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一切都很順利,望希卻感覺格外地疲憊。不想說話,不想出聲,連呼吸都變得疲憊不堪。
清脆的手機鈴聲伴着振動響個不停,望希艱難地嘆口氣,接通:“喂。”
是唐嘉樹。
電話那邊的唐嘉樹明顯感覺到了望希的狀態不對,她愣了一下,纔開口:“我……你有空嗎?”
語氣也低落。
望希眯了眯眼,說:“出門沒空,聊天可以。”
唐嘉樹笑了聲,笑聲發苦:“那就陪我聊會兒天吧,望小希同志。”
望希聽見她那邊倒水的聲音,皺眉問:“你喝酒?”
唐嘉樹坦然承認,“一小杯。簡呈意說,他要結婚了。”
望希沒說話,她不知道說什麼。她潛意識裡覺得,這是遲早的事。但是她同時明白,唐嘉樹那一點微弱的希望。正如她自己。
唐嘉樹話不停歇,“哎,挺好的。結婚是件好事。”
望希聽見她酒入喉的聲音,大約是杯苦酒,否則怎麼聲音都發苦。
“他也不會娶我,我早知道。可是,望希,我也做不到你那樣。你說我怎麼辦?”
望希揉眉,難。
她估計是醉了,平日裡說不出這些話來。
望希剛想說,要不算了吧。就聽見唐嘉樹說:“我決定出國了。和你一樣,咱倆還真是……”
她聲音模糊起來,不知在說些什麼。哄着捧着,終於掛了電話。望希不放心,還是給唐嘉和發了個消息。
“你妹喝多了,快去看看。”
唐嘉和沒回復,但是望希知道他一定會去。唐嘉和對唐嘉樹也是很好的,雖然平日裡兄妹不對頭。
望希放下手機,看見安然苦着張臉,想問又不敢問。扯了扯嘴角,“別老打聽八卦,戲看多了小心無法自拔。”
安然點頭,做了個拉拉鍊的動作。
簡呈意和唐嘉樹,從開頭就能瞥見結尾。簡呈意也是個富二代,不過畢竟家業一般。唐家家大業大,他們家並不想牽扯。又需要聯姻,自然婚姻不能自主。
唐家呢,也看不上簡家。尤其唐嘉和,每次見了簡呈意,都想揍他一頓。
可是呢,世上終究多癡男怨女。
情這種東西,說不明白的。
唐嘉樹認識簡呈意是高一,那會兒她們升了高中,唐嘉樹突然迷起了言情小說,還分給望希看。
什麼“女人,你不要挑戰我的底線”之類的,回想起來都羞恥。
但是那個時候看得津津有味,畢竟少女時代,一顆心都能長出翅膀來。
唐嘉樹就這麼遇見了簡呈意,飛蛾撲火似的,一發不可收拾。不過唐嘉樹一直是校霸一樣的存在,又傲嬌,莫名其妙就跟人家成了兄弟。
兄弟兄弟,兄着弟着,不知道熬走了多少個女朋友。
也就那會兒,望希覺得自己愛上了霍期。年少時候懂什麼愛的份量,說着好聽,聽着好聽,就這麼認了。
那會兒霍期已經對她很好,寵得天上地下絕無僅有,要星星給星星,要月亮給月亮。不過望希也不是那種要星星月亮的人,頂多仗着霍期和他們互懟。
望希那時候長高不少,也長開不少,被霍期養出了不少棱角,像朵刺玫瑰。他們那時候還不務正業,所以什麼酒吧啊賽車啊,都是常客。望希也跟着去,不過被霍期拘着,最多讓她喝一口酒。至於賽車,倒是學會了騎摩托車,走回差點開到溝裡去,被霍期罵了個狗血淋頭。
那會兒他們常去的地方,都認識望希,跟小公主似的。
到十七歲,望希長得越□□亮。有人開玩笑要娶她,被霍期瞪回去。於是便有人調侃,霍期怕不是看上了望希,畢竟一手養大的。
望希最開始聽到這個說法,心裡驚了驚,看向霍期。霍期勾脣,只覺荒誕。
荒誕,卻沒不高興。
望希垂眸,偷偷喝了一杯酒。
霍期餘光瞥見,嘖了聲,攔截下來。“不許喝,這裡都是些什麼人吶,你就敢喝。”
他們鬨笑一堂,望希撇嘴。
和喬婉仍舊是不鹹不淡的關係,喬婉有自己的愛好,見她和霍期親近,也漸漸不管。喬婉愛寫字,愛插花,養花之類,總之都是很大家閨秀的愛好。這些望希通通都不喜歡,她心想,她和喬婉,簡直不像親母女。如果不是DNA上的相似程度,她絕對認不出這是她媽媽。
望希十七歲的時候,比喬婉略高一些,整個人朝氣蓬勃,站在喬婉身邊,都像姐妹。
至於李文秋,更加不相熟。如果說和喬婉還是血緣維繫,那和李文秋,當真淡得和水一樣。
李文秋和喬婉類似,都是溫柔的人。不過李文秋的溫柔更加決斷,喬婉則是纏綿。
否則也不會當年說斷就斷,如今又能坦然迴歸。拿得起放得下,偶爾望希很佩服這位外婆。
只因她幾乎溺死在對霍期的曖昧不明的感情裡,無法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