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順帝親政初期,勤於政事,還算是中規中矩的。他先後任用脫脫等賢臣,採取了一系列改革措施,以挽救元朝的統治危機。
他的這番努力,也還是收到了些許成效,歷史上稱這段時期爲“至正新政”。
故事聽到這裡,不禁讓人想起了在他幾百年之後的康熙皇帝,早期的經歷與他是何曾的相似。
難道真是因爲他父親元明宗給他起了這麼個不好的名字嗎?
總之,到了至正中期,這元順帝就象忽然變了個人似的,開始寵幸佞臣哈麻。
這哈麻可不是個什麼好鳥,他與其妹夫禿魯帖木兒引進藏傳佛教密宗到宮中,教順帝“演揲兒法”。
所謂演揲兒即漢語“大喜樂”之意。“大喜樂”又名雙修法,即男女雙修氣功。
說得更直白一點兒,就是哈麻與禿魯帖木兒變着花樣兒教順帝行淫樂之事。不知道現代的“大保健”是不是由“大喜樂”發展衍生而來。
這下,30多歲的元順帝就陷入慾海不能自拔了。
再後來,元順帝罷了脫脫的相,任用哈麻爲相。接着又將脫脫流放雲南而死,元朝也就徹底沒救了。
陳叔明跟着張玉的家人去了禮部。由於張玉的父親張天佑都提前跟禮部的人打好了招呼,禮部的人也很快識別了陳叔明的身份。
但因爲元順帝沉迷於他的“大喜樂”,沒空兒接見陳叔明。禮部的人只好安排陳叔明在驛館歇息,等待元順帝的召見。
這一等就是十多天,三月二十一日,元順帝纔在觀看“十六天魔舞”的現場接見了陳叔明。
這“十六天魔舞”就是元順帝與一些寵臣在修煉“大喜樂”時,帽帶金玉佛,手執數珠。
同時,讓宮女十六人首垂髮數辮,戴象牙冠,身披纓絡大紅綃金長短裙襖,雲裙合袖,天衣綬帶鞋襪,唱“金字經”,舞“燕兒舞”。
另外,又有美女百人,亦皆纓絡,各執樂器。其中一人執鈴奏樂,又宮女十一人練捶髻勒帕常服,或用唐巾窄衫。所奏樂器用龍笛、頭管、小管、箏、琵琶、笙、胡琴、響板、拍板。讓一名宦官作爲領班,按舞奏樂。
據陳叔明講,此次因爲是接見他這個外臣,所以還沒什麼出格的舉動。
他還曾聽聞,這元順帝經常與幾個近臣在一起玩“男女裸居、君臣共被”的荒唐事。
陳叔明得到元順帝的召見,還是恭恭敬敬地前去。可那元順帝始終只盯着那些跳舞的女子,都沒拿正眼瞧一下陳叔明。
陳叔明遞上貢表之後,元順帝也只是草草看了一下,說是一切事宜由禮部具體辦理。
陳叔明在一旁被晾了半個時辰,也自覺沒趣,只好告退。
那元順帝聽說他告退,話都沒多說一句,就衝他擺擺手,算是準他告退了。
從皇宮出來,陳叔明只好再次去了禮部。
這禮部的官員倒還熱情,估計是因爲張天佑打了招呼,他們也不敢怠慢。只好讓陳叔明繼續在驛館休息,至於冊封他弟弟陳皡爲安南王的事情,他們會盡快辦理。
果然,這禮部官員辦事效率還不錯。三天之後,禮部就將蓋着皇帝玉璽的詔書交給了陳叔明。
按照當時的禮節,陳叔明這種情況,隨行人員全部被起義軍所殺,元朝應該派人送陳叔明回大陳國。
但這事兒就比較難辦了。
首先這派兵護送之事,禮部說了不算。另外,就算兵部的人同意派兵護送,又怎麼護送?
整個江南都是起義軍的地盤,元軍要是有能力送陳叔明回大陳國,那就有能力收拾這些起義軍了。
但礙於張天佑的面子,這禮部的人也不敢趕陳叔明走,只好讓他繼續住驛館。
後來,陳叔明在與這些禮部官員的閒聊中,也知道了他現在的處境。看樣子,指望元朝的人送他回大陳國是沒有希望了。
他便與那些禮部官員言明,他自己來找我們送他回大陳國。這下,那幫禮部官員當然是求之不得。
於是,陳叔明就在前幾天來到客棧找到了賈海通。因爲我們一直沒有回來,所以,他與賈海通只好在客棧等待我們。
聽了陳叔明這番話,其實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現在元大都都受到紅巾軍的威脅,他們哪還顧得上陳叔明這個藩屬國的使臣。
既然我當初答應了傅友廣,咱們就得想辦法將陳叔明送回大陳國。即使沒有傅友廣這層關係,就憑着我與他陳叔明結爲兄弟,我也得送他去大陳國。
好在這一切我早有打算,我們先回應天,然後去蘇州找大哥沈萬三。
沈大哥與那些遠洋商人經常打交道,找艘遠洋商船從海上將陳叔明送回大陳國應該不算什麼難事。
於是,我與衆人開始討論下一步的行程。
眼下,咱們迴應天還是走水路。明天先讓賈海通、陳遠貴他們去通州碼頭聯繫迴應天的船隻。另外,我們此次去大寧購置的馬車、馬匹也可以在通州順便處理掉。
我則還有件事情要辦,就是去高麗國駐元大都的辦事處露個面,刷個臉,與他們的人先混熟。
下次咱們到了元大都,好多事情就好辦多了。
另外,我還準備去向張玉辭個行。好歹這也是一位好兄弟,雖然在對天下局勢的看法上,我與他談不到一塊兒去,但就憑他上次救了我們這些人的命,我也得認他做一輩子的兄弟。
事情安排完畢,各自回房間休息。
桃兒、杏兒自從在錦州與三嬸分別後,興致一直不高,今天晚上倒是格外地高興。
回到房間後,陳叔明的房間裡又響起了悠揚的笛聲,時不時還夾雜着桃兒、杏兒的歡笑聲。
因爲這間客棧較大,我與思淑便住了一間房。
思淑對我說,這桃兒、杏兒很可能是喜歡上了我這位大哥陳叔明。
我對思淑這個說法也不反對,畢竟陳叔明長得也是一表人才,琴棋書畫樣樣都會,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風流倜儻”。
象桃兒、杏兒這樣涉世未深的女孩子被他弄得神魂顛倒,那也是正常的。如果他們真是你情我悅,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以陳叔明的地位,桃兒、杏兒跟了他,也不會過苦日子。只是這大陳國離我們太遠了,如果她們兩個真要嫁過去,只怕蘭兒會捨不得。
於是,我問思淑,假如這桃兒、杏兒真喜歡上陳叔明,這陳叔明也有意帶她們兩個去大陳國,你覺得我們應不應該讓她們兩個去呢?
思淑扭過頭,看着我,認真地說道:“爲什麼不呢?難道桃兒、杏兒就沒有自己選擇幸福的權力嗎?我覺得只要是桃兒、杏兒自己願意,你這個當大哥的就得堅決支持。”
我看了看思淑那堅定的眼神,點了點頭道:“抽個時間,我得與我那陳大哥好好談談這事兒。”
考慮到去見高麗國駐元大都辦事處的人也不是一件小事,我臨時改變主意,讓陳元貴、張天賜陪着我去見高麗人,讓賈海通、鄭光成二人去通州碼頭聯繫迴應天的船隻。
我懷揣着錦州辦事處管事人給我寫的介紹信,帶着陳元貴、張天賜二人,按照他們提供的地址去尋找。
這地方並不難找,很快就找到了,也是一家客棧。
想想也不奇怪,雖然高麗和陳國同爲元朝的藩屬國,但由於高麗離元大都近,所以高麗國與元朝的交往更加密切一些。
如此一來,高麗國的使臣經常出現在元大都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那麼在元大都設一個客棧,作爲他們的辦事處,也是合情合理的。
最起碼能解決自己使臣及隨行人員的住宿問題。雖然禮部也有專門供藩屬國使臣居住的驛館,但也難保每次所有的人都能安排到住宿的地方。
我們剛走進客棧,就有店小二迎了上來,以爲我們是住店的。
我立即言明,我們不是來住店的,是來找他們這裡管事的人。
那店小二雖然弄不清我們的身份,但見我們直接點名找他們管事的,也不敢怠慢。立即讓我們坐在前臺稍候,他自己則去了後堂。
很快一個約三十出頭的人出現在了我們眼前,剛纔在前臺接待我們的那個店小二緊隨其後。
我料想着此人便是這元大都辦事處的管事之人,便朝他拱了拱手,道:“敢問這位兄臺尊姓大名,是否是高麗國駐元大都聯絡點的管事之人?”
這人仔細看了看我,道:“敝姓李,名成榮,正是這裡的管事之人,不知這位兄臺找我有何事?”
我立即從懷中取出那錦州辦事處管事人幫我寫的介紹信,交給了這李成榮。
這李成榮看過信之後,立即朝我拱了拱手道:“原來你是偰大人的妹夫,失敬失敬,快請到裡面坐!”
說完就把我們三人請進了裡間。
那李成榮立即吩咐人沏了茶,就坐下來與我們閒聊了起來。
我們的話題就從偰遜開始談起。現在的高麗皇帝王顓是一個很有政治抱負的人。他繼位之後,立即開始蒐羅元朝的一些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