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江恆是在發現閔敏屍體之間,就突然暈厥送往醫院的,也正是這樣,他纔沒有親眼目睹閔敏慘死的現場,如果真是看到了,怕是沒有哪一個當爸爸的,可以忍受這樣的結局。
閔敏的屍體被秘密運往醫院,並且得到了妥善的處理,待到閔江恆醒來之後,是周成海拐了好多的彎,這才委婉告訴閔江恆,閔敏已經不在了的事實。
閔江恆乍聞這個消息,幾乎是安靜的異常,病房中站着數位警區的高級警員,大家見狀,都是緊張的看着閔江恆,直到閔江恆開口說第一句話,“不在了……是不是就不用遭罪了……”
話音落下,所有人都掉了眼淚,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是一屋子的男人,都是傷心到了極處。
周成海也是紅着眼睛,一邊掉着眼淚,一邊點頭安慰道,“是啊,閔敏走的很安詳,沒有遭罪。”
閔江恆似是一下子把眼淚哭完了似的,所以他有些楞充的點着頭,一邊叨唸着‘不遭罪了,不遭罪了’,一邊掀開被子,欲要下地。
他是要去看閔敏,開始有人攔着,說是不要去看了。
閔江恆擡起眼睛,看着說話的人道,“怎麼了?是不是閔敏走的不安詳?你們怕我看了受不了?”
出自一個爸爸這樣的問話,沒有哪個人能夠接的下去。
周成海暗自嘆了口氣,然後道,“看吧,讓閔副處長看閔敏最後一眼。”
不讓閔江恆看,也說不過去,畢竟這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可是讓看了,於心不忍,白髮人送黑髮人。
周成海扶着閔江恆,一衆人跟在他身後,大家一起來到停屍間處,停屍間的門口,遲晉延帶着秦元跟王皓站在那裡,見閔江恆過來,遲晉延邁步上前,眼睛通紅,遲晉延出聲道,“閔伯父……我對不起您,也對不起閔敏。”
閔江恆看着遲晉延,似是停頓了幾秒,這才伸出手來,拍了拍遲晉延的肩膀,然後努力的牽起脣角,出聲道,“好孩子,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衆人見狀,心中都是說不出的難受。
閔江恆跟遲晉延說了一句話之後,就邁步往停屍間走,周成海跟遲晉延都要跟着,可他卻頭也不回的出聲道,“你們不要跟進來了,我跟閔敏說兩句話,不用擔心……”
閔江恆的身影,不過是幾天的功夫,就似是佝僂了一般,他邁步進了停屍間,房門關上。
衆人站在門外,大概過去三分鐘的樣子,只聽到停屍間裡面忽然傳來一聲嘶吼的痛哭,“閔敏……”
父母對子女的疼愛,那是融入了骨血,剃了肉還連帶着骨頭的感情。
女兒對於爸爸而言,那更是心尖上的軟肉,就這樣被硬生生的挖了去,繞是誰,都不能接受。
閔江恆在停屍間裡面聲嘶力竭的哭聲,讓站在外面的衆人,後背挺直,臉上的表情,卻是幾近抽搐的。
三天之後,閔敏的葬禮舉行。
因爲閔家都是峂城人,只不過是後來因爲閔江恆升遷,去上京工作,所以才搬到了上京,但是祖籍應該算是峂城,所以閔敏的葬禮,就在峂城舉辦。
對於外界,大家都統一口徑,說閔敏是因爲溺水而死的,不過峂城的記者們卻不是這般想,但是因爲閔敏是警方的人,閔江恆又是上京警區的人事部副處長,位高權重,所以媒體也不敢多有得罪,在沒有查清楚事情到底是這麼樣的時候,更是不敢隨便的『亂』寫。
閔敏葬禮的那一天,峂城一直在陰天,天空中飄『蕩』着淅瀝瀝的小雨,每一個去參加葬禮的人,全都打着黑『色』的雨傘,那場面就像是電影中的某個片段。
文婷熙作爲警方家屬,也去參加了葬禮,王皓開車去家裡面接的她,路上,出聲道,“遲副處長回峂城來了。”
文婷熙聞言,眼中閃過一抹詫『色』,因爲她也不知道遲招遠回來的事情。
王皓道,“今天早上纔到峂城,也是着急趕回來的。”
文婷熙輕聲道,“閔伯父跟爸爸是多年的老戰友了,閔敏出了這樣的事,爸爸一定會回來的。”
王皓道,“嫂子,督查這幾天的心情一直很不好,他還在怪自己,怨自己沒有能救閔科長,所以才導致今天這樣的局面,他現在唯一能聽進去的就只有你的話了,你要多勸勸他。”
文婷熙嗯了一聲,然後道,“我會的,不過這樣的事情,不是一天兩天就能過來勁兒的。”
王皓一邊開車,一邊開啓了雨刷,外面的天空陰沉的可以,似是在用這樣的方式去宣泄着這場死亡的不公。
車子一路開到了葬禮舉辦的地方,文婷熙到的時候,前面已經停滿了車輛,有很多車牌還是京a開頭的,看來都是從上京那頭趕過來的。
王皓先下了車,然後給文婷熙打傘,文婷熙穿着一身黑『色』的高腰褲跟黑『色』的短外套,她臉上沒有化妝,也沒有戴墨鏡,就這樣素面朝天,她不怕有記者拍到,因爲這樣的場合,不是秀場。
禮堂在最裡面,從步上臺階的那一刻起,就看到走廊兩側堆滿的花圈,無論是前面還是後面,所有過來參加葬禮的人,都是一襲黑『色』出場,文婷熙腦中莫名的閃過了一個念頭,怪不得人們總是把黑『色』跟死亡相連接。
周圍經過的大多都是警區的人,他們見到文婷熙,都對她微微頷首,然後打了聲招呼。
文婷熙一路邁步往裡面走去,還差幾米的距離就到禮堂的時候,只聽到身後傳來一個女聲叫道,“嫂子。”
文婷熙微頓,隨即轉過身去,在她身後兩三米的距離,站着一男一女,兩人均是黑『色』的褲子跟白『色』襯衫的打扮,女人是前一陣子剛剛見到過的林薇,而她身邊的人,自然就是文婷熙再熟悉不過的付岑東。
文婷熙跟付岑東四目相對,莫名的,她心底咯噔一下,很是不舒服,更是詫異,他爲什麼要到這樣的場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