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兩個小時裡,我通過腦電波儀瘋狂地找尋通道,可惜依然到處碰壁。直到加代子提醒我,祭司的登錄時間到了。
“好啊,我幫你。”已經很困了,我還是努力打起精神,非常突然地,我意識到自己之前的錯誤。
筱筱可以不受限的登錄遊戲論壇,可以私聊,說明人類是有自己的通道的,而我一直是站在這個角度去尋找合適的通道,卻完全沒意識到,筱筱的身體在上次的變故後很可能已經發生了變化,有些本來她可以在腦電波儀裡完成的動作,我現在未必就能完成得了。而我一直是使用遊戲空間來反查通道的,這點本來就和他們登錄的方式不一樣。
所以唯一能夠和他們合拍的動作,就是登錄。因爲這是我現在唯一正向進入遊戲通道的方式。只是這個過程已經固化,筱筱在的時候,我已經習以爲常,反而是忽略了這個主要的通道。
這時候,我已經不能遲疑,同時登錄。當然,我不是登錄祭司的賬號,我只要連通賬號。這不是連通的遊戲時段,不可能是正常的登錄途徑,但通過加代子那邊傳來的空間波動,我迅速找到了一個登錄的通道,只需要簡單的賬號確認,我就通過了。
這麼簡單?可能是因爲我一直是用這個腦電波儀登錄這個賬號,而這樣的登錄是進入不了遊戲本身的,到了登錄時間還需要正式登錄一次。
但和筱筱不同,登錄之後我完全沒有即時退出的功能。現在我的整個意識體都在這個遊戲空間中,我可以找到論壇,同樣我可以找到加代子的登錄通道。
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我立刻意識到,找到這個通道,也就意味着可以朝向兩側進發,一個方向是遊戲窗口,一個方向是加代子的命門。後者肯定對我更具有吸引力,但我朝那個白光閃閃的方向注視很久,還是決定放棄。
進入祭司的遊戲並不難,以前在筱筱那兒已經試過很多次了,所以我輕車熟路就找到了那個通道,再次踏進這個征途。
應該已經很久了,我進入這個遊戲的時候,不應該感覺到疼痛,不過這次不一樣,空間對我有明顯的排斥,雖然並不很痛,卻讓人覺得很難受。另一個危險來自於遊戲對我意識體的侵蝕,我記得之前帶灰敗絲線進入後,會很快消散怠盡。而我這次身上是完全沒有帶着灰敗絲線,很可能會把我體內最有效的黑色絲線都吸收走?
不過這都無所謂,能夠進入這個空間,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我相信,不論怎麼危險,只要遊戲斷開,我又是外面那個筱筱,最壞的情況下,再過四個小時,就是連通的正式登錄時間,我肯定可以輕鬆地回到正式的遊戲空間。
話是這麼說,可能的危險還是不能不防。我在地面以下迅速地飄移着,確實感覺到這裡的場景和原先大不相同了。最後一次來的時候,這裡還是一片荒漠,現在已經是綠油油的土地。
祭司的作用?記得筱筱給我說過,是祈福,經過祈福的農民,工作能力和收穫量都會成倍增長,在推辭了我的幫助後,筱筱一直是以這個生活技能主導這個祭司的發展,據說發展得還不錯。(至少是比那個混吃等死的幽蘭要強吧)
我不能嘗試去聯繫加代子,所以只能在這個巨大的區域漫無目的地巡行。作爲一個以人族爲主的聚居地,總體來說,這兒的環境算比較好的,快達到元素族的水準了。有兩個地域正在交戰,一個是野怪攻村,另一個卻是兩個人族之間的徵殺。很難想象,野怪都開始進攻了,同族之間怎麼還能自相殘殺呢?
真正進入遊戲,才知道外面的時間真太短了。我還不及把這個地域轉上一半,一種巨大的推力已經把我送出了遊戲空間。
這種感覺還不錯,我並不是退出遊戲,只是由於遊戲的鈕帶作用失去,我可以讓意識體完全自由:既可以回到現實世界中,也可以繼續通過腦電波儀,
只可惜,我不可能再去登錄通道,給加代子清除一下灰敗絲線,不過,能多看兩眼她嬌弱無力的感覺那也是好的啊。
“好累啊。”她摘下腦電波儀,黑亮的頭髮飄灑下來,是一種別樣的風景。“我忘了申請營養液了。”
“休息一下,”不知道爲什麼,我的聲音有些沙啞,還有些低沉,“怎麼樣了?”
“啊,你說什麼?”她很自然地靠過來。
“我是說,遊戲情況怎麼樣了?”不知道爲什麼,這次聲音更輕了。
不過她倒是聽清楚了:“我就說,你肯定查不出什麼,這個區域玩家的力量太弱了,王國軍卻太強大。”她也不怕聲音大得嚇死我,直接靠在我肩膀上。
“唔,應該不全是王國軍,還是有玩家部隊的存在,只是被王國軍期負了。”這是我對人族同類相殘唯一可能的理解。
“是啊,王國軍太強了,也太期負人了。”這次,她不但是頭,連身子都偎過來,這讓我有些擔心:到底是哪部分被她壓上了?我真一點感覺都沒有。
“其實這也遊戲公司考驗玩家的一種辦法,我想,以小精靈那邊的情況,接下來的野怪攻城應該會停止,主要會向區域間、王國間的戰鬥方向發展。野怪攻城就是一個給玩家前期提升的機會。在這個過程中,如果玩家強了,王國軍就弱,否則就要在這個區域保持一定的駐軍,以應對其他區域特別是敵對勢力的進攻。”我發現這樣說話真的很舒服,不用太大聲,每次停頓都能感受到加代子清爽的呼吸,或者是慵懶的應和聲。
不過她沒發表意見,只能是我自己堅持說下去:“爲了提高自身的生存能力,不能太被動了。像小精靈已經擁有了足夠的兵力和版圖,進可攻、退可守,你這個祭司也必須發展出自己的勢力,至少是可以投靠的勢力。我想,你應該還是在整個區域的東南側吧。”
“是啊,怎麼了?”她沒問我怎麼會不知道,只是用冰涼的手指摸摸我的臉:“沒想到,你這麼長時間躺在牀上,居然皮膚這麼好,身上這麼綿軟,還涼絲絲的,靠上去好舒服……我們都是女的,你有什麼好臉紅的?”
我臉紅了麼?關鍵是我正在給你指點發展大計,你怎麼能夠想到那上面去。只能無辜地眨着自己可能不算大、至少是沒她那麼有神的眼睛:“我查過,東南側土地開發度較高,但村落較少,而且應該是遠離聯接通道的地域。現在這塊是比較平靜,但如果出現區域間的衝突,這裡會成爲王國軍的一個後方支點,你們的日子就沒有好過了?”
“那我該怎麼辦?”她一下子靠上來,暖暖的氣息直接噴在我的鼻尖上,好舒服。
我有些窘迫地微微偏開眼:“要想在這樣的衝突中立足,有兩種辦法,要不然投靠地方的主要勢力,要不然就是形成自己的勢力。這裡的主要勢力當然是王國軍,以你現在的實力想要投靠上,基本不可能,所以必須要選擇第二條路。”
“這裡沒有什麼玩家啊。”她和小精靈的意識確實有所不同。“我認識的大多是農民。”
“你應該會知道,在內測裡,我就是靠農民打出天下的。”這話是一個很好的激勵,但也就是和她說說,換成泰格,早對我嗤之以鼻了。“這些部下的單兵能力不強,但勝在人多,消耗低,有這麼長的時間爲這些農民祈福,你已經有足夠的號召力,這時候,要他們去開地打怪,他們不同意,但如果你告訴他們是爲了保衛家園,保衛勝利果實就行了。”
“原來你一直裝神弄鬼,是爲了這個啊。”她若有所思,用頭髮梢掃着我的鼻尖,好癢!
我重重打了個噴嚏,好像有什麼從鼻子裡飛出去了。
“哎喲,忘了給你吃午飯了。”她猛地坐起來,慌亂地找着東西。
會不會是因爲我鼻子裡的氣太臭了,她要好心地用這話來掩飾?我只能無辜地看着她,剛纔挑起的神思都不知跑哪裡去了。
很快,她的專業水準就顯出來了,和以前一樣,一根軟管插到我的喉部,一些流質的東西順着管子流到我的喉管裡。
這感覺很不好,特別是影響到我的呼吸。真不知道以前怎麼會那麼習慣的。加代子已經從外面帶進了一個食盒,吃得津津有味。
我咳嗽了兩聲,差點把流食擠進了氣管裡,才引起她的注意,趕緊把軟管拔出來:“以後要小心,吃飯時不能咳嗽的,一定要忍住。”
也不想自己吃得那麼高興,讓人哪裡忍得住嘛。“這不是飯,我想吃你的……你吃的那種飯。”
“以前可沒聽你提過這話呢。”她愣了下,把嘴脣撐起來,咬了一小勺飯:“看到沒,吃這種飯是要咀嚼的,你咬合肌已經……反正你咬不動啊。”
咀嚼?我試着學她的樣子上下開合着嘴,能夠感受到自己的脣舌牙齒,可是我確實沒有完成她那樣把飯切削磨碎的能力,可我可以吃流食啊,還有冰激凌……好像就是用嘴脣含一些水吞下去的那種,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回想起來,可能是筱筱以前不愛吃飯的原因?
可害死我了。只能倔強地盯着她的嘴。那樣子並不好看,可在這時候,對我的誘惑太大了:“我一定能夠吃得下去……要不然,你先幫我咀嚼了餵我?”
“醫生說,餵你流食都很危險。”她思索了一下:“不過你最近確實是有恢復,鍛鍊一下說不定會很有必要。”
她認真地咀嚼了好一會兒,把那些飯含在勺裡倒進我嘴裡。
唔,什麼味兒啊,比那些流食還難吃……不不,這就是流食,我好像也並沒有自己想的那麼反感,努力地學習着咀嚼,卻完全沒找到牙齒與飯粒的關係,倒是差點把舌頭給咬了,不過,好歹是找着了舌頭的作用,把它們都小心地吞嚥下去。“看到沒有,我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