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看我的動作,你只需找到死者的遺骸,並且將手放在遺骸頭頂,口中念魂歸來兮,就能將他們的魂魄引出。”
將身爲鬼差所需的縮地石交給山藥後,葉桀還是有些不放心,也不知她能否勝任鬼差的崗位,只好親自爲她示範一遍。
葉桀神念一掃,便從一處偏僻的房屋廢墟中,發現幾具剛嚥氣不久的遺骸。
來到廢墟外,葉桀御動擒龍手,重達千斤的碎石雜物被他隨意掃開,露出其下掩埋的遺骸,他伸出手,覆在其中一具屍骸額頭,替山藥示範。
“魂歸來兮。”
隨着葉桀不含任何感情的低語落下,他的掌心也多出點點瑩白透明的輝光。葉桀伸手一扯,一時間冷風捲動,一個靈魂便被他扯了出來。
剛剛甦醒的男子靈魂,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只覺得無盡的寒意襲來,站在原地瑟瑟發抖。
“現在換你來。”
山藥的眼眸中透着幾分好奇,葉桀的手段,在未經修行的她眼裡,和仙人手段無異。
她烏溜溜的眼珠轉了轉,如今成了鬼差的她,倒也不必遵守往日那些不能修煉的規矩,隨即伸手,覆在一具臉上滿是塵土的屍骸額頭,小聲唸叨:“魂歸來兮……”
無事發生。
山藥咬了咬脣,看着自己的手,有些灰心道:“這未免也太難了,也許我當不了鬼差……”
葉桀看了她一眼:“你擁有靈力親和的天賦,能夠感知靈力流動,以及靈魂所在,按理來說,勾魂應該難不倒你。”
說着,葉桀微微搖頭:“哪怕你只有一項天賦,但也超過世上八成的鬼了。就連沒有天賦的鬼,只要努力,一樣能當好鬼差,你沒理由做不到。人各有命,你要是一心想要放棄的話,我也不勉強你,這鬼差之位,我還是另選他人好了,我看剛剛那位甦醒的魂魄就不錯。”
聽葉桀這麼說,山藥也賭氣般嘟起嘴,明明葉桀的面貌看起來還沒她大,說起話來卻是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簡直是把她給看扁了。
“魂歸來兮!”
山藥嬌呵一聲,眼中也泛起幾分明亮的光芒,被葉桀的言語所激,她這回也動真格的了。
她的努力嘗試,很快便有了回報,掌心靈光涌動,她學着葉桀的樣子用力一扯,又一個魂魄出現在兩人身旁。
“不錯……該說是天賦神通的作用嗎?”
葉桀點了點頭,遙想當初,他第一次勾魂引魄時,可是足足失敗了數十次,最後才成功,現在來看山藥的表現,倒也十分令他滿意。
山藥嘴角上揚:“我就說我一定行……等等,他要跑了!”
話到一半,山藥忽然張大了嘴,卻見最開始被葉桀勾出的男子魂魄,趁兩人不注意,拔腿就跑,等到山藥發現的時候,他已經跑出數十步遠,只剩一個背影。
葉桀不慌不忙,伸手一握,掌心浮現一條漆黑的索套,順勢一拋,索套像是長了眼睛一般,穩穩圈住逃跑的男子魂魄,而葉桀微微施力,魂魄便被他拽了回來。
山藥雙眼放光:“這是什麼?看上去很厲害。”
“這是每個鬼差都必須學會的功法,名爲拘魂索。身爲鬼差,卻連魂魄都鎮不住,就算學會了勾魂,也只能讓魂魄逃跑了。”
葉桀搖了搖頭,這拘魂索乃是人階中品的功法,曾幾何時,是他身上唯一會的兩種功法之一,在過去作爲鬼差的生涯裡,多次幫了他的大忙。
山藥很快便反應過來:“如今我也是鬼差了,我能學這拘魂索嗎?”
葉桀想了想,心中也有了主意。
“你很幸運,尋常鬼差想要學會拘魂索,起碼得要數十年苦工,要歷經一次次失敗與挫折,才能掌握這一功法。如今的話,事情倒簡單許多……”
隨着葉桀心念一動,他手中的七面縫合頁上,也多出了道道嶄新的文字記錄:
【生死簿記賬:】
【摩羅歷六百三十九年秋,修羅桀花費一千陰德,修改鬼差山藥的功法檔案。】
【拘魂索(入門)已添加至鬼差山藥所學功法一欄。】
隨着生死簿殘頁上的記錄浮現而出,山藥忽而愣在原地,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就在剛剛,她的腦海中,好像多出了一些不屬於她的知識。
仔細檢查這些知識,當中的內容,分明就是葉桀剛剛施展出的拘魂索。
山藥張大了嘴,一臉難以置信,不知怎麼的,她像是頓悟一般,眨眼就學會了剛剛那一招。
“你是怎麼做到的?”山藥驚歎起來,“我從未見過這樣的事情……”
葉桀緩聲開口:“先別急着高興,我們來算下賬。”
山藥微微一愣,心中閃過某種不好的預感,又聽葉桀道:
“這拘魂索功法,我就算你一萬陰德好了。讓你學會,再加一千陰德。你現在一共欠我一萬一千陰德。”
“什麼?我怎麼就欠了這麼多陰德?”
聽完葉桀的話語,山藥原地蹦了起來,儘管她還不清楚陰德真正的價值如何,但光從她一生也只有三百陰德來看,那應該是相當珍貴的事物。
如今一下就欠了一萬一千陰德,這讓山藥如何接受得了?
對此,葉桀只是聳了聳肩,並沒有將她的抱怨放在心上:
“現在你掌握了勾魂的辦法,也學會了拘魂索,對付起一般的遊魂,倒也不成問題。快點去工作吧,如果你逾期一年不把這些陰德還上,我就要多收一成利息。”
山藥鼓起嘴,瞪着葉桀:“你不能這麼做!我根本不知道拘魂索竟然要那麼多陰德……”
葉桀哈哈一笑:“事實上,我當然可以這麼做,難道你忘了嗎?我可是閻羅殿主,閻羅殿的規矩都是我來定的。”
葉桀省略了後面一句,那是在修建好了文書殿的情況下。
沒有文書殿白紙黑字的記錄,就算是閻羅殿主的話語,也只是空口而談,沒法真正改變閻羅殿的規矩,不過,用來唬一唬山藥倒也夠了。
見山藥還是一副不樂意的模樣,葉桀無奈搖頭:“相信我,這麼點陰德便入門拘魂索,省去多年苦修之功,這很值得,多少人想這麼做,都沒有機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