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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0,永別聖女

就在馬車內兩人濃情蜜意時,只聽人羣一陣驚呼,圍觀的百姓興致勃勃,一些年歲小的嚇得捂了眼睛。

行刑完畢!

本來靠在飛峋肩上的蘇漣漪擡起頭,順着車窗向外望,原本跪地之人已趴在了臺上,那頭滾出了兩尺遠,被劊子手如同撿球似的撿了回來,刑臺中央的石板高臺,陸續有衙役堆上柴火。

“他們這是要做什麼?”雲飛峋不解。

漣漪看了一眼,幽幽道,“這是我對徐知府的提議,人雖砍頭,再進行火葬。”看着自己的一個身份“死去”,心底竟油然而生一種輕鬆感。

飛峋皺眉,“你怕端木珏開棺驗屍?”

漣漪點頭,“對,以他那多疑的性格,爲確定身份必會開棺驗屍,只有當着衆人面砍頭再燒掉才一了百了。”

雲飛峋銳目眯起,掃了一羣一眼,“你說,端木珏會在人羣中嗎?”

“十有八九,”漣漪道,“你想對他出手?”

飛峋緊緊咬牙,“你覺得我不應該出手?”將東塢城饒得大亂,民不聊生,罪魁禍首之一便是端木珏,他非但想殺了他,即便挫骨揚灰也難解心頭之恨。

“看問題不能只看表面,東塢城如此,奉一教也僅是直接原因,其根本原因還是歷史問題,”漣漪靜靜看着刑臺上,衙役們不斷將柴抱到石臺上,“即便奉一教不出現,軒國也會出手,如果軒國未出手,也定會有什麼勢力,東塢城不會太平。你還記得我給你講過的食物鏈嗎?”

飛峋低頭看着她,“自然記得,但這與食物鏈又有什麼關係?”在蘇家村時,蘇漣漪爲他講了不少新奇東西,這也是他篤定蘇漣漪不是原本蘇漣漪的原因之一。

“國與國之間的關係也如同食物鏈一般,鸞國與軒國、神木國雖摩擦不斷卻相安無事,是因有北秦在,北秦兩大家族矛盾重重,但與其接壤的軒國等國卻不敢輕舉妄動,正是這相互制衡纔有瞭如今的和平。端木珏是北秦的關鍵人物,他若客死他鄉,北秦定然動亂,緊接着,整個天下也不會太平。”蘇漣漪慢慢道。

刑臺上,柴已經堆得很高,臺下人們議論紛紛,吵雜一片。

飛峋伸手將她緊緊攬住,“在奉一教時,你一定得知了些北秦內幕,既然你沒對我講,便說明答應了他人保密,我絕不會追問,但答應我一件事好嗎?”

漣漪笑着,懂她的人永遠是飛峋,“什麼事?”

“無論發生什麼,別讓自己陷入危險。若真有危險,一定要告訴我,我不能失去你。”雲飛峋將她摟得很緊,他雖平日很少說,但心中卻知道,漣漪知道了太多秘密、身在危險的漩渦中央。雖然此時看起來風平浪靜,但稍有不慎便被捲入風波。

漣漪笑着點頭,“我發現你對天下大亂絲毫不期盼。”

“天下大亂有什麼可期盼的?”雲飛峋不懂。

“亂世出梟雄!世道不亂又如何能建立奇功偉業、出頭成爲霸主乃至一國之君天下之王?”漣漪認真說着,眼神緊緊盯着雲飛峋,觀察其反應。

“我不想當梟雄,不想當霸主,也不想當國君。我想要的只是與你在一起,平淡度日,享受每一天。”雲飛峋道,說完自己也有些彆扭,忍不住嘟囔了句,“這樣毫無志向的男子,是不是有些窩囊?”

漣漪撲哧一笑,緩緩搖頭,“我也不想當什麼梟雄霸主,也只想平淡享受生活,也許正因如此,我們最終在一起罷。我是無神論者,但如今卻深信命運。”

刑臺上,柴已堆好,劊子手將“聖女”的屍體與頭都安放在柴上,有人淋油點火,頓時火光沖天,如同妖魔野獸般將屍首吞噬掉。

刑臺一角突然發生了民衆衝突,原來是臥龍村人得知了聖女行刑的噩耗,趕了幾天幾夜的路來,最終也未見到聖女一面。在臥龍村中,小漣拯救了全村人,如同臥龍村的神一般,趕來的村民情緒失控,瘋狂鬧了起來。

“難過嗎?”飛峋問。

漣漪搖頭,“不,尤其輕鬆。”

衆人注意力都在刑臺或哭天哭地的臥龍村村民身上,都未發現,人羣角落那一隊身份詭異人也發生了騷動。

“主子!”

“大人!”

周立眼疾手快接住自家主子倒下的身體,自從得知了小漣姑娘死刑的消息,主子便飯不思夜難昧,傷還未痊癒又經此打擊,終有一日崩潰。他原本以爲主子能下令搶人,卻未想到,最終命令未下。

玉容緊閉的雙眼猛的睜開,眼中再無迷茫與悲傷唯有無情冷酷。

“容小的幫大人診脈吧。”隨行的張大夫道。

玉容站直後,微微一搖頭,細眉擰緊,遠眺那火光,“走。”

“走?”周立一愣。

玉容已轉身離去,一旁侍衛們趕忙爲主子開路,沒多一會,一行人消失。

就這樣,風光一時的奉一教聖女砍了頭、燒了身,同時,“小漣”也徹底消失。

……

鸞國與軒國接壤,東塢城與薊陽城比鄰,而薊陽城的城主名爲拓跋譽,爲軒國皇族,駐守邊關。

蘇漣漪帶領商部官員以及五千精兵前往薊陽城,薊陽城主雖未出城迎接,卻派其子拓跋長前來迎接。場面還算盛大,一方面因兩國禮儀使然,另一方面這也是雲忠孝的面子。

畢竟,所來這人一個身份爲鸞國官員,另一身份則是雲忠孝的家人。

拓跋長年紀三十上下,身材魁梧胖碩,面目黝黑,鼻樑極高,一雙虎目咄咄逼人,見車隊前來,他自戰馬而上,距離車隊丈餘翻身下馬,帶着隨行薊陽城官員列隊相迎。

一聲號令,車隊停下,身着盔甲高大威猛的將軍親自上前爲漣漪郡主撩車簾,那將軍年輕英俊,氣質非凡,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隨身保護的雲飛峋。

車簾撩開,從容而下的是身着青紫色官袍的蘇漣漪,官袍爲男裝,穿在其高挑的身上平添颯爽,絲毫沒小女兒的扭捏柔弱,當她步下馬車後,美如冠玉的面龐帶着淡淡笑意,落落大方。

拓跋長上前,“想必二位便是雲將軍與漣漪郡主吧,久仰大名,今日一見甚爲榮幸。”

雲飛峋也是一拱手,“本將也是久聞拓跋長將軍威名,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漣漪在一旁淡笑不語,但即便不發一語,其氣場卻絲毫不輸男子半分,絕不容外人輕看。

軒國的利益,出城迎接十丈有遠迎酒,入城門時有入城酒,到了府邸有接風酒,禮數越多,其對來賓之人便越是重視。

薊陽城內,譽王府,拓跋譽老王爺更是擺下盛大酒宴以招待老友的家人。

已是深秋入冬,但爲喜慶,譽王府處處張燈結綵,更是請來城內大小官員陪客,整個譽王府喜氣洋洋如同新年一般,遠超蘇漣漪的想象,心中對那鮮少接觸的公公又是好奇一分。但無論如何,看來此行目的應是可以順利達到。

因爲雲飛峋的到來,蘇漣漪暗暗鬆了口氣,她十分不會應酬,更不會端着酒杯說着場面話,好在飛峋來了,有了他,她只要安靜在一旁陪着便好。

蘇漣漪很驚訝,她原本以爲雲飛峋是極爲內向之人,卻沒想到,其酒桌禮儀絲毫不少,與軒國大小將領侃侃而談,一會讚美拓跋譽拉關係,一會說着軒國人傑地靈,情到深處還轉述雲元帥思念老友譽王爺時的動情場面。

已近六十的拓跋譽竟被雲飛峋煽情煽到紅了眼圈,蘇漣漪用了十足的理智才未將下巴掉在桌子上。

最終,蘇漣漪得了個結論——雲家男人都不簡單,那雲忠孝在朝中腐朽又頑固,其實卻是清廉又愛民;雲飛峋平日裡冰冷木吶,上了酒桌應酬竟然左右逢源。雲家男人都是影帝啊!天生的影帝!

其中,拓跋長最是高興。

崇尚武力的軒國好酒、酗酒,喝起酒來便不要命一般,酒過三巡,上上下下都半醉說起胡話。

蘇漣漪面上掛着笑容,但心中卻明瞭,這些軒國人怕是習慣了用裝醉來卸下對方防範、拉近距離。若放到現代,還真像中國東北人的習慣。

拓跋長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因身材龐大,將那桌子都掀翻了,“我要……與我飛峋兄弟坐一起!”說着,拎着酒壺便衝了過來。

飛峋回過頭,迅速低聲道,“漣漪先去旁邊,別被這等莽漢傷到。”

蘇漣漪點了點頭,笑了出來,“你小心。”

因爲飲酒,面色潮紅,更顯飛峋面龐俊逸,“我的酒量你放心。”

漣漪起身,一旁的商部官員立刻爲其讓了位置,與其他同僚擠一桌,而漣漪則是獨坐一桌。王府下人見此,丫鬟迅速上前,將桌上菜餚端下,重新鋪了桌布,同時端上熱騰騰的精美佳餚。

拓跋長一屁股坐在蘇漣漪原本的位置上,一把摟過雲飛峋,“飛峋兄弟,喝!”說着,一把搶過旁邊丫鬟手中的酒壺,親自爲其斟滿了酒,自己也抓了一隻碗,仰頭喝下。

“長兄好酒量。”說着,雲飛峋也是一仰而盡。

蘇漣漪嘆了口氣,喝了口清茶。

雲飛峋身材已經很高,放到現代幾近一米九的個子,那拓跋長的身材絲毫不遜色,加之其肥碩的身材,相比之下,飛峋竟顯得文弱了起來。

漣漪夾了青菜慢慢放入口中,一舉一動無比優雅,心中想着一會如何與譽王爺談判,交換什麼利益,如何在表面共贏的前提下爲東塢城牟利。

一時間,王府大廳,拼酒的拼酒、賞舞的賞舞,客套的客套,絲竹聲與吆喝聲齊飛,很是熱鬧。

蘇漣漪正想着出神,一股香氣襲來,擡頭看見一名豔麗少婦在兩名丫鬟的服侍下款款入座到她的位置,“漣漪郡主,奴家是長將軍之妻,見郡主獨坐特冒昧前來叨擾,還請郡主見諒。”

漣漪趕忙道,“哪裡,姐姐來得正好,漣漪正覺十分孤單,您來了也好一起說說話。”

正說着,拓跋長一拍雲飛峋肩膀,嗓音如雷,“飛峋兄弟,早就聽聞你率領大軍平反南部,傳說你武功奇高啊!”

一衆人也跟着拓跋長奉承,“是啊是啊。”

飛峋趕忙道,“長兄過獎了,在下無論武功與領兵謀略遠遠不如我兄長飛揚,想來長兄是聽岔了。”低調得不能再低調。

拓跋長腦袋搖得和撥楞鼓一樣,“不會不會,哥哥我雖喝酒但是記性很好,盛傳你武功可比雲飛揚要好上許多。”

正陪着拓跋長妻閒聊的蘇漣漪一愣,神色未變垂下了眼,掩住了深思。難道拓跋長這外粗裡細的漢子要在酒桌上挑撥離間?

拓跋長妻無奈地嘆了口氣,“妹妹休要笑話,我家將軍什麼都好,就是喝了些酒便……”喜耍酒瘋,不分場合。就連譽王爺也是無奈十分。

漣漪微笑,“哪裡,拓跋長將軍性格爽朗豪邁,一代英雄也。”

隨後發生的事讓蘇漣漪笑不出來,如果可以選擇,蘇漣漪倒希望拓跋長挑撥離間。

“兄弟,”拓跋長緊緊一攬雲飛峋的肩,“我們比劃兩下怎樣?”

雲飛峋的笑意僵在臉上,“這樣……不好吧……”哪有喝喝酒比武的?而且,他不喜將武藝展露給外人。

拓跋長哈哈大笑,“有啥不好的,咱們都是練武帶兵的,不比武難道比琴棋書畫?”

“噗……咳咳。”蘇漣漪好懸被茶嗆住,琴棋書畫?這兩個壯漢他們會嗎?

拓跋長妻趕忙伸手爲其輕輕拍背,“妹妹沒事吧?是不是這菜餚不合口味?”

漣漪搖頭,“不,我很喜歡軒國菜,只是……”漣漪同情地看了一眼被強硬拖着的雲飛峋,“長將軍好像很喜歡比武切磋啊。”

拓跋長妻無奈地點了點頭,“是啊,夫君非但喜歡切磋,尤其是喜歡誰更要切磋,根本不分場合。還記得十年前進京,夫君在皇上御宴上非拉着太子切磋,最後將太子大敗,硬生生讓皇上下不來臺。”

漣漪愣了下,雖然拓跋長魯莽,卻又覺得他十分可愛。

“長將軍好武功。”漣漪道,心中卻想,如此魯莽的拓跋長想來會仕途順風吧,畢竟上位者最喜歡的便是這樣沒心機又勇猛的親戚。

“長兄,這真不合適,真的!”雲飛峋哭笑不得,快被拓跋長扛到場中央了,他只能向譽王爺投目光以求救。沒想到的是,譽王爺非但不生氣,還一臉期待。

雲飛峋怎麼會想到,當年譽王爺與雲元帥頻頻切磋沒贏過一回,對雲元帥那是又氣又敬,如今生了個這麼勇猛萬人不敵的兒子,咬着後槽牙期盼着自己兒子能贏過雲元帥的兒子,狠狠一雪前恥!

而譽王爺又如何能想到,他打不過雲元帥,很抱歉,他兒子也不是雲元帥兒子的對手,若除去雲飛峋而換做其他人,還有勝的希望。

譽王爺一招手,跳舞的舞姬們便停下舞步,恭敬退了下去,絲竹聲停,連應酬拼酒聲也停下,一雙雙或好奇或看熱鬧的眼神看向場中央。

蘇漣漪知道雲飛峋天賦廩人,從前便驚訝於其超出常人的各項身體素質指標,若放到現在,絕對是扔進實驗室的一個物種。即便在鸞國也是極危險,好在飛峋天性低調,只有很少人瞭解他的情況。

這也是爲何皇上軟硬兼施,逼着雲飛峋加入影魂的原因之一。

拓跋長妻面露擔憂,“希望我夫君千萬不要誤傷了雲將軍啊。”那雲將軍雖身材修長結實,但容貌俊美氣質斯文,怕也是繡花枕頭。

蘇漣漪也忍不住擔憂起來——飛峋你可千萬要把持住,既不能露出超人的本領,又別傷了拓跋將軍。

雲飛峋無奈,便只能應戰。

譽王府辦宴席的大廳呈方形,既能容納更多人又有中央碩大寬廣的舞臺,譽王爺與譽王妃坐在上位,其他人按身份排列作爲,整個座位圍繞舞臺一週,而本應舞姬翩翩起舞的中央舞臺站了兩名硬漢。

其一自然是拓跋長,因酗酒,本就黝黑的面容黑紅,高大的身材健碩的身體,加之其不羈的氣質倒很像黑旋風李逵的摸樣。

另一人,同樣身材高大,但結實無贅肉的身材略顯修長,他皮膚不算白,卻也不黑,淺小麥色,五官端正立體,濃眉斜上發跡,挺細的鼻樑下一張抿緊的脣,俊美斯文。

旁觀的武官嘖嘖道,不用切磋,看一眼也知道拓跋長將軍會贏。

就連商部之人也對雲飛峋很是擔憂。

“兄弟,得罪了!”拓跋長一抱拳。

雲飛峋無奈也拱手,突然想起蘇漣漪曾說的話,不由得吐出。“友誼第一,比賽第二。”

噗,蘇漣漪又笑了,難道飛峋也醉了?

拓跋長虎目一瞪,一個箭步上前,手握空拳,那拳又似爪形,毫不猶豫向雲飛峋面門擊來,若是常人如此非但不會佔絲毫便宜反倒會漏出無數破綻,但與拓跋長笨重身材相反是其敏捷的身手,那速度又快又猛,加之其龐大身軀突進,只能用猛虎下山來形容這一招式。

雲飛峋雙眼一眯,剛想硬碰硬接下,以他的速度與力氣毫無疑問會有壓倒性勝利,但想到衆目睽睽顯露天賦極爲不妥。想到這,他右腳足尖點地,身子已如同張弩之箭向後飛了去,眨眼之間已後躍至一丈開外。

人羣發出驚呼,若不是親眼所見,誰能相信有人能跳得這麼遠。

蘇漣漪立刻皺眉,用眼神警告雲飛峋——要收斂!別顯露本領平添是非!

雲飛峋趕忙回給蘇漣漪一個委屈又無奈的眼色——他已經很儘量控制自己了,罷了,再控制一點。

拓跋長一愣,剛剛還在眼前的人,怎麼轉眼不見了?再看向幾乎頓時到大門口的雲飛峋,揉了揉眼,搖了搖頭,看來今日真是喝多了。

雲飛峋趕忙不動聲色地回到原來位置,“送”了回來。他雖不想贏,其實也不想輸。

拓跋長便只以爲自己眼花,喊了一聲“兄弟,得罪”又攻了上去。這一次雲飛峋一邊努力閃避、拆解對方招式,一邊全力控制自己不會再一不小心露出太過驚人之舉。

拓跋長一個橫掃六合,雲飛峋一個後空翻躲避;拓跋長長拳襲來,雲飛峋手刀擊在他手腕處,四兩撥千金;拓跋長轉身用肘部猛擊,雲飛峋則是握住其肘向下一拉化解其力。

雲飛峋很注意角度與力度,偶爾還虛晃幾招,令表面看起來不是一邊倒。

大廳肅靜,人們都放下了酒杯,驚豔地看着“不分伯仲”的兩大高手對招,你來我往,好不激烈!在衆人看來,拓跋長以力量見長輔以速度,每一招看似樸素,其實質破壞力巨大。反觀雲飛峋,衆人認爲其以速度見長輔以靈動,修長的身體如同一縷清風一流泉水,難以捕捉讓人抓之不中。

其實只有蘇漣漪知道,雲飛峋纔是不折不扣的力量型選手,其臂力、握力尤其大,今日也只是不想顯露本領罷了。

“好!”

突然一聲嬌俏悅耳的女聲襲來,打破了僵持的氣氛,柔美的女聲配合力張的畫面,別有一種美感。

“這天下還有人能與長哥哥匹敵,真讓本宮大開眼界啊!”那女聲繼續道,聲音笑吟吟的,如銀鈴一般好聽。

蘇漣漪順着那聲音望去,見不知何時大廳門口站了名女子,女子身材嬌小面目柔美,一雙大眼靈動得會說話一般,櫻桃小口擦着亮亮的口紅,與身上嬌紅色長裙相得益彰,好一個小美女。

剛剛還看切磋的衆人都站起身來,爲那名女子見禮,連拓跋長之妻也站了起來。

“好了好了,別這麼多禮了,都坐下,該吃吃該喝喝,本宮就是來看看玩玩。”紅裙女子蹦蹦跳跳地向上位而去,“皇叔真是的,有好玩的都不叫人家。”無視衆人,在大廳上便開始撒了嬌。

所有人都已習慣,就連蘇漣漪也覺得女子實在可愛,聽稱呼應該是軒國公主。

譽王爺哈哈笑了,譽王妃趕忙招手,“小月兒,來嬸嬸這裡。”很是疼惜。

“這是當今皇上的十一公主拓跋月,鬼機靈,是皇家上下的開心果,皇上寵她到骨子裡,”拓跋長妻柔聲介紹,“譽王爺與王妃都喜歡她,半個月前到薊陽城看望王妃。”

漣漪點了點頭,“真是個活潑可愛的小公主。”由衷道。

紅色身影穿過兩人舞臺中央站着的兩人,順手用粉拳擊了拓跋長胳膊一下,但那粉嫩的小拳和拓跋長粗壯的胳膊形成強烈反比,更是令人疼惜這名俏皮女子。

拓跋長習慣了這可愛妹妹對他的挑釁,寵溺地笑了笑,而拓跋月則是對其做了個小鬼臉,無論從形象還是氣質形成強烈反差的兄妹倆逗得大家一笑,譽王妃也是掩嘴笑了起來。

“這鬼丫頭,沒事就喜歡挑釁她大哥,定下許多苛刻規矩與他大哥切磋。”拓跋妻又開始講解開來。

漣漪也覺得這畫面很可愛,拓跋月在軒國想來就好像小燕子一般吧。

拓跋月一回頭,愣了一下,而後站住了腳,伸手指着雲飛峋,“你!”

飛峋一愣,皺眉,不解。

蘇漣漪也不懂,難道之前兩人見過?

“你!你!你!”拓跋月又你了半天,就等對方接話,她好說下去。

誰想到,雲飛峋搜索了大腦,發現確實不認識面前女子,便未理睬,打算趁機溜下臺,回位置上去。

倒是拓跋長粗心上了當,“你什麼你啊,大姑娘家的指着人家男子,怎麼,看上了?”拓跋長是個糙漢子,說話從不經過大腦。

別說拓跋月漲紅了臉,連趁機溜走的雲飛峋也皺起了眉。

蘇漣漪看向雲飛峋,用眼神詢問——你們認識?

雲飛峋十分堅決地搖頭——不認識,絕對不認識!

譽王妃也好奇,“小月兒,那位是鸞國的雲飛峋將軍,你們認識?”

拓跋月的臉一下子更紅了,其實她只是耍小手段捉弄,裝作好像認識的摸樣,只要對方接話問——“我們認識?”她立刻會回答不認識,小小捉弄。誰知道那人長得俊俏,卻冰冷冷的不上道。

無奈,拓跋月只能道,“呵呵,剛剛認錯了,我以爲是我的一位朋友,剛剛還驚訝他怎麼來來了。”剛剛她還真的驚訝,驚訝於打過拓跋長的人竟然這麼斯文,要知道,拓跋長可是他父皇認定的軒國第一勇士。

拓跋月是公主,誰敢與她計較,大家連笑都不敢笑,趕忙將此事翻過去不提。

拓跋長見拓跋月坐到了譽王妃身邊,而云飛峋也溜回了座位,他也只能怏怏地回去,心中將那可愛又可恨的妹妹罵了一萬遍,好容易找到這麼好的對手,可惜了!

坐回了雲飛峋身邊,又一把摟住飛峋的肩,“兄弟,今日有人打擾實在掃興,你多留幾日就住我府,我們好好比劃比劃如何?”

“……”雲飛峋哭笑不得,這廝就和狗屁膏藥似的,“抱歉了,長兄,今日其實是陪着我妻漣漪郡主前來,待事情辦妥後便回去,東塢城中事想必長兄也有所耳聞,時間緊急,無暇分心。”

拓跋長哪肯?“沒事,飛峋兄弟你只管回去,回頭我去找你,住你家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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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章節確實是伏筆,令很多讀者不安,怕以悲劇結尾、怕草草收尾。

丫頭身體確實不舒服,但每一日都在康復!所以,不會因身體不妥草草完結,更不會以悲劇結尾,放心!未來字數,最少三十萬,也許更多……本來想壓縮一些,但自己放不過自己,總是忍不住詳細地寫。

有些朋友捨不得文文完結,但三十萬後此文就兩百萬了!好吧,洋洋灑灑寫這麼多,我自己也是嚇了一跳。故事很多,想擴展的空間太大,因爲人的發展是無窮無盡的!但再盲目擴下去,豈不是老太太的裹腳布不是?

最後,貧嘴丫頭保證一點,不會悲劇、不會草草完結,按照計劃按部就班的,來一個完美結局!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