換,伸出淨白且佈滿無色鱗片的手,訴說着關於其的往事。
眼前,畫面不斷翻轉,就像回到了過去。
在這混亂的村莊內, 時間跨過千年。
一艘黑色的海船停擺,有着數條漿帆,彎曲的黑色船頭以及各處刻畫的橫紋。
那是一艘移民船,卻無法知道過去,無法知道來處, 穿着簡樸胸甲的戰士來到此處,神色暗淡,存留着最後的堅毅。
洛克的精神一陣恍惚,因爲這是數千年前的服飾,“瓦迪亞民族”一直堅信在大海的盡頭有着數根石柱,他們代表着“最終”,代表着世界的“盡頭”。
只有那個年代,纔有黑色的海船,與探索世界的秘密。
爲首戰士摘下他殘破不堪的面甲,低下頭,緊握着手中的武器。
……
他們在這裡建造了村莊,建造了一些怪模怪樣的神廟,那裡的頂部空空的,供奉~都沒有。
第二天,有人供奉上一隻長笛,和其一起是一把青色的雙刃劍,戰士望着那長笛,默然不語。
第三天,另一艘黑色海船到來,而且上運着諸多人羣,有老人,有小孩,更有一些婦女,還有一些宮廷貴胄,以服飾簡單的階級劃分……。
時間迅速轉過幾個春秋,倏然的變局,這裡的人羣越發驚慌,因爲他們不知前路如何。
那一天,天空變得無比昏暗,然後烏雲盤旋,更多的是盤旋的“烏鴉”,引起人們的陣陣驚恐。
他們以爲他們逃的夠遠,可這些夢魘依舊纏繞在他們身邊!
爲首甲士再次帶上他破舊的面甲,說着洛克聽不懂的話語,指揮着所有人武裝。
果不其然,空間裂開一道道縫隙,然後怪物涌出,一片死寂過後就是驟然的喧囂,所有人都退到了各處,或是躲進神廟。
幾位戰士匆匆跑進神廟,拔出供奉的長劍,交給爲首甲面,沒有人願意聽到突如其來的話語,因爲那代表着未知,或者是亡魂。
海面上。
黑色的海船就像被虛幻的大手拂過,猛地一擊,船頭開始碎裂,捲入漩渦中,神廟內有人迷茫,有人恍惚。
有人發瘋的大叫,然後推開守衛,匆匆向外跑去,外面一聲接一聲巨響,震醒了衆人,神廟之外,不知爲何鋪滿了層層疊疊的屍骸。
“還……跑嗎?”
手持青銅圓盾,長矛林立,戰士在外與怪異鏖戰,復仇的火焰不斷燃燒, 哪怕是跨洋,也逃不過這該死宿命……。
頭戴面甲的士兵想到了數年前,“三個月”的跨洋,黑暗的大海,萬物具寂,時刻要面臨怪物堵截,那時,爲首甲士站在船頭之上,眺望着未知的前方,只有生,活着,纔是那時最後的希望。
Ps:超凡世界,時間容易混亂。
他們的神秘船在海上遨遊,見過如連綿山脈般巨大的“烏雲”,也見過遮天蔽日的海鳥,還有巨浪中涌動的鯨魚。
巨浪下,船各處亮起復雜的符文,在一陣陣閃耀中,船在浪尖上滑行,像黑色的光。
帶給他們最後一點希望的就是,那一把劍,稀疏的月光下,帶着淡淡的微光。
船上燃起火堆,銅板隔開烈焰,他沉默的在這裡盤坐,火堆中插着那劍。
隨着地上光華閃爍,火苗隨之搖曳,時而膨脹,越過銅板,逼近邊界,時而潰散朦朧,時而拳頭大小,時而星火般。
伴隨着月亮的起落,海面上越發靜謐。
這是最後的安詳,到達這座島嶼之後,他們面臨着諸多困難。
不管是原本存在的多種島嶼生物, 又或者是毒蟲猛獸,以及島嶼各處瀰漫的灰色煙霧,其由蟲子匯聚一起,然後覆蓋到島嶼上方。
有人試圖查探其內真相,但卻感到莫大的恐懼,灰霧隱藏着未知,並被人所注視,唯一接近的青銅階戰士凱特被吞噬。
青銅級戰士已是聚集點上層,至少無法迅速補充。
這些都代表希望,儘管迷霧中隱藏着未知,但至少沒有出現,無法描繪,無法探知,比曾經遭遇的“明面攻擊”好很多。
作爲凡人,神官向他們講解着世界的鉅變,星辰暗淡,月盤遮掩,世界潛移默化,怪異入侵,以及無盡的疾病與黑暗,死亡!
不論是人類還是動物,都陷入到夢中的瘋狂,大規模的暴躁與相殘事件,以及潛移默化的瘋狂。
邪惡與粗魯,血腥與殘忍。
那些怪異終究趕來,越發擴大的狂風或是無盡的裂隙,又或者是黑暗中隱匿的怪物。
迷霧在躁動!其中出現陣陣哀嚎與咆哮!
一道道黑色的閃電劃破天空,這裡漂浮出無數外貌扭曲的怪異,殷長的手爪,更多細密的皺褶,它們有着莫名的詭異。
隨着怪異的到來,島嶼上的灰霧逐漸收縮,似乎是恐懼,烏雲不斷瀰漫,然後攏住整片島嶼。
人羣逐漸瘋狂嗜殺,昏暗且詭異的烏雲下,是甲士與怪異的拼殺,瓢潑大雨中,有倒在地上的甲士,空洞的眼眸望向天空。
胸甲上佈滿道道爪痕,沙灘上,斷肢四處都是,凝固的面孔,以及永不會再睜開的瞳孔,
神廟中,扭曲的人影四處舞動,因爲怪異跳進神廟內,然後展開屠戮。
潮溼連帶着迷霧,呼喚出的死靈在一次次突進。
最後,神廟祭壇處,只剩下一位女孩,她捂住額頭,茵茵煙血流下。
天空鋪滿烏雲,變得無比寂靜,凡間變得無比晦暗,島嶼之上,所有的生靈都在“瑟瑟發抖”。
爲首戰士保持着以長槍穿透怪異的姿勢,他手中的長劍早被怪異作爲戰利品,其身旁還有正在回撤的通道。重甲早已被擊碎,刮成兩半。
支離破碎的天空,像是祭悼着生命的逝去,只剩下那位女孩。
灰色的鯨魚緩慢的囊括這裡,神奇地出現在凡間,鯨魚脫離水源的束縛,巨大的身形搖曳,並穿過了前方。
其上,露出真正令這裡戰鬥“凝滯”者,古舊的灰色兜帽,散發着灰色的光輝,模糊的面容,唯一不同的是衣袍下截截觸手。
怪異匍匐在地上,維持着最後的清醒,他們閉上眼睛,不去看那無比怪異的男子。
現場,唯一能注視其的……,只有未被殺死的女孩,她注視着五官模糊的源亞,有些茫然。
一股股力量盤踞在源亞周邊。
代表怨恨的雷燼骨鏈,代表憤怒的法洛斯長劍,代表殘缺的布卡甲冑,共同交織,就像擠入凡間。
島嶼各處,就像燃起大火,瞬息清空此處怪異,本籠罩在島嶼上的灰霧一點點縮小,伴隨着源亞的身影一同消失。
而這裡,只剩下那女孩,她仰起頭,看向即將回復的月盤,明白黑夜將至。
她伸出手,抓取到祭壇上的長笛,蔚藍一點點捲起,反射點點光華,她望着海內即將出現的怪異,眉宇中爬滿堅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