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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吊星花

蘇漣漪不知道迎香透四白的具體療效以及作用原理,別說她不知道,上到現代科技中醫下到古代名醫神醫,都沒人能說出來穴位鍼灸真正的醫學原理,最多說些什麼陰陽調和、內病外治、通則不痛之類的奧妙之語。

“竟然不哭了!不哭了!”

“神醫啊!”

“大虎媳婦真是厲害!”

“徐家大娘,你真是有福之人啊。”

門外,看熱鬧的村民們忍不住發出一陣陣驚呼,看到了希望。

村長也是捏了一把汗,要知道,孩子一旦疼起來很要命,即便是加大天麻依舊要鬧上很久,如今在這短短一盞茶,孩子便不哭,不是神醫又是什麼。一盞茶的功夫,村長也如同經歷了一場風暴般,如今風暴平息,終於可以長長舒一口氣。

“大虎媳婦,這樣……是不是就行了?”村長忍不住道,一張嘴才發現,聲音已經嘶啞。

漣漪輕輕收了針,掏出提煉過的酒精瓶子,將針消毒後重新插入布條上,搖頭,“自然不行,施針的目的除了治病驅蟲,更是爲其鎮痛,但我認爲最切實可行的方法還是服藥已經排蟲。”

“那要服什麼藥?大虎媳婦,需要什麼你便儘管說,老夫馬上找人去辦。”村長激動了。

被捂住嘴的劉氏也是睜大了眼睛,眼中滿是驚喜。

蘇漣漪將布條包好,用小繩細細繫好,而後靜靜思考。她從前真的未接觸過這種寄生蟲病,雖然從前背過相關知識,但很多都已忘了,如今書到用時方很少,除了悔恨扔掉了基本功,也只能盡力回憶一些藥名了。

西醫有個不好處,便是記下的都是西藥的名稱,而在古代,去哪找西藥?所以枸櫞酸哌嗪片、山道片這樣抽象的名字,對她一點幫助都沒有,還不如實實在在的中藥名稱來得實惠。

突然,蘇漣漪睜開了緊閉的眼,因爲想到了一個名詞——使君子。

使君子,名字聽起來有些怪,卻也有一些古意,不像是藥用植物名倒是好像觀賞植物,但其卻是真真切切的最最有效的驅蟲藥。還記得大學時,第一次接觸此名詞,她便很感興趣,只因爲這古風的名字。

使君子,別名,舀求子、史君子、四君子,使君子科、使君子屬攀援狀灌木,高兩到八米;小枝被棕黃色短柔毛。葉對生或近對生,葉片膜質,卵形或橢圓形,先端短漸尖,基部鈍圓,表面無毛,背面有時疏被棕色柔毛,幼時密生鏽色柔毛。頂生穗狀花序,組成傘房花序式;苞片卵形至線狀披針形,被毛;具明顯的銳棱角五條,成熟時外果皮脆薄,呈青黑色或栗色;白色,圓柱狀紡錘形。花期初夏,果期秋末。種子爲中藥中最有效的驅蛔藥之一,對小兒寄生蛔蟲症療效尤著。

漣漪向村長要來紙筆,好在此時在村長在,如在普通村民家裡,怕是找不來這些。

窗子和門被村民們擋得嚴嚴實實,屋內黑壓壓的,漣漪讓村長掌了燈,她便藉着昏暗的燈光,在桌上畫了起來。沒一會,活靈活現的使君子花已出現在紙上。

若她記得沒錯,使君子一般產自四川、貴州至南嶺以南各處,可以說幾種在長江以南,是南方常見的植物,在北方極爲罕見。而恰巧,周村也是地處南方,漣漪便將紙遞給了村長。

“村長大叔,這種植物,你們可曾見過?”漣漪不免緊張,希望周村真的有使君子,若如此,那便解決了天大的問題了。

村長接過來,看了一眼便道,“這不就是吊星花嗎?”

“吊星花?”漣漪一愣,看向畫上的使君子。只見,紅色的小花後是長長的細杆,而那小花就如同被細杆吊起來一般,想來吊星花因此得名。“這麼說,這裡是有此花了?”

村長連連點頭,“有啊,還很多呢!”

蘇漣漪沒想到事情盡然進展得如此順利,順利地難以想象,難道這就叫天無絕人之路?不過話說回來,還有一個很大問題——使君子是由果實入藥,而其初夏開花、秋末結果,如今纔是盛夏,哪來的果實?

“大虎媳婦,大虎媳婦?”村長見蘇漣漪再次陷入沉思,忍不住提醒,畢竟牀上躺着那孩子是自己的寶貝孫子。

漣漪驚醒,歉意地笑了下,“村長大叔,有件事需要麻煩鄉親們了。”

村長趕忙道,“說什麼麻煩,大虎媳婦你是咱們周村的恩人,需要什麼便儘管說吧。”

漣漪一指畫上的使君子,“村長大叔請組織村民去尋找這吊星花,切記,一定要小心挖開土,連花帶根,一齊給我拿來,根、莖、葉、花,缺一不可。”如今,她也只能分開做實驗了。

“好,你放心吧。”村長正要轉身離開,卻見,夏初螢重新拿起了銀針,村長停下了腳步,想知道蘇漣漪接下來做什。

不僅村長不懂,旁觀的村民不懂,連雲飛峋也是驚訝——漣漪她想做什麼。

蘇漣漪打開包,抽出針,對着雲飛峋的面部、頸部,便是一頓扎,毫不留情。

“……”雲飛峋一動未動,雙眉卻是緊鎖——漣漪你吃錯藥了嗎?

村民們也是大吃一驚。

漣漪突然一笑,對着村民們道,“大家別擔心,其實大虎因受傷聲帶受損是真,之前一直處在恢復期,我怕他用嗓過度,便用針將他聲音封了,如今看時間差不多了,便施針幫他解封。”

“……”雲飛峋無奈低頭看向蘇漣漪,目光無奈——漣漪,你真是越來越會扯謊了。

“大虎,你發音試試?”蘇漣漪表現的十分期待其說話的樣子,一雙眼晶晶亮閃閃。

“……”飛峋無奈,輕咳了兩下,“你的針,還未拔。”

“哇——”屋外人羣一陣震驚歡呼,這大虎媳婦真是神醫啊,竟能用針封住一人的聲音,太神了,這下週村有救了。

村長也是十分激動,“大虎媳婦,不……不,應該叫小漣姑娘,那老夫便命人去採吊星花。”名稱變化,便說明對其肯定。大虎媳婦,男重女輕,但若是小漣姑娘,便是有了自己的地位。

“好,辛苦大家了。”漣漪道。

村長在即將離開之際,對一旁躲在角落裡的老婦道,“你也別閒着,去殺兩隻雞,燉幾條魚,好好招待下小漣姑娘,切記,一定要大燉、狠炒,不能半生不熟。”

“是是,我知道了,這就去。”說着,老婦不敢怠慢,趕忙擠出了大門,進了廚房忙活。

村長組織所有村民去挖吊星草,無論男女老幼,只要能動,都齊齊出動,剛剛還烏壓壓圍觀的屋子,一下子沒了人。房內除了牀上昏睡的孩子,便只有蘇漣漪和雲飛峋兩人。

漣漪坐在桌旁,用筆在紙上寫寫畫畫,將腦海中有效詞語都寫出來,企圖利用這些詞語刺激,回憶出更多關於寄生蟲病的醫治辦法。

飛峋找了凳子,坐在蘇漣漪對面,哭笑不得,“感謝娘子大人接觸封針,讓我可以重新開口說話。”打趣道。

漣漪一愣,而後一拍掌心,“你不說我都把你忘了,有事情需要你的幫忙。”

“……”雲飛峋無語,他娶的到底是什麼妻子,竟然理直氣壯地將夫君忘了。“什麼事,說吧。”

“還記得從前在嶽望縣時,我們一起做的蒸餾器嗎?可以蒸餾酒精,還可以提煉精油,你能模仿着做出來嗎?”漣漪根本未發現其異樣,滿腦子都是如何利用現有資源達到自己的目的。

“差不多,可以模仿出來。”雲飛峋心中很委屈,只要是有病患在,妻子立刻將他遺忘,或者說,從第一位立刻下降到第二位。雖然委屈,卻不生氣,因爲他喜歡這樣的妻子,這樣的蘇漣漪,女人認真起來,更是美麗動人。

“好,那就麻煩你幫我模仿出蒸餾器。”漣漪交代完,又低頭開始研究起手上的工作。

飛峋忍不住發問,“爲何要用蒸餾器,你能講給我聽聽嗎?”

漣漪打斷了思路,見一頭霧水的雲飛峋,恍然發覺自己實在太冷落丈夫了,這樣下去不利於夫妻和諧生活啊,便甜甜一笑,“剛剛我畫出的吊星花,在現代名爲使君子,其果實可以入藥專門驅蟲,但如今盛夏,使君子卻未結果,我便想用使君子的各個部位做實驗,其中包括使君子精油。精油者,植物之精華也,而果實也未精華,我便突發奇想,是否可用精油代替果實。”

“可行性高嗎?”雲飛峋追問。

漣漪一聳肩,“我也不知道,一會使君子花到了,我便開始做實驗,同時,你幫我提煉精油,提煉的方法你應該還記得吧?這精油,也算是最後的法寶了,若實在不行,我再想辦法。”

雲飛峋卻突然抓住蘇漣漪的手,“我們走吧,我們離開這裡,若你覺得愧對徐氏夫婦,我們帶上他們就是。”

漣漪笑了下,而後雙目柔和地看着飛峋,目光認真。“飛峋,我知道,你懂我,從來都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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