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場提議,在常二哥還沒出來之前,逢單日午時初在聯絡點點卯。這樣,一是便於安排一些臨時性工作任務,二也是可以隨時掌握人員動向。
這兩日一點卯也不影響自己辦點兒什麼私事。之所以定在午時初,主要是方便一些住處離聯絡點較遠的人員。另外,午時初點完卯,安排完工作之後,大家可以一起在聯絡點吃頓飯。
至於這去池州給徐達、朱文正報信的任務,我就交給趙忠義了。因爲他沒有家人在應天,有的是閒功夫。另外,他功夫好,由他帶隊去池州我放心。
趙忠義當然是二話不說。當即表態,一旦吳國公大人那裡有了消息,他立即帶上三五個人直奔池州。
本來,鄭有功安排了晚飯,留我在這裡吃晚飯。我惦記着還得去李善長、朱老爺子那裡,就這力爭讓徐達、朱文正迴應天的時候,順便帶回原池州兩萬兵力的事兒跟他們做些溝通,就辭別了衆人,直奔李府。
到了李府,還沒到飯點兒。李善長見我突然又至,知道又有什麼新情況,立即拉我進了書房。
我也是長話短說,將從天狼特戰隊那裡得到的消息,以及明天請他和朱老爺子從中斡旋帶回原池州兩萬人馬的事兒,跟李善長作了深入溝通。
李善長也是拍着胸脯擔保,這事兒他自當在吳國公大人面前竭力爭取。對於在徐達、朱文正回師途中與其會面之事,李善長也同意我的意見,由朱老爺子前去。主要是李善長管的事兒更多,怕到時侯時間安排不過來。
正說完這事兒,李府下人來催吃飯。我惦記着還得去朱老爺子那裡,就欲告辭。
李善長一把拉住了我,他說都到這個點兒了,去朱老爺子那裡也不急這一時。不如在他這裡吃了飯之後,再去朱老爺子那裡。
既然李善長誠意相留,我也不便拒絕。因爲晚上還有事兒,我和李善長也是略飲了幾杯,便起身告辭。
到朱老爺子府上的時候,已經是戌時末的光景了。還好朱老爺子沒這麼早睡下。
朱老爺子見了我就說,下午鄭有功匆匆來找,他就有些擔心。這會兒見我來了,他也安心了。
我將下午這事兒,還有剛纔與李善長交流的情況都大致給朱老爺子說了一遍。
朱老爺子也表示,他明天一定與李善長一道努力促成這事兒。至於在徐達、朱文正迴應天之前,與他們提前會面之事,朱老爺子也是當仁不讓。
與朱老爺子直談到亥時末,我才起身告辭。
回到家的時候,霏兒她們都歇下了。我也是匆匆洗漱就躺下休息了。
二月十八日一早,李善長、朱老爺子照常去吳國公府報到。二人也是信心滿滿,因爲對於昨天朱元璋給他們出的這道題,他們已思謀好了應對之策。
進了吳國公府的議事大廳,因爲朱元璋還沒來,二人便尋自己的位置坐下了。
陸陸續續的一些平時參與議事的僚屬都到齊了,有一個李善長老熟人的突然出現了,李善長也是趕緊過去打招呼。
這人正是耿再成。
話說耿再成與胡大海一道於去年十一月拿下了處州。至此,整個南線的發展形勢是一片大好。
拿下處州不久,朱元璋就跟李善長單獨談過一件事兒,就是召回耿再成的事情。
當時,朱元璋認爲,有胡大海在處州就夠了。應該把耿再成叫回來,畢竟這東線和西線的戰事更加吃緊一些。萬一到時候有個什麼突發情況,還可以讓耿再成去頂一頂。
當時,李善長也認爲朱元璋分析得在理。而且這是朱元璋已經打定主意的事情,李善長也沒必要去擡槓。正是因爲如此,李善長便將這事兒拋之腦後了。
今天早上,耿再成突然出現。李善長才想起去年朱元璋就跟他說過這事兒。其實,朱元璋在去年年底就派人給耿再成、胡大海二人送了信。
朱元璋在信中要二人迅速穩定處州軍心民心,開年之後,耿再成返回應天。處州的諸多事務由胡大海全權負責。
耿再成接到朱元璋的書信,自然是加緊處理事務。正月十五過後,就帶着所屬親信的近三千人馬,從處州返回應天。
耿再成到達應天的時間正是昨天下午。當然,他的那三千親信部隊並未入城,而是駐紮在城外。
當時朱元璋雖然還沒稱王稱帝,但這規矩還是要有的。外出將領回師,帶上自己的班底是沒有問題。畢竟好些人當初來投奔朱元璋都是帶着自己的族丁來的,朱元璋也給這些族丁編制,且允許他們私人調遣。只要這個親信部隊的人數不過分就行了。
但是這些親信部隊要入應天城,那就不是由着他們自己胡來。要想入城,必須經過朱元璋批准。
想想這也不難理解。不然,要是誰準備造反什麼的,趁着朱元璋不注意,帶着幾千家丁入了應天城。不說一定能把朱元璋怎麼樣,至少也可以把應天城攪得雞犬不寧。
這次,耿再成帶回的近三千人馬中,還有一支近三百人的隊伍並不是他的親信家將。這三百人隊伍的領頭人就是劉基。
當初,耿再成拿下處州之後,聽說了劉基的賢名,便前去拜訪。
劉基見耿再成如此客氣,加上當初又有我的點撥,耿再成走後,他直接是帶着由族人組建的這支兩百多號人的隊伍前去投奔。
劉基投奔耿再成之後,對於如何治理處州提出了一些合理化建議。耿再成對劉基就更加高看一眼了。
這次迴應天,耿再成就讓劉基跟着一起回來了,他要將劉基引薦給朱元璋。當然,劉基的那兩百多人的隊伍也留在了應天城外,他只帶了一個親隨跟着耿再成入了應天城。
耿再成入城之後,將劉基暫時安置在自己的住處,他立即去吳國公府報了個到。
當時,已是申時時分,朱元璋只是寒暄了幾句,讓他早點回家休息,明日一早來府上議事。
這不,耿再成一大早上就來了。
就在李善長與耿再成打招呼之際,他腦子也轉得飛快。這耿再成也回來得真是時候,剛好今天要推薦西線主帥人選,他就回來了。該不會是朱元璋準備派耿再成去池州吧?
雖然李善長心裡有些犯嘀咕,但他還是決定按原計劃行事。不管最終朱元璋是讓花雲當這西線主帥也好,還是讓耿再成當西線主帥也罷,反正這徐達、朱文正都得召回來。只要力爭能讓徐達將常遇春在池州的人馬帶回兩萬來,一切就萬事大吉。
李善長正思考着這個問題,朱元璋就進來了。原本一些坐下之人都是立即起身,李善長、朱老爺子當然也不能例外。
朱元璋招呼衆人落座,就說起了昨天關押常遇春之事。
當然,這事的前因後果朱元璋自己懶得去敘述。這事兒只好由李善長代勞了。
李善長說完這事兒,朱元璋就拋出一句:“諸位對常遇春這事兒都有些什麼看法?”
在場之人除了李善長、朱老爺子昨天經歷了這事兒,其餘人都是大爲驚訝。他們沒想到常遇春下手這麼狠,三千多人說活埋就活埋了。對於朱元璋立即收押常遇春之事,衆人就更是驚訝了。
按說眼下正是用人之際,這常遇春是個將才。這活埋了三千多俘虜,也就活埋了,事實已經促成了。就是殺了常遇春,也不能讓那三千俘虜起死回生。
況且這三千多俘虜對他朱元璋大大不敬,常遇春如此做,也算得上是忠心護主。如果真要殺了常遇春,那可就寒了衆多將士的心了。
既然大家都是這麼想的,就都想來充當這和事佬。有說應當讓常遇春去池州前線戴罪立功的;也有說責罰一番便罷了,畢竟眼下是用人之際的;甚至有人說出,這三千俘虜膽敢侮辱吳國公大人,就是該死的……
其實,在朱元璋的內心深處,他何嘗不知道這常遇春殺不得。他只不過是不想就這麼輕易放過常遇春,他要讓衆將士都看見,違抗軍令的人,他一定不會輕易饒恕。
因此,這常遇春他也不打算這麼早就放了。
見衆人都來當和事佬,朱元璋擺擺手道:“都不用說了。眼下也只是常遇春的一面之詞,我準備立即召回徐達和文正。我要親自詢問這二人,看看這常遇春有沒有耍什麼花樣。你們看怎麼樣?”
朱元璋這話一出,衆人都不作聲了。衆人心裡都明白,現在常遇春被關押在應天,一旦將徐達、朱文正二人都召回應天,那就意味着西線要調整主帥人選。
這可不是一件小事兒,還是仔細琢磨爲妙,萬萬不可胡亂發言。
朱元璋見衆人都不吭聲,笑着對耿再成道:“德甫(耿再成字)兄,你剛剛從處州前線歸來,與這西線的戰局不沾邊兒。俗話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想聽聽你對這事兒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