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互咬

沈妍的表情沉靜平淡,心裡卻惴惴不安,不管林夫人會帶回什麼結果,她都會懸起心。人但凡遇事關心則亂,她很在乎與沐元澈的結局,心中才煩亂不堪。

若拋棄上一輩的恩怨,消去兩代人的諸多牽扯。憑心而論,沈妍很佩服慧寧公主的睿智果敢,也同情她的經歷和遭遇,希望她能過上真正幸福的生活。她也知道慧寧公主並不反感她,甚至很欣賞,但現實不會因爲她們之間的個人感覺而改變。何況這其中還夾着一個不容忽略的人物――痛恨女兒的親爹沈承榮。

林夫人要全權處理這件事,肯定會給她一個如意的答覆。可越是這樣,沈妍越放心不下,畢竟大秦皇朝和花朝國在習俗上有很大差異。若因爲自己的私事讓林夫人丟了臉面,影響了兩國正常建交,沈妍也會自責不已。

她輕嘆一聲,來到湖邊的水榭,坐到雕欄上,臨波照影,慢慢平復心中涌動的思緒。結局掌握在別人手中,再擔憂,又能起到什麼作用?讓別人掌握命運不是她的性格,可遭遇感情的問題,即使她活了兩世,也有一種很強烈的無力感。

突然,她感覺到兩束陰冷妒恨的目光落到她的後背上,她下意識回頭,去捕捉這兩束目光的來源。蕭水葳和端寧公主正在距離她兩丈遠的花亭說話,蕭水葳這有口無心的大嘴巴,早把沐元澈向林夫人提親的事當趣聞講給端寧公主聽了。

不用想,就知道那兩束目光是端寧公主發出的,看到沈妍回頭,她趕緊換上一張笑臉。聽說端寧公主心怡於沐元澈,皇上想指婚,卻被端華公主攪了局。現在,端華公主的親事訂下了,沒人再橫插一腳,端寧公主一直想找機會再求皇上指婚。可沐元澈卻向林夫人提親,要求娶沈妍,端寧公主的心願又落空了。

相比魯直蠻橫的端華公主,端寧公主表面溫和,其實更有心計,更讓人防不勝防。沈妍是端華公主的假想敵,又成了端寧公主的情敵,真是倒黴摧的。

“八字還沒一撇呢,你就到處嚷嚷,唯恐天下人不知道嗎?”沈妍皺着眉頭朝蕭水葳和端寧公主走去,想制止蕭水葳這心直口快的大嘴巴。

蕭水葳委屈噘嘴,“我沒到處嚷嚷,只告訴端寧了,她是我們的好朋友,不會到處亂說的。叔祖母出面,這門親事肯定能做成,你還怕羞嗎?”

“沈姑娘性情靦腆,怕羞也在情理之中,不象你,是率真直爽之人。”端寧公主微微一笑,“你們聊吧!我去看看宴會準備的如何了,要不要幫忙。”

“恭送公主。”沈妍禮數週全。

端寧公主深深看了沈妍一眼,笑容更加溫和,走出幾步,回頭時依舊面帶微笑。沈妍對端寧公主的笑容有極高的免疫力,回敬了更加甜美的微笑。

“妍兒,你不高興了?”

“沒有,只是有些心亂。”沈妍深知蕭水葳的性情,不想跟她講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大道理,也不想把事情弄得很複雜,只隨口跟她說了一些閒話。

蕭水葳一本正經點了點頭,“你心煩也正常,聽長輩們說這叫青春騷動期。”

沈妍見蕭水葳嬌憨的神態,忍俊不住,笑出聲,“你別瞎說,這是……”

“沈姑娘笑得這麼高興,看來這雙喜臨門的傳言並非空穴來風。”福陽郡主走過來,臉上佈滿怨妒之色,身後跟着幾個衣飾鮮豔的女孩,神情都別有意味。

“福陽,你也聽說沈統領向……”

“葳兒,你能不能少說幾句?這是笑話嗎?”沈妍和蕭水葳素來親厚,可蕭水葳如此心直口快,也由不得她不氣惱,她微微皺眉,轉向福陽郡主,說:“無風不起浪,傳言當然不是空穴來風,不過,雙喜臨門是吉言,不應該算傳言。”

福陽郡主冷眼注視沈妍,眼角眉梢密佈寒霜,她面色幽靜,眼底卻積聚驚濤駭浪。她情竇初開,就鍾情於沐元澈,兩人的婚事斷斷續續談了幾年,直到現在也沒結果。先是有端寧和端華兩公主擋路,現在沈妍又來橫插一腳,她能不恨嗎?

沈妍知道福陽郡主的心事,也理解她少女的情懷,可感情的事不存在禮讓三千。即使一個把納妾引以爲榮的時空,誰的眼睛裡又能揉進沙子呢?

沐元澈就象一塊色香味美的肥肉,對他想入非非乃至唾涎三尺的名門閨秀不在少數。誰能搶到手,把他永久佔有,當然要看實力和能力等綜合素質。

若不是攀上蕭家家主和林夫人,沈妍這個父親不承認、母親已改嫁的孤女連名門閨秀都算不上,能把沐元澈搶到手,那豈不是天上掉下的金餡餅,正巧砸到她頭上?若沈妍辯解那“金餡餅”盯了她幾年,就想砸她,一般人都不會相信。

蕭水葳沉默了一會兒,噘嘴說:“大家都是朋友,遲早會知道的。”

福陽郡主冷冷一笑,“沈姑娘怎麼會把我們當朋友?我們不是同道中人。”

“那是她有自知之明,覺得自己不配。”人羣中冒出了這樣一句話,立刻有幾個人附和,議論聲四起,那飽含嫉妒拈酸的語氣聲調頓時充滿了水榭。

沈妍淡淡一笑,擺出一副受教的模樣,根本不把這些話放在心上。嫉妒比仇恨更能讓人迷失本性、失去判斷力,若她爭辯,豈不正中這些人的下懷?

“你們胡說什麼?妍兒不配?你們都覺得自己身份很高貴嗎?”蕭水葳沉下臉,高聲喊呵,又轉向福陽郡主,“你交的都是什麼朋友,一個個都這麼陰酸。”

“你們聊,我還有事,告辭。”沈妍說完,頭也不回,就離開了水榭。

沈妍繞到湖溏對岸的小花園,踩着鵝卵石小徑漫步,平復自己的思緒。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椿萱殿偏僻的後殿,與迎面走來的人差一點撞個滿懷。

“哼!畜生,你……”

畜生你罵誰?即使看清迎面走來的人是沈承榮,沈妍也很想問這句話。見沈承榮怒氣衝衝的樣子,沈妍好氣又好笑,輕哼一聲,沒說話。她退後幾步,閃到一邊,讓出了路。可沈承榮卻沒有離開,看向她的目光異常兇惡,又開始斥罵她。

她忍不住好奇,轉過頭上下打量沈承榮,隱晦的目光在他腰部以下、大腿以上游移。自沈承榮做了聖誕(剩蛋)老人,沈妍還是第一次見他,發現他膚色更白,人也發福了,神情更加晦澀,這大概就是被騸的副作用吧!

按時間計算,沈承榮應該是去年冬天被騸,事情過去半年,他在西塞北做下的糗事和醜事居然沒傳開。看來沐元澈是想把他缺一塊肉的事做爲把柄,知道的人越少,把柄的價值就越大,就更有利於沐元澈掌控他,乃至最後翻盤。

沈承榮見沈妍一副無所謂的神情,更加氣憤,“你這個畜生,興風作浪、無事生非,是不是想把整個京城攪得不得安寧呀?真跟你娘是一路貨色。”

看來在這麼偏僻的地方遇到沈承榮並非偶然,他大概聽說蕭家家主和林夫人收她爲義女的事了,就專程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來怒罵她。沈妍想清靜一下,沒帶丫頭,沈承榮也沒有帶隨從,正好適合兩人隨隨便便說話。

聽到沈承榮罵她,又侮辱汪儀鳳,再看他那副令人噁心的嘴臉,沈妍真想擡手打他幾個耳光,最好再上演一幕“讓子彈飛”,讓他連剩蛋老人都做不成。可她身在禮法宗親維繫的社會中,沈承榮不認她這個女兒,也由不得她不尊重。

沈妍挑眉冷笑,“在京城興風作浪?我有那麼大的本事嗎?你老人家是不是太高擡我了?我娘現在是項家二房的當家主母,御封三等伯夫人,她現在的身份地位、富貴尊榮都與你沒有半點關係,你也沒資格評說,更不能侮辱她。”

“你、你這個畜生,你這個逆女,我……”沈承榮氣得說不出話來了,揚起手就打沈妍,沒想到打在幾枝薔薇的枝條上,枝上的硬刺兒刺傷了他的手。

“程叔,怎麼是你?”

老程舉着幾枝薔薇的枝條擋在沈妍面前,他把內力注於薔薇枝上,就形成了一堵堅實的花牆。他衝沈妍點了點頭,沒開口,看向沈承榮的目光極盡輕蔑。

沈承榮是書生出身,又多年養尊處優,根本沒有多大的勁兒。可他打沈妍是用盡了全力,恨不得一巴掌打下去,就要了沈妍的小命。他的笨力氣與老程的內力相遇,就被吸收同化了,而他的手打到硬刺兒上,就滲出血漬,鑽心的疼。

“你、你是什麼人?竟敢在深宮作亂,你……”

老程衝沈承榮晃了晃金翎衛暗衛的腰牌,連一個字都不屑於跟他說。沐元澈統領金翎衛,老程要想加入金翎衛很容易,有了這重身份,更便於他行事了。

“程叔,別理他,我們走。”沈妍斜了沈承榮一眼,不理會他的叫罵聲,同老程一起邊走邊說閒話,快步離開了後殿,回到花園之中。

“丫頭,有人要對你不利,你要小心些。”

沈妍一怔,隨口問:“怎麼對我不利?誰是幕後黑手?”

“對於女孩來說,最嚴重的陷害就是毀掉名節,讓你有口難辯。我聽到幾個小太監在商量,不知道是哪個公主的人,等我詳細探查到再告訴你。”

她是端華公主的假想敵,從今天起,又公然上升到端寧公主的情敵,兩人都有陷害她的動機。至於到底是誰,她不想深究,她心裡有更完善的反攻計劃。

“不用了,程叔,不管是誰,我能避開就好。”

“你只想躲避?不想教訓她們?”老程瞭解沈妍的個性,知道她另有計劃。

沈妍被說破心事,訕笑幾聲,點了點頭,“還想請程叔幫忙。”

“怎麼幫忙?”

“我有一個一箭雙鵰的主意。”沈妍靠近老程,低聲講述了她的計劃。

無論設計陷害她的主謀是端寧還是端華,沈妍都決定反將一軍,讓她們上演一場狗咬狗的好戲。若主謀是端寧公主,就調端華公主入圈套,反之則調端寧公主去。反正事情鬧開,丟的是皇家的顏面,兩人百口難辯,誰也別想輕鬆。

“這計劃雖說惡毒,也適合回敬皇家的人,我會安排妥當。”老程遞給沈妍一隻木雕的小鳥,說:“這個送給你,拿去玩吧!我按你的計劃去做事了。”

沈妍再次道謝,接這木雕小鳥一看,才知道這是一個小鳥形狀的口哨。她試着吹了一下,聲音竟然如鳥鳴般清脆嘹亮,令她喜不自勝。

她採摘了柳條鮮花,獨坐在石椅上,編成一個精巧的花籃。又擺弄那隻木雕小鳥,不時吹上幾聲,引來鶯鸝燕雀共鳴,清脆悅耳的鳥啼聲響成一片。在景色怡人的花園獨處,聞鳥鳴鶯啼,愁情煩事漸漸消去,她很快就心情大好了。

林夫人派丫頭來找她回水榭,她知道是提親的事,不知結果如何。這丫頭穩重沉謹,不是多語之人,沈妍不方便多問,又不由懸起了心。剛到水榭門口,林夫人就滿面笑容迎上來,沈妍知道事情已成,不禁粉面飛紅,怦然心跳。

“慧寧公主是爽快之人,我還沒跟她把話說明,她就會意了。先是自責,埋怨自己光顧國事,沒顧及兒女的終身大事,又嗔怪沈統領意氣用事,對你更是讚不絕口。她說等回府之後要先跟沈駙馬商量商量,定好吉日,就來提親。我聽她說項家有位公子近日要娶親,吉日不能衝突,可能要拖後幾天。”

沈妍聽到林夫人這番話,第一反映就是慧寧公主腦子進水了,要麼就是飛得太高,導致大腦缺氧。她推敲這番話,仔細一想,就明白了慧寧公主的深刻用意。

大秦皇朝和花朝國建交來之不易,林夫人做爲使臣團重量級使臣,又是掌握經濟命脈的蕭家家主的妻子,慧寧公主會得罪她、讓她不高興嗎?

慧寧公主又是深切自責,又是嗔怪沐元澈,就是想把林夫人穩住,不能因家事影響國事。她對沈妍讚不絕口,這倒不是做假,惺惺相惜是相互的,沈妍不也很欣賞她嗎?可這並不代表她會答應這門親事,同意沈妍做她的愛子的妻子。

她知道沈承榮憎恨沈妍,更嫉恨汪儀鳳,肯定會在沈妍的婚事上做手腳。沈妍要跟沐元澈說親,那豈不是給沈承榮送上門,更便於他行事了。

所以,慧寧公主絕不唱黑臉,讓沈承榮做壞人,主動權握在她手中,她就有迴旋的餘地。她之所以要商量,要選吉日,又提到項雲謙再過三天成親,這不就是緩兵之計嗎?到時候,沈承榮做爲跳樑小醜出來給衆人添堵,可就怨不得她了。

林夫人拍了拍沈妍的手,滿臉寬慰的笑容,說:“慧寧公主是明事理、知輕重的人,她答應的事情一定會促成,你就把心放到肚子裡,等好消息吧!”

“多謝義母。”沈妍不想說自己的顧慮,以免掃林夫人的興致,忙施禮拜謝。

“午時初刻典禮,還有半個時辰,你去跟葳兒玩吧!”

沈妍屈膝行禮,把林夫人送至正殿,纔到水榭去找蕭水葳。剛走上通往水榭的小路,她就感覺到強大的氣場,看到迎面走來的人,她再次感嘆冤家路窄。

慧寧公主笑得很溫和,但與她高傲的神態相配,總讓人覺得到她的笑容裡摻雜着譏嘲。沈妍和慧寧公主打交道時日不短,對她別有意味的笑容已沒感覺了。

“臣女見過公主,公主金安。”沈妍神色謙恭,禮數周到。

“沈姑娘是天下聞名的名醫,又有位至御封三等伯夫人的生母,還有花朝國外交使臣林夫人這位義母,身份自會水漲船高,本宮想不歎服都不行。”

沈妍乾笑幾聲,臉上的嘲諷之色比慧寧公主更勝一籌,高聲說:“臣女還有一位金尊玉貴的繼母,難道公主忘記了嗎?誰讓我有大福氣呢?生母、繼母和義母個個身份高貴,我的身份想不高貴也不行呀?難怪我會被人嫉妒,就是因爲我這幾位母親。將來再多一位刁橫尊貴的婆母,就更全活了,氣死那些嫉妒我的人。”

慧寧公主臉色一僵,沉默片刻,說:“你臉皮這麼厚,還怕被人嫉妒?”

“當然不怕,隨便抓出一位母親,就能幫我擺平。”

“哼哼!難得你信任,你和澈兒的親事我答應了,沈承榮會不會反對我就不知道了。澈兒是他的養子,婚姻大事遵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有爲養子的親事做主的權利。若他不答應,本宮無能爲力,只好向林夫人負荊道謝了。”

慧寧公主注視沈妍,略帶譏嘲的笑容裡又摻雜了興災樂禍的意味。沈承榮不答應這門親事在她的意料之中,她又何必做壞人呢?讓沈承榮蹦躂不就行了。

“臣女當然知道婚姻大事遵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這其中又有許多禮數約束。就比如說我,有生母、有繼母,還有義母,都想爲我的婚事做主,我該聽誰的呢?一個人要是有生父,有養父,那養父也是繼父,而且那養父在他心中一文不值,你說他又該聽誰的呢?照我說,這種事就該自己做主。”

沈妍回敬了慧寧公主一臉誇張的笑容,故意拿出老程送給她的木雕小鳥,吹出歡快的聲響。哨聲一出,立刻引來幾隻漂亮的黃鸝,清脆的啼鳴響成一片。

慧寧公主盯着沈妍手中的木雕小鳥,臉色變得很奇怪,嘴脣輕輕顫抖。她意識到自己失態,趕緊控制情緒,冷厲的目光落到沈妍的身上,充滿刻骨探究。

“你手裡……”慧寧公主剛要開口問話,就被跳躍而來的青色人影打斷了。

“程叔,你怎麼來了?”

老程掃了慧寧公主一眼,神色目光都很平靜,“我忘記告訴你了,這口哨吹出的聲音是求救的信號,你遇到困難再吹,只要我能聽到,就會來幫你。”

“對不起呀!程叔,我……打擾你了。”

“你沒事我就走了。”老程說完,沒看慧寧公主,轉身離開。

“我跟你一起走。”沈妍衝慧寧公主施了一禮,沒等她反映過來,就走了。

慧寧公主怔怔地注視老程和沈妍消失在她的視線中,她眼底的明亮被濃濃的愁雲迷霧淹沒了。十幾年光陰飛逝、歲月流轉,可那人銘刻在她腦海裡的影像永生永世不會變淡,曾經恩愛相守的時光彷彿就在昨天,永遠不會流走。

當年,就是因爲他送了她一隻木雕的小鳥,告訴她遇到困難就吹響,他會來幫她。就是因爲這隻木雕小鳥攪亂了她少女的情懷,那響聲時時縈繞在心間耳畔。

她感覺這真實的一切都似曾相識,卻又好象在夢中一樣,似夢似幻。

“公主,皇上請您去正殿,典禮的吉時快到了。”

慧寧公主回過神,點點頭,輕嘆一聲,擦去眼角細緻無聲的淚花。她感覺很無力,扶着太監的手走了幾步,又停住腳步,思慮片刻,仔細吩咐了太監幾句。

老程把沈妍送到水榭門口,說:“典禮的時辰快到了,你要早些過去。”

“多謝程叔,那件事……”沈妍想問一下端寧或端華陷害她的事進展如何了。

“剛纔遇到澈兒,我告訴他了,他的主意更妙。”

沈妍深知沐元澈某些時候更狡詐,皺眉一笑,問:“什麼主意?”

老程壓低聲音,說:“要陷害你的人是端寧公主,我會按你的計劃把端華公主引入圈套。澈兒在我引端華公主入套之前,會向龐貴妃透露一些消息。接下來的事,龐貴妃自然會去做,澈兒只需暗中助她一把,就大功告成了。”

“這樣最好。”沈妍拍了拍腦袋,暗歎沐元澈比她更詭詐,這回有好戲看了。

龐貴妃被禁足一個月,等於輸給了徐皇后,她咽不下這口氣。端寧公主自視聰明,跟龐貴妃這宮鬥聖手比起來,火候還差得太遠。徐皇后此時忙着充當一國之母的角色,顧不上幫端寧公主,這正是一個讓她們互咬的絕佳機會。

太監傳報典禮要開始了,沈妍告別老程,匆匆趕到正殿,參加以她爲主角的華麗隆重的典禮。有大餐可吃,還有好戲看,今天真是個特殊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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