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6 纏鬥不休

296,纏鬥不休

“你!”夏初螢被將了一軍,怒了。

她斜着撇了一眼夏初螢,‘陰’陽怪氣道,“本公主自然比不了某位公主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每日只擺‘弄’自己那頭髮。民間有句話,‘女’子頭髮長見識短,爲何頭髮長見識就短呢?就因爲天天擺‘弄’頭髮而不出‘門’長見識,活活給‘女’子丟臉!”

拓跋月也不是省油的燈!

拓跋月這麼就算了?怎麼可能!?

“知道了,漣漪姐姐。”拓跋月心情大好,將頭靠在漣漪肩上,甜蜜蜜的。

“月妹妹別急,姐姐不是教你瞭如何梳頭髮了,平日多加練習便能掌握了。”漣漪笑容牽強,外人扔覺得那笑容甜美,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這笑得比哭還難受。

“你……”拓跋月做事要站起來,卻被漣漪拉入懷中。

在接受了蘇漣漪警告的白眼過後,夏初螢沒將清晨親眼見到的糗事說出來,“蘇府由我掌管,丫鬟們大小事自然向我彙報,我聽小菊說的。”

如果此時有豆腐,蘇漣漪想撞死,如果此時有面條,蘇漣漪想吊死。前世她是嚴謹的醫生、今世她是商人官員,但現在只覺得自己是幼兒園教師加養鴨場飼養員,她快瘋了、快無法忍受了!

“你……你怎麼知道我不會梳頭髮!?”拓跋月急了。

初螢一下子漲紅了臉,但嘴卻不服軟,“‘女’孩子家家的整日瘋跑還有理了?連梳頭髮都不會,更別提‘女’紅了,好聽些便說某位公主喜歡遊玩,不好聽些便直說某公主沒有公主的‘摸’樣,倒像是瘋丫頭。”

拓跋月眼尖地看到夏初螢也很認真地聽,冷哼了下,“我們尊貴的鸞國金‘玉’公主不會什麼地方都沒去過吧?”

蘇漣漪並非刻意裝什麼聖母,此時任何一個有理智的人都不會允許兩國公主公然撕破臉,她只是無奈安撫調和罷了。

越是有強烈的願望、夏初螢越是明朝暗諷,而蘇漣漪越是左右安撫,拓跋月便越覺得蘇漣漪是個好人,與夏初螢那刁蠻‘女’子在一起實屬可惜,發誓要將蘇漣漪據爲己有。

蘇漣漪身材高挑自是不說,一左一右坐着的兩名嬌小公主如同兩個小妹妹一般爭着寵。俗話說,搶來的纔是最好的,因爲拓跋月恨極了夏初螢,又因初螢與漣漪是出了名的閨蜜,拓跋月更是下狠了心要將漣漪姐姐搶過來。

有趣,真是有趣,漣漪邊想邊笑。

漣漪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地理志她看了一些,神木國人的遊牧傳統也知曉,卻從未見到神木國貴族長相怪異這樣的記載。畢竟,神木國是個神秘的國度,嫌少與外界來往,而神木國本國的書籍自然不會允許評點自己皇帝長相怪異吧。

“沒有,”拓跋月答,“不僅軒國與神木國接壤,就連鸞國也與神木國接壤。但大小國家,都沒有這樣的人種,聽秘聞,神木國皇室是從遙遠的海外遷徙而來,也是皇子奪嫡失敗,找了塊沒人要的荒地稱了王,之後便有了神木國。”

“那與神木國接壤的周邊各國有這樣的人種嗎?”漣漪問。

如果說這個時空的人沒見過金髮碧眼的歐洲系人種有情可原,作爲現代人都是見過的,不會像拓跋月這樣大驚小怪。

“神木國的國君和貴族長得好可怕!頭髮是有黃‘色’的有紅‘色’的,眼睛有藍‘色’的有綠‘色’的,好像妖怪一樣,反倒是普通百姓長得正常一些。那些貴族們長得怪還不自知,還總嚷嚷着什麼血統純正,說他們流的是貴族的血,不能和百姓們通婚。漣漪姐姐,你說怪不怪?”拓跋月爲讓漣漪開心,很賣力氣地講着,一邊講一邊模仿。

別說蘇漣漪,就連夏初螢也好奇得不動聲‘色’的聽着。

“哦?”漣漪驚訝,“此話怎講?”

“神木國,”拓跋月道,“神木國與其國名正好相反,很少有樹木,更多的是草地、戈壁和沙漠。聽人說,神木國人尤其喜歡樹木、崇尚森林,於是便以神木爲國名。他們都說我們軒國人野蠻,其實神木國人才野蠻呢!”

“哦?”漣漪笑道,“月妹妹真厲害,去過這麼多國家,那月妹妹覺得哪個國家最獨特?”

拓跋月特別喜歡與漣漪聊天,很認真地回答,“當然去過,大小國家幾乎我都去過,不僅鸞國、神木國,還有北秦國,一些小國家小諸侯國更是經常去玩。”

漣漪繼續與她閒聊道,“月妹妹從前去過其他國家嗎?”

拓跋月收回視線,親暱拉着漣漪的手,“沒什麼區別,很像嘛。”

“月妹妹,鸞國與軒國的區別大嗎?”漣漪笑道。

拓跋月畢竟喜歡遊玩,到了嶽望縣,也忘了和夏初螢罵架,將車窗簾掀開一條小縫向外觀看。

公主車隊還未到城‘門’下,遙遙便聽到放鞭炮又敲鑼打鼓,縣令和知府加之鄉紳都衣着一新,在城外早早恭迎,那場面熱鬧非凡,人山人海。

蘇漣漪未想到的是,再回嶽望縣已是兩年以後,物是人爲,卻是另一種衣錦還鄉一般。

嶽望縣到了。

嶽望縣是本尊的家鄉,更算是孃家,現代有一首歌唱的好,“左手一隻‘雞’、右手一隻鴨”,開開心心回孃家,而她蘇漣漪倒好,左邊是鸞國的金‘玉’公主,右邊是軒國的月公主,這兩個公主一路上絕不安靜半分,明爭暗鬥,明朝暗諷,刀來劍往,如果語言中可攜帶飛鏢,那夾在中間的蘇漣漪已被戳得千瘡百孔。

準備了一日之後,漣漪將東塢城事務分配給了各個責任人,又‘交’代了雲飛峋很多,便帶着兩名驕縱的公主啓程上路。

……

‘欲’求不滿讓雲飛峋輾轉反側,美麗的嬌妻在身側,即便他轉身不去看,但香氣卻時不時鑽入他鼻孔,更別提那勻稱的呼吸聲。下一瞬間,原本委屈得快掉金豆的俊美男子已平息冷靜下來,一隻手撐着頭,另一隻手則是輕輕撫着嬌妻面頰,眼神帶着溫柔笑意,最終沒忍住,在其面頰無聲的親了又親。

雲飛峋一雙漆黑的雙瞳盯着蘇漣漪的睡顏,嘴‘脣’扁了又扁,虧沒人看見這一場面,都則非驚掉下巴不可。其委屈裝,直比白日裡的拓跋月。

飛峋正準備反駁,耳邊便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今日不行,我困。”漣漪用最後的力氣又補了一句,“別打擾我睡覺,否則……殺……無……赦……”

飛峋更是委屈,“但今日時辰還早,我們……行夫妻之事吧。”若是每日都行,他也是可以的,只不過心疼嬌妻太過勞累,每一次都自己忍了又忍,今日好容易嬌妻加忙妻肯放下手頭事務,他怎肯放過機會?

漣漪困得眼睜不開,“恩,現在告訴你,沒暗示,安心睡吧。”

雲飛峋很委屈,用頭輕輕蹭了蹭她的臉,“平日這個時辰你都未休息,今日早早休息,我還以爲是……是暗示我……”

漣漪毫不猶豫,伸手將那人臉推了出去,“別鬧!”

最後的一絲意識告訴漣漪,暖暖的棉被動了一動,而後有人鑽了進來,剛開始是冷的,隨後便是熾熱。有一雙手,攬在她的腰上,那手臂越發施力,隱約感覺身邊那人呼吸越來越急促,而後便是‘脣’、耳際、頸子一種奇特溫熱的觸感。

真是個尷尬的季節,屋裡冰涼,但卻不是燃火盆的時候,只能幹凍着。“還是被窩好,暖暖的、軟軟的,舒服。”一邊懶洋洋的呢喃,一邊眼皮打架,剛一閉眼,蘇漣漪便覺得身子越來越輕,飛向遙遠的天際,那個天際名爲夢鄉。

扔了冊子,漣漪脫了外衣爬上了‘牀’。

漣漪本想看葉軒送上的報表,但剛看了幾行便睏倦得很。不知從何時起,她越來越嗜睡,俗話說,‘春’困秋乏夏打盹,如今入了冬,怕是要冬眠了吧。

無法賞月,蘇漣漪和雲飛峋兩人便早早梳洗,窩在房間。

從傍晚時便颳起風,夜深了,更風大了。

忙碌又恬噪的一天終於結束,夜晚是屬於靜逸的。

夜晚。

……

蘇漣漪怎會知道,因初螢的自作主張,她未來便多了一個小跟班小尾巴,更是一個不小的麻煩。這是後話。

夏初螢雖然看不慣拓跋月,但見目的達成,也就不再理會,只不過看見兩人緊抓的手,很是煩心,最後冷哼一聲轉身離開回房間休息。

“恩,好,那我願意和漣漪姐姐一起去嶽望縣。”拓跋月開心了起來。

蘇漣漪笑着,伸出一隻蔥白‘玉’指輕輕碰了拓跋月的鼻尖,“不會的,姐姐向你保證。”

乖乖點了點頭,拓跋月的手已經暖了起來,反抓着漣漪的手不肯放開,“那……漣漪姐姐,我怕金‘玉’公主再針對我。”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拓跋月還如何拒絕?再者說,剛剛被夏初螢這般冷嘲熱諷外加謾罵,她也覺得呆下來很尷尬。

漣漪繼續道,“嶽望縣是我成長的家鄉,人傑地靈,很美。有山有泉還有一個豐膳樓,菜餚很是美味,我是真希望帶妹妹同去,月妹妹若去,姐姐一定好好招待,好嗎?”

拓跋長見白熱化的局面被穩定下來,也按下了心,哈哈一笑,“對嘛,一切都是誤會。”若兩位公主真打起來,一來沒法回去和父王‘交’代,無論誰對誰錯,父王都會定了他拓跋長的錯。另一方面,若真打起來,他也只能離開,無法和飛峋兄弟相聚。

拓跋月自然不是很容易被人哄的,但俗話說,‘棒’子後的甜棗更甜,加之蘇漣漪本就有一種過人的親和力,那種如‘春’風吹拂大地之感,將拓跋月吃得死死。這一刻,拓跋月已忘了雲飛峋,只貪婪享受蘇漣漪的溫柔。

漣漪繼續溫柔道,“月妹妹別怪初螢,她的脾氣暴了些其實心意是好的,而將你帶到嶽望縣遊玩的主意,是我出的。從前在薊陽城便聽說你喜歡四處遊玩,自從來了東塢城,姐姐因事務繁忙冷落了妹妹很是自責,所以才提議帶你一同前去的。”

初螢正好說什麼,被漣漪一個白眼瞪了回去,不再說話。

暴怒又委屈的拓跋月見蘇漣漪這般溫柔待她,更覺委屈,“恩,漣漪姐姐。”只覺漣漪手心溫暖,她貪戀着溫暖,喜歡漣漪用溫暖的手將她手上的冰涼驅趕。

“沒兇你,這都是誤會。”蘇漣漪只能去安慰初螢,她知道,初螢的目的只有一個,便是將拓跋月一同帶走,省卻擔憂煩惱。漣漪冷靜了下,而後綻放溫柔笑容,壓低的聲音暖如‘春’風,“月公主,若你不嫌棄,我便稱呼你爲月妹妹如何?我家中只有一兄一弟卻無姐妹,早就希望有個貼心的妹妹了。”

雖這麼想,一直打壓初螢也不行,初螢再貼心也是一國公主,面子裡子也都得給她臺階。

蘇漣漪想起了從前的一個笑話,一個‘女’人等於五百隻鴨子,如果這笑話爲真,那她現在就想吃北京烤鴨,吃上整整一千隻,兩個公主都宰了做成烤鴨,這世界就安靜了!

“你!”夏初螢也急了,“你爲了外人兇我?”

漣漪見此,趕忙放開初螢拉住拓跋月的手,將拓跋月拉到離衆人有點距離的位置,兩人坐下,緊緊握着拓跋月那冰涼的小手,板下了臉,“初螢別說了,月公主還是個孩子,你我都爲妻爲母難道就不會讓着孩子嗎?我白日事務繁忙,整個東塢城人有目共睹,若月公主真要求我相陪,勢必會造成我的爲難,月公主如此懂事,你爲何要咄咄相‘逼’?”沒辦法,先從自家人開刀。

“你……”拓跋月瀕臨發狂。

初螢冷笑着,挑着眉半眯着眼,無論是眼神還是‘脣’角都滿滿的嘲諷,“既然不是不知檢點,爲何巴着兩個男子不放,不來找我們兩個‘女’子玩?”

蘇漣漪第一次對夏初螢如此頭疼,從前在蘇家村時,初螢也這般驕縱得讓她頭疼,只不過那時夏初螢還是黃氏。自從恢復了身份,初螢一向是端莊穩重,許久未見這般針鋒相對了。

拓跋長也嚴肅下來,“兩位都是一國公主,還希望兩位和氣。”

雲飛峋纔不管什麼撕破臉什麼兩國關係兩城關係,直接取了茶來慢悠悠地喝,連看熱鬧都懶得看。

蘇漣漪的臉更白了——這分明就是臉撕破一半了。

“夏初螢,你說誰不知檢點!”拓跋月從椅子上蹦了起來,同是公主,都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誰能吃虧?

夏初螢是好打發的?開玩笑!當初也是在將軍府鬥盡小妾‘花’魁的主兒。“有什麼可麻煩的,‘女’孩子家家的一起結伴出遊纔是正理,不然一個未成婚的‘女’子天天纏着兩個有家室的男子,知道內情的會知兄妹情深,不知道的……呵……還以爲其不知檢點。”

蘇漣漪暗暗鬆了口氣,而後抓住初螢的手,絲綢廣袖之下,暗掐了初螢幾下,“月公主這般懂事,我們便也別勉強了吧。”

拓跋月如同在大海中抓到救命稻草一般,點頭如搗蒜,“對!對!漣漪姐姐說的對,我……我就是怕給漣漪姐姐添麻煩。”

蘇漣漪臉都白了,趕忙打圓場,“初螢別鬧了,月公主是個懂事的姑娘,我知道月公主怕給我們添麻煩,對嗎?”說着,用安慰的眼神看向拓跋月。

這絕對是撕破臉的前奏!

初螢冷哼了下,“若不喜到處遊走,爲何跑來東塢城?本宮可記得,某人第一天來便說,自己最喜歡周遊各處了。”

拓跋月自然不能說捨不得飛峋哥哥,小心臟跳得厲害,眼圈都快紅了,“我……我不喜歡到處遊走。”

“說啊,爲什麼不去。”初螢挑眉。

雲飛峋繼續不理不睬。

蘇漣漪敏銳聞到了火‘藥’味,趕忙跑到初螢身邊,在她手臂上輕輕拍了拍,“算了,雖然我們一片好心,但若月公主不想去,我們也彆強求。”

“爲什麼不去呢?”夏初螢雙眼盯着拓跋月,笑容意味深長,心中暗想——賤蹄子,你若敢直說留下勾引飛峋,本宮便是即刻回京煽動皇兄發動戰爭,也要將你和你那野蠻人兄長趕出去!

“我不去!”拓跋月尖叫,開玩笑,她怎麼捨得離開飛峋哥哥?再者說了,在拓跋長哥哥面前,金‘玉’公主都這般欺負她,若在人後,她真非被吃了不可。

拓跋長一下子樂了,“好啊,小月兒,你便與金‘玉’公主和漣漪郡主去吧,好好玩,隨便買什麼都記兄長賬上。”

蘇漣漪徹底明白了夏初螢的目的——她見無法留在東塢城看着拓跋月,乾脆就打算把拓跋月帶走……夠狠。

初螢也不惱,依舊笑眯眯,“你與拓跋將軍來做客,我們便要盡地主之誼不是?這幾日未給你安排丫鬟,本宮實在心中愧疚,但人手不夠苦無辦法,嶽望縣不若東塢城這般蕭條,繁華着呢,本宮便與漣漪商量,藉着去嶽望縣的機會,好好招待小月兒,讓你來鸞國玩的開心啊。”

拓拔月趁初螢沒注意,終於將自己手‘抽’了回來,“金‘玉’公主,你到底什麼意思?”

雲飛峋的眉頭也忍不住動了一動,不到嶽望非好漢?他之前怎麼沒聽說過?

“咳咳……”漣漪決定放下茶杯,不能在初螢說話的時候喝茶,恐有被茶水嗆死之險。

初螢臉上的笑容更甜,“嶽望縣是個好地方,人傑地靈,好玩的好吃的也多,是我們鸞國第一大城,有句話說的好,不到嶽望非好漢,若沒去嶽望縣看上一看,真心別說自己來過鸞國。”

拓跋月只覺得後背一冷,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名字是這般讓人‘毛’骨悚然。

“噗……”漣漪差點將口中熱茶噴出來。

夏初螢捏着拓跋月的手,‘精’致的小臉上笑意明媚,“小月兒啊……”

拓跋長高興了,“好……不是,我的意思是,看來我又能與飛峋兄弟多聚幾日。”心裡美滋滋的,每日下棋、談兵法、切磋,真是神仙一般的日子啊。

漣漪心中責怪初螢,無奈只能在客人面前討論‘私’事。“不,我打算讓你留在城內,你還有任務在身。”她說的任務可不僅僅是東塢城的事務,還有查找二皇子的行蹤。雖雲飛峋已放棄,但蘇漣漪卻還沒放棄。

飛峋沒回答,而是去問漣漪,“漣漪,你說呢?”

拓跋長只以爲是來下逐客令的,想到才與飛峋相聚兩日,很是不捨,“飛峋兄弟,那你也陪同郡主一同去?”

同樣不解的是雲飛峋,若真要商量,爲何要當着客人的面而不是‘私’下商量。

蘇漣漪不解,爲何初螢今日如此着急,她們兩人也僅僅是確定回嶽望縣,連日期都沒定下來。

“是這樣,”初螢接話了,“漣漪是被我拉來的,剛剛我們商量,打算回嶽望縣幾日,一是籌備辦分廠之事,二是順便探親。確定下來後,我們便來與你商量。”

“那是?”飛峋不解,因兩人相處模式便是如此,白日很少見面,各忙各的。

漣漪在其身旁坐下,“還好。”其實是忙的,可惜初螢死活不讓她去,說下面官員都不是吃白飯的,若真吃,她就做出免了他們的官。

雲飛峋見蘇漣漪來了,一反之前的酷冷,面‘色’帶了一絲柔情,“今日不忙?”

可憐的拓跋月,努力收回自己的手,卻被拽得死死。

拓跋長再一次認爲,金‘玉’公主對拓跋月懷有善意,是拓跋月誤解了。

漣漪命人重新上了熱茶與茶點,夏初螢則是嬌笑着坐去拓跋月身邊,不顧其反對拉住了她手,“不對,想了一想本宮還是決定吃了月公主,誰讓月公主細皮嫩‘肉’美味可口?”那‘摸’樣很是親暱,只讓人覺得兩人是閨蜜。

在蘇漣漪看來,初螢拽她到這,便是“看着”拓跋月是否纏着雲飛峋,哭笑不得。屢勸無效,只好跟來,希望初螢收斂一些,也準備在兩人撕破臉時儘量做事挽救。

拓跋月見此更生氣了,總覺得無論在哪,都被人狠狠排擠。

今日兩人穿着姐妹裝,兩人衣裙雖不同卻相似,只在細節處理上有些詫異。同樣的菡萏粉,用銀線綴着‘花’紋用金線繡着蕊,長裙搖曳拖在地上,穿在兩人身上卻又兩種氣質。一個嬌小更惹人憐,一個高挑亭亭‘玉’立,正如同一隻‘花’瓶中的兩隻‘花’朵,不分伯仲各有風情,兩人站在一起更加賞心悅目。

拓跋月的話音還未落,從‘門’口傳來一道銀鈴一般悅耳的‘女’聲,是夏初螢。初螢身邊,跟着的不是別的,是蘇漣漪。

“月公主在誰說要吃了你?”

“哼!”不提漣漪郡主還好,一提拓跋月更是窩火,“我也想找漣漪姐姐,但漣漪姐姐被金‘玉’公主霸佔,只要我靠近半步,金‘玉’公主就要吃了我一般。”

“就算你和金‘玉’公主不對盤,去找漣漪郡主總行了吧?有你這小姑娘在,我們兩個爺們都沒法好好說話,若將你教壞了,皇上非要責罰我不可!”拓跋長繼續道。

雲飛峋很巧妙的躲開。

“飛峋哥哥,長哥哥欺負我,我好可憐。”拓跋月紅着眼圈對雲飛峋道。

若換一個人在場,見此情形都會勸上一勸,給兩人臺階下。可惜,此時坐在兩人身旁的是雲飛峋,裝傻充愣數第一,直接當做聽不到。

拓跋月語噎,‘女’人之間的明爭暗鬥豈是拓跋長這種糙漢子能看明白的?何況那金‘玉’公主手段之高,每句話、每件事都給人以照顧她的感覺,其實真正的目的只有當事人知道。

拓跋長不解,“胡說,以我看,金‘玉’公主對你很是照顧,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第一個想到你,你怎麼還這麼說人家?”

拓跋月撅嘴,“你以爲我想?那金‘玉’公主時時刻刻針對我,暗刀子軟釘子,我怎麼去自討沒趣?”話雖這麼說,她怎麼捨得飛峋哥哥?

拓跋長這纔想起,那拓跋月小尾巴還時時刻刻粘着,也不知是跟着他還是跟着雲飛峋。不悅,“我說小月兒啊,你不去和漣漪郡主金‘玉’公主玩,跟着我們兩個大男人幹什麼?”

軒國民風淳樸粗獷崇尚武力,自然不是鸞國人能比。飛峋更爲尷尬,俊臉紅了,“拓跋兄別‘亂’開玩笑,月公主還在這。”

拓跋長哈哈大笑,嗓音如雷,“有美妻在身側,自然是夜間休息不好了。”黝黑的臉上帶着曖昧,更帶着羨慕。

雲飛峋愣了下,而後扯了嘴角尷尬笑了下,“拓跋兄誤會了,我怎麼會有什麼心事?剛剛失神……是昨晚沒休息好罷了。”

“飛峋老弟,爲何我總覺得你有心事?”拓跋長雖是世子卻‘性’格粗獷,但粗中有細。

二皇子失去行蹤,影魂衛的首要任務便是再覓其行蹤,在這其間,雲飛峋無其他任務在身,便有大把的時間招待薊陽城的貴客。

東塢城與薊陽城第一次合作往來,而薊陽城又有幫助支援的味道,於是那拓跋長兄妹倆便是以貴客的身份到來。

……

夏初螢無奈,也只能如此。

漣漪撲哧笑了出來,“你呀你呀,無論我對你說多少次,你永遠不信我的。男子不是孩童,不是‘女’人要管能管得了的,再說,也算是給飛峋的一個考驗嘛。”見初螢又要反駁,漣漪板下了臉,“此事就這麼決定,不容反駁了。”

夏初螢聞此,一下子急了,“那可不行,拓跋月怎麼辦?難道你就將飛峋留在拓跋月身邊,那不是將‘肉’留給狼了嗎?”

“不,我希望飛峋留在城內。”漣漪答。

“飛峋也一同去?”初螢問。

“就這兩天,待我將東塢城事務‘交’代好,便出發。”漣漪道。

初螢也是深有感觸,“是啊,嶽望縣是你家鄉,其實對我也意義重大,是應回去看看。”打定了主意,“你什麼時候出發,我也去。”

漣漪爲自己倒了杯茶,也順便爲初螢倒了杯,“我不是與皇上告了些假嗎?想順便假公濟‘私’,回嶽望縣探親,畢竟已經很久沒回去了。若回了京城,怕是更沒時間到嶽望縣了。”

“那你回嶽望縣便是料理此事?難道派人去不行,非你親自去嗎?”初螢道。

蘇漣漪是現代知曉這個道理,但古代人卻不知。各個國家、各個妝品廠派去了不少商業間諜,更有人‘花’大價錢買通妝品廠人希望得到配方,卻無人能真正模仿出神仙方妝品,這便是原因。

現代人對護膚品有個誤區,認爲純天然是最好的,其實學化工類的人都知道,如實護膚品裡沒有一些化學物質根本沒有效果,即便二十四小時貼黃瓜片,也無法真正改善皮膚。

蘇漣漪被初螢逗笑了,夏初螢還真是鸞國好公主——人傻錢多。“銀子倒不用,如今各國都有模仿神仙方的產品,但卻沒人能撼動神仙方妝品的地位,這兩年,我攢了不少銀子,別說興辦一兩個分廠,便是辦個百八十,也是可以的。”神仙方妝品可屹立不倒的真正原因無人知,因漣漪經常不動聲‘色’地改良配方,加入一些微量化學物質。

“別那般悲觀嘛,”初螢道,“不就是興辦實業嗎?你在嶽望縣時白手起家都能辦得,現在有權有勢還辦不了實業?缺銀子你說話,我出!”

“是啊,你這詞用的非常準確——騎虎難下。”漣漪癱坐在椅子上,閉着眼,雙手疲憊‘揉’着太陽‘穴’。“老天爺與我有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今回憶過去種種,看似我平步青雲,其實卻是拆東牆補西牆而已。”

初螢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一把抓住漣漪,“那這麼說,你現在真是騎虎難下!”

“那豈不是又回到了小農經濟?”漣漪道,“若滿足於現狀,百姓們自給自足且對更好的生活沒有嚮往,那商部便真的白成立了,以後銀子再無人貸!先不說你皇兄以後如何賺錢,只說我興師動衆的成立商部,未來讓人看笑話?”

初螢挑眉,“那就不辦唄,我看東塢城百姓現在過得很好,雖沒大型實業,但小作坊還是很多的,加之商隊們往來與鸞國內部和薊陽城,足可以滿足百姓們的基本需求。”

漣漪失笑,“是啊,所以現在東塢城商戶都以爲我在忽悠他們,用他們來做試驗品,遲遲不敢興辦實業。”

初螢聳肩,“別怪我說你,你的理論你信我信,其他人可沒人能相信。”

漣漪無奈,“無論外人信與不信,我確實不想賺錢。我的妝品廠和造鐵廠只是當年提升自我價值與談判的砝碼,如今也僅僅是爲了解決那些工人就業而存在,兩邊的管事屢次書寫給我希望擴大規模都被我壓下了,我實在覺得賺那麼多銀子,沒有必要。”

初螢繼續問,“這世上誰跟錢過不去?當初父皇在世,屢次希望後宮節省開支,即便是皇兄也天天做夢國庫銀子瘋漲,要不是因爲這個,你哪來的商部尚書一職?”

漣漪道,“因爲我不想賺錢啊。”

初螢又道,“既然可以賺錢,爲何你不辦廠?”

“當然是希望他們發家致富,帶動東塢城乃至鸞國東部的經濟發展啊。”蘇漣漪自然而然回答。

“那你煽動商戶們辦實業的真正目的又是什麼?”初螢眨着眼睛問。

“是啊。”漣漪答。

“我懂你的意思了,你是說,當初你爲煽動商戶辦實業而要辦廠,最終你未辦廠,那些商戶也不肯興辦實業,對嗎?”初螢問。

蘇漣漪苦笑點頭,“是啊,起初爲了鼓勵商戶們興辦實業,便放話出去將我旗下妝品廠和造鐵廠分廠建在東塢城。話雖放出去卻一直未實施,其實當時我也是試探‘性’說說,並未真正想辦廠。後來,與薊陽城達成了合作貿易協議,這些商戶便開始了往來行商,而那些本來表示打算興辦實業的商戶卻遲遲不動,只等我的產業,持觀望態度。”

“要正式在東塢城建立分廠?”初螢見漣漪轉移了話題,便將手上繡品放下,正‘色’道。

“我想了一下,這幾日我可能回嶽望縣一趟。”漣漪道。

一句話澆滅了蘇漣漪接下來想說的話,她知道初螢心中的苦,嘆了口氣,“罷了。”心中已有打斷——反正拓跋月也是軒國公主,不會長久呆在東塢城,只要她小心提防這幾天便好。這也是她爲何一直不針對拓跋月的原因之一,拓跋月只是她與雲飛峋人生道路中的過客之一,僅此而已。

“那種勾引有‘婦’之夫的賤人都該死。”初螢道,口中銀牙暗咬。

漣漪無奈,轉身坐在初螢身旁,“你身爲一國公主,又是兩歲孩子的母親,你能成熟點嗎?今日多虧我發現得早,若你們兩人真撕破臉,那兩城關係如何?兩國關係又怎麼辦?”

夏初螢死豬不怕開水燙,拿着繡品慢悠悠的繡着,不理睬她。

“初螢,你知自己錯在哪嗎?”漣漪臉‘色’實在好不起來,因兩人感情好,她也懶得拐彎抹角,直入主題。

蘇漣漪跑來興師問罪。

早膳後,夏初螢的房間。

……

見拓跋月再無其他事,蘇漣漪便轉身離去。

從小到大,誰敢拒絕她?每個都是上杆子親近她、討她歡心,但卻碰見了對她視若無睹的雲飛峋,如今又碰見了給她軟釘子的蘇漣漪,心中有氣,卻又愛,莫名其妙地想接近他們,越是抗拒她,她便越有徵服‘欲’。

“這樣啊……”拓跋月很是失望,心中又有種微妙的感覺。

漣漪看着年紀不大的拓跋月,嘆了口氣,誰沒有青‘春’年少的時候?哪個少‘女’不懷‘春’?“我也想與月公主聊天,但可惜,誠如你所見,東塢城事務太過繁忙,所以抱歉了。”

“漣漪姐姐,你笑什麼?”拓跋月不解,她真的只是想與蘇漣漪親近下。

漣漪頓生明白,想來是拓跋月想接近雲飛峋苦無藉口,從自己這裡做突破口,忍不住笑了出來。

“那個……”拓跋月有些羞澀,臉紅,“若漣漪姐姐平日不忙,我可以找姐姐聊聊天嗎?”

漣漪回首,柔聲道,“月公主還有事?”

“恩,知道了。”拓跋月乖巧點了點頭。就在蘇漣漪即將走出房‘門’時,拓跋月再次忍不住叫住了她,“漣漪姐姐,那個……”

“不用謝,招待不週,月公主莫怪。”漣漪仍舊淡淡笑意,“若沒其他事,我便回去了,一炷香後到膳堂用早膳。”

“謝謝。”拓跋月道,沒有不服氣。

若說因此讓拓跋月反感,那便是正好相反。從小到大,作爲皇帝最寵愛的公主,她什麼拍馬奉承沒見過?見多了不怪,更是火眼金睛了。她能看出,蘇漣漪一絲拉攏她的意思都沒有,也沒排斥她,永遠這般不卑不亢、不鹹不淡地對待她。她尊重這樣有‘性’格有尊嚴的人。

平心而論,若今日她拓跋月處在蘇漣漪的位置上,無論看在城主叔叔的面子上還是自己軒國公主的面子上,定會多少恭維拉攏,梳一個讓人眼前一亮的髮髻再加讚歎幾句。但蘇漣漪卻沒有,只爲其梳了個普通貴族‘女’子日常的髮髻,無功無過。

拓跋月看着鏡中自己‘精’美的髮髻,委屈的心情終於平復了許多。她喜歡蘇漣漪身邊的味道,一種淡香,不會被他人淹沒更不會譁衆取寵,傲然而立有種獨特的魅力,也正如出自蘇漣漪手的髮髻。

一晃在這個時空已快三年,蘇漣漪已從那個只會扎馬尾辮的現代‘女’子變爲一個繁雜髮髻順手捏來的古代‘女’子,兩年多的時間,已讓她忘記在現代的種種,如同莊公夢蝶一般,她已不知此時在古代生活是個夢,還是當年生活在現代是個夢。

清晨,房‘門’微敞,兩名妙齡‘女’子一坐一立畫面美好。