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充分給大家說明了理由。本來按照合同,我們是可以拒絕付款。但是,考慮到以後與李善長的長期合作關係,以及這些民工的確是出了力的,我們不付款,從心裡也有些過意不去。
另外,之所以這次不爲了圖省事兒,直接把工程款支付給各工程老闆,而是要把衆多民工聚集起來,統一支付。就是爲了防止這些老闆捲款跑路,最後還得由我們背鍋。
衆人聽了我這個方案,都覺得雖然是麻煩一些,但可以避免出現一些後患。
金大富還是有些不甘心,說這李善長一找我們,就沒好事兒。
我笑着告訴金大富,這次李善長找我們,還真有好事兒。但在告訴他這個好事兒之前,我還準備告訴他一個昨天剛剛得到的消息。
金大富一聽我這話,立即眼巴巴地看着我,看我給他帶來了什麼消息和什麼好事兒。
我先是告訴了金大富,馬氏於昨天給朱元璋生下第四個兒子的事情。因爲已經是第四個兒子了,衆人也沒做過多評論。
他們都是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呀!這第四個兒子,可是日後大名鼎鼎的明成祖朱棣呀!
我還是提醒金大富,找個合適的時機,以沈大哥的名義去恭賀一下馬氏。
金大富當然是應承下來了。
接下來,我就告訴了他現在應天地價、房價暴跌,李善長請我們出手的事情。
我講完了,衆人都在低頭沉思。如果真如我所預料的,這次天完軍攻不下應天,那幾個月之後,我地價、房價肯定是會暴漲的。
但如果朱元璋沒守住應天呢?有可能這次的投資就全部打水漂了。
衆人都對這事兒沒什麼把握。一時不敢隨便發言。
許久,金大富才說道:“胡兄,這事兒我覺得還是謹慎一些的好。咱們是不是請示一下沈老闆的意見?”
站在金大富的角度,他這麼說完全有他的道理。我也能夠理解。但是真如他所說,先去徵求沈大哥的意見,恐怕黃花菜都涼了。
從應天到蘇州雖說不上很遠,但一來一回,至少也得二十來天。二十天之後,可能雙方已經開戰了,該跑路的早跑了。就算到時候沈大哥同意,估計市場上也沒人賣地、賣房了。
如果真要出手,頂多就一個月的時間,有可能就十來天的時間。過了這個時間點,機會就沒有了。
我立即問金大富,眼下咱們這個四方合作開發秦淮河的項目,還剩下多少活錢。
金大富告訴我,當初總共到位了兩百四十萬兩銀子。目前主要就是進行了清淤工程和修築護坡、排水溝的工程。截至目前爲止,已花出去四十八萬多兩,賬上結存一百九十一萬餘兩。
我又問金大富,如果兌付目前還未完工幾項工程人工成本,約需多少銀子。
金大富大致給我算了個賬,兩萬兩足矣。
也就是說,我們目前手頭能動用的有近一百九十萬兩銀子。這一百九十萬兩當中,錐子山佔了一半,我佔了兩成,沈家兄弟合起來佔了三成。
我又問鄭有功,目前聯絡點這邊賬上還有多少錢。
鄭有功告訴我,現銀有約二十萬兩,至正鈔有約五十多萬貫。當時的至正鈔已貶值到一兩銀子值六貫至正鈔的水平了。也就是說,當時鄭有功手頭有約二十九萬兩銀子可以動用。
我告訴鄭有功,立即派人去一趟和州,帶上我的親筆信,把那邊所有的現銀跟至正鈔全部調過來。因爲去錐子山調銀子和至正鈔已經來不及了。
鄭有功告訴我,這個月底之前,錐子山那邊應該還會有銀子和至正鈔到位。主要是用於人員薪酬發放和計劃內的物資購買。
我當即做了個決定,這些銀子到位之後,全部投入買房、買地,人員薪酬暫時停止發放。
鄭有功疑惑地看着我,問道:“這能成嗎?”
我告訴他,讓他去跟下面的兄弟們說,這是我的主意。誰要有意見,可以來當面問我。如果誰真要是家裡揭不開鍋了,非等着這幾個薪酬活命,可以到我府上去,咱家的飯管飽。
我說到這裡,鄭有功呵呵一笑道:“那哪能呀?真要有人說沒飯吃,咱聯絡點也不差這點糧食,哪能去打擾四當家的?”
我笑着對鄭有功道:“你小子知道就好!”
接下來,我對金大富道:
“我們錐子山這邊會動用自己的錢立即展開收購。
至於這項目部目前結存的一百九十一萬兩銀子,錐子山和我加起來有七成。我也不打算動用多了,拿出一百三十萬兩出來,立即買房、買地。
如果將來這筆生意虧了,全部算在錐子山和我的頭上,不幹沈大哥他們兄弟的事兒。
如果這筆生意賺了,這錢還是留在項目部,按照原先的比例分配。”
我這話說完,陳元貴他們幾個都是急切地看着我,似乎有很多話要說,但礙於金大富他們在場,他們又不知怎麼說。
其實,他們這幾個小子想的什麼,我都清楚得很。他們肯定是認爲,我這個方案太吃虧了。畢竟賺了錢是大家的,虧了錢就由錐子山和我來承擔。
但我當時就是這麼自信,因爲我知道,天完軍攻不進應天城,咱們這次又要賺大錢了。
這時,金大富發話了。他告訴我,也別什麼一百三十萬兩了,就是一百五十萬兩。既然我們這邊誠意十足,他們也不好完全一點兒力不使。就算將來虧了,沈大哥這邊投入的近二十萬兩,由他向沈大哥親自謝罪。
雖然只是增加了二十萬兩,雖然這個方案還是對我們不甚公平,但我知道,金大富擅自做主加這二十萬兩,也是把自己的身家性命賭上了,也是對我寄予了莫大的信任。
我拍了拍金大富的肩膀,說道:“好兄弟!接下來可有得你們忙了。放心大膽地去幹,如果將來真的虧了,我去向沈大哥謝罪!”
金大富經我這一鼓勵,也是顯得幹勁兒十足。
考慮到短期要購入大量的地皮、房產,目前應天方面可能人手不夠。我表示立即去丁德義商量一下,把天狼特戰隊第三分隊的全體人員都配屬給大家。
特戰隊員雖然不怎麼熟悉業務,但他們身手好。這去外面買房買地的,一人獨自前去,我也怕出現安全問題。要是給每人配上一名特戰隊員當幫手,這個安全問題就不是問題了。
接下來的幾日,可是把我們忙得夠嗆。又是要與那幾個老闆覈對工程量及人工成本,又是要買房、買地,還得安排大批家屬回錐子山。
四月二十一日,總算是把支付工程款的事情搞定了。總共支付出去一萬兩千多兩銀子,大部分都發給了民工本人,只有少數人員因特殊原因不能到場,由幾個老闆代領。
在那個集中發放報酬的大會上,我還特意提到,如果過幾個月之後,應天的危機解除了,歡迎大家繼續回來搞這些建設。
當時,我們的這番舉動,還是爭取了不少民心。“陳三兒”、“周麻子”他們幾個老闆也是對我們說了一大堆感恩戴德的話。
四月二十二日,也就是霏兒她們準備啓程回錐子山的前一日,一件突如其來的大事發生了。
這日天剛矇矇亮,朱文正急匆匆地來到我的府上,說是有要事找我商量。
本來我還打算着,今天好好陪陪霏兒她們,畢竟這一去,至少也是幾個月見不了面了。但我見了朱文正那個樣子,就知道他肯定是遇上了麻煩事兒。
我立即把朱文正請進書房,關上房門。朱文正還來不及喝口水,就一口氣將這古怪之事講了出來。
這事兒跟李文忠有關。確切地說,李文忠府上昨天晚上“鬧鬼”了。
本來,李文忠還在南線作戰。因爲陳友諒力克採石磯和太平城,朱元璋不得不收縮戰線,立即召回徐達、李文忠等人。此時,估計李文忠正在迴應天的路上呢。
昨天晚上,李文忠府上突然闖入一個不速之客,這人竟然偷偷摸進了李文忠妻子彭氏的房間。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已經“死去”的郭天爵。
彭氏見了這已經“死去”的郭天爵,當場嚇得尖叫。郭天爵立即去捂彭氏的嘴,說他當初沒死,是被常遇春給救下了。
他這次就是專門來找她彭氏的,讓她跟着她跑路。因爲天完的大軍馬上就要進攻應天了,晚了就來不及了。
當時彭氏都被嚇傻了,哪還聽得進郭天爵這些話呀!彭氏一邊撐脫了郭天爵,一邊大聲呼救。這呼救聲終於是把李府的下人給驚動了。
因爲是女主人呼救,李府的男丁也不敢擅自闖入,只好打發兩個丫環進去探一探。
郭天爵知道這下子驚動了李府的人,還是先保命要緊。郭天爵雖然是官二代出身,但好歹還跟着父親學了幾手,因此幾個普通的家丁他還是不怕的。
正當兩個丫環推開彭氏的房門之際,郭天爵正好從裡面衝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