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人靜靜的點點頭。
田沫最後看了田欣一眼,然後狠狠心將手鬆開。田欣的手在輕輕的動了動,然後口中依舊是無意識的重複着:“神……神……神……”
看着田欣這個樣子,田沫十分的難過:“田欣姐,你不要這樣,醫生很快就回來了,現在醫術這麼發達,你一定能好的……田欣姐,你是我相處最好的親人,在沒有認識陸離之前,你是我唯一重視的人,其他人都比不上你重要。可是我認識了陸離,然後,好像所有的人都沒有那麼重要了,你說我是不是很自私?”
“神……神……”田欣還是囈語着,呆愣愣的轉頭看着田沫,一副欲語還休的樣子,好像有什麼難言之隱說不出口。
田沫看到田欣這個脆弱的樣子,不忍心的別過臉,說道:“我不能留下,因爲我留下來會被人抓住威脅阿離……田欣姐,對不起,在你最需要人陪伴的時候,我不能陪伴在你身邊……對不起,我必須走了……”
田沫剛要走,就感到有一個力量扯着她的衣角,她低頭一看,居然是田欣的手……曾經充滿力量的手,現在已經變得蒼白瘦弱,好像是白慘慘的骨頭包着一層皮一樣,看着讓人莫名的心慌——沒錯,這是田沫的第一感覺,她感到心慌而不是其他的感覺,這種感覺十分的莫名……就好像,就好像她掙脫開就再也看不到田欣一樣的這種感覺。
田欣已經醒了。應該已經沒事了吧?可是爲什麼會這麼不安呢?心中有一個聲音一直再說,不要走,走的話就再也看不到病牀上的這個女人了。
“田沫小姐。您要是再不走,醫生就沒辦法進來,很可能會延誤田欣小姐的治療。”蒙面人恭敬的提醒道。
田沫猶豫着看了一眼正在囈語着的田欣——那副樣子好像是還沒有清醒,但是卻已經能夠睜開眼睛說話了,這樣是不是代表已經好了很多呢?
或許,剛纔的那種預感不過是假象而已,她的預感從來都不準的。這一次一定也不準,所以可以離開的……對吧?
“我們走吧……田欣姐。你要快點好起來,我一定會再來看望你的。”田沫咬咬牙,最終還是擔心自己呆得太久被別人發覺,要是被抓住就會給陸離帶來麻煩。想到上一次被抓住然後洗腦傷害了陸離的事情。她就不得不小心再小心。田沫不知道爲什麼那麼多的人對陸離懷抱着惡意,但是她知道她能夠幫助陸離的只有一點,那就是——保護好自己……
田沫狠狠心,小心翼翼的將田欣的手指掰開,田欣並沒有用多少力氣,或者說她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了,田沫只用了很小的力氣就掰開了田欣的手指,然後看着那隻蒼白的手無力的垂在牀邊,看起來十分的淒涼……
田沫忍不住抓住田欣的手。輕輕的想要放進被子裡,可是誰知道這時候田欣卻像是突然冒出來力氣一樣將田沫的手抓住了……
“田欣姐……”田沫又驚又喜道,可是在看到田欣只是無神的望着自己的時候。那種喜悅的情緒消退了。這或許只是田欣的下意識動作,在感覺到別人抓住她的手腕所以做了簡單的反擊動作之類的,田欣的樣子並不像恢復了精神……
“神……神……神……”田欣無助的重複着單調的字眼,眼神是無神的,但是不知道爲什麼田沫卻能從那無神的雙眼中看到一種絕望的感覺?
田欣姐,在害怕什麼嗎?
“田沫小姐。我們該走了……”蒙面人耐心的重複道。
田沫搖搖頭,淡淡道:“我改變主意了。我要在這裡陪伴田欣姐……田欣姐需要的不是醫生,而是我這個她唯一認可的親人,我要陪着她,直到……”說道這裡,田沫的眼中閃動着淚花。
蒙面人靜靜的站在那裡,就好像一個背景板一樣,他不會反駁田沫的話,對於他來說,他只要跟着田沫必要時保護她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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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實驗室,不過實驗室即使是再冰冷,也沒有陸離的眼神冰冷,陸離的眼神冷冷的看着笑眯眯的西門,說道:“你每天這麼笑,難道不累嗎?”
“每個人都有一個獨屬於自己的面具,我的面具恰好是笑容罷了……面具帶久了,就成了自己身體的一部分,要恢復平時的多種表情對於我來說纔是真的累呢。”西門笑眯眯道,“當我發現不管我怎麼哭鬧咆哮都沒有辦法引來我重視的人的關注的時候,我就學會了用笑容對待每個人。”
“聽起來是個悲慘的故事,可是我並不會因此而同情你。因爲我的故事同樣悲慘,誰沒有一兩個心酸的往事?”陸離冷冷道,“我說過我不會配合你的實驗,不會讓你對我洗腦。事實上,對於我來說我的記憶和我的生命同等重要,你現在在嘗試着問一個十分重視自己生命安全的人‘我可不可以殺了你’這種愚蠢的問題。你認爲我會答應你?”
“你認爲你現在的記憶就是真實的嗎?”西門耐心道。
“不管是不是真的,都是我的記憶,我認爲它們是真的就可以了。”陸離不爲所動道。
西門攤攤手,狀似無奈道:“既然如此我也沒有辦法了,你還真是個固執的人……羅博士,你怎麼看?”
剛纔一直在細心觀察陸離的羅莉嘟起小嘴,鬱悶道:“還真是無懈可擊的樣子……神樣,你難道就不好奇爲什麼你現在的體形面貌都和以前不一樣了嗎?而且爲什麼真言沙灘上認可的你的名字是‘白澤’而不是‘陸離’呢?”
陸離聽到羅莉這麼問,神色變得更加難看道:“看來我一直在你們的眼皮子底下行動,你們一直安排人跟蹤我?那麼說璐璐和我的對話你們早就知道了,那麼你們前一陣子在做什麼?看我演戲?”
羅莉連忙擺手道:“纔不會呢,神樣怎麼可以這麼想我呢?我可是最最崇拜神樣的了,所以纔不會將神樣的事情當作‘演戲’看……我是懷着很憧憬的心情看着神樣的一舉一動,每一個舉動都是懷着十分激動幸福的心情去看的,請神樣一定要相信我才行啊。”
這麼說,還是跟蹤並且偷看了很多東西吧?陸離黑線的看着羅莉,本來十分生氣的心情居然就好像吹到極致的氣球再吹進一口氣一樣,砰的一聲,爆炸了。然後呢,就沒有那麼生氣了。可以用物極必反來形容也不一定?
西門無奈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笑眯眯道:“哎呀、哎呀,真是的,有這麼個天真無邪的助手還真是讓人苦惱,你這麼說已經不打自招了吧?你看看你的神樣的臉色……咦?好像臉色好了很多嗎?這算是歪打正着?”
“我們開誠佈公的談談吧,關於神,關於我。”陸離淡淡道。
“好啊。”西門笑眯眯道,“不過白澤先生想要知道些什麼呢?要是我知道的話,我一定會告訴你的。”
這個意思是如果不能說的一定不會說吧?陸離翻了個白眼,問道:“爲什麼真言沙灘上承認白澤這個名字?當時我只是想要隱藏自己的身份,那個時候‘陸離’這個名字代表的就是麻煩,但是當時很自然的就說了出來,沒有覺得認可什麼的。”
西門意外的看了陸離一眼,說道:“我還以爲白澤先生會問神究竟是誰之類的關鍵問題呢,居然從這麼不起眼的小問題開始問嗎?……既然這樣,我就坦率的回答好了……”
“那麼多廢話做什麼,神樣,我來回答你的問題……那是因爲,你現在所用的軀殼就是白澤,是神之軀。神樣,您該不會還認爲這不過是擬態吧?幻蛇已經死了,擬態也應該結束了不是嗎?從來沒有聽過死者的超能力還能延續那麼長時間的……”羅莉打斷了西門的話,喋喋不休道,“神樣,你是在正確的時間找回了自己的軀體呢,十分的偉大啊。”
“我聽起來卻覺得十分的玄幻,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陸離無奈道,“說什麼換了個身體,那麼我本來的身體到什麼地方去了?你難道想要告訴我,事實上我本來的軀體在冒牌的我身上之類的?”這種假設也太扯了吧?那個替代者除了和他長得一模一樣以外根本沒有其他一樣的地方,只能是個不合格的扮演者,糟糕透了。
“神樣,您真是太聰明瞭,羅莉好佩服您啊……您怎麼猜測出來這個真相的?這就是政府逼迫你的真相啊,您要是想要回自己的軀殼,就只能聽話之類的……事實上,那個時候,神樣已經能夠自由的運用靈魂具現化的能力了,真是太了不起了呢。”羅莉星星眼道。
“你的意思是,我那個時候只是個靈魂體,而且還是個人人都能看到的靈魂體……這也太扯了,你認爲我會相信?”陸離黑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