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我真的累了,我坐在霏兒身邊,終於是鬆了一口大氣。
霏兒見我休息差不多了,說讓我把她扶到張思淑那裡,我只好照辦了。
張思淑還是在繼續哭泣,霏兒讓我們都遠遠地離開,她說她有話跟思淑妹妹說,估計她是準備幫我勸張思淑,替我擦屁股了。
我們幾個大老爺們兒只好遠遠地離開。
約過了個把時辰,霏兒才叫我們過去。
顯然,我老婆做思想工作的水平還是很不錯的,張思淑已經沒有哭泣了,也沒有朝着我發火,根本就是看都沒看我一眼。
不過,這樣更好。
因爲張思淑屁股受傷,也不能騎馬了,我們只好砍些樹藤編了個簡單的擔架,把他擡出了小樹林,然後繼續朝前走。
好在前面不遠,有個小村莊,我們只好在此耽擱些時日了,等張思淑和霏兒養好傷再說吧。
接下來的天,我們找了個農戶借宿,也找了當地的赤腳醫生,給張思淑和霏兒採了些草藥,有煎了喝的,也有搗爛了敷的。
過了三天,情況明顯好轉了,傷口處只是稍微有些紅腫,沒有烏青色了,體內的毒素基本上排空了。
接下來,調養個五、六日應該就差不多了。
張思淑由於失血過多,精神有些不振,我又讓羅仁和陳定邦去想辦法搞點補氣血的東西來。
這兩小子出去晃盪了半天,還算是卓有成效,竟然搞了點阿膠來了,這可是補氣血的好東西。
這二人還買了幾隻老母雞回來,說是給她們兩個燉湯喝,我想這也挺好的,反正我們不差錢兒。
就這樣,我們耽擱了些時日,直到八月二十二日,我們纔再次上路。
這到池州一路還算順利,因爲兩個女子都是剛剛傷愈,我們每天的行程也不是很緊,就這樣,直到九月初十,我們纔到了池州。
到了池州就好了,我們就要走水路到和州了,走水陸就輕鬆多了。
到了池州,我們先找了間客棧安歇,讓羅仁和陳定邦二人出去聯繫船隻。
這自從她們兩個被毒蛇咬傷後,一直到池州,有一件事我覺得非常奇怪。
就是這張思淑竟然沒找過我的麻煩。按說她的身體也恢復得差不多了,以她的身手,想要收拾我,那是分分鐘的事。
本來,我想找個機會問問我的寶貝兒老婆霏兒,聽聽她是怎麼給這張思淑做通的思想工作,竟然不再跟我提這事兒了。
但霏兒幾乎和張思淑形影不離,我也沒辦法單獨問她,也就不多想了,順其自然吧!
羅仁他們也很快找到了船隻,從池州到和州的往來船隻是頻繁的,要找船其實也不難。我們只在池州停留了一天,就坐上了去和州的船。
九月十六日,我們就進入了和州江面,估計要不了多長時間,我們就要到和州碼頭了。
也真是湊巧,這日羅仁、陳定邦、賈海通、鄭光成四人在艙室裡打牌,霏兒和張思淑在艙室裡說着私房話,我則和陳元貴在甲板上邊聊天邊觀看沿途風光。
我們遇見了一大隊小船迎面而來,陳元貴看着幾艘頭船與我們擦肩而過,忽然對我道:“這似乎是朱元璋的船,剛纔那幾個船上的人我以前在和州見過。”
我一聽,這倒有意思了,在江上也能遇見熟人啊!
想想,常二哥也投奔朱元璋時日不短了,不知道他的情況怎麼樣,我便想問問他們。
於是,我看見一艘船離我們很近,船上的人也在看我們,我便大聲問道:
“請問是不是朱元璋朱將軍的人?
我們是錐子山的,我們二當家常遇春已帶人投奔了朱將軍,不知道他現在還好嗎?”
那人見我這樣問話,知道是遇見了熟人,聽我說起了常遇春的名字,知道我們的關係定是不一般。
這人答道:“常先鋒官立了大功,具體情況我不是太清楚,你可以問問我們帥府都事李大人。他的船就是後面那艘最大的樓船。”
我一聽帥府都事,說明這個人一定是朱元璋身邊的重要人物,又說是李大人,不會是李善長吧?
而且李善長主要就管理朱元璋的後勤供給事宜,這麼大的船隊,很可能就是給朱元璋送物資的。如果真是他,那就太好了。
我趕緊問道:“請問李大人的名號是不是李善長?”
我當時這麼問,並不確定對方就是李善長,但我想還是把李善長的名字說出來。
這樣一來,即使那對面樓船上的李大人不是李善長,但他知道我認識李善長,說不定會因爲這層關係,給我詳細介紹一下常遇春的情況。
那對面船上的人立即回答:“是,是,正是帥府都事李善長大人。”
一聽這話,我高興極了。
這真是他鄉遇故人啊,我趕緊和陳元貴向江上的船隻眺望,果然後面約半里處有一艘較大的樓船,按剛纔這人所說,李善長就在那船上了。
我立即讓陳元貴去找船老大,讓他立即向那樓船靠攏,然後讓人開始下錨,因爲我們是順水,船行速度較快。
很快我們的船行速度慢了下來,迎面而來的樓船也即將與我們的船碰頭了。
我立即在甲板上不住地向對面的樓船揮手,對面船上的人應該是看到了我的舉動,也放緩了行船速度。
我立即大聲問對面船上的人,這是不是李善長大人的座船。
對面的人回答正是,我立即自報家門,說想和李大人說幾句話。
對面船上的人讓我稍等,說是馬上去通報李大人。
很快一個人出現在了對面船頭的甲板上,不錯,此人正是李善長。
李善長見了我似乎也是很興奮,我們站在船頭講了幾句,我初步瞭解到常遇春現在已是朱元璋麾下的先鋒官,朱元璋部已渡江拿下了太平、蕪湖、溧水、溧陽、句容等地,常遇春正在太平北邊與採石磯的元軍對峙。
李善長此次正是率領這個船隊從江心島的南邊繞過去給太平的朱元璋部運送軍械物資,李善長邀請我跟他的船隊一起去江東,順便還可去看看常遇春。
我一想這好呀,立即讓陳元貴去通知船老大掉頭,我們跟着這個船隊去江東的太平靠岸。
李善長讓我的船跟着他的船,等靠岸了我們再好好敘舊。
我於是趕緊進艙,先去向老婆大人做了個簡要彙報,霏兒當然是沒話講,按她的意思,隨便我去哪裡,她只要跟着我就好。
這話真是說得我心裡暖暖的。
張思淑聽說要去江東那邊看常遇春,臉上也是露出了久違的微笑。
我正盯着她看,心想這下經過霏兒的從中疏通,她應該不會再記恨我了吧。
我正看着張思淑出神,她忽然擡頭看我,一見我緊盯着她看,她立即漲紅了臉,又低下了頭。
我想,張思淑是害羞了。
我救過張思淑三次,第一次是在江夏的高級妓院倚雲樓;第二次是他肩部中了阿古達木的“三棱透甲錐”,我給她做手術及拆線;第三次就是給她吸蛇毒。
可以說一次比一次的尺度大,在當時那種封建思想佔主流的形勢下,她真要一刀殺了我,一點也不爲過。
但張思淑還是個講道理的人,她並沒有這麼做,她心裡清楚,我的行爲對她的確是大不敬,但我的目的是爲了救她的命。
她看我的時候,見我在看她而感到害羞也很正常,畢竟眼前這個男人看了她身上不該看的地方,還接觸了不該接觸的地方。
一個未出嫁的女子,面對這樣一個男子,怎麼能不害羞?
爲了不讓她繼續尷尬,我說還要去通知羅仁他們,找了個由頭出了她們的艙室。
羅仁他們聽說了要去江東的太平去看常遇春的事情,也是很高興。
當晚,我們在太平碼頭靠了岸,我讓羅仁給船老大付了租用船隻的費用,我們就跟着李善長上了岸。
李善長說是要安排我們住在太平城的軍營裡,他在軍營裡有住宿的地方。
我考慮到有霏兒和張思淑在,讓她們兩個女的跟着去似乎不太方便,就謝絕了李善長這個邀請,讓她在城內幫我們找一間上好的客棧。
我們還是住客棧方便些,畢竟有女眷在,住軍營不太好。
李善長也表示理解,便派人去給我們安排住宿的地方,他則拉着我的手去他的住處,說是要和我好好敘舊。
考慮到霏兒她們也累了,我就不讓她們跟着我去李善長處了。便讓陳元貴、賈海通、鄭光成三人帶着所有馬匹和行李照顧兩位女眷去客棧休息,晚餐就讓陳元貴安排。
我則帶上羅仁、陳定邦二人跟着李善長走了。
到了李善長處,李善長將常遇春投奔朱元璋後的種種事蹟都給我詳細在說了一遍。
包括集慶之戰的詳細情況,也是從李善長的口中得知的。
當初,郭天敘和張天佑帶兵到太平後,與朱元璋經過反覆磋商,朱元璋派出陳野先部下的三萬人馬配屬到郭天敘、張天佑的大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