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升臉‘色’有些漠然地拿出那枚面具,眼中略閃過一抹惆悵!此時若是小五子等人在他身邊,定然是會覺得詫異非常!畢竟他們跟隨了少主多年,見到過少主的冷冽!見到過少主的睿智!也見到過少主的失意彷徨,可是卻從未見到過少主爲了什麼而悵然!這可是前所未有之事!
榮升的手寬大,手指細長,骨節分明!
他輕輕地撫上了那枚面具,似是很小心,生怕會‘弄’壞了,又似是有些恨意,甚至是一剎那,他的眼中還閃過了一抹的狠戾,似是想着將那面具擊個粉碎,化爲粉末!
少頃,他還是緩緩地閉上了眼睛,輕喃道:“榮華,你究竟要我如何?”長舒一口氣,再過半晌,又緩緩睜開了眸子!再次睜開,那眸子裡已是多了一抹的深邃,“我想你完全信我!又不想你真的信我!”隨即苦笑一聲,“我到底還是不明白!”
說着,將那面具放下,再過半晌,似是想明白了什麼,竟是失笑了一聲,“我還真是笨!你不肯將面具男子的事情告之於我,分明就是因爲你的心裡有了他!我卻還在這裡和自己較勁!真是笨!”
言畢,竟是心情極好的放聲大笑!那樣子,是說不出的瀟灑俊逸,風華傾世!
外面的小五子聽到了主子的笑聲,面上驚詫,可是眼底裡卻是十分的歡喜!自己跟在少主身邊多年,何時聽到少主會如此地放聲大笑?不過,主子樂了,他也就跟着樂了!那臉上的表情竟也像是有了什麼好事兒一般,樂的嘴巴都合不上了!
用膳時,榮升的心情大好,不爲別的,就只是因爲自己終於想通了!妹妹不將那面具男子的事情告訴自己,定然是因爲妹妹也對他動了心!擔心自己會有什麼過分的舉動,所以纔會如此。一想到這個,榮升的臉上便不自覺地‘露’出一抹柔柔的笑,直將一旁的小五子看的心一揪一揪的!少爺也太不知道剋制了吧?萬一再將小姐給嚇住了,可怎麼是好?
果然,榮華是被這變化有些太大的哥哥給驚的有些莫名其妙了!
“哥哥在想什麼?怎麼這般高興?”
榮升夾了一塊紅燒牛‘肉’給她,笑道:“沒什麼,不過就是外面的事情辦的順利,心情不錯罷了。快吃吧。”
榮華皺了一下眉,“哥哥,我不想吃‘肉’了。”
“那怎麼成?你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不吃些‘肉’怎麼成?乖,這是牛‘肉’,而且王嬸兒的手藝你還不知道?沒有什麼腥味兒的!你看錶妹不也是吃了幾塊兒?味道不錯!快嚐嚐!”
劉麗清聽他這樣一說,也勸道:“是呀,表妹,不多吃些怎麼行?再說了,這牛‘肉’都是瘦的,不‘肥’不膩,也沒有腥味兒的!你先嚐嘗。”
聽到兩人都這麼說,榮華只好是極其不願地將那塊牛‘肉’送入口中!皺着眉嚼了幾下,似是極爲痛苦地強嚥了下去,這邊兒榮升竟然從自己的湯碗裡輕舀了一勺兒湯,送至‘脣’邊。
而榮華因爲不喜吃‘肉’,現在有一口清湯送過來,自然是想也不想地便喝了!
略帶着‘藥’香的排骨湯將口中的‘肉’味漸漸沖淡,榮華緊鎖的眉,才漸漸舒展!榮升的第二口湯再送過來時,榮華也沒有說什麼,仍是順口就喝了!兩口湯下去,這口裡的味道已是好了很多,口中再沒有牛‘肉’,滿口的濃香味兒!
劉麗清則是有些呆愣地看了二人一眼,這樣親暱的動作,這二人做起來竟是旁若無人一般!這,這成何體統?劉麗清略有些狐疑地看向了榮升,見他的面上仍如往常一般溫柔似人,如同是‘春’季的太陽,讓人覺得溫暖舒適,不耀眼,不灼人!劉麗清的心再次被深深地刺了一下!有些痛!有些麻!有些酥!還有些酸!
“哥哥,以後我都不吃牛‘肉’了,不好吃!”榮華略帶了一絲撒嬌意味的聲音傳來,劉麗清才猛地回過神來,連忙低了頭,假裝用膳來掩過自己剛纔的失態和尷尬!
“牛‘肉’可是好東西,爲何不吃?你自己也是習醫之人,無需哥哥多言了吧?”榮升有些好笑地看了一眼榮華,“這樣吧,等明日,我讓王嬸兒再換個做法。這牛‘肉’的做法也不是隻有一種,總有一種是你能吃得下的,好不好?”
榮華有些不太願意,可是看到哥哥溫柔的眸子,拒絕的話,卻是說不出口,只好點了點頭。榮華這才滿意地笑了,再動手夾了一道青筍給她。
“哥哥,這道排骨湯,可是我特意命王嬸兒褒的。專‘門’爲了給你補身的,你可要多用一些。”
“這又是你研究出來的‘藥’膳?”
榮華得意地笑了笑,“也不能說就是我研製的,這道湯叫冬瓜薏仁排骨‘藥’膳湯!做法倒是簡單,而且佐料也不難找,算不得貴,尋常人家也是能用的。”
“這裡面加了幾味中‘藥’?”
“也沒加幾味,這裡面的薏米、百合、姜、紅棗、枸杞都算不得什麼‘藥’,都是既可入‘藥’,又可入膳的材料。再加上冬瓜和排骨,這道‘藥’膳就成了。”
“妹妹就是聰明,這看似簡單的‘藥’膳,卻是對身體極有好處的。”
榮華笑看向了劉麗清,“表姐也多用一些吧。對你的身體有好處。”
“多謝表妹了。”
一頓午膳用下來,榮升的心情倒是極好,順帶着讓榮華也多用了一些,倒是劉麗清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的!榮華和榮升將她的表情都看在眼裡,卻是都不動聲‘色’,什麼也沒說。午膳用罷,榮華便和榮升一起去了‘花’廳下棋。
“哥哥,你這些日子在外面是不是吃的不好,你都瘦了好多!”
榮升輕笑道:“我幾時胖過?本就瘦的人,讓你這樣一說,我身上還有‘肉’?”
榮華一聽,樂了!“哥哥倒是比以前更愛說笑了!”
“看你今日的心情不錯,今日在外面真有那麼開心?”
榮華的眸子裡閃過一抹亮晶晶的神采,“哥哥,表姐今日倒是對我坦白了偷‘玉’佩之事!”
榮升捏了棋子的手一頓,“僅此一事?”
“嗯,僅此一事!哥哥覺得如何?”
“小五子說這位表小姐很不簡單呢。妹妹,你確定這事情不用我‘插’手?你一個人可是對付得了?”
“不過是後宅的事,哥哥是要做大事的人,不便‘插’手。再說了,她若是簡單了,我反倒是覺得舅母也太笨了些!”榮華笑着落了字,眼中的神采像是冬日裡靜靜綻開的紅梅,‘豔’麗、清傲、高潔!
“也好!將來你總是要自己來處理一些個瑣事的!我不能時時刻刻都陪在你身邊,現在就開始練練手,倒也不錯。將來你要面對的,怕是要比她‘陰’險的多!”榮升意有所指道。
榮華卻以爲他指的是他走後,自己定然要獨自支撐整個伊府,還有這碩大的家業,於她不放心,也是情理之中的。
“哥哥放心,我不會讓哥哥失望的!”
“你心思聰慧,又做事穩重!我自是放心的,只是有一樣,能讓下人們去做的事,就讓下人們去做,千萬別累着自己!你本身一心想着習醫,就已是累極,我現在一想,以後還要你來支撐家裡,心裡便不是滋味兒!”
“哥哥無需如此。咱們本是兄妹!哪能分的那樣清楚?”
“劉麗清的事,你打算如何處置?”
“看看再說吧。若她是個聰明的,通過今日與我的這番對話,便該明白,在這伊府裡,她是討不得好處去的!而且,今日我看她這神‘色’,似乎也的確是有些動搖。只不過,比起京城的劉府來說,在她的心裡,咱們終還是差了些!”
“她若是安分些,便也罷了!總歸是母親的侄‘女’,咱們若是苛待了她,與你的名聲也是不利!可她若是不安分,再起了不該起的心思,我便是定不能容她了!”
“我明白。她對哥哥,似乎是真的動了心呢!只不過,如今知道了哥哥已有了意中人,怕是這心裡頭,也是漸漸冷了。”
“你倒是會想法子!平白地讓我擔了個癡情種的名頭!”榮升笑道。
“這個名頭不好嗎?總比‘花’‘花’公子、負心漢之類的要強的多吧?”榮華歪頭笑道。
榮升也不再與她爭辯,靜靜地落下一子,榮華一低頭,頓時便急了!“不成不成!你怎麼能下在這兒呢?嗯,我剛纔也是想下在此處的,是被你給攪了心神,所以纔會下錯!你收回去,這處當是我下的。”
說着,便強行將榮升那邊的黑子給挪走,然後將自己先前下的白子,補到了那裡。
榮升無奈,笑道:“人都說舉手無回真君子!妹妹,你這棋品,可是着實不佳!”
“那是指的你們男子!反正無論如何我也成不了君子!哥哥再下吧。”
二人在‘花’廳裡下着棋,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閒話,‘花’廳裡的薰香嫋嫋淡淡,香暖雪輕,美人如‘玉’,恰在身側!榮升時不時擡起頭來看看坐於自己對面的榮華,那眼中墨‘色’‘蕩’漾,如同是最黑的夜,最濃的墨,最深的海,最純的泉!可是榮華看不見,在那雙眸子裡,有着絲絲的暖,淡淡的情,還有濃濃的柔!此時的這雙眸子,像極了那個銀面男子的那雙眼睛!只是可惜了,榮華低頭深思,該走哪一步,未曾得見!
半晌後,榮華擡起頭來,她的眼睛正好倒映在了對面榮升的眸底,寧靜清澈,似是一株在水中靜靜開放的水蓮,又似是在雪中傲然綻開的紅梅,明‘豔’、乍眼!
“哥哥怎麼不落子?該你了!”
聲音清清淡淡、似泉如鈴,讓人聽了,心間乍是一緊,再是一暖!有那麼一個瞬間,榮升便有些恍惚了!這樣動聽的聲音,他怎麼捨得?怎麼能讓她出‘門’,讓別人也聽到這婉若鶯啼的聲音?
榮升心思有些恍惚地落了子,手剛剛離開棋盤,便聽到了榮華清脆如‘玉’的笑聲,“哥哥輸了!呵呵!哥哥真的輸了呢?沒想到我今日竟是撿了便宜,贏了哥哥!”榮華邊笑,邊拍着手,那頑皮俏麗的樣子,又是引得榮升心中一動!
榮升低頭一看,自己竟然是自尋死路,不由也是失笑道:“古人常說美‘色’誤國,想不到今日竟是美‘色’誤棋了!”
榮升的聲音極低,榮華沒聽清楚,只是依稀聽到了美人二字,笑問道:“哥哥說什麼?哥哥輸棋也與美人有關嗎?”言畢,做恍然大悟關,“哦!我明白了,哥哥定然是相信你的意中人了!我說的可對?”
榮升看她一臉得意的樣子,哭笑不得道:“好了,別拿哥哥開心了!走吧,今日天‘色’不錯,不如陪哥哥出去走走?”
“好!”
二人剛出‘門’,榮華似是纔想起了什麼,“靈芝,快去將那袍子取來!”
“是,小姐。”
榮升的眼睛微眨,“什麼袍子?”
“我給哥哥做了一件袍子,只是不知道合不合身?而且我的手藝不及府上的繡孃的,我擔心哥哥會嫌棄呢!”榮華偏着頭,話說的似是有些膽小委屈,可是細看其眸子中的慧黠,便知她是在故意打趣哥哥呢!
榮升笑道:“只要是你做的,便是再醜,哥哥也定然是穿在身上!再說了,妹妹聰慧無比,小小的一件袍子,還是不在話下的!倒是你這些日子怎麼會有了這個閒心?不忙着習醫了?”
“便是再忙,也總要記得自己還有一個哥哥呀!爲哥哥裁衣縫袍,可是妹妹的本分呢!”
榮升聽了,大笑兩聲,伸手又彈了榮華的腦‘門’一下,“你這個小丫頭,若真是本分,爲何早些時候不做?”
榮華用手輕‘揉’了‘揉’額頭,撅了嘴道:“哥哥真討厭!幹嘛總是要敲我的頭,會被你敲傻的!若是我真的傻了,看你還去哪裡再找一個好妹妹?”
“也是!看來,我不僅不能再敲,還得仔細哄着纔是!”言畢,又是一陣輕笑。
待靈芝將袍子取來,榮華親手給榮升穿了,後退兩步細細打量道:“哥哥真是英俊呢!這身形就是偏瘦了些,顯得這袍子有些‘肥’大了。哥哥還是脫下來,我再改一改吧。”
“不必!這不是回府了嗎?再沒了那些煩心事,指不定不出十日,我便胖上來了,到時候,你豈不是白改了?就這樣吧。再說了,寬大些,穿着舒服,不會太拘的慌!我喜歡這樣!”
榮華也知道哥哥是怕自己辛苦,便不再堅持,“哥哥,我去膳房看看,準備褒些湯呢。不然,晚上你喝什麼?”
“哦?妹妹要親手做?”
“嗯。王嬸兒的‘藥’膳褒的極好,我去跟她討教幾招。正好,也將我近日所學,再好好揣摩一番。”
“那好,我去保安堂轉轉,你去吧。仔細別燙着自己了!”
“知道了,哥哥要早些回來。我褒好了湯等你回來喝。”
“好!”榮升笑‘吟’‘吟’地點了頭,轉身出府。心裡頭已是像吃了蜜糖一樣甜!回家,真好!
晚間,榮升被榮華‘逼’着用了兩大碗的烏‘雞’湯,又陪着她說了會兒話,纔回到了書房。
小五子態度恭謹道:“少爺,您剛剛回府,不如今晚就早些歇了吧。這些事,明日再行處置。”
“不成!今日事,今日畢,這是父親以前在世時,便常說的一句話。你去外面守着吧,別讓人進來打擾我。”
“是,少爺。那,小的去給您沏壺茶吧。”
“嗯。”榮升頭也沒擡,拿筆在一封密信上批示着什麼。
直至深夜,榮升仍然在書房裡忙碌着。‘門’外的小五子則是哀嘆了一聲,果然哪!下午和小姐樂了多半天兒,現在卻是自己在這兒忙至深夜,當然了,還得有這麼多人在這兒陪着,尤其是自己,真是命苦!少爺不睡,他也別想着安生!
忽然屋內的燈燭一閃,再看屋內,已是多了一人!
“參見少主!”阿右單膝跪地。
“起來吧。這麼晚了,有什麼急事?”
“回少主,那邊兒似乎是又有新動作了。”
“嗯,很嚴重?”榮升的語氣裡似是聽不出什麼不悅,只是多了一分不耐煩。
阿右的身子竟是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回少主,並不嚴重,底下的人便能處置妥當。”
“知道了。是他讓你來告訴我的?”
“回少主,主子說您的時間不多了。讓您儘快將這邊的事情處置妥當!”
榮升執筆的手終於是停了下來,濃眉微緊了緊,不悅道:“告訴他,我的事,自己會處理好,不勞他費心!”
阿右的臉一白,少主的這話,可是說的極重!這話讓他如何回?那可是主子!他哪兒來的那麼大膽子去跟主子這樣回話?可是眼前的人,是他跟隨了數年的少主,他的脾‘性’,可是遠非現在衆人看到地那般溫潤如‘玉’!
“將我的話一字不漏地轉告於他,一字也不許更改!否則?”榮升的尾音向上挑了挑,眸子裡竟是帶了笑意,只不過阿右一擡頭,撞到那抹帶笑的眸子,渾身竟像是被冰封了一般,冷冷地打了個顫!
“是,少主!屬下這就去命人回話。”
榮升看着阿右走了,將筆放下,負手立於窗前,一把將窗子推開,便聽到了‘門’外小五子的聲音傳來,“少爺,可是需要小的去爲您準備宵夜?”
“不必了!什麼時辰了?”
“回少爺,快子時了。”
“嗯,回去就寢吧。”
“是,少爺。”
---------------我 是 華麗麗的場 景 分割線----------------
一晃已是季夏了!
榮華以單手托腮,懶懶地坐於池邊的亭內。另一隻手則是有一下,沒一下地自靈芝手聽托盤裡取了魚食喂着池內的各‘色’鯉魚。身着一件古紋雙蝶雲水裙,外套一件白‘玉’立散‘花’紗衣,仍是梳了雙垂髻,頭上只‘插’了一隻羊脂‘色’茉莉小簪,小巧‘精’致的簪子將她的氣質襯的倒是更多了幾分的嫺靜!身後靜立了靈雁和靈敏二人,手上各執了一牡丹薄紗綾扇。靈芝則是邊看着小姐,邊衝着遠一些的如意使眼‘色’。
如意卻像是壓根兒就沒看見一般,懶懶地不理她!直急的這邊兒的靈芝心中暗自惱恨,想要跺腳,又怕驚到了小姐。
榮華輕嘆了一口氣,再次趴在了那廊沿兒上,也不喂什麼魚食了,呆呆地看着滿池子的蓮‘花’,竟是愣起神兒來了!
靈雁與靈敏對視一眼,小聲道:“小姐今日怎麼了?已是在這裡坐了有近一個時辰了!書也不看了!若是往常,哪裡有這個閒心思?恨不能每時每刻都在翻書呢!”
“噓,小姐許是在想什麼心事,別吵着小姐了。”
靈芝見小姐沒了餵魚的興致,便將那托盤放下,輕步到了如意的跟前,小聲道:“你怎麼回事?就知道杵在這裡!小姐的樣子你沒看到?怎麼就不知道上前勸勸呢?”
如意一翻白眼兒,“我勸?你怎麼不勸?小姐不是向來最與你親近?再說了,若是論嘴巧,也該是靈雁,如何就輪到我了?我笨嘴笨舌的,萬一再說錯了話,豈不是添‘亂’?”
“呸!你就知道躲!少爺如今在戰場上,小姐擔心自是常理!咱們幾人中也就只有你跟在少爺身邊過,你對少爺的身手和本事都是熟悉的緊,你不去勸,誰去勸?”靈芝有些惱火地瞪着她,“我看你就是存心不讓小姐好過!哼!你等着吧,小姐如今茶飯不思的,哪日少爺回來了,定有你好果子吃!少爺可是最疼小姐的!若是回來一瞧小姐瘦了,問及緣由,我定將你給扯進來,看你能不能脫身?”
如意一聽就急了!“喂,你別‘亂’說!少爺的本事我都已經說了多少遍了?可是小姐就是聽了也仍是擔心,我有什麼辦法?再說了,少爺平日裡疼小姐,如今小姐擔憂他,也是再正常不過!至於說小姐沒有胃口,那許就天熱的,也不一定就是因爲少爺!你應該找宋嬤嬤和王嬸兒想辦法做一些清涼去火的菜餚或者是點心來纔是!”
靈芝一聽,倒是對她刮目相看了!“行呀,如意,沒想到你這回算是說對了!也算是平時小姐沒有白疼你!你在這兒守着,我這就去找王嬸兒去。”
如意一挑眉,臉上得瑟的表情就出來了!“那是!我是誰?哪像你們就知道瞎擔心!”
靈芝也不與她爭辯,出了亭子,就直奔那膳房了。
“小姐,京城的舅老爺又來信了。”名叔到了亭子裡,稟報道。
榮華再次重重地舒了口氣,“嗯,知道了!”
名叔一聽這聲音就知道小姐的心情定然是不好!也知道她是在擔心少爺!自從兩個月前,北疆突然發生叛‘亂’,鎮守北疆的一名副將竟然是被叛軍殺死,這軍中便來了急令,命少爺火速反回軍營,隨軍開拔!如今,已是到了北疆了!
“小姐,奴才知道您這是擔心少爺,可是您就是再擔心,也得顧着自己個兒的身體不是?您可千萬別再病了!那樣的話,少爺在戰場上也是不會心安的!”
榮華這纔有些沒‘精’打采地轉了身,“我明白。名叔,哥哥最近可有書信傳回?”
“回小姐,沒有。老奴聽說前面兒戰事吃緊!少爺現在也許是沒有那個空當和心思了!”
榮華又嘆了一口氣,“按理說,我應該高興!誰能想到,這一次哥哥竟然是被天策軍選中了!那可是咱們西鳳國最強大的一支隊伍!特別是那吳老將軍,威名赫赫!能在他的身邊兒做事,哥哥的前途定然是一片光明!可是,如今哥哥卻是真的要浴血殺敵了,我這心裡,還真的是放心不下呢!”
“小姐說的對,少爺能進天策軍的確是件值得慶賀的事!畢竟凡是入伍當兵的,哪個不是奔着天策軍去的?既是打勝仗最多的一支軍隊,更是整個西鳳國各種條件最好的一支軍隊!小姐您就把心放在肚子裡吧!少爺不會有事的!”
“嗯,名叔,小五子也跟着少爺一起去當兵了,我從未見過他動手,你可知他的功夫如何?若是真有個什麼事兒?有沒有本事能護住哥哥?”
“小姐,小五子的身手,老奴也不清楚!老奴也從未見過小五子出手。不過,既然是能讓少爺選中一起去的,定然也是錯不了的!小姐安心就是。”
“罷了!想也是白想!反正也是幫不忙!只是空累了自己!真有這個心思,倒是不如再給哥哥做件長袍!”榮華說着,調整了一下坐姿,這纔看向名叔,“你剛纔說什麼來着?”
名叔這纔將手上的信遞了過去,“京城的舅老爺又來信了。還請小姐過目。”
榮華擺了擺手,“我不想看,你念來聽聽吧。”
“是,小姐。”名叔將信中的內容一字不差地念了一遍。隨即便將信再次放入封中‘弄’好,‘交’給了一旁的靈敏。
“這是第幾封了?”
“回小姐,自少爺走後,這是第五封了!”
“嗯,大表姐這麼快就到了京城,倒是比我想像的要快!”榮華的眉眼彎彎,淺笑道,“大表姐進京後,最先去的,不是劉府吧?”
“回小姐,咱們的人來報,說是表小姐進京前,就秘密地先變裝進了一次京,然後到了京城中最大的一處酒樓,與人見了面,然後再出了城。次日才又光明正大的進了京。”這次回話的,是如意。
“嗯,看來,當初我和哥哥的推斷,果然是沒錯!看來大表姐背後真正的主子,根本就不是舅母呢!這可是有意思了!可有查出那人的來路?”
“回小姐,與表小姐見面的人身分極其神秘。那人戴了帷帽,看不清真容。而且那人的身手極好,咱們的人,被甩掉了。”
榮華點點頭,“這倒了是在我意料之中的!大表姐寧肯舍了自己的親生母親,違背嫡母的意思,那人的實力定然是遠在劉府之上,否則,她不會冒這個險!”
“小姐,奴婢不明白,既然您懷疑表小姐會對您和少爺不利,爲什麼還要讓她平平安安地回到京城呢?豈不是放虎歸山?”如意皺了眉道。
榮華卻是輕笑出聲,“虎?就她?頂多就是一個有那麼一些野‘性’的小貓罷了!還虎?你也太高看了她了!”說着,便起了身,在亭子裡走動了幾步,“再者說了,大伯一家的慘禍,大家雖知與我們這一支無關,可是這流言之力,可是極其傷人的!如果大表姐也在這裡出了什麼事,那豈不是會影響我與哥哥的名聲?更何況,不過一個小角‘色’,還不值得我們大動干戈!現在不宜與舅舅一家正面爲敵!若是再打草驚蛇!豈不是大大的不妙?”
如意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是奴婢愚鈍了!”
榮華不再糾纏這個,“名叔,你對舅老爺,可熟悉?”
“回小姐,老奴也是十幾年前見過舅老爺了。如今事過境遷,舅老爺的脾氣秉‘性’,老奴也是說不準了。”名叔低了頭。
“人變是再如何變,本‘性’也是難以變地太過離譜的!更何況這些年舅舅似乎是一路平順,也沒有經過什麼大風大‘浪’,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大的變化。你且說與我聽聽便是!就說他十幾年前在你心目中的樣子就成。不用擔心會不會說錯,只需照實講來,我心中自然是有主意的。”
“是,小姐。”名叔這才一臉的回憶,“當年,舅老爺是最不同意夫人嫁與老爺爲妻的!雖然當時舅老爺纔不過是一個七品的芝麻小官兒,可是那個時候,他一直是以爲劉家是書香‘門’第,文人世家,不屑與商人爲伍!更惶論是將自己的親妹妹嫁與一個還算不得什麼富商的庶子爲妻?”
名叔的臉‘色’已是略有些肅穆了!神‘色’也是已經開始有些飄忽,“當年,夫人出‘門’買了一些東西,可是因爲身上的銀錢帶的不夠,可是對那東西又是極爲鍾愛,幾乎就是愛不釋手!無奈之下,想要放棄之時,老爺見她喜歡,便做主送與了夫人。夫人見他如此大方,看上去又忠厚老實,心裡就對老爺多了幾分的好感。”
“後來,這一來二往的,夫人便對老爺生了情愫!老爺對小姐更是傾慕不已!爲了能娶到夫人爲妻,他請了京中最好的媒人前往說親。可是老太太和舅老爺一直是不鬆口!不答應!說是老爺的身分太低,只會是辱沒了夫人。”
榮華的眼中閃過一抹嘲諷,這個,她前世時也是知道的。最後當舅母告訴她,是她在自己未成婚前,便給自己灌了絕子湯後,她才聽舅母提及,若不是當年爲了給舅舅打通‘門’路,如何會同意將母親許配與父親?
果然,名叔的臉上似是帶了一抹的爲難之‘色’,“後來,那舅夫人不知從何處找了‘門’路,攀上了當時的吏部‘侍’郎,爲了給舅老爺疏通‘門’路,便想法子籌措銀兩,後來實在無法,而老爺又願意拿出五千兩銀子來做聘禮,舅夫人和舅老爺,便一口應下了這‘門’婚事。只不過,當時夫人對此時並不知曉,還以爲是他們終於想通了,願意成全她與老爺。”
“名叔,如此說來,這舅舅一家也不過就是自‘私’自利,貪財忘義之輩了?”榮華的聲音清冷,仿若是那對面池子最底部的清水,冰冰涼涼!
名叔的眼神一閃,自然也聽出了小姐心中的不悅,“小姐這話說的,果然是一針見血!”
榮華笑了笑,“我明白了。你再代爲執筆,就說我的家在蘇州,父母的墓葬也在蘇州,我是不會離開蘇州的。就說我在蘇州很好,請他莫要惦記了!”
“是,小姐,老奴明白。老奴這就去寫,待寫好後,再來請小姐一閱。”
名叔剛剛退下,宋嬤嬤就來了,手上還端了一個托盤,“小姐,您快來嚐嚐吧。這可是王嬸兒剛剛做出來的冰菊茶!裡面加了蜂蜜,您喝喝看味道如何?”
榮華本不‘欲’喝,可是見宋嬤嬤一臉的期待,也知道是自己這些日子太過擔憂哥哥,反而是讓身邊兒的人也擔憂起自己來了,便到桌前坐了,宋嬤嬤爲其斟了一杯!
“小姐,您不是說這菊‘花’可是解暑去火嗎?王嬸兒知道您怕熱,所以在泡好後,特意是晾涼了,又自冰窯裡取了冰加進去,您快嚐嚐,可是清涼的很呢!”
榮華端起茶盞用了一小口,輕抿了下‘脣’,“確實不錯!甜而不膩!入口生香!王嬸兒製茶的手藝竟是漸長了!”
“小姐喜歡就好!”
“如今已是季夏了,怎麼天氣還是這般的熱?”榮華有些不滿道。
“小姐,如今已是六月底了,應該也就快要涼爽了。”宋嬤嬤道,“小姐,少爺走了兩個月了,您瞧瞧您,都瘦了一大圈兒了!不是奴婢愛嘮叨,實在是您現在的這個樣子,真是一陣風就能將您給吹倒了!您還是聽奴婢一句話,多放寬心吧!”
“我知道了。讓大家也跟着擔心了!倒是我的不是了。宋嬤嬤,我想吃蝦了。晚上,你讓王嬸兒給我做爆炒河蝦吧!”
“好!奴婢這就去。”宋嬤嬤一聽小姐還點了菜了,心裡自然是樂不可支!趕忙就出了亭子,找王嬸兒商量晚膳的事兒去了。
“一晃已是近五個月了。師父走了這麼長的時間了,竟是連封書信也未見。也不知她老人家現在如何了?可是又云游到了什麼地方?不知道身上帶的銀子夠不夠用?”
“小姐,您就別擔心何夫人了!她不會有事的!她走時,您不是給她備了一千兩的銀票?放心吧!餓不着她的!再說了,她可是神醫,到了哪兒,她自然也是不會有事的!”如意勸道。
“師父雖然帶了銀子,可是身邊兒卻是一個丫環也沒帶。她年紀又大了,如何再經得起勞頓?”
“小姐,您放心吧。何夫人是什麼人?哪裡會委屈了自己?”如意笑道:“您呀,就是愛‘操’心,擔心完了這個,又擔心那個!難怪宋嬤嬤她們都對您放心不下!您現在只要是自己吃好喝好睡好了,就比什麼都強!”
“嗯,說的也有道理。沒想到,如意倒是越來越會說話了!”榮華打趣道。
如意臉一紅,“小姐就別拿奴婢開心了!奴婢可經不起您這麼誇!”
“小姐,現在天氣炎熱,奴婢昨日上街聽說現在‘藥’鋪裡的生意也是好的不得了呢!”靈雁見小姐的心情好些了,便開始了報告自己的一些個見聞,“如今保安堂的生意可是最火了!這一些個袪暑消火的‘藥’,賣的最是好!”
榮華將茶盞中的冰菊茶飲盡,靈敏再爲她斟了一杯。
榮華似是想到了什麼,抿了抿‘脣’,又略一思索,吩咐道:“如意,你去一趟保安堂,就說讓他們在鋪子裡頭,專‘門’安排個人,負責給一些個有中暑跡象的病患,免費發送一些霍香正氣丸,或者是金衣袪暑丸。”
“是,小姐。那到底是送哪種呢?”如意還是多嘴問了一句。
榮華笑笑,“不必多問,你只管將我的原話告訴江南櫃手便是,他知道該送什麼的。”言畢又對靈雁道:“你去找一下名叔,就說是我說的,讓他派人在城外支個粥棚,每日在那裡熬上幾大鍋的綠豆湯,給百姓們解暑之用。至於就粥棚嘛,我聽說,明緣大師正在山腳下修建一個小佛堂,做爲香客上山前的一處落腳點,那裡的勞工們,定然是酷熱難耐,就將那粥棚設在那裡吧,記得要言明瞭,說是明緣大師委託咱們保安堂做的。”
“是,小姐。”
這邊兒人剛走,便聽到遠處靈芝焦慮的聲音傳來,“小姐,不好了!小姐,少爺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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