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黃奉世的兩名兵士眼見黃奉世體力不支,立即是一面朝其他人呼救,一面幫着黃奉世划水借力。
可是總共就只有十一人,要照顧三個人,人手似乎有些不夠。畢竟這可是在水中,不是在陸地上,要是在陸地上,背不動了還能放下來歇一下,在水中可是不能休息的,那就更加耗費體力了。
就在陳叔明昏迷、黃奉世體力不支、十一名兵士幾乎快耗盡體力之時,咱們的竹排隊終於是即時殺到了。聽見江面上衆人的呼喊聲,我一面讓阮其防他們朝這些人喊話,一面吩咐衆人在每條竹排上都點一個火把,這樣,江中的兵士們看見火把就有了參照物了。
可是這火把一點起來,肯定又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在給這些水中的兵士提供了參照物的同時,也給河岸邊的陳日核追兵也提供了參照物。
陳日核的追兵這會兒雖然是飛不到咱們的竹排上來,但他們的弓箭肯定是可以射過來的。於是,我招呼衆人,要防備岸上的弓箭襲擊,儘量壓低身體,用隨身攜帶的物品,諸如包袱、給養物資什麼的充當盾牌。
果然,就在衆人紛紛點起火把之際,不時有箭枝的破空聲從我們的耳邊呼嘯而過。大部分箭枝都射入了沱江之中,發出“囧囧”的擊中水面的聲音。當然還是有少量的箭枝射到了竹排之上的,但好在咱們早有防備,幾乎就沒有人受傷。
而水中的那些兵士先聽到了阮其防他們的喊話,緊接着就看見江面上亮起了星星點點的火把,藉着火把微弱的火光,還有天上的月光,他們也看見有不少竹排從沱江的上游衝了過來。本以爲這次難以渡過這沱江的,沒想到鬼門關前遇貴人,衆人是立即來了精神,立即互相呼喝着護送着陳叔明、阮正倫、黃奉世三人上竹排。
救下這十四人之後,我帶着二十條竹排,載着剛剛救起的這十四個人,先向沱江北岸划過去。而讓阮其防和陳維林帶了十條竹排在這江面上繼續逗留兩刻鐘,目的就是防止咱們還有人在江中無人接應。
還沒到沱江北岸,被咱們平放在竹排上的陳叔明在幾個人的幫助下,終於是吐出了好多江水,總算是清醒過來了。
陳叔明睜開雙眼,藉着火把的火光看見了我,有些吃驚道:“這,這,這不是在做夢吧?”
我緊緊握住陳叔明的手,說道:“大哥,這不是在做夢!只怪小弟我來遲了。”
陳叔明終於意識到這一切都是真實的,眼圈有些溼潤地說道:“兄弟!我,我,我以爲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再也見不到桃兒、杏兒,再也見不到兒了!”
我安慰陳叔明道:“大哥!不會的,桃兒、杏兒她們很快就會回到大陳國的。”
上岸之後,聽說黃奉世受傷較重,我立即檢查了他的傷勢。好在是當時天氣並不炎熱,加上之前在山間又用了些草藥,傷口雖然沒能癒合,但也沒有發炎。不過今天渡江被江水泡了一下,傷情肯定會有反覆的,好在是問題不大。
我讓衆人舉着火把照明,我將黃奉世的傷口處理了一下,上了些刀傷藥。剛弄完,陳維林、阮其防他們率領的其餘十條竹排也靠岸了。據他們兩個講,他們在江中也呼喊了許久,沒有發現任何人。看來,餘下的兵士應該都已無生還的可能了。
看看兵士們都已經很累了,我讓衆人就地休息,我則與陳叔明、黃奉世、阮正倫、陳維林、阮其防商量起下一步的行動方案。
按照我們的估計,陳日核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明天天一明,陳日核肯定會想辦法渡江的。眼下,咱們總共不到一百七十人。而經過今晚陳叔明、阮正倫他們與對方的決戰,陳日核的追兵雖然有些損失,但至少還有一千二百人。雙方在兵力上還是懸殊巨大。
既然對方不會輕易放過我們,我們盲目地逃跑,反而是讓自己受累了,還不如以逸待勞,尋求在敵軍渡江過程中,殲滅敵軍有生力量的機會。
不過咱們畢竟是人數處於絕對劣勢的一方,雖然能在敵軍渡江過程中給予重創,但也不能確保咱們這一回就能打跑敵軍。因此,咱們還是要做好敵軍渡江之後,咱們如何逃跑的下一步的計劃。
說起這下一步如何逃跑,阮正倫、阮其防、黃奉世都一致認爲,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是順着沱江向東南方向快速移動,爭取搶在追兵前面,在和平府再次渡沱江,然後南奔清化。
對大陳國的地方我是一點兒也不熟,從清化北上之前,我特意讓阮其防準備了一份地圖。雖然這地圖上的字咱不認識,但有阮其防當翻譯,也就不是問題了。
按照阮其防他們的觀點,在沱江邊阻擊追兵之後,就迅速向和平府機動,以謀求在和平府再次渡江的機會。
這裡面有一個問題就是,這和平府離升龍城不遠。陳日核會不會先派人回升龍城搬援軍,在和平府等着我們自投羅網呢?
我把這個問題一拋出來,阮正倫他們立即摳起了腦皮。看來,我這個推測在他們看來是十分合理的。
見衆人一時沒了主意,我倒是想出了一個充分調動敵軍,讓敵軍疲於奔命的辦法。
我的想法就是,咱們趁着夜色,先派人將這三十條竹排順江向下放。放出約十多裡之後,咱們找一個便於隱蔽的地方,將這些竹排拖上岸,隱藏起來,同時派幾個人就在那裡蹲守。
待得明天咱們的大部隊在岸邊阻擊敵軍之後,咱們迅速順江向下“逃竄”。敵軍見咱們“逃跑”,肯定是在後面緊追。
可是咱們跑出十多裡之後,突然再度乘上竹排渡江。這時候,後面的追兵就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咱們渡江了。因爲他們此時可沒有渡江工具,他們的渡江工具還在十多裡之外的沱江上游呢!
衆人一聽我這個主意,大呼妙哉!可一向鬼機靈的羅仁這時倒提出了一個問題。
羅仁的擔心是,按照我這個計劃,甩開已經渡江的敵軍是不成問題。畢竟咱們今晚就隱藏好了竹排,明天就可以跟敵軍打一個時間差。可是如果敵軍在沱江南岸還布有重兵的話,咱們還是不容易逃脫。
羅仁這麼一說,阮正倫倒是不屑地說道:“陳日核這次北上的追兵總共也就兩千餘人,經過這兩天與咱們的拼死決戰,他這兩千人也快損失一半了。明天要是再打一場漂亮的江面阻擊戰,怎麼着也可以消滅掉他幾百人。他哪還有那麼多的追兵呀!”
阮正倫這麼一說,陳叔明、黃奉世也是跟着附和。
不過羅仁倒是說出了另外一個擔心。羅仁告訴衆人,當初陳日核將追兵分作兩撥,一撥由他親自率領,尾追陳叔明他們;另一撥則只管在陳叔明他們南下的線路上進行封堵。可是後來陳日核尾隨着陳叔明他們一路北上,他沒有理由不通知南路設卡的那路追兵將設卡的防線北移。
羅仁這麼一說,陳叔明、阮正倫、黃奉世等人立即是面色凝重。的確這陳日核又不是個傻子,他自己帶着追兵北上,必然通知南路設伏的人馬。要真是這樣,即便明天的伏擊戰能重創敵軍,還能順利渡江,恐怕也是甩不開敵兵的追蹤。
見衆人神色凝重的樣子,我也是盯着阮其防帶來的地圖仔細研究起來。
經過仔細的研究,咱們定下了明天渡江後兵分兩路的兩套方案。按照計劃,明天在江邊阻擊敵軍之後,咱們在下游十多裡處再度上竹排。
不過這一回,咱們不直接渡江,而是順江而下,在黃昏時分纔在沱江南岸登岸。
登岸之後,咱們先將竹排拖上岸,做出將向南行軍的架勢。當然,在天黑之前,咱們的大部分人馬肯定會向南行軍三、五里,達到以假亂真的目的。
天黑之後,咱們隱藏在江邊的小分隊再次將竹排入水,利用夜色的掩護,順沱江而下,在班順倫地域東邊的沱江西畔再次上岸隱藏起來。
而咱們的大部隊這邊,則在第二天天明之後,立即向南方的班順倫進軍。如果在進軍班順倫的道路上,咱們並沒有遭遇陳日核的南路追兵,那是最好了。咱們可以直接派人叫回班順倫東邊的沱江西畔的小分隊,隨大部隊一起繼續向南。當然,這種可能性相當小。
另外一種非常大的可能性是,咱們會在進軍班順倫的途中,與陳日核的南路追兵不期而遇。這個時候,咱們就要充分發揮咱們人少,便於機動的優勢,立即朝咱們乘竹排的小分隊隱蔽的地域機動。
待咱們的大部隊與小分隊匯合之後,立即再次北渡沱江。這個時候,陳日核的南路追兵沒有任何渡河工具,只能望河興嘆。
陳日核的南路追兵,見我們再度渡河之後,肯定會派出一部分人渡河追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